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苏婉清(全家被下放,小青梅舍命陪我)全本阅读_林修远苏婉清最新热门小说
1一九七零年的秋天,北方的寒风来得特别早。林家的院子里,几棵老槐树的叶子已经黄了大半,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来,铺了满院金黄。
苏婉清踩着落叶走进院子时,林家的老房子已经没了往日的热闹。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布外套,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肩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收拾的几件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婉清,你怎么来了?”林母开门看见她,眼圈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伯母,我跟你们一起走。”苏婉清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林母愣住了,随即摇头:“傻孩子,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那是千里之外的西南山区,条件艰苦得很。你爸妈知道吗?”“我知道。”苏婉清低下头,脚尖碾着地上的落叶,“我爸妈不同意,但我必须去。修远哥他...他需要人照顾。”话音刚落,林修远从屋里走出来。他原本挺拔的身形消瘦了许多,白衬衫的领口已经磨破了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见到苏婉清,他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眉头。“婉清,别胡闹。
这不是去郊游,是下放劳动。你快回家去。”林修远的语气严厉,但眼神里藏着不舍。
“我不是胡闹。”苏婉清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已经十九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们一家老的老,弱的弱,这一路山高水远,没人照应怎么行?”林父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叹了口气:“婉清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不能耽误了你啊。”“伯父,我和修远哥从小一起长大,林家待我如亲生女儿。
现在你们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苏婉清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户口迁移证明和下乡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林修远一把夺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你!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怎么能...”“我爸妈那边,我已经留了信。”苏婉清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但依然坚定,“修远哥,你就让我跟去吧。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能干活,能照顾伯父伯母...”林修远还要说什么,林母却拉住了他,轻轻摇头:“修远,就让婉清跟我们去吧。这世道,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也是种福分。
”林修远看着苏婉清倔强的眼神,最终长叹一声,转身回了屋,没再反对。2三天后的清晨,天还没亮,一辆破旧的卡车载着林家老少和苏婉清,缓缓驶出了生活多年的大院。
苏婉清回头望去,朦胧曙光中,自己的父母竟然站在街角,母亲捂着嘴哭泣,父亲抬手挥了挥。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林修远默默递过来一方洗得发白的手帕。
“后悔还来得及。”他低声说。苏婉擦干眼泪,摇摇头,将手帕仔细折好收进口袋:“说好了要照顾你们的,我不会反悔。”卡车颠簸了整整七天,越往西南方向走,道路越崎岖,人烟越稀少。终于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云岭村。村子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几十户人家的土坯房散落在山腰上。生产队队长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姓李,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勉强能听懂。他带着他们来到村东头两间低矮的土坯房前。
“这就是安置房了,以前是仓库,收拾收拾能住人。”李队长指着房子说,“明天开始,跟着大伙上工,修远同志去修水渠,林老同志腿脚不便,就看果园吧。女同志去梯田干活。
”屋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个缺了腿的桌子。苏婉清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她从带来的行李中找出床单被褥,铺好了让林父林母休息,又拉着林修远一起用树枝扎扫把,打扫尘土。天黑透时,总算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样子。
苏婉清拿出临走前烙的饼,分给大家吃。饼已经又干又硬,就着凉水勉强下咽。夜里,林修远坚持让父母睡唯一的床,自己和婉清打地铺。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帘子,都辗转难眠。
“婉清,谢谢你。”黑暗中,林修远突然轻声说。苏婉清鼻子一酸,没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第二天天不亮,生产队的哨声就响了。苏婉清早早起来,用带来的一小袋米熬了稀粥。吃过早饭,林修远跟着男劳力们去修水渠,苏婉清则和林母一起去梯田干活。西南山区的梯田陡峭,耕作艰难。苏婉清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干过农活,一天下来,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腰酸背痛。但她咬着牙不吭声,只是晚上回到住处,偷偷用针挑破水泡,涂上药膏。林修远修水渠的活更重,每天回来都浑身泥土,累得说不出话。苏婉清总是烧好热水让他泡脚,又把最好的食物留给他。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冬天。西南山区的冬天阴冷潮湿,他们住的土坯房四面透风,晚上冻得睡不着。苏婉清想方设法找来了旧报纸,糊在墙缝上挡风。她又学会了自己做炭饼,这样晚上可以生个小火盆取暖。
最困难的是粮食短缺。他们的口粮根本不够吃,苏婉清就跟着村里的妇女上山挖野菜,捡野果。有一次,她为了采崖边的一株野山药,差点摔下去,幸好被树枝挂住才捡回一条命。
那天晚上,林修远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第一次对她发了火:“谁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苏婉清低着头,小声说:“我看伯父最近咳嗽厉害,想找点山药给他补补身子。”林修远愣在那里,眼圈突然红了。他一把将苏婉清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那是他第一次抱她,苏婉清的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3冬天过去,春天来临。
苏婉清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聪明伶俐,学会了种地、养猪、做农家饭,甚至跟村里的赤脚医生认了些草药,能给林父治咳嗽了。
林修远看着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姑娘,如今手上长满老茧,脸庞被晒得黝黑,心里既心疼又敬佩。他们的感情在相濡以沫中日益深厚,但谁也没有说破。一天傍晚,苏婉清从梯田回来,看见林修远坐在门前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小木雕,仔细打磨。
“修远哥,在做什么呢?”她走过去问。林修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木雕藏到身后:“没什么,闲着没事瞎刻着玩。”苏婉清不信,非要看。争抢间,那木雕掉在地上,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燕子。“真好看。”苏婉清捡起来,爱不释手,“为什么刻燕子?
”林修远看着她,眼神温柔:“记得小时候,我家屋檐下有一窝燕子,你总来看。
你说燕子最是忠贞,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永远回到同一个地方。”苏婉清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时她才十来岁,林修远也不过十四五岁,两人经常一起看燕子喂雏。
“你还记得啊。”她轻声说。“记得,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林修远的声音很轻,随风飘进苏婉清耳中,让她心跳加速。夏天的时候,林母病倒了。发烧咳嗽,卧床不起。
村里赤脚医生看了,说是劳累过度,体质虚弱所致。苏婉清日夜守在床边照料,煎药喂饭,擦身洗衣,无微不至。一天深夜,林母高烧不退,药已经吃完了。苏婉清二话不说,拿起手电筒就上山采药。林修远要跟她去,她却坚持让他留下照顾母亲。那晚下了雨,山路泥泞难行。苏婉清摔了好几跤,浑身是泥,终于在天亮时采回了需要的草药。
林母服下后,热度渐渐退了。林修远看着浑身湿透、满身泥污的苏婉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与心疼。经过这次事件,村里人对林家态度好了许多。
原本因为他们是“下放人员”而避而远之的村民,开始主动来往,送些蔬菜鸡蛋,教他们农活技巧。4苏婉清用自己带来的几本书,办起了小小的识字班,教村里的孩子们认字读书。孩子们都喜欢这个城里来的姐姐,经常围着她转。
日子渐渐有了起色,但命运的考验并未结束。那年秋天,林修远在修水渠时遭遇塌方,被埋在土石下。消息传来,苏婉清只觉得天旋地转,疯了一样冲向事故地点。
她不顾一切地用双手刨土,指甲翻了,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村民们赶来救援,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林修远挖出来。他已经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村里人说要用牛车送他去县医院,但路途遥远,恐怕来不及。
苏婉清突然想起跟赤脚医生学过的心肺复苏法,坚持要立即施救。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跪在地上,口对口为林修远做人工呼吸,按压胸膛。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终于,在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后,林修远咳出一口淤血,恢复了呼吸。“活了!活了!
”村民们惊呼起来,看着苏婉清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林修远被送往县医院,经过治疗,总算脱离了危险。医生说,要不是现场抢救及时,就算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在医院的日日夜夜,苏婉清守在林修远床前,寸步不离。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苏婉清,她瘦削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林修远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苏婉清立刻惊醒过来。“你醒了!”她喜极而泣,“感觉怎么样?
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林修远拉住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婉清,等我好起来,我们就结婚,好吗?”苏婉清愣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用力点头。
林修远康复后,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虽然生活依然艰苦,但彼此扶持,相濡以沫。
苏婉清继续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林修远则用自己的知识帮助村里规划水利工程,改善了农田灌溉系统。时光荏苒,转眼两年过去了。一九七二年的秋天,和两年前他们来到云岭村时一样,槐树叶黄,秋风萧瑟。5一天下午,一辆吉普车扬起尘土,驶入了云岭村。车上下来几位干部模样的人,直接找到了林家。原来是政策变了,林家的冤案得到平反,组织上决定恢复林父的职务,让他们全家返城。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林家老少激动不已。村民们听说后,纷纷前来道贺,又是高兴又是不舍。晚上,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旁,计划着返城的事宜。
林修远却突然站起来,走到苏婉清面前,单膝跪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修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那只木雕的燕子,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发亮。
“婉清,两年前,我一无所有,你却不离不弃。这两年来,你为我们家付出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林修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目光坚定,“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也没有戒指,但我还是要问你:苏婉清同志,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我都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