她撕豪门剧本后,掌舵人哭红眼苏晚晴沈微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她撕豪门剧本后,掌舵人哭红眼(苏晚晴沈微)
暴雨夜我收留了浑身是血的流浪汉,邻居笑我傻。 隔天,苏家开着劳斯莱斯来认亲,我才知自己才是真千金。 假千金得意展示她的名校文凭:“妹妹,上流社会可不认野路子。
” 我当场扔掉苏家黑卡:“养父卖房供我读书的钱,比你们虚伪的亲情干净万倍。
” 后来拍卖会上,我随手买下的破碗竟是苏家祖传珍宝。 假千金气急败坏砸碎古董,黑衣保镖突然现身按住她:“少夫人,家主请您处置。” 陆氏掌权人从二楼走下,赫然是那夜我救下的流浪汉。 他当着全城名流吻我指尖:“未婚妻,玩够了该回家了。
”雨,下得像是天被戳了个窟窿,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苍穹,瞬间将这条污水横流、垃圾堆叠的后巷映照得如同森罗鬼蜮。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砸在低矮杂乱的棚户区屋顶,震得腐朽的木窗棂嗡嗡作响。巷子深处,混杂着劣质煤烟、腐烂菜叶和永不消散的阴湿潮气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鼻端。雨水冲刷着坑洼不平的泥地,裹挟着污物汇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漫过沈微脚上那双洗得发白、边缘已经开胶的旧帆布鞋,一股冰冷的湿意瞬间透入骨髓。
她刚从便利店值完大夜班回来,廉价塑料雨衣根本挡不住这种程度的倾盆大雨,单薄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过于纤瘦的身形。
冰冷黏腻的感觉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微微磕碰。巷口那盏苟延残喘的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滂沱雨幕里挣扎着,只能勉强照亮眼前浑浊泥泞的一小片。忽然,前方垃圾桶旁,一团更深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阴影动了一下。沈微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不是垃圾。是一个人!那人蜷缩成一团,背靠着冰冷的、散发着恶臭的金属桶壁,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浑身裹着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破烂衣衫,被雨水彻底浸透,紧贴在身上,像一层肮脏的苔藓。更触目惊心的是,几道深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从那人身下蜿蜒流出,即使被雨水冲刷稀释,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在污浊的泥水里,直冲鼻端。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沈微的心脏。在这龙蛇混杂的城郊结合部,深夜遇到一个来历不明、浑身是血的人,危险程度不言而喻。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湿透的帆布鞋踩在泥水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再次劈开夜幕,短暂却清晰地照亮了那人的侧影。
也许是闪电的光芒太过刺眼,也许是沈微的脚步声惊动了他,那人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抬了一下头。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来得及捕捉到下颌紧绷的线条和那双眼睛——那双即使在如此狼狈濒死的境地下,依旧锐利如鹰隼、冷冽如寒潭深渊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哀求,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沉入骨髓的平静,以及一种被逼至绝境的孤狼般的警惕。
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需要评估的威胁。但在那漠然之下,沈微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强弩之末的脆弱。那双眼睛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沈微的恐惧。一个画面毫无预兆地闪过脑海:许多年前,同样冰冷刺骨的雨夜,小小的她蜷缩在福利院门外肮脏的角落,浑身湿透,又冷又饿,绝望地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温暖的大门。那时,也曾有人用嫌恶的、唯恐避之不及的目光扫过她。她的手指在冰冷的雨衣口袋里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便利店老板娘硬塞给她、还带着一点点余温的半块面包。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此刻却像一颗火星,点燃了心底某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沈微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混杂着血腥味的空气呛入肺腑。她不再犹豫,快步走上前,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她脱下自己那件聊胜于无的塑料雨衣,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不容置疑的力度,用力地裹在那人剧烈颤动、散发着血腥和冰冷气息的肩膀上。廉价的塑料布发出哗啦的声响,瞬间也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别死在这儿。”她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显得异常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巷子尽头,左拐第三间,门没锁。”她飞快地说完,把口袋里那半块温热的面包塞进对方冰冷僵硬、沾满污泥和血渍的手里,然后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转身就跑。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脸上,有点疼。她不敢回头,只听到身后巷口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极其轻微,随即消失在狂暴的雨声里。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暴雨冲刷后潮湿泥土和垃圾混合的独特气味。沈微租住的这排低矮平房门口,已经成了热闹的集市。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女人们端着漱口杯,男人们叼着劣质烟卷,孩子们追逐打闹,目光却都心照不宣地聚焦在沈微家那扇紧闭的、油漆斑驳的木门前。
流言像长了翅膀的老蝇,一夜之间就嗡嗡地传遍了整个棚户区。“哎哟,听说了吗?
沈家那丫头,昨晚领了个血葫芦似的野男人回来!”隔壁的王婶嗓门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兴奋,一边用力搓着盆里的衣服,一边朝沈微家门口努嘴,“啧啧,浑身是血呀!吓死个人!也不怕惹祸上身!”“可不是嘛!”小卖部的李叔悠闲地吐着烟圈,烟雾缭绕中眼神闪烁着市侩的精明,“这丫头,平时看着老实巴交,胆子倒是不小。那种人,指不定是逃犯还是仇杀的!老沈头养了她十几年,到头来家门不幸哦!”他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角却瞥着沈微的家门,期待着更多热闹。“哼,小小年纪不学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看呐,就是个傻的!”另一个尖刻的女人声音加入进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道德审判,“收留那种人,图什么?图他一身血回来报恩?呸!
就她家那耗子钻进来都得哭着走的穷酸样,能图着人家啥?别是脑子进水了!
”刻薄的话语伴随着阵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像一根根细密的针,穿透薄薄的门板,扎在沈微的耳膜上。她正蹲在狭窄的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添着煤球。炉膛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养父沈建军佝偻着常年开车累坏的腰,正在水槽边用力刷着一个沾满油污的大号保温桶,那是他跑长途时装饭用的。
听到外面的议论,他那张被常年风吹日晒刻满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脸上,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握着保温桶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猛地直起身,就要开门出去理论。
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女儿一句不好。“爸!”沈微立刻轻声叫住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她抬起头,看向沈建军,清晨微光透过蒙尘的小窗落在她眼里,清澈得像山涧的溪流,“煤球快没了,下午我去路口张大爷那儿搬点回来?您歇着,我来弄早饭。”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那些污言秽语似乎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沈建军看着女儿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胸口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嗤地泄了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心疼和无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声音闷闷的:“唉…微啊,外面那些人……”“我知道。”沈微笑着打断他,递过去一杯刚倒好的热水,“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只要爸您别往心里去就行。热水暖暖手。”她的笑容很浅,却像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瞬间熨帖了沈建军心里的褶皱。他接过搪瓷杯,杯壁传递来的温热顺着掌心蔓延开。
至于昨晚被她推进门的那个人……沈微瞥了一眼通往里屋那扇紧闭的小门。
早上她轻声进去看过一次,地上只有一件折叠好的、洗得发白但干净的旧床单,是她昨晚悄悄放在门口的。那人连同她塞过去的雨衣、面包,甚至沾染在水泥地上的血迹,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证明那并非一场雨夜的幻梦。
她收回目光,平静地切着案板上蔫巴巴的青菜梗。心头那点模糊的预感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了一下——她知道,有些轨迹,从昨夜雨巷中那个对视开始,就已经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偏折。那些巷口的闲言碎语,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几只聒噪的蚊蝇罢了。早饭是简单的稀粥和咸菜。父女俩刚在吱呀作响的小方桌旁坐下,粗瓷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门外骤然响起一阵与这简陋棚户区格格不入的、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沈微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外。瞬间,门外所有的议论声、泼水声、孩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死一般的寂静隔着门板沉沉地压了进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
沈建军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不定。沈微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蜷紧,指尖有些发凉,心底那股模糊的预感骤然清晰,变得无比尖锐。该来的,总会来。“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沉稳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越感,敲在薄脆的门板上,也敲在沈家父女紧绷的心弦上。沈建军下意识地想起身。沈微却更快一步站了起来,她的动作依旧平稳,脸上甚至没有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她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闩。门外狭窄的过道,此刻被几辆锃亮如镜面、线条冷硬流畅的黑色豪车堵得严严实实,金属车身在阴霾的天光下泛着令人屏息的奢华光泽。中间那辆最为庞大威严的劳斯莱斯幻影,车头耀眼的欢庆女神标志无声地宣示着主人的身份。车门旁,一溜排开站着几个穿着剪裁精良、一丝不苟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训练有素的冷硬气场,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触目惊心的反差。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穿着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身后半步,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穿着昂贵皮草大衣的中年美妇,眉眼间依稀与沈微有几分相似,但那精心修饰过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挑剔、厌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优越感,仿佛踏足这片地面都玷污了她的高跟鞋。她手里捏着一方雪白的手帕,看似不经意地掩在鼻端,眉头紧蹙,目光扫过沈微家寒酸的门楣和陈设时,眼底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再后面,一个穿着最新款潮牌、头发染成张扬金色的年轻男孩,大约十七八岁,正满脸不耐烦地靠在幻影车门上,戴着限量版耳机的脑袋随着音乐节奏一点一点,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观赏什么新奇又低等的动物园。他便是苏家的宝贝疙瘩,苏明哲。
站在最前端的管家模样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平板无波,公式化得如同宣读公文:“沈微小姐?”沈微站在门槛内,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锐利的审视,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下文。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袖口,还沾着一点早上生火时蹭上的煤灰。
管家对这种沉默似乎有些意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审视意味更浓,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我是苏家的管家,姓陈。这位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林玉容女士。
”他侧身示意身后的美妇。林玉容往前一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沈微身上从头到脚扫过,尤其是在她朴素的衣着、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停留了许久,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不小心沾了污渍的瑕疵品。她用那方雪白的手帕再次轻轻点了点鼻尖,仿佛要驱散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异味,声音带着一种矫揉造作的矜持和疏离,拖着长长的尾音:“你就是沈微?嗯……这眉眼轮廓,倒是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
”她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失散多年重逢的激动,只有一种评估货品价值的考量,“这些年……受苦了吧?”这话问得毫无诚意,更像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式怜悯。
沈微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她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我叫沈微。请问有什么事?
”林玉容似乎被她这过于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精心描绘的眉头不满地蹙起。
身后的苏明哲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土包子,装什么装……”管家陈立刻接过话头,语调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判意味:“沈微小姐,经过DNA比对和多方查证,已经确认,您才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正宏先生和夫人林玉容女士的亲生女儿。十八年前,医院因管理混乱发生了意外,导致您与苏家另一位小姐苏晚晴意外抱错。今日,我们正式来接您回家。”“回家”两个字,被他咬得异常清晰、响亮,如同一个金光闪闪的诱饵被抛了出来。
门外的邻居们早已被这如同电影画面般的场景震慑得鸦雀无声,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交错着极度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昨夜还在嘲笑沈微傻、收留野男人的王婶李叔们,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表情滑稽又僵硬,仿佛被定格成了泥塑木雕。刚才那些刻薄的议论,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像个荒诞的笑话,狠狠抽打着他们的脸!沈建军手里的粗瓷碗“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稀粥泼溅出来,弄脏了他的旧夹克。他猛地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看看门口那些光鲜亮丽如同天神降临的陌生人,又看看自己身边站得笔直、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女儿,巨大的信息量和落差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茫然无措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沈微的手,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微微颤抖。林玉容的目光越过沈微,落在屋内简陋得近乎家徒四壁的陈设上,那破旧的桌椅、掉了漆的碗柜、糊着报纸的墙壁……她的眼神更加鄙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施舍的快意:“微啊,过去的事…不提了。跟我们回去,你是苏家的大小姐,以后锦衣玉食,穿金戴银,再也不用窝在这种……这种地方受苦了。
”她顿了顿,从昂贵的鳄鱼皮手袋里优雅地取出一张闪烁着暗金色泽、质感厚重的卡片,随意地递向沈微,像是打发一个乞丐,“拿着这张卡,里面有一百万,算是我和你爸给你的见面礼,也是补偿。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跟我们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那张象征着巨额财富的黑卡,在阴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冰冷诱人的光泽。所有人的目光,巷子里那些呆滞的邻居,苏家那几个气势迫人的保镖,管家陈平静审视的眼神,林玉容带着施舍意味的矜持,苏明哲无聊的撇嘴,以及身后父亲沈建军那粗重的、带着巨大惶恐和不安的呼吸声……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在沈微和她那只并未伸出的手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林玉容脸上的矜持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就在苏明哲不耐烦地踢了一下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时,沈微动了。
她甚至没有看那张黑卡一眼。她的目光越过林玉容,越过管家,越过那几辆象征财富与地位的冰冷钢铁巨兽,落向了屋内。
腰、双手无措地在油腻围裙上反复擦拭、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养父沈建军身上。
沈微的眼神,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终于漾起了剧烈的波澜。
那里面不再是平静,而是翻涌的、滚烫的记忆——她看到无数个寒冬的清晨,沈建军天不亮就顶着寒风出车,只为多拉一趟活儿给她凑齐学费;看到炎热的夏夜,这个男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就着昏黄的电灯泡,笨拙地给她缝补被同学嘲笑过的旧书包,粗糙的手指被针扎得通红;看到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旧钱包里,一层层剥开包裹的旧报纸,取出皱巴巴、带着体温的零钱递给她,憨厚地笑着:“微啊,拿着,买点好吃的,别亏了自己……”那钱包的最底层,始终珍藏着一张泛黄的、边缘磨损的旧照片——一张年轻夫妻抱着襁褓中婴儿的合影,那是他们早逝的女儿。沈建军从未说过,但沈微知道,他把对亲生骨肉所有的爱和歉疚,都倾注在了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身上。沈微的心口像被一只滚烫的手狠狠攥住,灼痛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些日夜积累的、无声流淌的付出,远比那张冰冷的黑卡沉重千万倍!她倏地转过头,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林玉容那张精心描画、带着虚伪矜持的脸。那眼神里的温度,冷得让林玉容心头莫名一悸,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捏着手帕的手指瞬间收紧。“回家?
”沈微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像冰粒砸在青石板上,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瞬间撕裂了现场的寂静,“回哪个家?”她猛地抬起手,指向身后这间低矮、破旧、弥漫着油烟和煤烟气息的屋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穿透力:“是回这个我爸为了给我凑够重点高中的择校费,瞒着我偷偷卖掉了他开了十几年、唯一值点钱的老货车换来的家吗?!”她的话如同惊雷,狠狠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沈建军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巨大的酸涩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的秘密,原来女儿早就知道!邻居们发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卖车供女读书?在这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地方?沈微的目光死死锁住林玉容,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碎冰:“还是回这个我爸为了让我高三集训营养跟得上,每天晚上跑完长途回来,还要去码头扛四个小时麻袋,累得倒在门口爬都爬不起来,只为多赚几十块血汗钱换来的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让一滴泪落下:“苏夫人,你告诉我,你们苏家金碧辉煌的豪宅里,哪一块砖、哪一片瓦,是用这种心血和命堆起来的?你们轻飘飘一句‘补偿’,一张冰冷的卡,就想买断这十八年?就想抹掉这个为我耗尽心血的人?
”林玉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终于碎裂,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沈微,气得声音发抖:“你…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我们……”“我不识好歹?”沈微冷笑一声,逼上前一步,那凛然的、如同孤狼般的气势,竟让气势汹汹的林玉容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沈微的目光扫过林玉容递在半空、僵持着的那张黑卡,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浓烈到了极致。
“你们苏家所谓的亲情,裹着金粉,散发着铜臭,虚伪得令人作呕!”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微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动作!她猛地抬起手,不是去接那张卡,而是快如闪电般,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在林玉容那只递卡的手腕上!“啪!
”一声脆响!那张象征着巨额财富、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苏氏集团顶级黑卡,如同被击落的垃圾,从林玉容骤然吃痛惊呼的手里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讽刺的弧线,然后“啪嗒”一声,精准无比地掉落在门口那滩还残留着昨夜雨水和泥泞污垢的污水洼里!暗金色的卡片,瞬间沾满了肮脏的泥浆和污渍,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污泥的包裹下,显得如此廉价而可笑。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巷口。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难以置信地看着污水洼里那张被污泥浸染的黑卡,又看着那个站在破旧门框内、脊背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眼神亮得惊人的女孩。
“拿着你们沾满铜臭的施舍,滚!”沈微的声音冰冷刺骨,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力量,“我的家,就在这里。我的父亲,只有沈建军一个!”她猛地转身,伸手紧紧攥住了身后早已泪流满面、身体剧烈颤抖的沈建军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
那双粗糙的手此刻冰凉,却在沈微用力的紧握中,传递回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支撑。
她握住父亲的手,像握住了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然后,当着苏家众人和所有呆若木鸡的邻居的面,猛地拉上了那扇油漆斑驳、吱呀作响的旧木门!
“砰!”沉闷的关门声,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林玉容惊愕、羞愤、扭曲的脸上,也甩在苏家那奢华的阵仗和所谓的“认亲”之上!门内,隔绝了外面奢华冰冷的世界。
狭窄简陋的厨房里,弥漫着稀粥和咸菜的味道。沈建军再也忍不住,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汉子,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浑浊的泪水滚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砸在油腻的水泥地上。他反手死死握住女儿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门外,短暂的死寂后,是林玉容气急败坏的尖叫和咒骂,混杂着管家陈强作镇定的安抚声和苏明哲不耐烦的催促。引擎咆哮着发动,几辆豪车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狼狈,碾过巷口的污水,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议论和那张静静躺在泥泞中的黑卡,像一块被丢弃的垃圾。
暴雨夜收留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豪门伸出的橄榄枝被她亲手砸进泥里,沈微的生活似乎被强行摁回了原来的轨道。她拒绝了苏家所有后续试图联系的手段,无论是管家陈公式化的电话,还是林玉容换了号码后歇斯底里的斥骂,都被她直接挂断拉黑。
她利用课余和假期,同时打着三份工,拒绝了沈建军再为她牺牲的念头,把汇来的生活费原封不动退回。两个月后,一封来自全国顶级学府A大的录取通知书,如同冲破阴霾的阳光,安静地躺在了沈家的小方桌上。沈建军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捧着千斤重担卸下后的轻松,又像捧着无价的珍宝,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烫金的校徽,浑浊的泪水无声地砸在通知书上,晕开小小的水渍。这是他女儿凭自己本事挣来的前程!“爸,等我毕业,接您去大城市!
”沈微挽着父亲的手臂,笑容真挚明亮。离开这座灰扑扑的南方小城那天,天空难得放晴。
绿皮火车带着沈微驶向未知的繁华。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仿佛也将那些关于苏家、关于暴雨、关于抉择的记忆甩在了身后。然而,当列车驶入北方中心城市宏伟的站台,拖着简单行李的沈微刚走出出站口,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便隔着汹涌的人潮,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苏晚晴。
她站在一辆流线型极佳的豪华跑车旁,穿着当季高定套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曲线,颈间一条钻石项链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她妆容精致,一丝不苟,精心描画的眉眼带着天生的优越感,看人的目光像是用精密仪器在扫描一件物品的瑕疵。
她身边围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神态倨傲的年轻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她。
苏晚晴的目光穿过涌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着旧帆布包、与周围时尚男女格格不入的沈微身上。
她红唇微微勾起一个矜持、得体却毫无温度的弧度,优雅地朝沈微走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带着压迫感的声响。“沈微妹妹,”苏晚晴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甜得发腻,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凉意,“一路辛苦了。
爸妈特意嘱咐我来接你,怕你初来乍到……”她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微简单的行囊和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