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依旧要嫁给那阉宦(苏清越谢琢)完整版小说阅读_重生后,我依旧要嫁给那阉宦全文免费阅读(苏清越谢琢)
我从乱葬岗里捡回一个死人。整个长公主府的奴才都说我疯了。不仅因为那人是个太监,更因为他叫谢琢。谢琢是前朝大内总管魏忠贤的义子,是人尽皆知的阉党余孽。新帝登基,清算旧党,魏忠贤被处以凌迟,其余党羽或斩或流放,无一幸免。而谢琢,本该在那场清算里,被乱刀砍死,尸身扔去喂狗。我找到他时,他倒在一堆腐烂的尸首里,浑身血污,气息奄奄,只剩一口气吊着。寒冬腊月,他身上那件破烂的囚服被血浸透,又凝结成冰,整个人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冰。我用自己的狐裘大氅将他裹住,亲自抱回了府。
府医战战兢兢地为他诊治,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谢恩,而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用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殿下这般费心,是想让奴才换个地方,死得体面些?”我于朝中摄政,素以冷面铁腕著称,无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府中众人皆以为他会血溅当场,我却只是平静地走到他床边,为他理了理鬓边乱发。“谢琢,”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满室的人听清,“本宫要娶你。”话音落下,满室俱静。
他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终于起了波澜,先是错愕,随即化为浓烈的讥讽,最后,他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牵动了伤口,咳出一口血来。
他用染血的指尖点着我的心口,笑声凄厉:“慕容筝,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说,这世间的男人都死绝了,你竟要娶一个连根都没有的废物?”1整个京城都知道,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慕容筝,要同一个罪奴成婚。那罪奴还是个声名狼藉的太监。这桩婚事,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柄。可我不在乎。我给了谢琢最好的屋子,最华贵的衣裳,最精细的吃食。我将他当成一尊玉佛供着,府中上下,谁敢对他有半分不敬,我便让谁掉脑袋。于是,谢琢便成了这长公主府里,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主子。
他那副病恹恹的身子骨将养了些时日,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头发用一根碧玉簪松松地绾着,身形清瘦,面容苍白,唇色却极艳,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刻薄的艳色。他骨子里的那股子阴阳怪气和尖酸刻薄,是改不掉的。
府里的管家向我汇报账目,他便在一旁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不顺耳的,便会冷不丁地嗤笑一声:“刘管家,你当殿下是傻子,还是你自己是傻子?这笔账目,糊弄鬼呢?”他说话不留情面,把几十年的老管家说得面红耳赤,偏生我还由着他。
府里的侍女给我奉茶,他会先接过来,用银针试了毒,又亲口尝了,才肯递给我,嘴里还絮絮叨叨:“殿下心善,可这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他就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警惕地打量着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用他那套在宫里学来的生存法则,笨拙地保护着我。府中人人都怕他,却又不得不在我面前恭敬地称他一声“谢总管”。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当今圣上派来辅佐我的少傅,苏清越。苏清越是名门之后,才高八斗,清风霁月,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人。他奉皇命入我府中,明为辅佐,实为监视。他第一次见到谢琢,便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殿下,此等阉宦,不过前朝遗丑,留在身边,恐污了您的清名。
”苏清越一身正气,言辞恳切。谢琢当时正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晒太阳,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苏少傅这话说得,好像这府里是你做主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殿下请了尊菩萨回来呢。”一句话,噎得苏清越脸色铁青。而我,只是淡淡地瞥了苏清越一眼:“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另一个例外,是谢琢自己。
他作威作福,搅得整个公主府鸡犬不宁,唯独在我宣布婚期将近时,他彻底蔫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连几日不吃不喝,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发呆,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愈发单薄。见我进来,他也不起身,只是转过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慕容筝,你非要如此折辱我吗?
”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何时折辱你了?”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娶你为夫,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这是折辱?”“尊贵?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嘲地勾起嘴角,“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谈何尊贵?
你让我顶着你夫君的名头,走出去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骂我是个不知廉耻、攀附女人的阉狗?”他越说越激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碎成一片片。“我年岁比你大,我是个阉人,我这双手沾满了血,我这样的人,又脏又贱,我怎么配得上你!”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起来。我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着我,冷声道:“谢琢,你从前教我,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怎么,这些话,你如今都忘了?
”他被我问得一愣,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却徒劳无功。“我跟你不一样!”他低吼。
我知道,他心里那道坎,是他身下的残缺,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我松开手,不再逼他,只是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今夜风大,我有些冷。”这是我惯用的伎俩。小时候,每当我畏寒,他便会用自己的身体将我紧紧裹住,像一只笨拙的大鸟,用羽翼护着自己的幼崽。果然,他听了这话,挣扎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从床上起身,走到炭盆边,往里添了几块银骨炭。他伺候人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替我解下外袍,扶我躺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又将一个汤婆子塞进我脚下。做完这一切,他便要去外间睡。“你也上来。”我低声命令道。他身子一僵,没有回头:“殿下,这于理不合。”“我让你上来。”我的语气不容置喙。他终究是拗不过我,沉默了半晌,还是依言躺了上来,却离我远远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我从身后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闷声道:“谢琢,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怕什么?
”他不再挣扎,身体却依旧僵硬。良久,我听见他近乎梦呓般地低喃:“筝儿,你长大了,别再这样了。让人瞧见,对你名声不好。”2-1我和谢琢的纠葛,要从前朝说起。
我那时还不是长公主,只是宫中最不受宠的九公主,楚筝。我的母妃因言获罪,被打入冷宫,我也跟着成了宫里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存在。我第一次见谢琢,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我因偷拿了御膳房的一个馒头,被管事太监罚跪在雪地里。那年我才七岁,穿着单薄的宫裙,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意识都开始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双皂靴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少年。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太监服,身形单薄,面容清秀,只是眼神冷得像冰。他就是谢琢,当时还是总管太监魏忠贤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勉强能御寒的旧棉袄,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转身就走。那件棉袄上,有淡淡的皂角香,还有他身体的温度。就是那一点点温度,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因为把棉袄给了我,回去后被魏忠贤发现,以“私赠宫嫔”的罪名,活活打断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我偷偷去看他,他躺在破旧的床上,脸色惨白,看见我,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冲我笑了笑,让我快走,别被人发现。从那天起,谢琢这个名字,就刻在了我的心上。2-2母妃死后,我在冷宫的日子更加艰难。是谢琢,像一道微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他当时只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太监,却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片天。他会把自己的份例省下来给我,自己却饿得面黄肌瘦。
他会想办法弄来笔墨纸砚,在深夜里,就着昏暗的烛光,一笔一划地教我读书写字。
他不识几个字,便去求内书堂的大学士,为此没少挨白眼和打骂。他教我,在这深宫里,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只做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必要的时候,要做一头会咬人的狼。
他教我识人心,辨善恶,学权谋。他自己过得猪狗不如,却把我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悉心教导,仿佛在雕琢一件绝世珍宝。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总是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殿下是金枝玉叶,将来是要做人上人的。奴才这点心思,不过是想着,等殿下将来出头了,能念着奴才的好,让奴才也跟着沾沾光。”我知道,他有私心。
他想往上爬,想摆脱这任人欺凌的命运。而我,是他唯一的赌注。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我这个落魄公主的身上。2-3谢琢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很会审时度势。他知道,只靠自己,永远无法在魏忠贤那样的老狐狸手下出头。于是,他开始利用我。
他会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魏忠贤的喜好,让我去“偶遇”魏忠贤,用我的公主身份,去博得那个老阉人的注意。魏忠贤是个极度渴望权力的人,他见我虽是落魄公主,却聪慧过人,便动了心思。他认为,一个受他掌控的公主,将来或许能成为他手里的一张王牌。于是,他认了谢琢做义子,开始提拔他。谢琢的路,越走越顺。从一个小杂役,一步步爬到了大内副总管的位置,成了魏忠贤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人人都说,谢琢是魏忠贤养的一条最忠心的狗。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为魏忠贤办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手上沾满了血,夜里常常做噩梦,惊醒后便抱着我,浑身发抖,像个无助的孩子。他说:“筝儿,我好脏。”我便抱着他,一遍遍地告诉他:“你不脏,你是我心里最干净的人。”我知道,他在黑暗的泥沼里挣扎,双手沾满污秽,却拼尽全力,将我高高托起,让我能站在阳光下。他用自己的堕落,换我的前程。有一夜,我撞见魏忠贤在书房里对他动手动脚。那个老阉人,不仅贪权,还好色,男女不忌。谢琢跪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是屈辱的红晕,却一声不吭。那一刻,我心中杀意沸腾。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魏忠贤,让所有欺辱过谢琢的人,都付出代价。3我的婚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宫里。皇上,也就是我那位名义上的兄长,亲自驾临了我的公主府。他屏退了左右,偌大的正厅里,只剩下我和他。“皇妹,”他呷了口茶,语气平淡,“听说,你要同一个阉人成婚?”“是。”我答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