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团建出行七月的风裹着暑气，吹得公司大巴车的窗帘簌簌作响。我靠在车窗上，车厢里大多都是情侣两人一组，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内侧：那里有道浅浅的戒痕，突然想到早上天还未亮，厨房就传来煎蛋的滋滋声，我站在门口换鞋，妻子端着白瓷盘出来，把盘子往餐桌一放，声音里带着点没散开的起床气：“你那登山包昨晚怎么不收拾？

现在翻得客厅到处是东西，都不能收拾下。”我系鞋带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沙发，确实堆着几件换洗衣物，是我昨晚加班回来太晚，随手扔在那的。“这不赶时间嘛，等我团建回来再收拾。”我站起身，把背包甩到肩上，伸手想去拿餐桌的面包。“赶时间？

”她伸手把面包往回挪了挪，眉头皱起来，“你每次都这样，东西随手放，这次团建要带的东西，我昨晚特意放在门口柜上，你现在能找到吗？”我愣了愣，转头看向门口柜，上面摆着钥匙、充电器，确实没看到驱蚊水。“可能被我不小心挪位置了，反正山里也不一定有蚊子，算了。”我随口应着，心里想着别耽误大巴发车时间。“算了？

”她突然提高声音，伸手从柜底抽屉翻出驱蚊水，往我面前一递，“上次你去郊区项目，回来被咬得满腿包，是谁说再也不落下驱蚊水的？你就不能上点心吗？家里的事你不管，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上心！”我顿时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不就是忘带个驱蚊水吗？

至于这么小题大做？我这是去团建，又不是去出差，两天就回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是你这个态度！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做早餐，晚上等你加班回来热菜，你倒好，连我跟你说的话都记不住，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我被她说得语塞，“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今天赶时间，别吵了行不行？”我放软语气，拿起面包就想往门口走。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背包带：“你就这么走了？连句软话都不会说？我们结婚三年，你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当回事！”我挣开她的手，拉开门，门外的风带着七月的暑气灌进来，却吹不散心里的闷。“我走了，等我回来再说。”我丢下这句话，没回头看她的表情，只听见身后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走到小区门口，掏出手机想给她发句“对不起”，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只敲了句“我会按时回来”。

大巴驶进山区时，车厢里的喧闹渐渐淡了，可此刻我心里却像压了块浸了水的海绵，沉得慌。

两侧的树木飞快向后倒退，浓绿的枝叶间漏下细碎的阳光，落在前排靠窗的苏晓身上。

她穿着一条浅蓝色棉布裙，裙摆绣着几簇小小的白雏菊，白色帆布鞋的鞋带系成整齐的蝴蝶结，手里攥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杯，正微微歪着头看窗外。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软乎乎的金边。

“听说苏晓还没谈过恋爱呢，”旁边的同事老张凑过来压低声音，“长得清秀，工作又勤快，上次部门报表就她做得最细致，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没差，怎么就没人追？”我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苏晓动。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点清澈的懵懂。见我看她，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浅浅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又赶紧转了回去，耳尖悄悄红了，连握着保温杯的手指都紧了紧。下车时，山路比想象中陡，碎石子嵌在泥土里，走起来硌得慌，苏晓一个人踩着帆布鞋，走得有些吃力，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勾住，她低头去扯，脚步一晃差点摔倒。我走在她的身后，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掌心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抬头看我时，眼睛里满是局促，连耳根都红透了。“一会跟着我，我们俩一组。

”我看出她的局部，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免得她更紧张。她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吟：“谢谢陈哥。”尾音轻轻的，像羽毛扫过心尖。往前走着，上山有很长的很陡的台阶，走在台阶上，她的裙子有些短，我再下一个台阶往上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我犹豫了一下，把搭在臂弯里的黑色外套递过去：“给。”“不用的陈哥，我不冷。”她摆手，眼神躲闪着，像是怕麻烦我。她有些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走上前把外套展开，绕到她身后系在她腰上，“你裙子有些短，爬山不方便。”她僵了一下，瞬间明白我的意思，低头看着腰上的外套，脸瞬间红透了，带着些不好意思。原本大步流星的步伐，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顿一下，时不时还会回头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看后面台阶的人。

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她第一次爬山，没考虑那么多。”她老家在平原的农村，小时候最多只在田埂上跑，哪里见过这样连绵的山。遇到有人路过，她会停下脚步，侧身让后面的人先过，嘴里还小声说着“您先请”，声音软乎乎的，突然想到我妻子早上语气中不耐烦的模样，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让我心里莫名软了一块，连脚步都放慢了些。2 山顶情缘爬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山顶。风一下子大了起来，吹得人头发乱飞，连呼吸都带着凉意。我去旁边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时看到苏晓站在观景台的边缘，正举着手机自拍，她踮着脚，努力把远处的云海框进镜头里，手机举得有些高，手腕都微微发颤，另一只手还不忘扶住旁边的栏杆，生怕被风吹倒。人太多，摩肩接踵的，我没上前打扰，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等。阳光刺眼，我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浅蓝色的裙子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朵快要被吹走的云，突然，人群涌了一下，有人喊着“让让”，我再看时，观景台边缘已经没了她的身影。我心里一紧，猛地站起来，挤开人群往观景台跑，嘴里下意识喊着“苏晓”，声音都有些发颤，就在我慌得四处张望，连手心都冒了汗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雀跃：“陈哥！”我转过身，看到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玩偶，正笑着朝我跑过来。她跑到我面前，气息有些不稳，胸口微微起伏，把玩偶递到我面前，手指捏着玩偶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给你，山顶人家卖的纪念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家里的摆件都是妻子挑的，我连碰都很少碰，总觉得占地方。可看着苏晓眼里的期待，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指，又是一阵微凉：“谢谢，很可爱。”她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笑得更开心了，连梨涡都深了些：“我就觉得这个很配陈哥，你看这个小裙子，跟我身上的有点像呢。

”说着还转了转裙摆，像只展示羽毛的小鸟。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台阶又陡又滑，还沾着雨水。苏晓走得慢，我就放慢脚步跟在她旁边，时不时扶她一把。

一开始她还不太说话，只是偶尔应一声我的话，走了一段路后，不知怎么就打开了话匣子。

她说她大学学的是会计，因为喜欢安静才选的这个专业，每天对着数字比对着人舒服。

说她老家的麦子熟了的时候，整片田野都是金黄色的，奶奶会带着她去拾麦穗，中午就在田埂上吃馒头夹咸菜。说她来公司半年，最佩服的就是我做项目时的果断。

“上次那个难搞的客户，说要取消合作，陈哥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我当时在旁边看着，觉得你好厉害，一点都不慌。”她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对我的欣赏，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还带着点家乡的口音，很好听。我侧耳听着，偶尔应一两句，心里却有些恍惚，想到妻子的模样，又想到苏晓在公司里，除了汇报工作，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连喝水都要轻手轻脚的，我从来没想过，她私底下这么健谈。

晚上住的是山间民宿，苏晓则住在我的对面，门对门。洗漱完刚躺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拿起手机想给妻子发个消息，就听到敲门声。“谁啊？”门外传来苏晓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是我...”我起身去开门，看到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小兔子图案，耳朵耷拉着，显得格外可爱。她的头发披在肩上，还带着点湿意，应该是刚洗完澡，发梢滴着水珠，落在睡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站在门口，像个等着老师布置作业的学生，看起来很乖。

“怎么了？”我让她进来，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果汁。“我想问问明天去哪里，”她端坐在沙发上，把小本本摊开，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我想提前做下攻略，免得又麻烦陈哥照顾我，今天爬山就耽误你了。”她喝果汁的时候很急，大概是太渴了，嘴角沾了点橙色的果汁，像只偷喝了蜜的小猫。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她赶紧低下头擦嘴角，耳朵又红了，连握着纸巾的手都有些僵硬。那天晚上，我们在客厅的茶几前坐了很久。

她把明天要去的景点都记在小本本上，还标注了哪里有好吃的农家菜，哪里适合拍照，字迹工工整整的，连标点符号都写得格外认真。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快十点的时候，她才收拾好东西回去，走之前还不忘跟我说：“陈哥晚安，明天见。”声音轻轻的，像晚安吻一样落在耳边。

第二天一早，我醒得很早，洗漱完就敲响了苏晓的房门。她开门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今天她没穿裙子，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上衣领口绣着小小的字母，裤子是束脚的，显得她腿很细。头发扎成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前留着碎碎的刘海，衬得她脸更小了，和昨天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却多了几分青春的活力。“陈哥早。

”她笑着跟我打招呼，眼睛弯成了月牙，手里还拿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沙拉酱。我们在民宿楼下扫了辆双人单车，打算沿着环湖路骑行。

我坐在前面蹬车，她坐在后面，双手轻轻抓着车座两侧的扶手。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湖水的湿气，还夹杂着荷花的清香。她的头发偶尔会扫到我的后背，痒痒的，像小虫子爬过。我故意放慢了速度，想让这段路走得再久一点。骑到一个陡坡时，车子突然晃了一下，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她，她也赶紧抓住我的胳膊。就在这时，她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手掌下，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运动服传过来，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全身。我心里一慌，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车子晃得更厉害了，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3 情迷心乱我赶紧稳住车把，心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像有只兔子在乱撞。身后的苏晓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和风吹过的声音。湖水在旁边泛着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