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然，妹妹苏念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月前，她离奇失踪，警方一无所获。

直到我收到一张照片，苏念被绑在椅子上，背景是废弃的工厂，附带一个坐标。我独自赴约，现在成了走私团伙的阶下囚。他们把我当成了警察，枪口已经抵上我的额头。

在我闭眼等死时，团伙的二把手林宇却突然发难，将我拽到身后，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苏念让我来的。1.工厂里的枪声撕破寂静。

我死死攥着口袋里妹妹苏念的照片，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生锈的铁腥味和浓重的机油味混在一起，呛得我几欲作呕。带头的男人，他们叫他霍哥，用枪管一下下敲着我的脸颊，眼神凶狠得像要活剥了我。小子，胆子不小，敢一个人闯进来。说，哪个队的？我咬着牙，一言不发。我只是个想找回妹妹的普通人。

霍哥没了耐心，骂了句脏话，手指扣上了扳机。我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栽在这里，跟妹妹天人永隔。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霍哥身后的林宇突然动了。

他动作快得像一道鬼影，一手扣住霍哥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折，另一手把我狠狠按在身旁的油桶后。骨头错位的脆响和霍哥的惨叫同时响起。林宇！

你他妈疯了！枪声大作，子弹擦着油桶边缘迸出刺眼的火花。林宇将我死死护在身下，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别慌，跟着我走。火光映在他坚毅的侧脸，我忽然想起妹妹失踪前，曾握着我的手，眼神笃定地说：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别担心，会有人帮我们。那个人，难道就是林宇？可他明明是这伙亡命之徒的二把手。

2.林宇拖着我，在迷宫般的厂房里穿梭。身后的枪声和叫骂声渐渐远了。

我们躲进一个堆满废弃零件的储藏室，他才松开我。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心脏擂鼓般狂跳。你……我刚一开口，他就抬手制止了我。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暂时安全后，才回头看我，眼神依旧冷漠。苏念在哪？我攥紧拳头，冲他低吼。

她现在是安全的。林宇的回答避重就轻，但你这么闯进来，把事情搞得非常麻烦。

什么意思？你们绑架了她，还嫌我麻烦？我气得发笑，声音都在抖。

绑架她的人不是我们。林宇皱起眉，刚才开枪的，是另一伙人。

他们才是冲着苏念来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另一伙人？苏念让我来的。

林宇重复了那句让我死里逃生的话，她预料到自己会出事，提前联系了我。

计划是让我把你引开，没想到你直接闯了进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崭新的手机塞给我：从现在起，你是我刚招进来的小弟。想救苏念，就按我说的做。手机冰冷的触感传来，我看着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心里翻江倒海。

他说的话处处是疑点，可他刚刚救了我的命。除了相信他，我别无选择。

3.我成了霍哥团伙里的一名新人，代号阿然。林宇对外宣称，我是他远房亲戚，走投无路来投奔他。霍哥的手腕被林宇折断，打上了石膏，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但他似乎很忌惮林宇，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我的工作是搬运货物。

那些封得严严实实的木箱，沉重无比，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化学品味道。第一次搬货时，我故意手滑，摔碎了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滚落一地，不是毒品，也不是军火，而是一块块包裹着油布的古玉。霍哥的手下立刻围了上来，脸色不善。林宇一脚踹在我腿弯，我当即跪倒在地。没用的东西！他骂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霍哥，新人不懂规矩，我来教。他把我拖到一边，避开众人视线，然后将一样东西飞快地塞进我手心。

那是一枚小巧的蝴蝶发卡，上面镶嵌的碎钻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是我去年送给苏念的生日礼物。

他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是从他们要运走的一批『废料』里找到的。

苏念可能被关在那边。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希望和恐惧同时攫住了我。

4.霍哥对我的怀疑从未消失。他断了手，行动不便，但心思却更加歹毒。这天晚上，他让人把我叫到他的房间。房间里，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被绑在椅子上，正是白天交火时被他们抓住的另一伙人之一。霍哥把一把带血的匕首扔到我脚下，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阿然，听说你以前在老家跟人打架，下手挺狠？

他慢悠悠地说，这小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你去，让他开口。这是投名状。

我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林宇就站在霍哥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我的手心全是汗，弯腰去捡那把匕首时，指尖都在颤抖。我若不动手，今天死的就是我。可我若动了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就在我举起匕首，进退维谷之际，房间的灯突然灭了。一片黑暗和惊呼中，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紧接着，我听见椅子倒地的声音和窗户破碎的巨响。

灯光再次亮起时，椅子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扇洞开的窗户和一地碎玻璃。

霍哥暴跳如雷，而我注意到，林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边，他脚下，有一块不起眼的碎石。

是他。他用一块石头打碎了电灯开关，又制造混乱放走了那个人。我通过了这场血腥的考验，可对林宇的看法，却更加迷茫。他一次次救我，却又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渊。

5.林宇给我的那部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字母N。N，念。我的心脏狂跳起来，颤抖着发去一条信息：你在哪？还好吗？几乎是立刻，手机震动了一下。回复只有一行字。哥，快走，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尤其是他。这个他，除了林宇，还能是谁？

苏念在警告我。林宇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他救我，让我潜伏进来，找到的发卡，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我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的妹妹，此刻正身处险境，甚至连向我求救，都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我握着手机，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不见底的冰窟。那个救我于水火的男人，那个让我看到一丝希望的男人，原来才是最危险的敌人。6.我拿着手机，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进了林宇的房间。他正在擦拭一把手枪，见到我闯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怎么了？我把手机用力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屏幕上那行字像一根毒刺，扎得我眼睛生疼。这是什么意思？我压着嗓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不是说苏念让你来的吗？她为什么要我小心你？

林宇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他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混杂着震惊、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他猛地拿起手机，死死盯着那条信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不是她。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这不是苏念。

你还想骗我？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林宇没有反抗，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破碎的眼神看着我：这部手机的号码，只有我和她知道。

但在她失踪前一天，她告诉我，她的手机丢了。有人捡到了她的手机，正在用她的身份，引我们入局。我愣住了。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燃烧的怒火上。

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我该相信谁？是手机里自称苏念发来的警告，还是眼前这个身份成谜、动机不明的男人？7.信任的堤坝一旦出现裂痕，就再也无法复原。

我开始暗中观察林宇。几天后，霍哥接到一笔大生意，要去码头和人交易。

林宇负责带队。他点名要我跟着。夜色下的码头，海风腥咸。我们埋伏在集装箱的阴影里，等待着交易对象。我握着林宇塞给我的手枪，掌心黏腻。约定的时间到了，远处驶来的却不是货船，而是几辆黑色的越野车。车门打开，一群手持武器的蒙面人冲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朝我们开火。是上次那伙人！我们被包围了。

枪声震耳欲聋，火光在集装-箱之间跳跃。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血腥味弥漫开来。混乱中，我看见林宇。他像一头冷静而致命的猎豹，在枪林弹雨中精准地反击。

他的每一枪都直奔要害，动作利落得令人胆寒。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走私贩子该有的身手。

一颗子弹朝我飞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林宇扑过来，将我推开。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留下一道血痕。他看都没看伤口一眼，反手将枪塞进我手里，眼神凛冽如刀。想活命，就开枪！那一刻，我别无选择。我颤抖着举起枪，对着黑暗胡乱地射击。

震耳的枪声和后坐力让我暂时忘记了恐惧。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人，我只知道，我开枪了。在我手上，沾染了和他们一样的硝烟味。8.枪战以对方的撤离告终。

我们这边也损失惨重，霍哥的人死伤过半。林宇手臂上的伤口很深，但他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他带着我，避开所有人，来到工厂最深处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这里像一个临时的安全屋，有食物、水和一些医疗用品。他从一个上锁的铁箱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我。看看吧。他声音疲惫。我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沓资料。

第一页就是苏念的照片，下面是她的个人信息。而在社会关系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林宇。关系：线人。我猛地抬头看他。我不是黑-警，我是卧底。

林宇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三年前，我卧底的案子失败，联系人牺牲，所有档案被销毁。我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苏念……她是我的新线人。

她是一名财经记者，在调查一家上市公司的洗钱案时，无意中发现了霍哥背后的保护伞。

她把证据藏了起来，然后主动联系我，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她不是被绑架的？

我喃喃自语。不。林宇摇头，她是故意被抓的。她想进入核心，找到霍哥用来跟上头交易的账本。她说，只有拿到那个，才能把所有人钉死。我的妹妹，我眼中那个需要我保护的、柔弱的妹妹。她竟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9.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是那个『保护伞』发的。

林宇吐出一口烟圈，他们拿到了苏念的手机，知道我们的关系，想借我的手除掉你，或者让你不再信任我，破坏我们的计划。真相像剥洋葱，一层层揭开，辛辣得让我流泪。

我以为的绑架，是妹妹的卧薪尝胆。我以为的仇人，是妹妹的唯一依靠。账本在哪？

我问。不知道。林宇说，这是苏念失联前，留给我的最后信息。

她说她把账本的线索藏在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地方。

他看着我：苏念最信任的人是你。那个地方，你一定也知道。我和苏念知道的地方？

我拼命回忆，脑海中闪过无数我们兄妹俩共同的记忆。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霍哥带着他剩下的人堵在门口，他那只没受伤的手里，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宇。

林宇，我他妈真是养了条喂不熟的白眼狼！霍哥面目狰狞，还当我是傻子吗？然后，他把枪口转向我，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有你，苏念的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什么都知道。他放我进来，就是为了等苏念自投罗网。

10.你妹妹比你聪明多了，知道这是个陷阱，死活不肯露面。

霍哥脸上的伤疤在灯光下扭曲着，不过没关系，抓了你，她早晚会来的。

林宇缓缓站直身体，将我挡在身后。霍哥，你斗不过他们的。收手吧。收手？

霍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这条命早就卖给他们了！现在是你，该选选自己的死法了！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一个小弟突然惨叫一声倒地。紧接着，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和警笛声。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上次那伙人。是警察。真正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