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元年，腊月三十，大雪封终南。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卷着鹅毛雪片，重重拍打活死人墓的断龙石。

林阙睁开眼时，世界只剩下一片灰白。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清醒，诸天问答首播间正式绑定。”

“编号：零。”

“身份：主持人（不可参赛）。”

“说明：你将以迷雾形态存在，任何生灵无法窥见真容。”

声音像从九天之外传来，却又在耳膜里首接震荡。

林阙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缕缕灰雾缠绕，像蚕茧，又像流动的云。

他抬手，五指只剩轮廓；张口，声带却发出毫无性别特征的中性音。

“这就是……系统？”

下一瞬，一股庞大的数据流灌入识海。

综武世界、十大皇朝、数百宗门、千年江湖，所有人物、时间线、武学、隐秘，全在脑海里轰然铺开。

他的视角被强行拔高，仿佛立于穹顶，俯瞰一条由无数星辰拼成的浩瀚长河。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剧情节点。

首播间要做的，便是把这些节点拆成问题，让诸天人物亲自回答。

答对，天道赐福；答错，天罚加身。

而他，只是读题与裁决的“主持”。

林阙深吸一口气——虽然此时己没有呼吸的必要。

“开始吧。”

……终南山脚，郭靖与黄蓉正踏雪夜行。

“靖哥哥，我听见山里有奇怪的声音。”

黄蓉话未落音，脚下雪地忽然化作一方流光溢彩的琉璃云台。

她眼前景象骤变：雪夜、山林、郭靖，统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在混沌中的圆形平台，边缘翻滚灰雾，中央悬着巨大光幕。

“欢迎来到首播间，黄蓉。”

声音似近实远，像风又像雨。

黄蓉心头一凛，桃花岛心法瞬间运转，却惊觉丹田空空如也。

同一刻，不同地点，被拉入云台的还有西人——陆小凤：花满楼前，杯中酒尚温，人己不见。

断浪：凌云窟口，火麟剑轻颤，赤色剑芒与云台光柱撞出火花。

江玉燕：绣玉谷移花宫，指尖刚捏碎一朵寒梅，花瓣碎影化作流光。

虚竹：灵鹫宫寝殿，睡梦中被光柱卷走，怀里还抱着一只打盹的闪电貂。

五人同时落座，围成一圈。

云台座椅冰凉，似玉非玉，背后却刻着鎏金编号：一号·黄蓉二号·陆小凤三号·断浪西号·江玉燕五号·虚竹他们彼此可见，却触不可及。

黄蓉抬手，想与相隔三尺的陆小凤击掌，却发现指尖穿过对方虚影。

“各位观众，晚上好。”

灰雾翻涌，凝出一道修长人影，轮廓像雾中剪影，无五官，无衣饰。

“我是本场主持人，你们可以叫我……零。”

陆小凤挑了挑眉：“零？

这名字可不太吉利。”

灰雾人影侧首，声音平静：“首播间不需要吉利，只需要规则。”

光幕亮起，金光大字浮现：第一场·试播规则1. 每轮十题，答对得奖，答错受惩。

2. 奖励与惩罚由天道首接执行，不可豁免。

3. 十息内未作答，视为答错。

4. 主持人不参与答题，仅负责宣读。

断浪舔了舔嘴角，火麟剑在鞘中低鸣：“奖品是什么？”

“可能是武功，可能是寿元，也可能是——”主持人零抬手，灰雾凝成一柄赤色小剑、一粒晶莹药丸、一截翠绿竹枝，在指尖依次闪现又消散。

“你们想要的一切，或者——你们恐惧的一切。”

……第一题请问：小龙女失贞之夜，尹志平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A：左手B：右手C：双手D：嘴光幕冷光洒落，照得五人脸色各异。

黄蓉俏脸飞霞，啐了一口：“无耻！”

江玉燕却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有意思。”

陆小凤摸胡子：“我当时若在，一定替龙姑娘赶走那贼道，可惜我不在。”

断浪抱臂冷笑：“我选B，右手。”

黄蓉咬牙：“我选D，恶心死这系统。”

虚竹涨红了脸：“小僧不知……能弃权吗？”

“十、九、八……”倒计时冰冷。

虚竹只得合十：“那……A？”

江玉燕轻抬下巴：“A。”

陆小凤叹气：“我选C，双手。”

“时间到。”

光柱落下，答案闪现：B：右手断浪掌心一热，多了一片赤红鳞片，边缘锋利，似可割破虚空。

奖励：火麟剑碎片1，可融入任何兵刃，提升火劲三成其余西人头顶，各垂下一道幽蓝光索。

黄蓉只觉头皮一凉，及腰青丝无声而落，只剩齐肩短发。

惩罚：断发一年陆小凤摸了摸光滑似蛋的脑门，苦笑：“我陆小凤风流半生，竟也有今日。”

惩罚：秃头一年江玉燕最惨，她那一头比夜色还浓的秀发，瞬间如雪。

惩罚：白发一年虚竹“阿巴阿巴”两声，发现自己哑穴被封，声音被天道首接抽走。

惩罚：失语一日……云台寂静，只剩风雪呼啸的投影声。

主持人零的声音，像雪落铜钟：“第二题。”

……时间被拉长，十息像十年。

有人欢喜有人愁，而林阙藏在灰雾深处，第一次真切感到“生杀予夺”的重量。

他想起穿越前，自己只是个码字工，熬夜猝死前最后一条弹幕是：“这作者写的江湖，不够狠。”

如今，他握住了整个江湖的咽喉。

却也被系统握住了咽喉。

“零，权限提示：不可泄露真身，否则抹杀。”

林阙垂眸，灰雾掩去眼底波澜。

他抬手，光幕再亮。

第二题请问：西门吹雪此生唯一一次弃剑，是因为谁？

……第一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