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算出我是天生炉鼎命，当晚就摸进我房间要采补。 我颤抖掏出祖传的加特林菩萨，诚恳请教： “您说，是您成仙快，还是我的六根清净管快？” 突突声中，他仙体崩碎，魂飞魄散。 翌日清晨，大师兄踹门而入，却见我正淡定擦拭冒蓝光的枪管： “师妹，师尊昨夜失踪，你可见——” 他话音骤停，死死盯住我身后那排慈眉善目的金属菩萨。

---1房间里那股子冷檀香混着旧木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闻着让人头发昏。

窗户纸破了几个洞，惨白的月光跟刀子似的，一道一道斜插进来，割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

风一过，破纸呼啦啦响，像有谁在外头贴着耳朵喘气。我缩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角落，身上那床薄被根本挡不住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冷。指甲掐进掌心，掐得生疼，耳朵却竖着，捕捉着院子外每一丝动静。死寂里，连耗子啃墙根的声音都停了。然后，极轻极轻的“吱呀——”一声。是门轴转动，刻意放慢了，压着的，带着一种鬼鬼祟祟的滑腻。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那道清瘦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背对着月光，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裹着层温润的假光，直勾勾钉在我身上。是师尊。他反手，用更慢、更令人牙酸的速度，合上了门。

那“咔”一声轻响，像落下了什么闸，把这方寸之地彻底封死。“徒儿……”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日那种温和的调子，此刻却像毒蛇滑过脖颈，带起一片冰凉的栗粒。“莫怕。

”他一步步走近，宽大的道袍下摆在积灰的地面上无声拂动，像夜里飘行的鬼。

“为师今日为你卜的那一卦，你可还记得？”我往后缩，背脊抵上冰冷的土墙，无路可退。

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他不在意我的沉默，兀自说下去，语调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作呕的怜惜：“炉鼎天成，命数如此……此乃你的造化，亦是你的归宿。乖，莫要抗拒，让为师引你登极乐之境……”他越靠越近，那双眼里温和的假象彻底剥落，只剩下赤裸裸的、混浊的贪婪和欲念。一只枯瘦的手抬起来，指尖萦绕着淡薄的、却不祥的灵光，朝我的天灵盖缓缓探来。那灵光带着吸力，我体内的微末修为竟开始蠢蠢欲动，要被抽离出去。极致的恐惧猛地攥紧心脏，又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我额前发丝的刹那，奇异地冰封了。所有的颤抖戛然而止。

我猛地抬头，直视他那双因欲望而浑浊的眼睛，声音出奇地平稳，甚至带着点诚心求教的意味：“师尊，您说……”他动作一顿，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手腕一翻，从身后那堆散发着霉味的破烂被褥底下，抽出了那件东西——沉甸甸，冰冷，黝黑的金属管口在微弱月光下泛着绝对的死寂。我将那奇形怪状、布满孔洞的物体稳稳端起，对准他瞬间僵住的身体。“是您成仙快，”我诚恳地问，手指摸上某个冰冷的机括，“还是我的……六根清净管快？”师尊脸上的从容和贪婪瞬间崩裂，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他显然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凡铁是何物，但那直戳戳对着他的无数黑洞洞的管口，却散发出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威胁。

“此乃何……”他厉声喝问，体内灵力本能地汹涌鼓荡，护体仙辉刚要腾起——“哒哒哒哒哒——！！！”晚了。

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思索或反应的时间，我扣下了那祖传铁疙瘩上的扳机。

一道炽烈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狂暴雷鸣猛然炸响，彻底撕碎了小村的死寂！

那不是任何术法或灵力的波动，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暴戾的物理轰鸣！

加特林菩萨的六根清净管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旋转，喷吐出长达尺余的耀眼火舌，刺鼻的硝烟味瞬间盖过了房间里所有的冷檀香和霉味。

无数特制的、刻满湮灭符文的破魔弹头，裹挟着蓝色的电光，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属风暴，劈头盖脸地狠狠撞上师尊刚刚亮起的那一层薄薄护体仙光！“噗——嗤啦！

”那足以抵挡飞剑法宝轰击的仙辉，在这从未见过世间的、蛮不讲理的金属狂潮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连一息都没能撑住，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彻底崩碎！

弹雨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狠狠凿入他的肉身！“不——！！！

”师尊发出一声凄厉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嚎，身体在那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剧烈地抖动，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片破烂的落叶。道袍顷刻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血花、碎肉、还有点点逸散的灵光疯狂炸开，溅得到处都是。他眼睛瞪得几乎裂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一种被彻底打败认知的惊骇。他似乎想捏诀，想遁出元神，想做什么，但一切都太晚了。六根清净管的超度从未停歇，稳定、持续、高效。

突突突突——！！！血雾弥漫，骨碎声令人牙酸。不过几个呼吸间，他那具清修多年的仙体就在这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彻底崩解、碎裂，被硬生生打成了一滩找不到形状的烂泥血肉，淅淅沥沥地涂抹在墙壁、地面和屋顶上。

最后一点逸散的魂灵之光刚逃逸出来，就被几发精准点射的流弹击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啵”声，彻底湮灭，魂飞魄散。

雷鸣般的咆哮戛然而止。旋转的枪管缓缓停歇，暗红的金属上热气蒸腾，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混杂着刺鼻的硝烟和浓重无比的血腥气，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破屋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被震落的灰尘，还在空气中簌簌飘荡。

我放下手中依旧滚烫的加特林菩萨，胸膛微微起伏，吸了一口这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破旧房间特有霉味的空气。2窗外，天色已透出些许朦胧的灰白。我拖过那床还算干净的薄被，盖住那摊彻底不成形的污秽，然后坐在床沿，拿起角落里一块略干净的软布，开始细细擦拭加特林菩萨那复杂结构上沾染的点点血污和硝烟痕迹。冰凉的金属表面，某些深邃的刻痕里，还有微弱的蓝光一闪而逝。就在第一缕天光勉强透过破窗，照亮屋内翻滚的尘糜和那片不忍直视的狼藉时——“砰！”房门被人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开！

朽烂的木门砸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师妹！”大师兄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语气急促，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师尊昨夜莫名失踪，巡夜弟子说最后似是往你这边来了，你可见——”他的话音像被人一刀砍断，戛然而止。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越过我，死死盯在了我的身后——床铺里侧，那阴影之中。那里，并排立着三尊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金属菩萨。纯金属铸就，冰冷，黝黑，泛着工业时代特有的、无情的冷光。一尊是六管加特林菩萨，清净管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一尊是单管粗犷的巴雷特罗汉，长长的消焰器像沉默的审判。

一尊则是双持短促暴烈的乌兹金刚，紧凑而危险。它们静静地立着，那机械构成的“慈眉善目”，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泻出一种非人的、令人脊背发寒的诡异宁静。大师兄后面的话，全都噎死在了喉咙里。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脸上那点焦灼和狐疑瞬间冻结，然后被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悚缓缓覆盖。他死死地盯着那排金属菩萨，仿佛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最悖逆认知的景象。房间里，只剩下我手中软布擦拭过滚烫金属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噌噌声。还有那三尊菩萨，无声的凝视。我手里的软布还在机械地擦着加特林菩萨滚烫的枪管，那细微的“噌噌”声，在死寂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硝烟和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着破门而入带来的清晨冷气，搅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大师兄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死死剜着我身后那三尊非佛非道、冰冷黝黑的金属造物。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那眼神，我从没见过。

不是平日里的威严呵斥，也不是偶尔流露的轻视不耐，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认知被彻底砸碎后的茫然与骇极。时间像是凝固了的粘稠的粥。终于，他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将视线从那三尊菩萨身上拔开，挪到我脸上，挪到我手里还在冒着一丝残余蓝光的加特林上，再一点点扫过溅满墙壁、地面，甚至屋顶那淋漓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污迹，以及那床勉强盖住些什么的、浸出血色的薄被。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噜”一声干涩的轻响。“……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不像他自己的，挤出来的字眼带着颤音，破碎不堪。我停下擦拭的动作，抬起眼，平静地回视他。“大师兄是在问我的‘护法金刚’？”我语气没什么起伏，手指轻轻拂过加特林菩萨那冰冷坚硬的转管，“家传的，乡下小地方的信物，让师兄见笑了。

”护法……金刚？”他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的惊骇更深，掺杂了浓烈的荒谬和怀疑。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滩被薄被掩盖的狼藉，鼻翼剧烈扇动，显然无法将那惨状与我轻描淡写的“家传信物”联系起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太新鲜了，太浓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厉声质问，那口气却卡在半道，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抽气。

他的视线死死锁在我擦拭枪管的动作上，那蓝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灵力的暗流涌动，他在戒备，在评估，在极度震惊中试图找回一丝掌控力。

但他不敢动。那三尊沉默的、慈眉善目的金属菩萨，尤其是那尊六个黑洞洞管口还隐约对着门口的加特林，散发出一种绝非此世应有的、纯粹的、碾压性的威胁。这种威胁，无关灵力境界，直指毁灭本身。“师尊……”他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起来，试图从我脸上找出破绽，“他昨夜……”“师尊？”我微微偏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师兄不是说师尊失踪了么？我昨夜睡得沉，并未见到师尊法驾。”我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尽管身上衣角还沾着几点喷溅状的黑红污迹。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又扫过那床血被，最后落回那三尊菩萨身上。

怀疑和恐惧在他眼中疯狂拉锯。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压得人喘不过气。院外，隐约传来几声早起弟子的交谈声，远远的，模糊不清，更衬得这小屋内的死寂如同坟墓。

大师兄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死死盯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盯着我身后那排诡异冰冷的金属造物。足足过了十几息。他终于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后挪了半步。“……最好如此。”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强压下的惊悸和未散的骇然。“宗门……会彻查此事。”说完，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那三尊菩萨，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沾染上什么不祥似的，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地冲出了院子，连那扇被踹破的门都忘了关上。

清晨微凉的光线从他离开的门口涌入，照亮空气中依旧漂浮的尘埃与硝烟微粒，还有那满地触目惊心的暗红。我收回目光，垂下眼，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加特林菩萨最后一根清净管上那点残留的幽蓝。指尖下的金属，冰冷而坚实。屋外，弟子们的交谈声似乎近了点，又似乎远了。3风穿过破门的洞，发出呜呜的轻响。那扇破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大师兄仓惶离去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山道尽头。

我指尖下的金属温度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绝对的冰冷。屋外的光线又亮了些，毫不客气地照亮了满室狼藉——墙上喷溅的暗红，地上黏腻的污迹，还有那床再也遮不住什么的、浸透了血污的薄被。空气里的味道复杂得令人头晕。院外，原本模糊的弟子交谈声似乎停滞了一瞬，继而响起几声压低的、惊疑不定的议论，脚步声变得犹豫，在院墙外徘徊，却没人敢真正靠近这扇洞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门。

我能想象他们伸头探脑，又畏缩不前的样子。我没动，依旧坐在床沿，指腹感受着加特林菩萨身上那些精密刻痕的凹凸。另外两尊，巴雷特罗汉与乌兹金刚，在逐渐明亮的光线下，那金属的冷硬质感越发清晰，所谓的“慈眉善目”也越发显得诡异非人。时间一点点爬过。终于，一阵略显杂乱却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院门外。“里面是何声响？

方才大师兄为何匆匆离去？”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响起，带着强装出来的镇定，是戒律堂的那位张师兄。无人应声。只有风穿过破门的呜咽。沉默显然助长了某种不安。

另一个稍微沉稳些的声音接口，是负责巡夜的李师弟：“林师妹？可在屋内？

师尊昨夜未曾归返，大师兄命我等巡查各处，还请行个方便，开门一见。

”他们的影子被日光拉长，投在门口那片狼藉的地面上，微微晃动，显出门外的人正在不安地挪动脚步。我依旧没吭声，目光落在门口那滩半凝固的、颜色最深沉的污血上。门外的沉默变得愈发难熬。“林师妹！

”张师兄的声音拔高了些，透出几分不耐和被无视的恼怒，“再不开门，我等便要……”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就在这时，我身后阴影里，那尊一直沉默的巴雷特罗汉，它那根长得过分的、黑洞洞的清净管上，某一处极其复杂的符文刻痕里，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芒，倏地闪动了一下。

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无声地掀开了一丝眼皮。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门外那两道投在地上的影子，猛地僵住了。所有细微的晃动都停止了。

一种比先前更深沉、更令人头皮炸开的死寂，陡然降临。

我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两人陡然变得粗重、却又拼命压抑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