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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林平之(嵩山派林平之)热门网络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残剑林平之(嵩山派林平之)

时间: 2025-09-16 06:32:43 

意识如同沉入万古寒渊的残骸,自无边死寂与混沌中一点点上浮。没有光,没有时间,唯有蚀骨的冰冷与沉重,包裹着每一丝残存的知觉。最先撕裂这片混沌的,是痛。

一股尖锐至极、仿佛要将灵魂都劈开的剧痛,自下身蛮横地炸开,如毒龙般沿着脊椎窜涌,瞬间攫取了他所有的感知。王林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皮剧烈颤抖着,挣扎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里,是古旧、腐朽的木质床顶,蛛网在角落黏连,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这是……哪里?念头初生,便如火星落入油海。那剧痛再次化作滔天巨浪,轰然拍下,意识不堪重负,眼前骤然一黑,他重新坠回无边的黑暗。这一次,沉沦似乎短暂了些。

再次挣扎着醒来,痛楚依旧盘踞在身体深处,嘶咬着神经,却已勉强能够忍受。然而,另一股更恐怖、更磅礴的洪流紧随而至——无数混乱、尖锐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砸碎的琉璃,裹挟着绝望与猩红,蛮不讲理地冲入他的脑海,疯狂撕扯着他原本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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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惨叫被死死扼在喉咙深处,化为破碎的呜咽。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几乎抠进太阳穴,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在床上剧烈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里衣,带来一阵阵冰寒的战栗。

纷乱的画面在脑中疯狂闪现、碰撞:福州向阳巷老宅午后温暖的日光,父亲林震南严厉却暗藏关切的注视,母亲温柔含笑端来羹汤……紧接着,一切都被毫无征兆的血色覆盖!青城派恶徒狰狞扭曲的嘴脸,长剑刺穿父母身体时喷溅的温热血液,一路逃亡的恐惧、绝望与屈辱……还有,华山思过崖的凛冽寒风!“不——!”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近乎野兽般的嘶鸣,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瞳孔急剧收缩,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林平之!我是林平之?!不!

我是王林!一个昨晚还在为儿子的学习成绩焦虑、为下个月的四千五房贷奔波发愁的普通人!

我……像是骤然想起什么,他颤抖着、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惊恐,伸手摸向自己的下身。

空的。一种冰凉的、彻底的虚无感,透过指尖,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最终狠狠撞入灵魂深处。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拉扯般的怪异声响,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巨大的荒谬感与彻骨的绝望,化作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挤压得他几乎窒息。王八蛋!贼老天!你瞎了眼!你他妈瞎了眼!!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无声的咆哮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怨毒与愤恨如同岩浆奔流,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几欲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撕裂。

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毁灭一切、与万物同亡的暴戾冲动汹涌而上。就在这时,门外廊下,隐约传来对话声,由远及近,清脆悦耳,却像两把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耳膜。“娘,我和小林子的婚期没几天了,要准备的东西,你和爹都真的备妥了吗?

”一个娇憨稚嫩的女声响起,语调轻快,洋溢着毫不掩饰的雀跃与期待。

另一个温和雍容的女声含笑答道:“珊儿,且放宽心罢,一应事物,我与你爹早已筹备妥当,定让你风风光光,事事圆满。”是岳灵珊和宁中则!对话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门外重归寂静。这声音却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对着王林林平之当头淋下,瞬间浇灭了他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疯狂毁灭欲,只剩下浸透骨髓的森森寒意。婚期?岳灵珊?

笑话!天大的笑话!不能再留在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停留一瞬,都足以让他恶心作呕,让他疯狂!他猛地掀开身上那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棉被,强忍着下身依旧残留的抽痛和全身如同散架般的虚弱,踉跄着翻身下床。

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迅速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华山派厢房。他扑到衣柜前,胡乱抓出几件颜色深沉的衣物,又拉开床头抽屉,将里面存放的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和一袋沉甸甸的碎银两尽数掏出,用一件旧衣匆匆包裹,系成一个紧实的包袱甩在背上。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片刻,才极轻极缓地拉开房门一条缝隙。院外月华如水,清冷洒落,四下空寂无人。天赐良机!

他踉跄着,如同一道被月光投射出的幽暗鬼影,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门。

凭借着脑海中那份原本属于林平之的记忆,他熟练地避开夜间可能巡逻的弟子,沿着最为偏僻荒废的小径,一路向着山下疾行。每迈出一步,下身都传来撕裂般的钝痛,冷汗涔涔,不断从额头滚落,浸湿眼睫,但他死死咬住牙关,齿间已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却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埋头向着山下、向着那未知的自由与黑暗冲去。

直到彻底踏出华山派山门那模糊的界碑,他才敢停下脚步,扶着冰冷的山岩,剧烈喘息着回头望去。月色下,华山山峦如同盘踞的巨兽,沉默而巍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华山…!别了!他深吸一口冰冽刺骨的夜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现在该怎么办?身受重伤,武功低微近乎于无,天下浩大,却似无边牢笼,何处可去?岳不群一旦发现他逃脱,必定倾力追捕……一个遥远而缥缈的名字,如同黑暗中唯一闪烁的萤火,骤然划过他几乎绝望的脑海。终南山!活死人墓!那是另一个故事里的传说遗迹,不知在此方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但这已是他濒死意识中,唯一能抓到的、可能藏有一线生机且绝无人能想到的僻静之所!别无选择!唯有一搏!

他借着月光,艰难地辨认了一下方向,将背上的包袱系得更紧些,拖着残破不堪的伤躯,一步一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没入了沉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夜色山林之中。一路之上,昼伏夜出,风餐露宿。身上的金创药是林平之早已备下的,效果尚可,伤势在不断的颠簸与勉强处理中,终于慢慢结痂愈合。但心里的那道创口,却在日夜不停地滴着血。

现代灵魂的记忆与林平之的怨毒记忆不断交织、撕扯:时而浮现加班至深夜的疲惫,妻子忧心忡忡的脸庞,儿子可能因他缺席而黯淡的未来,以及他莫名消失后,那个家庭即将面临的崩溃与苦难;时而又被福州惨案的血色淹没,父母临死前的绝望眼神,岳不群那伪善面具下的冰冷算计,以及那柄带来无尽痛苦与耻辱的剑锋所划过的彻骨寒凉……两种人生,两种极致的痛苦,在他灵魂深处疯狂角力,几乎要将这具年轻的躯壳彻底撕裂、逼疯。

历经数日近乎非人的艰难跋涉,莽莽苍苍的终南山轮廓,终于遥遥在望。

他在山脚下名为终南镇的小地方稍作停留,用银钱购置了些许盐巴、一袋糙米和几条硬如铁石的腊肉,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那云雾缭绕、古木参天的深山之中行去。依循着前世阅读所得的那些模糊记忆碎片,他先是找到了早已破败不堪、香火断绝多年的重阳宫遗址。断壁残垣,荒草没膝,诉说着无尽的凄凉。他绕到后山,在比人还高的密林荆棘中艰难穿梭,四肢被划出无数血痕,却浑然不觉。寻觅了不知多久,直到日头西斜,天色渐暗。

王林找到一处勉强可避风雨的山壁凹陷,拾取枯枝升起一小堆篝火,烤热了怀中早已冷硬的干粮饼,机械地吞咽下去。腹中稍有暖意,他便盘膝坐下,尝试着依照那件染血袈裟上所记载的、已然刻入灵魂的《辟邪剑谱》内功路线,搬运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内息。初时毫无所觉,唯有死寂。但渐渐地,在下腹丹田位置,竟真的生出一丝微弱如发丝、却灼热异常的暖流,沿着特定路线极其缓慢地流转过几条晦涩的经脉,最终如溪流汇海,归于丹田深处。

这一丝内气的生成,带来了微弱的力量感,却也同时引动了下身伤处的抽痛,仿佛在时刻提醒他付出的代价。打坐直至天明。天亮后,他用带来的小铁锅熬煮了一点稀粥,就着腊肉碎吃完,继续踏上寻找之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下午日头偏西时,在一处极其隐蔽、被荒草藤蔓完全覆盖的陡坡之下,发现了一口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古井。井口幽深,石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一股混合着土腥与陈腐气息的寒意,自井底丝丝缕缕地冒出。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他强压激动,仔细将准备好的绳索牢牢固定在井口附近一棵粗壮的老树根上,先将背上那点可怜的物资垂了下去,随后自己亦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绳索,沿着湿滑冰冷的井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底并非全然无水,但极浅,仅没过脚踝,冰冷刺骨。更重要的是,一侧井壁赫然坍塌了一大块,露出一个黑黝黝、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那股陈腐、潮湿的气息愈发浓郁,正是从中涌出。就是这里!活死人墓的入口!巨大的兴奋感冲击着心神。他颤抖着手,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勉强驱散身前尺许的黑暗,他毫不犹豫地弯腰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潮湿、向下倾斜的甬道,石壁触手冰凉滑腻。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逼仄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映入眼帘,空旷、死寂,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万年。

巨大的石壁开凿痕迹明显,几具沉默的石棺静静地停放在中央空地上,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永恒孤寂。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精神高度集中,凭借着那些模糊记忆的指引,惊险万分地避开了几处早已失效或仍可运作的机关暗器。最终,在一间看似最为普通、却处于最隐蔽位置的石室中,他的手指触摸到石壁上几块异常光滑、似乎常被摩挲的凸起。借着火折子即将熄灭的微光,他凑近仔细辨认,呼吸骤然停止!那竟是密密麻麻、深深镌刻在坚硬石壁上的文字与图形!

笔法古拙,却蕴含着无穷的武学至理!最上方,是四个龙飞凤舞、古意盎然,却仿佛带着劈面而来压迫感的大字——《九阴真经》!找到了!它竟然真的存在于此世!

巨大的、近乎癫狂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连日来所有的疲惫、痛苦与绝望,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因这极致的幸运而剧烈颤抖!但下一刻,另一种冰冷彻骨、怨毒无比的恨意随即如同毒蛇般抬起头颅。他猛地从怀中贴身内袋里,即便在昏迷中也紧紧抓着的物事——那件染着林家鲜血、被他汗水与体温浸透的暗红色袈裟。

《辟邪剑谱》!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

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贼老天!

眼瞎的老天爷!你夺走我一切,这就是你给予的一点点可怜补偿吗?!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比哭还要难看惨烈的笑容,扭曲而疯狂。好!好的很!《九阴真经》!

玄门正宗,博大精深,乃天下武学之总纲!《辟邪剑谱》!邪异狠辣,迅捷诡奇,剑出必饮血!我都练!我都要练!!青城派,余沧海,木高峰……!你们等着!

所有欠我林家的,所有加诸我身的痛苦与耻辱,我王林……不,我林平之,必将一一亲手,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自这一刻起,这座沉寂千年的活死人墓,成了他专属的炼狱,亦是他复仇的殿堂。他铺开下山时买来的白绢,研磨开搜集到的矿物颜料,就着长明灯豆大的火光,开始艰难地描摹、记录石壁上的经文:· 易筋锻骨章:开篇总诀,“骨者,生於精气,而与筋连,筋之伸缩,则增力,骨之重者,则髓满……步法轻妙如猫行,得此要素神乎技矣”。另有要语,“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 疗伤篇:闭气秘诀,运转周天之法。

· 九阴白骨爪:阴狠毒辣,摧敌首脑。· 摧心掌:旁注提及,修炼九阴白骨爪达第四重“以阴练真阴”之境界后,“如用掌把真气放出击人,就是催心掌”。随后,他又再次展开那件血迹斑斑的袈裟,就着幽光,逐字逐句地研读那早已刻入灵魂的《辟邪剑谱》心法与剑招。

“江上弄笛”、“紫气东来”、“扫荡群魔”、“直捣黄龙”、“群邪辟易”……一连数日,他不眠不休,如痴如狂地沉浸在这两部一正一邪、截然不同的武学经典之中,试图将其彻底融会贯通,印入骨髓。然而,或许是两种功法的初步冲突,或许是深埋心底的怨毒与这阴寒环境相互催化,他感到内心的阴暗与暴戾日益滋长,那股毁灭一切、屠戮万物的冲动几乎难以抑制。他明白,以此心境强行修炼下去,只怕仇未报,自己已先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他想起上山时路过的那座早已没落、只剩残垣断壁的全真观。或许,那里残留的些许道门清静气息,能暂时平复他这躁动厌世的杀心?决意既下,他当即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走出了这座压抑的古墓。重返地面,阳光刺目。他眯着眼,循着记忆来到全真观前。道观破败,门庭冷落,只有一个年老昏聩的门头道人靠在门框上打盹。见王林走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含糊道:“这位善信……请进……”王林神情恍惚,并未答话,如同梦游般迈过几乎腐朽的门槛,走入观内。观中荒草萋萋,唯有几株苍松屹立不倒,看年份已是极为久远,粗壮高大,枝干虬结如龙。山风呼啸而过,裹挟着山林的气息,钻进松林之间,发出“呜呜——”的长鸣,犹如远古战场传来的苍凉号角,在空寂的山谷间回荡不息。时而低沉如闷雷滚过林梢,时而又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清越锐利的长吟,仿佛有无形的精灵在墨绿色的针叶间疾速穿梭、呼啸。

王林心神不属,恍恍惚惚地走到一株最为巨大的松树下,在那布满灰尘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冰凉的触感传来,他环视四周,观内虽破败,却异样地干净,除了风吹落的些许松针,再无杂尘。这时,一位须发皆银白、面容清癯、留着稀疏花白长须的老道长,从仅存完好的三清殿内缓缓踱出。

他抬眼便看到了坐在石桌前、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浓重戾气与死气的王林,长长的白眉不由得轻轻抖动了一下。老道长缓步来到石桌对面坐下,先是向观门口唤了一声:“玄清,去给师伯泡壶茶来。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对面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声音温和而沧桑:“居士,我观你神气溃散,双目无神,戾气缠身,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脱的困厄之事?”王林仿佛这才察觉到有人,微微抬眼,对着老道随意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干涩:“从来处来,本不该来此处。

奈何命运弄人,天意……从不曾公道。”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迷茫与痛苦,“道长,你说这世间,可有真正的仙神?他们……可能跳出这滚滚红尘,摆脱这命运操弄之苦?”老道长闻言微微一怔,心下暗忖:哪来的痴人,竟问这等虚无缥缈之事?若贫道知何处有仙,早便羽化登仙而去,何苦在此守这破落道观,听你在此呓语?默然片刻,老道长缓缓道:“既然来处不该来,何不尝试归去?

”王林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虽与老道长交谈几句,心中郁结并未消散多少。但此刻他也明白,只要还想活着,还想复仇,就必须继续走下去,继续练下去。不求称霸武林,只求能将林平之记忆里那些仇人,一一斩于剑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对着老道长再次微微一礼,不再多言,转身毅然向着古墓的方向走去。背影在荒草与松影间,显得格外孤寂,却又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决绝。

———————————————————————《残剑》 第二章 古墓寒锋王林转身,再度没入那处隐蔽的井口,重返幽暗的古墓。身后的松涛呜咽、老道模糊的劝诫,皆被厚重的土层与石门隔绝,仿佛只是短暂脱离现实的一场幻梦。而眼前冰冷、死寂的石室,才是他必须直面的、血淋淋的现实。

他将那点从全真观残存香火中汲取的、微不足道的宁静压入心底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坚硬的决心。复仇,是唯一的路。而力量,是路上唯一的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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