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烛刺目红烛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烛影，像极了沈瓷此刻的心境。

她端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拔步床上，凤冠霞帔的重量压得肩颈发僵，金箔绣成的凤凰尾羽垂在颊边，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这不是待嫁的闺房，是摄政王萧烬的府邸，而她，不过是个替身。更漏滴答走过三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凛冽寒气的风卷灭了两支廊下烛火。沈瓷听见脚步声停在床前，玄色锦靴上绣着的暗金龙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与他本人一样，阴鸷中藏着杀伐气。

“抬起头。”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沈瓷依言缓缓抬头，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之轻晃。

她看见萧烬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鲨鱼皮鞘上镶嵌的红宝石映着他左眉骨的刀疤，那道从眉峰延伸至颧骨的疤痕，让他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添了几分暴戾。

匕首挑开红盖头的瞬间，沈瓷闻到了刀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龙涎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萧烬俯身，冰凉的指腹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果然像。”他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她眼角那点朱砂痣，“尤其是这颗痣，像极了晚意。只可惜……”他忽然加重力道，“你是个赝品。

”沈瓷的下颌骨传来剧痛，却硬是没哼一声。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偏执与厌恶，想起三天前养父塞给她的密信——她的生父，前朝暗卫统领沈砚，并非死于战乱，而是被摄政王萧烬灭口。而她嫁入王府，本就是一场以命相搏的复仇。“王爷既知是赝品，何必娶回家中？”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结冰的湖面。萧烬眯起眼，匕首“唰”地出鞘，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割落一缕青丝。“沈瓷，记住你的身份。你父亲欠本王的，该由你还。”他将断发扔在地上，用靴底碾得粉碎，“去，给晚意绣双鞋面，用你的血染红牡丹。”绣架早已备好，摆在冰冷的妆台前。沈瓷褪下霞帔，露出素白中衣，指尖触到丝线时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愤怒。她的父亲，那个教她剑术与谋略的男人，竟成了他口中随意践踏的存在。匕首划破指尖的瞬间，她没有躲闪。鲜血滴落在白色绫缎上，像绽开的红梅。萧烬就坐在对面的梨花椅上，把玩着那柄染血的匕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指尖的血珠，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

沈瓷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绣着。血珠不断渗出，染红了牡丹的花瓣，也染红了她的指尖。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瓷器易碎，却也能割伤人。”此刻她这具看似柔弱的躯壳下，正藏着最锋利的刃。绣到深夜，萧烬早已离去，只留下满室红烛泪。

沈瓷将绣好的鞋面放在妆盒底层，用一块玉佩压住——那是父亲留下的双鱼玉佩，据说里面藏着惊天秘密。她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和眼角的朱砂痣，忽然抬手，用银簪在锁骨处轻轻划了一下。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形似地图，是父亲用特制药水刺下的。幼时她总嫌难看，父亲却笑着说：“这是沈家的根，将来能救你的命。”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沈瓷吹灭烛火，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明。王府的第一夜，没有温存，只有羞辱与杀意，而这，仅仅是开始。

2 胎记灼痛入府三月，沈瓷成了王府里最安静的存在。萧烬很少踏足她的“瓷音院”，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坐在窗边看她读书写字，像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瓷器。而她，总是低眉顺眼，将所有情绪藏在平静的表象下。这日午后，沈瓷正在打理账本。

她以管家为由，接管了王府的田产与商铺，短短三个月，就将那些亏空的产业扭亏为盈。

此刻她正看着江南织造局送来的账册，忽然发现一笔五千两的丝绸款去向不明，收款人署名是“林”。林晚意。她指尖在“林”字上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

陪嫁来的丫鬟青禾正坐在廊下择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观六路——这是沈瓷培养的第一个眼线，负责监视王府的动静。“青禾，”沈瓷轻声唤道，“去查一下，最近有谁从江南来。”青禾会意，放下菜篮子起身：“是，小姐。”待青禾走后，沈瓷从书架暗格取出一个锦盒，集的零碎信息：萧烬与太后的密会记录、京畿卫调动的时间、还有……父亲旧部传来的消息，说沈砚死前曾护送过一份先帝的密诏。正看着，锁骨处忽然传来一阵灼痛，像是有火在烧。

沈瓷猛地按住那里，胎记的位置滚烫，仿佛要裂开一般。她想起父亲说过，这胎记遇秘宝会发热，难道……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架最高层那本《南华经》上。

那是萧烬上个月随手放在这里的，说是晚意喜欢的书。沈瓷搬来梯子，取下书卷，刚翻开第一页，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书脊里藏着一个夹层。

夹层里是一卷泛黄的帛书，用朱砂写就，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就。沈瓷展开一看，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先帝的血诏！上面赫然写着：“萧烬非朕亲子，实为太后与北狄将领私通所生，若其谋逆，天下共诛之！”原来如此。沈瓷攥紧帛书，指节发白。萧烬弑君，并非为了权力，而是为了掩盖这肮脏的身世！而她的父亲，作为知晓秘密的暗卫统领，自然成了必须灭口的对象。灼痛感渐渐消失，沈瓷将血诏藏回夹层，重新放回书架。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锁骨处淡粉色的胎记，忽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这不仅是藏宝图，更是能引向真相的罗盘。“小姐，查到了。

”青禾推门进来，压低声音，“江南织造局的管事说，上个月确实送了一批云锦去城外的别院，说是……林姑娘住的地方。”沈瓷点头，心中已有计较。“知道了。备车，我要去趟锦绣阁。”锦绣阁是她以陪嫁钱开的绸缎铺，实则是收集情报的据点。马车行至半途，忽然被一队卫兵拦下。

为首的校尉拱手道：“王妃娘娘，摄政王府令，近日京中不太平，请您回府待着。

”沈瓷掀开车帘，看到校尉腰间的令牌——那是北狄特有的狼头纹，寻常卫兵绝不会有。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校尉，我这就回府。”马车掉头的瞬间，沈瓷对青禾道：“去查这个校尉的底细，还有，盯紧城外的别院。”回到瓷音院时，萧烬竟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手里拿着那本《南华经》。沈瓷心头一紧，面上却笑道：“王爷怎么来了？”萧烬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去哪了？

”“去锦绣阁看了看新到的料子，想给王爷做件新袍。”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波澜。

萧烬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不必了。晚意说，她亲手给我做。

”他将《南华经》扔在桌上，“对了，太后传你明日去宫里问话，安分点，别给本王惹麻烦。

”沈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悄悄按在锁骨处。那里的胎记又开始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复仇的棋局，才刚刚落子。3 血诏惊雷太后的宫殿比沈瓷想象中更阴森。

紫宸殿的梁柱上刻着繁复的龙纹，却被厚重的帷帐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缕惨淡的光线。

太后坐在铺着白狐裘的凤座上，脸上的珍珠粉遮不住眼底的疲惫与狠戾。“沈氏，入府三月，还习惯吗？”太后端起茶盏，声音嘶哑。“托太后娘娘的福，一切安好。”沈瓷屈膝行礼，目光却在暗中观察四周——墙角的香炉里燃着西域的迷魂香，窗户纸是特制的，能隔绝声音。

太后放下茶盏，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把王府的产业打理得不错？”她的眼神像毒蛇，“只是不知，你有没有本事，守住自己的位置。”沈瓷心中一凛，面上却笑道：“臣妾只是尽本分罢了。”“本分？”太后嗤笑，“一个赝品，也敢谈本分？

”她拍了拍手，殿外走进来一个宫女，捧着一个锦盒，“这是晚意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

”锦盒打开的瞬间，沈瓷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杏仁味——那是剧毒鹤顶红的气味。

她拿起一块梅花糕，正欲入口，忽然“哎呀”一声，手一抖，糕点掉在地上。“真是抱歉，臣妾手滑了。”她作势去捡，指尖却悄悄沾了点糕屑。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沈氏，别给脸不要脸。你该知道，留你在王府，不过是看在你这张脸还有点用的份上。”沈瓷起身，拍了拍裙摆：“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能站在这里，靠的可不是脸。”她忽然提高声音，“而是这个！”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糕屑：“这梅花糕里的鹤顶红，是西域特产，只有北狄王室才能弄到。太后娘娘，您勾结北狄，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

”太后猛地站起，凤钗上的珍珠簌簌作响：“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沈瓷冷笑，“那先帝的血诏，也是胡说吗？”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太后脸色惨白。她指着沈瓷，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瓷步步紧逼，“萧烬是北狄孽种，你为了让他上位，不惜弑君，还灭了我父亲满门！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太后忽然尖叫一声，扑上来想抢瓷瓶。沈瓷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将瓷瓶扔向门口：“青禾，把这个交给镇国公！”青禾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接住瓷瓶，转身就跑。太后气急败坏，命侍卫：“抓住她！快抓住她！”沈瓷拔出藏在发髻里的银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谁敢动？我死了，血诏的内容明天就会传遍京城！”侍卫们不敢上前，太后瘫坐在凤座上，面如死灰。沈瓷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凉——这只是复仇的第一步。回到王府时，萧烬正坐在瓷音院的石桌旁，手里捏着那卷血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红烛的光映在他脸上，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喜怒。沈瓷点头，反手关上门：“是。

我还知道，我父亲是你杀的。”萧烬忽然笑了，笑得癫狂：“是又如何？

沈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该死！”他猛地起身，掐住她的脖颈，“你以为你赢了吗？

血诏在我手里，镇国公就算拿到证据，也动不了我！”窒息感传来，沈瓷的眼前开始发黑。

她用尽全力，将藏在袖口的匕首刺向他的腰侧——那是父亲教她的要害，即使穿着软甲也能刺穿。萧烬吃痛，松开了手。沈瓷跌坐在地，大口喘气，看着他腰间渗出的鲜血，冷声道：“我没想过一次就能扳倒你。但从今天起，你的软肋，握在我手里了。”萧烬捂着伤口，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沈瓷，你会后悔的。”“我只后悔，没能早点认清你的真面目。”沈瓷扶着桌沿起身，“从今天起，瓷音院不欢迎王爷，请回吧。

”萧烬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最终，他转身离去，背影狼狈而决绝。

沈瓷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浑身脱力。她看着锁骨处的胎记，那里的灼痛越来越清晰，仿佛在指引她走向下一个真相——父亲留下的藏宝图，到底指向什么？

4 宴杀宗室宴设在澄瑞亭，亭外是冰封的湖面，亭内却暖如春日。沈瓷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坐在末席，指尖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镇国公暗中塞给她的，意为万事俱备。

今日是新帝的生辰，也是她与镇国公约定好的日子，要在宗室面前揭露萧烬的罪行。

萧烬坐在主位旁，腰间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神锐利。他身边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容貌清丽，眼角也有一颗朱砂痣，正是林晚意。她不时看向萧烬，眼中满是担忧，浑然不知自己只是颗棋子。酒过三巡，太后忽然举杯：“今日是陛下生辰，哀家有一事要宣布。”她看向林晚意，“晚意温柔贤淑，深得哀家与王爷喜爱，哀家决定，封她为摄政王妃，沈氏……”“臣妾有异议！”沈瓷忽然起身，打断太后的话。满座哗然。

萧烬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她：“沈瓷，你想干什么？”沈瓷无视他的威胁，朗声道：“臣妾并非要争王妃之位，而是要揭露一桩谋逆大案！”她从袖中取出血诏的抄本，“这是先帝血诏，上面写着，摄政王萧烬实为太后与北狄将领私生子，他弑君夺位，罪该万死！”抄本被传阅开来，宗室们看着上面的字迹，无不震惊。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这是伪造的！”“是不是伪造，一验便知。”沈瓷看向新帝，“陛下，先帝的笔迹有专人存档，可即刻比对。”新帝赵珩今年刚满十岁，怯生生地看向萧烬，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退。萧烬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沈瓷，你勾结镇国公，意图谋反，当诛九族！”“王爷好大的口气。”镇国公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队禁军，“不知是诛沈氏九族，还是诛你这北狄孽种的九族？

”萧烬脸色骤变：“镇国公，你敢逼宫？”“非是逼宫，而是清君侧！”镇国公挥了挥手，禁军将澄瑞亭团团围住，“萧烬，你弑君篡位，勾结外敌，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萧烬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束手就擒？本王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给一个黄口小儿！

”他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沈瓷，“都是你！若不是你，晚意早已是王妃，本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林晚意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太后身后：“王爷，我……”“晚意别怕。”萧烬看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等本王杀了这个贱人，就带你离开这里。”剑光一闪，直刺沈瓷心口。沈瓷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拔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那是父亲留下的短刃，削铁如泥。两人在亭中缠斗起来，萧烬虽有伤在身，剑法却依旧狠辣，招招致命。沈瓷的剑法是父亲亲传，灵动诡谲，专攻破绽。她看准萧烬腰间的伤口，匕首“唰”地刺去，正中旧伤。萧烬惨叫一声，长剑脱手，跪倒在地。禁军一拥而上，将萧烬按住。他挣扎着看向沈瓷，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疯狂：“我不甘心！我明明那么像他，为什么不能得到这天下！

”沈瓷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声道：“因为你用错了方法。权力不是靠杀戮得来的，民心才是根本。”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密函，上面是证明他身世的铁证，“这个，本该交给刑部的。”她忽然将密函凑到烛火上，火苗迅速吞噬了纸张。

萧烬瞪大了眼睛：“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你活着。”沈瓷看着他，眼神冰冷，“活着看这万里河山，如何姓沈。”太后瘫倒在地，面如死灰。林晚意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身，捂着脸失声痛哭。新帝赵珩躲在镇国公身后，看着沈瓷的眼神里，有敬佩，也有畏惧。沈瓷转身5 烬雪萧烬被囚的第三日，天降大雪。

沈瓷踏着碎琼乱玉走向天牢，玄色斗篷上落满了雪，像裹了层霜。牢门外的侍卫见了她，忙不迭地开锁——如今京中谁不知，这位前摄政王妃虽未被册封，却已是能与镇国公分庭抗礼的人物。天牢深处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萧烬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昔日华美的玄袍如今沾满了污渍，左眉骨的刀疤在火把映照下更显狰狞。他听见脚步声，缓缓抬眼，那双曾盛满阴鸷的眸子此刻只剩一片死寂。“来看我笑话？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腕上的镣铐随着动作发出刺耳的声响。沈瓷解下斗篷，露出里面月白的常服。她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取出两碗羊肉汤：“刚从城南老张记买的，你以前最爱喝的。”萧烬的目光落在汤碗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别过脸：“沈瓷，不必假惺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是来杀你的。”沈瓷舀起一勺汤，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声音轻得像叹息：“三年前的雪崩，在雪地里救你的人，不是林晚意。”萧烬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说什么？”“那天我随父亲去北境巡查，恰好遇到雪崩。

”沈瓷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的玉佩，“我在雪堆里找到你时，你已经冻得只剩一口气，怀里揣着半块染血的玉佩——那是我后来在你书房看到的，林晚意给你的‘信物’，其实是我当年塞进你怀里的。”她顿了顿，看着他错愕的脸，继续道：“我给你喂了保命的丹药，又在雪地里守了你三天，直到救援队来。

只是那时我脸上沾了雪泥，你没看清我的样子。后来听说摄政王救了个姓林的姑娘，我才知道，你把人认错了。”萧烬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林晚意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可如今沈瓷告诉他，那束光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他自己亲手认错了人。“为什么……”他终于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