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刚要递过去，却被柔儿身边的侍女一把夺过。

“什么破画！”

侍女轻蔑地将画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她叉着腰，狠狠推了宣儿一把。

“这是我们公主的将军！哪来的野种，谁许你乱叫爹爹的！”

宣儿摔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顿时急了，冲过去将宣儿扶起，冷冷盯着那侍女。

“道歉。”

陆昭寒拧紧眉头，不悦道：“苏窈，你对公主的侍女这么凶做什么？”

他看都未看地上的宣儿，反而先去安抚受了“惊吓”的柔儿。

“昨晚我便与你说过，柔儿胆小。”

“她不过是个下人，言语无状，你何必计较，惊扰了公主。”

我岿然不动，依旧坚持。

“她是不是无心的，你刚才没看到吗？”

“陆昭寒，她刚刚亲口骂宣儿是野种，你告诉她，宣儿到底是不是野种？”

陆昭寒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却还是选择维护柔儿。

柔儿眼珠一转，温婉大方地笑着开口。

“苏夫人，真是对不住，我的侍女被我惯坏了，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她这么一说，那侍女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我没说错！他就是个没爹要的野种！”

我握紧拳头，冷冷地盯着陆昭寒。

这六年，我受尽府里下人的白眼和冷遇，我都忍了。

他心里有别人，我也认了。

可如今，我绝不能容忍别人如此辱骂我的儿子。

“陆昭寒，我再问你一遍——”

“宣儿是吗？”

陆昭寒脸上闪过一分不快，竟冷笑出声：“他是如何成为我儿子的，你心里没数吗？”

“好了，今日是公主来赏花的，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柔儿和她的侍女在一旁看好戏。

陆昭寒转身，语气宠溺地对柔儿说：“我们去马场吧，我教你骑我那匹汗血宝马。”

“好。”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一片寒凉。

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

“陆昭寒，我们和离吧！”

陆昭寒脚步一顿，冷冷回头。

“苏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你若以为用这个就能威胁我，那便如你所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柔儿的侍女临走前，特意绕回来，假惺惺地道歉。

“苏夫人，您别生气，我家公主和将军是清白的。”

“将军心善，疼惜我们公主孤身在京城，才多照顾了些。”

“您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将军闹啊……”

她还没走远，我便听到柔儿娇柔的声音。

“昭寒，你也真是的，苏夫人说和离只是气话，你怎么能顺着答应呢？”

陆昭寒讥讽道：“她用尽手段才换来今日的身份，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刚刚她那副样子，不过是想让我多看她一眼罢了，给她个教训，过不了几日，她自会求我。”

我忍不住冷笑。

陆昭寒，人是会变的。

从前那个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意，便能舍弃一切的苏窈，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