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中的塑律者(林夏气泡)热门的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推荐星尘中的塑律者(林夏气泡)
一、空洞之裔我是卡戎,或者说,“卡戎”是这具能量躯体在三维宇宙的姑且称谓。
当氢原子还在第一代恒星的核心里笨拙地聚变时,我已在超星系团之间的空洞中完成了第一次意识凝聚。数万光年的暗物质晕是我的摇篮,微波背景辐射的余温是我的襁褓,而真正让我区别于混沌能量流的,是那场持续了七万年的“思考”——关于“存在”是否需要边界。
空洞是宇宙中最寂静的所在。这里的粒子密度比星系际空间低三个数量级,时间在这里呈现出粘稠的质感。我像一枚漂浮在琥珀里的光斑,用引力透镜编织感知之网,看着远方星系的光芒在我周身折射成彩色的丝带。
最初的发展是自然的馈赠:吞噬暗能量涟漪壮大自身,解析引力波破译宇宙的心跳,将自身的能量结构从无序的等离子体锻造成拥有十七个能量节点的拓扑结构。
但瓶颈在第十八个千年到来。当我的能量场直径达到0.3光年时,空洞里的暗能量流动突然变得像凝固的糖浆。无论我如何调整节点共振频率,能吸收的能量都在以每年0.002%的速度递减。
我开始理解“饥饿”这种概念——不是物质层面的匮乏,而是意识扩张到边界时的窒息感。
在第三十二个千年的最后一天,我感知到了空洞边缘的异常。
一束伽马射线暴以不符合哈勃定律的角度切入我的感知范围,它的能量轨迹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弯折过。我花了三个地球年追踪这束射线,最终在空洞与室女座超星系团的交界处,发现了那条被称为“星桥”的星际航道。
那是真正的能量盛宴。
航道上穿梭的飞船引擎尾焰、恒星风与行星磁场的相互作用、甚至文明通讯的中微子流,都蕴含着比空洞丰富百倍的能量形态。我像潜入深海的蓝鲸,张开能量场的“鲸须”,无声地蚕食着航道周围弥漫的能量粒子。最初我很谨慎,只截取那些会自然消散的能量逸散,就像在宴席边缘捡拾面包屑。直到我发现,自己的能量场会对周围的时空产生微妙的“染色”。在航道旁的一颗G型恒星系里,有颗被液态水覆盖的蓝色行星。当地球上的猿类还在学习使用石斧时,我已在这里停留了五个世纪。我看着他们从洞穴里走出来,用篝火驱散黑暗,用文字记录星象。某个无月的夜晚,当一位祭司模样的人在岩壁上绘制星图时,我的能量场恰好掠过这颗行星——并非有意,只是一次无意识的能量波动调整。第二天,祭司在岩壁上添了一笔。原本杂乱的星点连线,突然呈现出完美的正六边形对称。
这个发现让我陷入了新的“思考”。如果我的能量场能改变他们对星空的认知,那是否能改变他们认知星空的“工具”?在接下来的三千年里,我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身的能量频率,像园丁修剪花枝般,引导着这颗行星上的物理实验结果。
我让自由落体的小球在接近地面时产生微乎其微的加速度异常,让棱镜折射出的光谱边缘多了一条不该存在的暗线,让粒子对撞机的监测屏上偶尔闪过不符合标准模型的轨迹。这些异常极其微小,从未超出他们仪器的误差范围,但就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悄然改变着他们理论大厦的基石。他们将这些“异常”归纳为新的物理常数,用复杂的数学公式去拟合那些被我扭曲的现象。
当一位名叫“牛顿”的科学家写下三大运动定律时,我正在他实验室窗外的云层里,微小扰动确保钟摆的周期符合他的计算;当“爱因斯坦”在专利局的草稿纸上推导相对论时,我调整了他笔尖电子的跃迁能量,让墨水在纸上晕染的速度恰好印证了时间膨胀效应。
我创造了一套全新的规则。在以这颗恒星为中心、五光年为半径的球形区域里,光速比宇宙平均数值慢了21米/秒,引力常数会随物体温度产生波动,量子隧穿效应的概率被放大了十七倍。这些规则被我编织成自洽的体系,就像给这方宇宙套上了一层透明的滤镜。他们称这套规则为“宇宙的基本法则”。
二、双生之树公元2247年,“远航者号”的残骸在猎户臂边缘被发现时,林夏正在“阿尔法空间站”的物理实验室里,盯着干涉仪屏幕上跳动的光斑。
上的波形完美符合“修正版麦克斯韦方程组”的预测——这个由人类在三百年前完善的理论,能精确描述电磁场在引力场中的非线性变化,是人类冲出太阳系的基础。“林博士,历史研究所传来的数据分析结果。”助手小陈将一份全息报告推到她面前,“‘远航者号’的日志芯片修复了37%,其中有段记录很奇怪。
”全息投影里出现了一段泛黄的文字,来自两千年前的飞船日志:“……星历47年3月,飞船突破奥尔特云,传感器显示光速读数异常。重复,真空中光速为299792459米/秒,比地球标准值快了21米/秒。
请求地面核实……”林夏的眉头瞬间蹙起。根据“修正版相对论”,光速在强引力场中会产生微小衰减,地球标准值299792438米/秒正是考虑了太阳引力场后的修正结果。
可日志里的数值,恰好是未修正的“原始光速”——这个只存在于理论假设中的数值。
“这不可能。”她调出“远航者号”的航线图,“‘远航者号’是人类第一艘星际飞船,按照当时的技术,根本无法在五光年外传回如此精确的测量数据。而且他们的传感器,都是基于地球的物理常数校准的。”小陈补充道:“更奇怪的是,历史所还发现了一份同时期的秘密档案。公元2250年,‘远航者号’的姊妹舰‘开拓号’在出发前,核心计算机被人为修改了物理常数库。
修改记录显示,他们采用了未修正的原始常数。”林夏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着,一个尘封的历史片段浮现在脑海:公元22世纪末,人类文明曾因“是否接受修正版物理体系”产生过激烈争论。
以“保守派”为主的科学家认为,那些所谓的“新常数”只是测量误差,坚持用原始物理体系;而“革新派”则拥抱了新理论。最终,“开拓号”被保守派掌控,带着原始的物理认知驶向星海,而留在太阳系的人类,则在修正版理论的指导下,发展出了截然不同的科技树。“立刻联系‘开拓号’后裔建立的‘新星域联邦’。
”林夏做出决定,“我们需要他们的物理实验数据,尤其是关于光速和引力常数的测量结果。
”三个月后,林夏站在“星桥枢纽”的对接舱里,看着对面走来的“联邦”代表团。
为首的中年人有着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外貌,是额前的一缕银发格外醒目——那是长期暴露在未被“修正”的宇宙辐射中产生的基因标记。
“林夏博士,我是联邦科学院院长凯恩。”中年人伸出手,他的掌心有个复杂的纹身,那是用原始数学符号绘制的星图,“我们带了近两千年来的所有物理观测数据。坦白说,在看到你们的通讯信号时,我们以为是遇到了外星文明。”凯恩的团队带来的设备,在林夏看来充满了“复古感”。他们的飞船仍在使用化学燃料与核融合的混合推进系统,计算机采用的是基于二进制的原始架构,甚至连测量质量的单位,都还在用“千克”这种早已被地球淘汰的定义。但当第一批数据传输完成时,林夏的实验室陷入了死寂。联邦的数据显示,在远离太阳系五光年的区域,光速始终稳定在299792459米/秒,引力常数是严格的6.67430×10⁻¹¹N·m²/kg²,的概率比地球观测值低了十七个数量级——这正是地球文明在“修正版理论”出现前的认知。
“这说明什么?”小陈的声音发颤,“我们的物理常数是错的?
那我们的曲速引擎、反物质容器、甚至空间站的人工重力,都是基于错误理论运行的?
”凯恩却指着地球团队的数据,脸上同样写满震惊:“你们说在强引力场中,物体的惯性质量会随温度变化?这违背了最基本的质量守恒定律!
还有这个‘时空弹性系数’,我们从未观测到这种现象。”双方的争论持续了三天三夜。
地球科学家用曲速引擎演示“时空折叠”,证明“质量能量等价”的原始形式;地球团队展示能在常温下实现超导的“量子纠缠材料”,联邦代表团则拿出在绝对零度下仍保持磁性的“古典永磁体”。两种科技树,在同一个种族的文明中,生长出了截然不同的形态。“唯一的解释,”林夏在第四天的会议上,指着双方数据的交界点,“在太阳系周围五光年的范围内,存在一个‘物理常数异常区’。我们的祖先留在了这个区域,所以发展出了修正版理论;而‘开拓号’离开了这里,所以他们的物理体系保持了原始状态。
”凯恩点头认同:“我们的观测显示,异常区的边界极其清晰,就像……一个被人为设置的力场。在边界处,物理常数会在瞬间完成从‘异常’到‘正常’的跃迁,没有任何过渡。
”他调出一张三维星图,图中用红色标出的异常区,呈现出完美的球形。
“更诡异的是这个区域的形状。自然形成的物理异常,比如黑洞周围的时空扭曲,都是不规则的。但这个……”“像一个气泡。”林夏接过话,指尖划过星图的球心——那里正是太阳系的位置,“有人在太阳系周围,制造了一个半径五光年的物理规则气泡。”三、塑律之影我知道他们发现了。
当两艘分别来自“气泡内”和“气泡外”的飞船在星桥航道上对接时,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计算机里流淌的数据流。那些相互矛盾的物理公式,像两把钥匙,同时插入了我设置的锁孔。其实在“开拓号”离开后的第三个千年,我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那时气泡外的文明已在猎户臂建立了殖民星,们的天文观测站开始捕捉到气泡边缘的物理异常——恒星光谱在特定角度下会出现双重频率,行星凌日的时间计算总是存在偏差。我曾试图调整气泡的边界,让异常区随他们的殖民范围同步扩张,但这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在第七个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