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等参加奥赛集训的学神男友谢凛一个月，他刚下车，却转身将校花江晚打横抱起，径直冲进了心理诊所，留下我像个笑话一样站在校门口。原来，江晚才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而我，不过是她有三分相似的劣质替身。他们不知道，当正主归来，我这个替身，就要亲手砸碎他们的神坛！1我手里捧着给谢凛煲的汤，在校门口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保温桶的边缘已经从滚烫变得温吞，就像我那颗因为等待而逐渐冷却的心。

今天是谢凛从物理奥赛集训营回来的日子。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我靠着他留下的习题集和每天不超过三个字的短信活着。嗯。睡了。收到。

终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不是驶向学校，而是停在了街角。我心里一喜，以为他要先来见我，脚下刚要迈出去，车门就打开了。谢凛走了下来，却没看我。他转身，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扶出了另一个人。江晚。我们学校的女神，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白色裙子，整个人像一朵被风雨打过的易碎的栀子花。

她靠在谢凛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谢凛打横抱起她，步伐快得像在逃离什么火灾现场，径直走进了街对面那家昂贵的私立心理诊所。我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

周围是三三两两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他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进我的耳朵。

看，谢神和江晚，真TMD配。听说江晚考前压力太大，崩溃了，谢神这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神仙爱情，秦暖那个跟班算什么？跟班。对，我就是谢凛的跟班。还是那个，因为和江晚有三分相似的眉眼，才被他选中的跟班。许久，谢凛的死党陆洋才吊儿郎当地从车上下来，看见我，吹了声口哨。哟，暖姐，来接凛哥啊？

他瞥了眼心理诊所，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炫耀，晚姐，老毛病了，一到大考前就焦虑，凛哥最看不得她那样儿。集训的时候天天视频吊着命呢。

我心里那点仅存的火苗，被这句话彻底浇灭了。我说不出话，只是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塞。

他一天没好好吃饭了，你拿给他。说完，我转身就走，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胃里像是被灌了一整瓶冰水，一路冷到指尖。正主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当然该滚得越远越好。2我以为谢凛今晚不会来找我了。毕竟美人有恙，他这个护花使者怎么也该守到天亮。我在他校外的公寓里，蜷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时钟，一圈，又一圈。这个公寓的钥匙，全校只有我有。我曾以为这是独一无二的殊荣，现在只觉得像个笑话。门锁咔哒一声转动时，已经是午夜。谢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冷淡气味。他看到我，像是有些意外，随即眉头舒展开。

怎么还没睡？他走过来，像往常一样，把我从沙发上捞进怀里，手掌贴着我的后腰，朝我的嘴唇印下来一个吻。冰凉的，带着不走心的敷衍。江晚……她还好吗？

我没有回应他的吻，推开一点距离，哑着嗓子问。他点头，语气轻松了些。嗯，医生开了药，睡下了。我爸妈让我送她回她家的。果然。他把正主安顿好，才有空来安抚我这个“附属品”。我的心像被泡在又酸又涩的柠檬水里，难受得紧。

脸上却挤出一个笑容。那你肯定也累坏了，一个月集训，回来还碰到这种事。

他却没接我的话，手指轻轻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漾着我看不懂的笑意。吃醋了？他总是这样，总能一针见血，然后用更温柔的陷阱，把我套得更牢。晚晚对我，更多的是妹妹一样的依赖，你不懂的。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这个月太想你了，脑子里全是你写的笔记。别聊不开心的。

一句话，就轻易地把我定义在了“懂事”的框架里。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呼吸变得滚烫。在这个逼仄的公寓里，我们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困兽。

我沉溺在他制造的短暂的温情里，大脑却无法控制地回放着他抱着江晚的画面。阿凛……

我在他身下，失神地叫他的名字。迷迷糊糊中，他含混地回应了一声，像是喟叹。……晚。

只有一个字，被情欲碾得粉碎，听不真切。但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往日，我总会骗自己，他叫的是秦暖的暖，可今天江晚的脸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谢凛，你叫的到底是暖，还是……晚？我不敢问。我怕答案是我承受不起的真相。

3那声模糊的“晚”，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梦里。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回到学校，气氛压抑得可怕。墙上挂出了红色的横幅——决战百校联考，扬我宁中神威。

这是高考前最重要的一次模拟考，成绩将直接与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挂钩，是通往名校的生死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拼命”两个字。除了江晚。

她似乎已经从昨天的“崩溃”中恢复过来了，坐在座位上，被一群人围着。今天的她，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眼角眉梢，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得意。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和我对上了。我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中午在食堂，我照常给谢凛打好了饭。他一出现，就像磁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及江晚。

江晚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很自然地坐在谢凛旁边。阿凛，这个菜好油，我吃不下。

她抱怨着，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下一秒，谢凛把自己餐盘里的西兰花，一块一块，全夹给了她。那个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我的手，握着筷子，猛地收紧。

因为谢凛有洁癖，他从不让别人碰他的餐具，更别提食物。我是唯一的例外。

我曾经沾沾自喜，以为我是他心里唯一的例外。原来不是，江晚才是那个凌驾于所有规矩之上的，“例外”本身。而我，只是他偶尔会想起来遵守的，“常规”。秦暖，江晚忽然叫我，笑得像只慵懒的猫，这周六我生日，在‘云顶’办派对，谢凛也会去，你……一起来吗？我愣住了。她用的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高高在上的通知。尤其是，她说“谢凛也会去”时，瞥了谢凛一眼，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三人之间打转。像在看一出可笑的猴戏。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尴尬得无处遁形。够了。谢凛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冷的。我对上一双含着警告的眼睛。

那是对江晚说的。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她那几天要帮我整理竞赛笔记，没空。

谢凛说。我点点头，将扒拉到一半的米饭硬生生吞下去，站起身。你们慢用。

这一刻我才明白，公开场合，我甚至不配拥有和他同时出现的名字。“整理竞赛笔记”，多好用的借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4谢凛是如何闯入我的世界的？

那是在高二的一次月考，我从重点班的榜首，一次失误，掉到了三十名开外。

班主任找我谈话，父母在电话里叹气，周围同学的眼神，怜悯中带着幸灾乐祸。

我躲在操场无人的角落，哭得喘不过气。就在那时，谢凛出现了。他像是天神下凡，递给我一瓶水，和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方法错了，不是你的问题。那天，阳光很好，好得就像一个谎言。后来，他成了我的“补课老师”。

他会耐心给我讲最难的压轴题，会在我沮丧时，用他那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敲我的脑袋，说猪，又钻牛角尖了。全校都羡慕我，能被学神独家辅导。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在一个晚自习后的深夜，他把我堵在墙角，吻了我。

他的吻带着薄荷的清香。他说，秦暖，做我女朋友。你很安静，努力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当时，我被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没去深究那个“人”是谁。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一切都是伏笔。我只是江晚的影子。当她任性，贪玩，不肯好好学习时，谢凛便在我身上，寻找那种“安静又努力”的慰藉。他的承诺，犹在耳边。

暖暖，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家里不会同意。你别担心，以后，我身边只有你。

后来的时间证明了，他说的话有多虚伪。他身边的确可以只有我，只要江晚不在场。

随着联考日益临近，谢凛开始变得异常焦躁。他来公寓的次数越来越多，沉默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有时，他会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颈窝，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我安慰他：你一定没问题的，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他却摇摇头，喃喃自"语：不是我……是晚晚，她快被这次考试逼疯了……我真怕她……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是陆洋。凛哥！不好了！你快看学校论坛！

炸了！我看着谢凛瞬间煞白的脸，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人匿名爆料，指控本次联考存在一个巨大的、有组织的作弊团伙，并且附上了一段模糊的聊天记录截图。

截图上，一个被打码的头像，发了一条消息。搞定了，到时候听我指挥，保送你们进一本线。那个被打码的头像……我看着有点眼熟。而底下，一行刺目的小字回复，让我浑身冰冷。谢了，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的。——J.W

5那一夜，我没睡。我在谢凛的床上，闻着他身上残留的烟草味，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

他似乎做了噩梦，嘴里一直在喊着同一个名字。晚晚……别怕……有我……

天快亮时，我悄悄爬起来。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他的手机。屏保是我的一张侧脸照。

可我清楚记得，几分钟前，他梦呓时，屏幕亮起，上面的照片，是江晚的。

他的指纹可以轻易解开我的手机，而我却连猜他密码的勇气都没有。但我有我们的纪念日。

1206。我试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我心里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壁垒，轰然倒塌。

他的微信置顶，是晚晚。我点进去，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们的聊天记录，暧昧，亲昵，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从奥赛集训的第一天起，到他回来的前一刻。凛，这里的题好难，我想你了。坚持一下，我回来给你补。

阿凛，我看到学校论坛的帖子了，我好怕，那个JW是不是真的代表江晚啊？虽然不是我，但我名字缩写也是那个，万一被查到怎么办？别怕，我会解决，你只要安心考试，知道吗？你怎么解决？……相信我。他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我颤抖着手，戴上耳机，按了播放。是谢凛和陆洋的声音，背景很安静，像是在车里。凛哥，真要这么干？秦暖……她可是无辜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谢凛的声音冷得像冰，晚晚的精神状态，再受一点刺激就全完了。而且……截图里那个人，虽然不是晚晚，但晚晚确实慌不择路，联系过作弊团伙。这条线一旦被查出来，她就彻底毁了。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板上。陆洋沉默了很久。可是，为什么要选秦暖？你对她……不是没感情吧？正因为有感情，才好控制。

谢凛的声音平静得残忍，像在讨论一道数学题。她爱我，所以她会听话。

而且她平时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所有证据链做在她身上，最不容易被发现破绽。

把作弊软件的安装包用技术手段植入她的旧手机，再匿名举报……她百口莫辩。

这是在毁了她一辈子！陆洋的声音激动起来，开除学籍，档案记过，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闭嘴！谢凛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是晚晚重要，还是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小城市的秦暖重要？你选哪个！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也无需再听。我的神明，亲手策划了我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