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的咖啡店午后三点的阳光像刚从糖罐里舀出的太妃糖，稠得能拉出丝，落在胡桃木桌面上，淌出一片琥珀色的光晕。我把自己蜷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停留在“第一章 序”三个字后面，光标像只焦躁的蚂蚁，来来回回爬了半个钟头。键盘敲击声稀碎得不成调，混着吧台后咖啡机“嘶嘶”的蒸汽声，还有邻桌情侣低低的笑，缠成一团乱麻，往我太阳穴里钻。桌角摆着三个空咖啡杯，最旁边那个骨瓷杯里，银匙还保持着最后一次搅拌的角度——大概是半小时前，我搅完最后一口美式，发现连咖啡因都救不了我卡壳的脑子时，随手搁下的。“第三杯美式，夏小姐。

”醇厚的声线裹着刚磨好的咖啡豆的焦香飘过来，像热咖啡浇在冷牛奶上，温温地漫过耳廓。

我猛地抬头，视线撞进一双被暖光镀亮的琥珀色瞳孔里。男人穿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露出一点淡青色的锁骨，深棕色的围裙系在腰间，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结，垂下来的绳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像春日里被风扯着的樱花枝。

他手里托着的不是美式。白瓷杯里盛着浅粉色的液体，正袅袅地冒着白雾，奶泡上撒了片盐渍樱花，花瓣边缘泛着珍珠似的光，像是刚被晨光吻过。

“这是……”我下意识坐直身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冰凉的杯壁，打了个哆嗦。

“实验性作品。”他俯身把杯子放在我面前，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什么。

我忽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浓郁的咖啡香，是清冽的雪松混着淡淡的樱花蜜甜，很干净，像雨后的樱花林。“看你连喝三杯美式，怕你睫毛都要打结了。”他递过杯垫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指节。那一瞬间，我像被静电蛰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他的掌心带着咖啡机的余温，暖得发烫，而我的手指因为长时间对着空调出风口，泛着青白，凉得像块冰。“会员卡。”他的视线掠过我腕边的皮质卡片，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落在湖面的樱花瓣。“我叫林深，是这里的‘守夜人’——就是关店最晚的那个。”我捏着杯柄，小口啜了一口。

樱花拿铁刚碰到舌尖，就有股清苦先漫开来，是盐渍樱花的味道，接着梅子粉的酸甜涌上来，像咬了口刚熟的青梅，最后尾调里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蜂蜜香，软乎乎地裹着味蕾，像春日里最轻的风，在耳边说悄悄话。“加了洋槐蜜？”我挑眉看他，手指摩挲着杯壁上印的小樱花。他眼里突然闪过一点惊喜的光，像星星落进了琥珀里。

“准确说，是樱花蜜。”他下意识摩挲着围裙下摆——那里绣了朵小小的樱花，针脚很细，像是手工缝的。“我母亲每年春天都会采樱花酿，去年剩下的还剩一点，今天试着加了些。

”我这才注意到他后颈贴了片退烧贴，边缘已经卷了起来，露出一点泛红的皮肤。

他说话时总下意识抿一下唇，刚才转身去擦吧台时，还压着嗓子咳了一声，沙哑的声音被咖啡机的噪音盖了大半，却还是钻进了我耳朵里。暮色漫过玻璃窗时，我终于把文档里的“序”写完了。合上电脑的瞬间，手腕传来一阵酸胀，我揉着胳膊抬头，看见林深正在擦咖啡机。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抹布在金属表面划过，动作流畅得像在弹钢琴。最后一位客人推门离开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他靠在吧台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看着有些累。“要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低烧后的慵懒，像浸了温水的棉花。我抓起包的手顿了顿，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窗外的天已经暗了，路灯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他头发上。

“那个……明天见？”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我们不过是店员和顾客，这么说会不会太冒失？他却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落了星子，亮闪闪的。“好啊。

”他笑了笑，嘴角弯起个浅弧，“明天给你看我新到的埃塞俄比亚豆，煮美式特别香。

”我攥着包带走出咖啡店，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吧台后的暖光里，林深还在擦杯子，围裙上的樱花刺绣在灯光下，轻轻晃着。第二章：暴雨夜的便利店惊雷在云层里滚了一圈，像有人在天上敲大鼓，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我抱着刚取的西装外套，在雨里跑了两百多米，终于看见街角亮着“24小时便利店”的灯牌，像黑夜里的一块糖。推开门时，自动门的气流裹着雨珠扑进来，溅在瓷砖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水痕。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正想找纸巾擦脸，就听见货架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不是那种轻咳，是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揉皱了锡纸似的“嗬嗬”声。我放轻脚步绕过去，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衬衫背影。林深靠在速食面货架上，肩膀微微发颤，额头抵着冰凉的塑料包装，制服领口被冷汗洇出一圈深色的圆斑，像地图上的水渍。“林深！

”我忍不住喊出声。他猛地抬头，瞳孔在惨白的日光灯下缩成了针尖。

后颈的退烧贴早就没了踪影，露出一片泛红的皮肤，脖颈处的血管突突地跳，像要冲破皮肤的堤坝。“夏小姐……”他想直起身子，刚动了一下，就被又一阵咳嗽扯得弯下腰，手紧紧攥着货架边缘，指节泛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里。

我看见他的袖口沾了点深色的东西，凑近了才发现，是没擦干净的咖啡渍——大概是白天在店里忙的时候蹭上的。“药。”我转身冲去收银台，抓起两盒退烧药和一瓶矿泉水，塞进他掌心。指尖碰到他的手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太烫了，像握着个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小暖炉。

他的手指突然反扣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地响，像要撞开肋骨跳出来。

“你这样……”他的呼吸拂过我耳畔，带着发烫的热气，说话时还有点喘，“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关心我。”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收银台的玻璃映出我的脸，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尖都在烧。

机械女声突然在头顶响起：“共计三十七元。”我慌忙掏出手机扫码，身后传来他沙哑的笑声：“以身相许的话，这药钱就免了。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我手腕内侧的脉搏，像羽毛扫过，痒得我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我没敢回头，抓起西装外套就往门外冲。暴雨还在下，砸在伞面上“啪啪”响，雨水顺着伞沿滑下来，混着没擦干净的睫毛膏，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跑出去十几米，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便利店的灯光里，林深倚在货架旁，仰头吞下两粒药片，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像困在笼子里的小兽，动作里带着点倔强的脆弱。那天晚上，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我对着林深的微信头像看了很久——头像是一只握着咖啡杯的手，背景是模糊的樱花树。

最后还是没敢发消息，只在备忘录里写了一句：“暴雨夜的便利店，他的手很烫。

”第三章：暗房里的秘密林深说他的暗房在咖啡店二楼，藏在储藏室后面。我跟着他上去时，还得踮着脚走楼梯，木质台阶“吱呀”响，像老房子的叹息。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混着显影液的甜腥扑面而来，比咖啡香更浓，却不刺鼻，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沉静。红色安全灯挂在天花板中央，把整个房间染成了暖红色。

显影盘放在靠窗的工作台上，里面盛着浅褐色的液体，一张相纸正泡在里面，慢慢显形。

我凑过去看，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照片里的人是我。我穿着件白衬衫，站在一棵樱花树下，风把头发吹得飘起来，耳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背景里的樱花正开得盛，粉白色的花瓣落在我肩膀上，像撒了把糖。“怎么进来了？

”林深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副乳胶手套，指尖沾着显影液的淡褐色痕迹。

他脖颈间挂着台徕卡相机，黑色的金属外壳在红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

我指着显影盘，声音有点发颤：“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上周三，你在店外的樱花树下接电话的时候。”他摘下手套，指尖轻轻抚过相纸边缘，动作轻得像在摸易碎的玻璃。“是这次摄影展的主视觉，用了双重曝光技术。”我再凑近些，才发现樱花背景里，隐约叠着个咖啡杯的轮廓——杯口的弧度很熟悉，是我初遇那天用的那个骨瓷杯，杯沿上还留着淡淡的唇印，像个小小的粉色印记。

林深的呼吸突然拂过我耳畔，带着点显影液的甜香：“第二层曝光用的就是你的咖啡杯，还记得吗？你总喜欢把杯柄转三圈再喝第一口。”我猛地回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红色安全灯把他的侧脸染成了琥珀色，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的影子像小扇子，每动一下，都扫在我心上。工作台面上摆着一沓相纸，最上面那张是咖啡店的夜景，玻璃窗里映着暖光，角落的沙发上，有个模糊的身影——是我前几天熬夜改文档时的样子。“很漂亮。

”我由衷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相纸，有点凉。“但为什么要保密？这么好的作品，应该早点告诉我。”林深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把我抵在工作台上。工作台面铺着软布，背后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相纸，软乎乎的，却让我瞬间僵住。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我能看清他瞳孔里的红色光晕，还有我自己的倒影。

“因为……”他的手指顺着我锁骨往下滑，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上停住，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有些惊喜，需要时间发酵。”我的心跳“咚咚”地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窗外的樱花树被风吹得晃了晃，花瓣落在玻璃上，像个轻轻的吻。

暗房里很静，只有显影液偶尔“滴答”落在盘里的声音，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缠在一起，暖得像杯刚煮好的樱花拿铁。第四章：策展人的香水画廊的白色空间亮得晃眼，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像撒了一地星星。

陈雨薇的高跟鞋声“笃笃”地响，像啄木鸟的喙，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她穿件Valentino的定制西装，剪裁利落，手腕上戴着手链，走路时“叮当作响”，香奈儿5号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团厚重的雾，裹着整个展厅。林深站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个小扳手，正专注地调整照片的悬挂角度。他的徕卡相机挂在脖子上，黑色的相机带在两人之间晃，偶尔会碰到陈雨薇的西装袖口，像个暧昧的触碰。

“这里要再偏左两厘米。”陈雨薇伸手越过林深的肩膀，暗红色的指甲油涂得很亮，几乎要蹭到他的白衬衫。“光影层次才能完美呈现，你看，这里的暗部还要再压一点。

”我攥着手里的樱花蜜罐，玻璃罐身被我捏得发烫。这罐蜜是林深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罐，昨天他特意交给我，说要用来做展览茶歇的樱花蜜茶。罐口的封纸上，还留着林深母亲手写的“樱花”两个字，字迹娟秀。“晚晴来了？”林深突然转身，我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好撞进他的眼睛。他的衬衫领口上，有个淡淡的暗红色印记——不是咖啡渍，是唇印。“正好，陈小姐想听听你对展品的意见。

”陈雨薇转过身，手里拿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我低头看，指尖突然开始发抖。

照片里是林深，在暴雨夜的便利店里，他靠在货架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扭曲的藤蔓，嘴角似乎还沾着点淡红色的痕迹——是咳血。“这张应该放在入口处。

”陈雨薇的指尖划过照片，指甲上的暗红和照片里的淡红叠在一起，刺得我眼睛疼。

“能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你看，这种脆弱感多打动人。”林深低头调整相机参数，喉结在皮肤下滚动了一下，没说话。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他在微信上跟我说“最近在整理旧照片”，原来整理的是这些。还有他深夜接的那些电话，每次我问起，他都只说“是策展的事”——原来都是陈雨薇。

香奈儿5号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我攥着樱花蜜罐，指甲在玻璃表面划出细微的声响。

陈雨薇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个淡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莫名的优越感，像在说“你看，他的艺术里，你只是个旁观者”。我转身想走，手腕突然被林深抓住。他的掌心还是暖的，却没了之前的温度，带着点凉意。“别生气。”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回头，挣开他的手，抱着樱花蜜罐往门口走。

玻璃门在我身后关上时，我看见陈雨薇凑到林深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深的眉头皱了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第五章：樱花蜜的裂痕我没回家，绕了个弯，又回到了咖啡店的二楼。暗房的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里面传来林深和陈雨薇的争执声，断断续续地飘出来。“你以为她真的懂你的艺术？”陈雨薇的声音带着点尖锐，“她只是喜欢你煮的咖啡，喜欢你的温柔，等她发现你满脑子都是照片，她就会走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林深的声音很疲惫，还带着点沙哑，像是刚咳过，“陈雨薇，这次展览是我的事，你别把她卷进来。”“我卷进来？”陈雨薇笑了一声，很凉，“林深，要不是我帮你找画廊，帮你拉赞助，你以为你的照片能展出？你别忘了，你母亲的医药费，还有你那台徕卡相机，都是我……”后面的话我没听清，耳朵里“嗡嗡”地响。

我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突然觉得手里的樱花蜜罐重得像块石头。我推开门，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就把蜜罐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琥珀色的樱花蜜淌出来，顺着瓷砖缝往下流，像融化的眼泪。我赤脚站在碎片上，钝痛顺着脚心往上爬，有片锋利的玻璃扎进了肉里，鲜血渗出来，混着蜂蜜，在白色瓷砖上开出小小的红梅花。“晚晴！”林深猛地冲过来，眼睛里满是慌乱，他想扶我，又怕碰到我的脚，只能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玻璃碎片。“你怎么这么傻？快把脚抬起来！

”陈雨薇站在后面，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懂你’？

不过是个只会发脾气的小姑娘。”“你闭嘴！”林深回头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怒火。他的手指被玻璃划破了，鲜血滴在蜂蜜里，和我的血混在一起。

“你先出去，这里没你的事。”陈雨薇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门时还故意踩了一脚地上的蜂蜜，留下个深色的鞋印。暗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红色安全灯的光落在地上的血迹和蜂蜜上，像幅诡异的画。

林深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到工作台上，找来医药箱，蹲在我面前，给我的脚消毒。

他的动作很轻，怕弄疼我，指尖碰到伤口时，我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疼吗？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有红血丝，“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撞见这些。”我没说话，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是刚才捡玻璃时划的，比我的伤口深，鲜血还在往外渗。

我伸手碰了碰，他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说：“没事，小伤。”那天晚上，林深送我回家。

他蹲在玄关，帮我换鞋时，我看见他衬衫下摆沾着蜂蜜和血迹，像块洗不掉的印记。

他走的时候，说：“明天我给你煮樱花拿铁，加双倍蜂蜜。”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突然想起初遇那天，他说“美式喝多了睫毛会打结”——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让我甜一点。

第六章：徕卡相机的秘密林深走后，我在玄关坐了很久。茶几上放着他落下的徕卡相机，黑色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相机带还沾着点樱花蜜的甜香。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伸手拿了过来，轻轻打开了侧面的存储卡插槽。存储卡是银色的，很小，我捏在指尖，手忍不住发抖。插进电脑的瞬间，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文件夹。

第一张照片是在咖啡店拍的。我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大概是在打盹。照片的角度有点低，像是从吧台后面拍的，背景里能看到林深的手，正拿着个咖啡杯，往我桌上放——是那天的第三杯美式。

第二张是暴雨夜的便利店。林深靠在货架上，脸色苍白，手里攥着我给他的退烧药，眼睛看着便利店的门，像是在等什么。

照片的右下角有时间戳：2024年4月12日 21:37——是我跑出门后的十分钟。

第三张是在樱花树下。我站在树旁接电话，眉头皱着，像是在跟电话里的人争执。

林深的镜头里，除了我，还有落在我肩膀上的樱花花瓣，甚至能看清我耳坠上的小樱花——那是去年生日，我自己买的，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后面还有很多张。有我在暗房里看相纸的侧脸，有我攥着樱花蜜罐的手，有我在咖啡店门口踩水坑的样子……每张照片都标注着详细的参数：ISO 200，f/2.8，1/60秒，还有右下角的时间戳，从我们初遇到现在，几乎每个我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瞬间，都被他记录了下来。我翻到最后一张，心脏突然揪紧。

照片是在暗房里拍的，我赤脚站在玻璃碎片上，林深蹲在我面前，手握着我的脚，眼睛里满是慌乱和心疼。时间戳是刚才——他趁我没注意，用相机记录下了那个狼狈又温暖的瞬间。“在看什么？”林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把电脑合上。他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装着刚买的樱花面包，还有一杯热的樱花拿铁。他走过来，看见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嘴角勾了勾，却没说话。

“这些是……”我指着屏幕，声音有点发颤。“我的灵感笔记。”他把纸袋放在茶几上，在我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每次遇见你，我的相机都会自动记录这些瞬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拍下来。”我转头看他，他的下巴上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眼睛里有红血丝，大概是刚才回去后又在整理照片。他的手腕上贴着创可贴，是我刚才给他贴的，边缘已经有点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碰了碰他的手腕，“你拍了这么多，却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突然伸手，把我抵在沙发背上。

他的掌心覆住我的眼睛，暖得发烫，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带着点樱花拿铁的甜香。“因为……”他的喉结擦过我的额头，声音很低，“这些瞬间太珍贵，我怕说出口就会碎掉。”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大又响。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眼尾，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没擦干的眼泪。我拉下他的手，看见他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像暗房里的红色安全灯，暖得能把人融化。“陈雨薇说的没错。

”他的拇指擦过我的脸颊，擦掉残留的泪痕，“这些照片是我最真实的自我——里面全是你。

”我笑着扑进他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像初遇那天的樱花拿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还有茶几上的徕卡相机上，泛着温柔的光。

第七章：被触碰的温度展览开幕式那天，美术馆里挤满了人。穹顶的冷白光倾泻下来，落在展墙上，每张照片都被装在白色的画框里，像一个个精致的礼盒。最特别的是，每张照片下方都嵌着个极小的温度传感器，银色的，像颗小小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