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第7次拨陈峰电话时，听筒里终于不是忙音。“陈峰。”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四道弯月形的印子，渗着细密的血珠，“你回来好不好？

我不怪你了，真的，我们像以前一样过……我再也不催你回家，再也不查你手机了，好不好？

”“林晚你有完没完？”陈峰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裹着不耐烦的刺，背景音里还飘着女人娇滴滴的笑，像羽毛搔在林晚的心上，却痒得发疼，“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跟苏晴在一起了，你别再缠着我，烦不烦？”“苏晴？

”林晚的呼吸一下子堵在喉咙里，眼泪“啪嗒”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她知道我们没离婚吗？陈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结婚五年啊！

你忘了去年你阑尾炎手术，是谁在医院守了你三天三夜？是谁给你擦身、倒尿袋？

”“五年又怎么样？守夜又怎么样？”陈峰冷笑，那笑声像冰碴子，刮得林晚耳朵疼，“跟你在一起我早就腻了！苏晴比你年轻，比你懂我，比你会撒娇，你看看你现在，除了哭就是闹，跟个怨妇似的，谁会喜欢你？”“我怨妇？”林晚突然拔高声音，眼泪混着气话往外冲，嗓子里像卡了砂纸，“当初是谁追的我？是谁在我妈病床前发誓，说会一辈子对我好？是谁创业失败，蹲在路边哭，说只有我不嫌弃他？陈峰，你良心被狗吃了？”“少跟我提以前！”陈峰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别再打电话了，再打我就拉黑你！”忙音“嘟嘟”响起，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的耳朵。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茶几上——那里摆着上周两人一起买的草莓，当时陈峰还笑着喂她吃，说“晚晚，这个甜，多吃点”，现在草莓都烂了半边，黏糊糊的汁水浸着果皮，像在嘲笑她的傻。

她抓起手机，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好不容易再拨过去，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林晚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咔嗒”裂了道缝，像她此刻的心。她爬起来，踉跄着往沙发底下摸——那里藏着半瓶安眠药，是她前几天在药店偷偷买的，当时她想，要是陈峰不回来，她就跟着妈妈一起走。瓶盖拧开的瞬间，药片的苦味飘进鼻子，刺得她鼻腔发酸。手指刚碰到药片，手机突然亮了，是陈峰的微信提示。

她以为是他回心转意，连滚带爬地捡起来，指尖划过裂开的屏幕，点开对话框。

可里面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把我留在家里的东西寄到苏晴那，地址发你了，别弄坏了，尤其是我那套西装。”后面跟着一个地址，还有苏晴的微信头像——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靠在陈峰怀里笑，背景是他们去年去青岛拍的情侣照的背景板，连角度都一模一样。

林晚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烧得喉咙疼。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沾着眼泪，活像个疯子。“陈峰，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喃喃自语，扶着墙站起来，踉跄着去卧室翻行李箱——她要去找他，去苏晴那找他，她要问问他，那些誓言到底算不算数。打车到地址上的小区，林晚站在楼下，抬头看见三楼的窗户亮着灯，暖黄色的光从窗帘缝里漏出来，像一个温暖的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电梯，手指还在抖，连按了三次才按对楼层。电梯门“叮”地开了，她走到301门口，没敲门，先听见里面的声音。“峰哥，她不会真的还来闹吧？

”是苏晴的声音，带着娇嗲，还有点得意，“早上我看她朋友圈，还发了你们以前的合照呢，真可怜。”“闹也没用，我跟她早就没感情了。”陈峰的声音，比在电话里温柔十倍，像裹了层糖衣，“等过段时间，我就跟她办离婚，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再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好不好？”“好呀峰哥！”苏晴的声音更甜了。林晚的手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丝，她却感觉不到疼。她抬手，用力砸门，“砰砰砰”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陈峰！开门！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是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陈峰穿着灰色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见林晚，脸一下子沉下来，像罩了层乌云。“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怎么不能找到？”林晚盯着他，眼泪又涌上来，模糊了视线，“陈峰，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谈，好不好？你别跟她在一起，她不是真心对你的！她就是图你的钱！

”“你凭什么说她？”陈峰伸手把她往外推，力气大得让林晚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林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哭又闹，头发乱得像鸡窝，谁会喜欢你？

苏晴比你强一百倍！”“鸡窝？”林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变成这样是谁逼的？陈峰，你忘了你创业的时候，我到处跟闺蜜借钱给你？你忘了你妈生病，是谁端屎端尿照顾，连觉都不敢睡？你现在有钱了，就嫌弃我了？你忘了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那些都是你应该做的！”陈峰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我娶你，你不就该做这些？现在我不想跟你过了，你就该识相点，别在这丢人现眼！”这时，苏晴从屋里走出来，穿着陈峰的白色衬衫，下摆遮住大腿，露出细白的小腿，她挽住陈峰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林晚，嘴角勾着笑：“姐姐，你还是别缠着峰哥了，他现在爱的是我。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不好吗？你这样闹，只会让峰哥更讨厌你。

”“好聚好散？”林晚盯着苏晴，眼睛里像要冒火，“你知道他没离婚就跟你在一起，你这是第三者！你破坏别人家庭，你不怕遭报应吗？你爸妈知道你做这种事吗？”“报应？

”苏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姐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爱情是自由的，峰哥跟你没感情了，我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总比你守着个不爱你的男人，像个怨妇一样强吧？

再说了，峰哥都跟我说了，他早就想跟你离婚了，是你一直拖着不放。”“你闭嘴！

”林晚冲上去想推苏晴，却被陈峰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林晚的手腕生疼，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林晚你别太过分！”陈峰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再闹我就报警了！

你要是不想在派出所丢人，就赶紧走！”林晚看着陈峰眼里的厌恶，那眼神像一把刀，一下下扎在她的心上，把她最后的希望都扎碎了。她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陈峰，我求你了，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改，我不跟你吵架，不逼你回家，不查你手机，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她的眼泪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可陈峰只是皱着眉，语气更冷：“我都说了，不可能了。你赶紧走，不然我真报警了。”他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林晚的哀求、眼泪和所有的爱，都关在了门外。

林晚靠在冰冷的墙上，身体一点点滑下去，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地亮着，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她掏出手机，又拨陈峰的电话，还是关机。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很可笑——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那天晚上，林晚在楼道里坐了一夜。

楼道里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却一点也不想动。她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陈峰第一次跟她表白，手里拿着一束皱巴巴的玫瑰，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想起他们结婚的时候，陈峰把戒指戴在她手上，说“晚晚，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想起她妈走的时候，陈峰抱着她说“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都让她心疼得喘不过气。直到天亮，楼道里开始有脚步声，苏晴开门倒垃圾，看见坐在台阶上的林晚，吓得尖叫一声：“峰哥！她还在这！”陈峰穿着拖鞋跑出来，看见林晚冻得嘴唇发紫，头发上还沾着灰尘，脸上却没有一点心疼，只有烦躁：“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再这样，我就搬家，让你永远找不到我！”林晚慢慢站起来，腿麻得厉害，差点摔倒。她看着陈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陈峰，你真的这么狠心？

我们五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是你逼我的。”陈峰说完，拉着苏晴走了，没再看她一眼。苏晴走的时候，还回头冲林晚做了个鬼脸，那表情得意又嚣张。

林晚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等她醒来，已经在医院里。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妈妈走的时候也是在医院。朋友李娟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看见她醒了，赶紧凑过来：“晚晚，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低血糖加上受凉，差点休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地下的妈交代？”李娟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暖，让林晚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林晚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娟娟，他不爱我了，他跟别人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没有他不行……”“什么不行？”李娟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林晚，你醒醒！陈峰那种渣男，他配吗？你忘了他去年跟你吵架，把你一个人丢在高速服务区，自己开车走了？忘了你生日的时候，他说加班，结果跟苏晴去看电影？忘了你妈留下的那笔钱，你本来想存着买房子，结果他说要创业，你二话不说就给他了？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怎么对你的？他卷走你的钱，跟小三潇洒，把你逼到自杀，这种男人，你还留恋他干什么？”李娟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林晚心上，每一句都让她疼得厉害。她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想起陈峰越来越晚的回家时间，想起他手机里删除的聊天记录，想起他身上偶尔沾着的陌生香水味，原来早就有征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他不爱她了。“可是……”林晚还想说什么，李娟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叠纸，放在她的床头。“这是你让我帮你查的账，”李娟的语气沉下来，眼神里满是愤怒，“你跟陈峰的共同存款，还有你妈留下的那笔十万块遗产，一共二十三万，全被陈峰转走了，转到他妈的银行卡上了。

你看，这是转账记录，日期就是他搬去苏晴那的前一天。”林晚猛地坐起来，抓过转账记录，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上面的日期，10月15号，那天是她妈的忌日，她跟陈峰说要去墓地，陈峰说“公司忙走不开”，结果他却在那天把她的钱转走了！

“陈峰……”林晚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响，眼泪一下子收住了，眼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他敢这么对我，我不会让他好过的。绝对不会！”李娟看着她的眼神，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晚晚，你终于想通了？这种渣男，就该让他付出代价！

我已经帮你联系了一个律师，王姐，特别厉害，专门打离婚官司，尤其是这种出轨转移财产的，肯定能帮你把钱要回来！”林晚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娟娟，现在就带我去见王姐，我要尽快跟陈峰离婚，要回我的钱！

”“你别急，医生说你还要再观察一天，”李娟按住她，“我已经跟王姐约好了，明天上午，她来医院找你，咱们先把事情捋清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才有精力跟陈峰斗！

”林晚听话地躺下，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心里的绝望慢慢被愤怒取代。她想，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让陈峰和苏晴都知道，背叛她的代价是什么。第二天上午，王姐准时来医院。她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干练又专业。

王姐看了林晚的证据——转账记录、陈峰和苏晴的合照、陈峰租房子的合同，还有李娟帮她拍的陈峰和苏晴一起逛街的视频，点了点头：“林女士，你这些证据很充分。

陈峰转移婚内共同财产，还存在婚内出轨行为，根据《民法典》，法院肯定会倾向于你，不仅能追回全部财产，还能让他支付损害赔偿金。”林晚的心彻底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