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阅读网

我妈是恋爱脑,我爸是扶弟魔(雨神林漱)免费小说完结_最新推荐小说我妈是恋爱脑,我爸是扶弟魔(雨神林漱)

时间: 2025-09-16 06:33:14 

林漱拿到清大保送名额的那天,晚饭的餐桌上,有一盘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道菜,是这个家庭里唯一的温情仪式。每逢她考试得了第一,或是拿了什么奖,母亲蒋婉就会做。排骨炸得外壳焦脆,裹着一层恰到好处的糖醋汁,酸甜的味道能短暂地麻痹这个家里常年冰冷的空气。

今天,这盘排骨却显得有些寂寥。

蒋婉穿着一身米色的羊绒连衣裙,手腕上戴着一串温润的珍珠,即便是在油烟缭-绕的厨房和三居室的逼仄客厅之间穿梭,也维持着她一贯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她将排骨轻轻放在桌子中央,目光却越过林漱,飘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是那种熟悉的、看什么都像在看一本伤感小说的文艺式忧愁。

“漱漱,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说着,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中根本不存在的诗意。

我妈是恋爱脑,我爸是扶弟魔(雨神林漱)免费小说完结_最新推荐小说我妈是恋爱脑,我爸是扶弟魔(雨神林漱)

父亲林国强坐在对面,局促地搓着手。他刚下班回来,身上的工装还没换,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机油的黑色痕迹。他看了一眼排骨,又看了一眼妻子,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阿婉,你今天做的排骨真香,辛苦了。”

蒋婉没有回应,只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法理解她内心世界的凡夫俗子。

这就是林漱的家。一个由“恋爱脑”的母亲、“扶弟魔”的父亲,和一个负责“懂事”的女儿组成的三人世界。

在这个家里,沉默是金。林漱早已学会了如何扮演一个完美的背景板。她安静地夹起一块排骨,肉的香气和酱汁的甜意在口中弥漫开,但她却尝不出丝毫的喜悦。

她将那个盖着红章的保送通知书,在书包里藏得更深了些。

她不敢说。

因为她知道,任何属于她的“大喜事”,在这个家里,都会迅速被另外两股更强大的引力扭曲、变形,最终沦为他们各自人生剧本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道具。

“国强,”蒋婉终于开口了,她用筷子尖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不是米饭,而是她破碎的青春,“我今天……见到陈默了。”

陈默。母亲的初恋情人。那个活在母亲所有叹息和追忆里的男人。

林国强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脸上的笑容像劣质的水泥一样凝固、开裂。他喃喃地问:“他……他不是在国外吗?他回来干什么?”

“他回来找我。”蒋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坚定,“他说,他当年出国是迫不得已,他心里一直有我。他现在离婚了,自由了。”

“所以呢?”林国强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说,他想带我走,去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他说那里的薰衣草,会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蒋婉的脸上,泛起一种少女般病态的红晕。

林漱嘴里的那块排骨,瞬间变得像一块石头。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她看着父亲,那个平日里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男人,此刻的表情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他的嘴唇翕动着,半晌,才挤出一句几乎是哀求的话:“阿婉,我们……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漱漱都这么大了……”

“好好的?”蒋婉笑了,那笑声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林国强的心上,却让他疼得一哆嗦,“国强,你扪心自问,你给过我想要的生活吗?我要的是灵魂的共鸣,是清晨的露珠和夜晚的诗歌。而你呢?你脑子里只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砰!”

一声巨响,林国强一拳砸在桌子上,那盘糖醋排骨被震得跳了起来,一块排骨滚落到地上,沾满了灰尘。

“别提你弟弟!”林国强的眼睛红了,那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发这么大的火,“我弟弟怎么了?他是我亲弟弟!他现在有难处,我不帮他谁帮他?”

“难处?他是堵伯!是无底洞!”蒋婉也提高了音量,她脸上那种文艺的忧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玷污了梦想的歇斯底里,“你为了他还的债还少吗?这个家都快被你掏空了!现在又要卖房子?林国强,我告诉你,这房子有我一半,你要是敢卖了给你弟弟还赌债,我就……”

就在这时,门铃被粗暴地按响了,与其说是按,不如说是砸。

“咚!咚!咚!”

那声音又急又重,像死神的催命符。

林国强和蒋婉的争吵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林国强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嘴唇发白,对林漱说:“漱漱,回……回你房间去,谁来也别开门!”

林漱没有动。她坐在原地,看着门口那个剧烈晃动的门把手,听着外面传来的污言秽语和用力踹门的声音,内心一片死寂。

她知道,是叔叔林国伟的债主找上门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蒋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然后,她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

“阿婉!你干什么!”林国强惊恐地喊道。

“是陈默!他说他在楼下!那些人会吓到他的!”蒋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楼下的那个男人,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一个要去保护自己的“爱情”。

一个要去面对弟弟的“孽债”。

两人在门口推搡起来,一个要开门,一个死死抵住。

而林漱,就坐在这场闹剧的中央,看着那盘渐渐冷掉的糖醋排骨,和掉在地上那块沾满灰尘的骨头。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块骨头。

在这个家里,她从来就不是被珍惜的“肉”,而是在盛宴结束后,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沾满灰尘的骨头。

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真恶心啊。”

门外是地狱的嘶吼,门内是荒诞的拉扯。

“林国强你个窝囊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开门老子把门给你卸了!”一个粗粝的男声穿透了防盗门,带着浓重的烟酒味。

“国强,你放手!我要下去!陈默他有心脏病,他不能受惊吓!”蒋婉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锥子,拼命地想要挣脱丈夫的钳制。

“我不放!你不能去!外面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林国强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妻子往里拖,他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这场面,滑稽又可悲。

林漱坐在餐桌旁,像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观众,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她发现,当一个人失望到极致时,内心是不会有波澜的,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很吵。

客厅里那盏老旧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和门外的叫骂声、父母的争执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末日般的奏鸣曲。

终于,门外传来“哐”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消防斧在砸门。

蒋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林国强也彻底慌了神,他松开妻子,冲到猫眼前看了一眼,随即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地靠在门上,面如死灰。

“完了……他们……他们真的带了家伙……”

蒋婉趁机挣脱,疯了一样地去拉门把手:“我要下去!我不能让陈默看到这些!这会毁了我在他心里美好的形象!”

“美好形象?”林国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回过头,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绝望地嘶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你那狗屁的美好形象!我们的家都要没了!”

“这个家我早就受够了!”蒋婉也彻底爆发了,她指着林国强的鼻子,泪水和妆容混在一起,让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显得格外狼狈,“林国强,我嫁给你二十年,你给过我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你那个废物弟弟!现在,我唯一的希望来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林国强的心脏。

而就在他们互相撕扯、互相伤害的时候,没有人,哪怕用余光扫一眼,那个还坐在餐桌旁、身体已经微微发抖的女儿。

林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她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功能性的存在。在不打扰他们各自追逐“信仰”的时候,她是“女儿”;当她的存在与他们的“信仰”发生冲突时,她就是可以被牺牲的、无足轻重的代价。

“哐!哐!哐!”

门被砸得越来越响,门框已经开始变形。

林国强彻底崩溃了,他猛地拉开门,不是要反抗,而是“噗通”一声,隔着防盗门的缝隙,对着外面跪了下去。

“各位大哥!别砸了!有话好好说!我弟弟欠的钱,我认!我给!我卖房子也给你们还上!求求你们,别吓着我老婆孩子!”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哀求,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哄笑。

“算你识相!开门!我们进去谈!”

林国强颤抖着手,正要去开门。

蒋婉却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死死按住门锁:“不能开!开了陈默就全看见了!林国强,我恨你!你和你弟弟,毁了我的一生!”

她不是在担心家人的安危,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爱情童话”被这粗鄙的现实玷污。

林漱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但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啦”声,却像一道惊雷,让正在撕扯的父母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她。

那是两双怎样的眼睛啊。

父亲的眼睛里,是屈辱、恐惧和一丝“你为什么不躲起来”的责备。

母亲的眼睛里,是怨恨、烦躁和一丝“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添乱”的嫌恶。

他们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不合时宜出现的、打断了他们悲情剧演出的场外人员。

林漱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然后,反锁。

门外的世界,是砸门声,是叫骂声,是父亲屈辱的哀求,是母亲尖利的哭喊,是楼下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或许是那个叫陈默的男人,在催促他的女主角赶紧奔赴普罗旺斯。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拉开书包,拿出那份还带着油墨香气的保送通知书。

“清大”、“汉语言文学”、“林漱”……这些漂亮的铅字,像黑夜里唯一的灯塔。

她又拉开抽屉,拿出自己藏了多年的储钱罐,一个很幼稚的小猪佩奇造型。那是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奖学金,她一个硬币一个硬币攒下来的。她本来想用这笔钱,在父母结婚纪念日时,给他们补拍一套婚纱照。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她用力将储钱罐砸在地上,塑料的碎片和硬币、纸币散落一地。

她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把钱捡起来,抚平褶皱,仔细地数着。

三百二十七块五。

加上她刚刚获得的一笔国家级作文竞赛的奖金,两千块,还在银行卡里。

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七块五。

去北京的火车票,硬座,一百四十八块五。

够了。

她将钱和银行卡、身份证、通知书,一起放进书包里。然后,她打开衣柜,只拿了几件最简单的换洗衣物,塞进一个半旧的旅行包。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书桌前,拉开台灯,拿出纸笔。

她想写一封信,一封告别信。

她想问问父亲,弟弟真的比女儿更重要吗?

她想问问母亲,爱情真的比责任更高级吗?

但她提笔,悬在半空,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她发现,她对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任何的质问,都显得像一种乞求。乞求他们的理解,乞求他们的爱。

而她,已经不想要了。

最终,她只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然后撕下来,放在了书桌上。

她走到窗边,这里是三楼,窗外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树干粗壮,刚好贴着她的窗台。这是她从小到大,无数次想要离家出走时,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的逃生路线。

今晚,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她背上书包,拎着旅行包,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门外喧嚣的、污浊的空气。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双脚踩在粗糙的树干上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房间。

台灯的光晕下,书桌上那张纸条随风微动。

上面写着:

两不相欠。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