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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6 06:34:36 

全城都在笑我上吊未遂的怂样,笑我连妻子手都没碰过的赘婿人生。 我默默掏出诗词三百首,国子监祭酒当场拜我为师。 随手做出香皂风靡贵族圈,连微服私访的长公主都成了我的头号粉丝。 曾经嫌我无用的妻子家族,如今跪着求我救他们于谋反大案。 我低头把玩着定情信物轻笑:“当初把我赶出府时,可没想过今天吧?” 圣旨到——特赐驸马都尉迎娶长乐公主,满城哗然中我揽过她的腰:“尚公主?不,是公主嫁我。”

意识是先于身体醒来的。

一种极致的窒息感扼住了我,像有无形的巨手攥紧了我的喉咙,挤压着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眼前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冲撞太阳穴的鼓噪几乎要炸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疯狂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向上抓挠,指尖触碰到一段粗糙而富有韧性的东西,正死死勒在颈间。

是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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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蹬踏双腿,却只踢到了空气,身体像断了线的秤砣般往下坠,又被颈间的束缚猛地拉住,带来更剧烈的痛楚。

不能死……我他妈刚交完房贷不能就这么没了!

不知哪爆发的力气,我双手死死抠进颈间的绳套里,用尽吃奶的力气向上挺身,试图减轻脖子承受的重量。指甲翻裂,火辣辣的疼,但窒息感总算缓解了一丝。

“看!那废物还在扑腾呢!”

“啧,命真硬,这都吊不死?”

“快瞧他那样子,像不像被掐了脖子的瘌蛤蟆?哈哈哈……”

下面传来哄笑声,尖锐又刻薄,刀子似的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向下瞥——离地大概三四米,底下围着一圈穿古装的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脸上尽是嘲弄和看热闹的兴奋。古色古香的飞檐建筑,青石板街道……

我……吊在一座古代城门的门楼子上?

巨大的荒谬感和濒死的恐惧混合在一起,像一桶冰水浇头淋下。与此同时,另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脑海,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几乎瞬间晕厥。

柳随,字安然。前任吏部侍郎柳文正独子。柳家卷入一桩惊天贪墨案,满门下天牢。几年后冤案得雪,但父母早已不堪折磨,病逝狱中,只余他一人苟活。因祖上对临安城林家有大恩,且早有婚约,林家为全名声,不敢悔婚,却让他以赘婿身份入了门。

入赘一年,猪狗不如。住柴房,吃残羹,动辄得咎,受尽白眼嘲弄。名义上的妻子林婉清,从未让他近身三尺,反倒与太守公子李韬眉来眼去,全城皆知。今日一早,只因他不慎打碎了李韬送来的一只玉壶,便被林母呵斥,林婉清冷着脸一句“看着就碍眼”,他被林家恶仆直接轰出府门。

一路受尽指点嘲笑,原主那点最后的尊严被碾得粉碎,万念俱灰之下,竟真找了根麻绳,在这城门楼上挂了脖子。

然后,就是我来了。

巨大的悲愤、屈辱、绝望……那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淹没。而底下看客们的哄笑,更是火上浇油。

妈的!凭什么?!

老子好不容易996福报熬到升职加薪,没享受两天就嗝屁了?穿成这么个窝囊废就算了,刚来就要被吊死,死了还要被人当猴看?!

一股不知道属于原主还是属于我的戾气猛地冲上天灵盖。

操!想让我死?偏不!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我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双手死死拽着勒入皮肉的绳索,腰腹用力,拼命向上蜷缩身体,试图将脖子从绳套里挣脱出来。

绳子摩擦着被勒破的伤口,疼得我浑身抽搐,但一点一点,下颌竟然真的堪堪越过了绳套!

“咦?他好像不想死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

“废物就是废物,死都死不利索!”

底下的人群喧哗起来,似乎对我的垂死挣扎极为不满。

我憋着一口气,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猛地一挣!

嗤啦——!

粗糙的麻绳几乎刮掉我脖子一层皮,剧痛钻心,但身体终于脱离了束缚,朝着下方惊呼的人群直直坠了下去。

砰!

后背重重砸在冷硬的青石板上,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差点背过气去。

四周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哎哟喂,还真掉下来了!”

“没死成!哈哈哈哈哈!”

“快看他那怂样!”

我瘫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脖子和胸腔火辣辣地疼。阳光刺眼,周围是一张张咧开的嘴,扭曲的笑脸,充满恶意和鄙夷的目光。

我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沫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散架般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人群像被劈开一样向两侧退去。一个穿着锦缎长裙、披着轻纱帔子的女子,在丫鬟仆役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如泥的我。

是林婉清,我名义上的妻子。

她扫了眼我还挂在城门楼子上随风晃荡的绳套,又看了看我脖子上淋漓的伤口和狼狈不堪的样子,红唇轻启,声音冷得掉渣。

“柳随,你要死,就死远些。”

她微微蹙着眉,仿佛在看一坨秽物,生怕脏了林家的地界。

“吊在这城门楼上,是嫌我林家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我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抬起头,死死盯着她。

记忆里原主对她卑微的讨好、小心翼翼的窥探、以及无数次被冷拒被羞辱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与原主自尽前的绝望,还有我此刻的剧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烧穿我的理智。

林婉清被我这从未有过的、淬了血似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随即愈发恼怒,语气更加尖刻:“怎么?没死成,还想回我林家继续当你的赘婿大爷?柳随,你扪心自问,你除了会吃饭丢人,还会做什么?我林家的米,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养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用尽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体还在打颤,脖子上的血染红了破旧的衣领,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但我站直了。

我看着她,目光从她那张写满刻薄的脸上,缓缓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带着嘲弄笑容的看客。

然后,我咧开嘴,笑了。混合着血沫和尘土,这个笑容一定很难看,甚至有些狰狞。

“林婉清……”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还有你们……”

我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周围所有人。

“今日……谁笑得多欢……”

我吸着气,脖子疼得让我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来日……谁的脸……就肿得多高!”

场面有那么一刹那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包括林婉清。

大概他们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唯诺诺的窝囊废,居然敢站起来,还敢放出这样的“狠话”。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夸张的、几乎要掀翻城门楼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他说什么?脸肿?”

“这废物是不是吊坏脑子了?”

“哎哟笑死我了,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柳随,你还是赶紧找棵歪脖子树再试一次吧!别说大话了!”

林婉清也从错愕中回过神,轻蔑地嗤笑一声,仿佛多看我一眼都会污了她的眼睛。她懒得再跟一个“失心疯”计较,转身,仪态万方地扶着丫鬟的手。

“我们走。别让这疯子的晦气沾身上。”

人群嬉笑着,又对着我指点了片刻,才渐渐散去。城门楼下,很快恢复了冷清,只剩下我一个,还有地上那根被我挣断的、沾着血的旧麻绳。

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我捂着剧痛的脖子,靠着冰冷的城墙根缓缓坐下,脑子里一片混乱。原主的记忆和我的记忆还在不断融合,像两股拧在一起的麻绳,提醒着我这个无比操蛋的现实。

赘婿。罪官之后。戴绿帽。被扫地出门。全城的笑柄。

地狱开局都不足以形容。

脖子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我刚才离死亡有多近。也提醒着我,刚才那些笑声有多刺耳。

恨吗?

当然恨。替原主恨,也替我自己恨。

但光恨没用。得活着。得好好活着。

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我看着这座陌生的古代城池,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没人再多看墙角这个狼狈的赘婿一眼。

活下去。然后,把那些笑过的脸,一个一个,都抽烂。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在这冰冷的异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坚定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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