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死了.起初我以为是谋杀，直到我看到他留在监控里的最后影像.自杀前一晚，他对着镜头，无声地说：“再见了，我的爱人.”我崩溃了，痛苦地闭上眼，对脑海中的存在嘶吼：“再来一次，我求你.”可是，这一次，只响起了冰冷的系统警报.“警告：重生机会已耗尽.”“契约者顾夜辞，灵魂永久消散.”1.顾夜辞，死了.彻彻底底.在他下葬的第七天，我依然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我不敢碰家里的任何东西.他亲手种的多肉，他喝水专用的马克杯，他搭在沙发上的灰色毛毯.一切都好好的.好像我只要一闭眼，再睁开，他就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摸着我的头，用那该死的温柔声音说：“晚晚，又做噩梦了.”可他不会了.永远不会了.警方说他是自杀.在市郊的废弃工厂里，一把火，把自己烧成了焦炭.我不信.顾夜辞那么爱我，他答应过，陪我一辈子的.他怎么可能自杀.一定是有人害他.2.我疯了一样调查.动用了所有关系，查遍了他所有的通话记录，银行流水.一无所获.他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上班族，生活简单，得不像话.直到我拿到那段超市的监控录像.是他自杀前一晚.他穿着我给他买的白色T恤，在冰柜前挑速冻水饺.是我，是我嘴馋，撒娇让他去买的.如果我那天没有任性…视频里，他挑好了水饺，转身要走.却突然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精准地看向摄像头的方向.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是我看不懂的悲伤和决绝.他笑了.对着监控，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再见啦，我的爱人.”我的世界，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终于妥协.痛苦地闭上眼，向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存在祈求.“再来一次…我求你…再来一次…”可是，这一次，熟悉的机械音回应我.只有一声刺耳的警报.警告：重生机会已耗尽.契约者顾夜辞，灵魂永久消散.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3.我重生了八次.每一次，都是为了拯救顾夜辞.每一次，他都以不同的方式，死在我面前.第一次，车祸.第二次，坠楼.第三次，溺水.…第八次，是那场大火.每一次，我都以为是意外，是谋杀.每一次，我都拼尽全力去阻止.可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而去.像一场无法挣脱的，被诅咒的轮回.而现在，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被系统抛弃了.或者说，是我，用尽了顾夜辞用命换来的，最后一次机会.4.我是被一场爆炸，炸到这个世界来的.上辈子的我，叫苏念.一个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的怪物.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叫我疯子.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一个系统.一个自称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但需要支付代价的系统.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系统说，可以.代价是，我要去拯救一个，名叫顾夜辞的男人.一个在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注定活不过三十岁的男人.我答应了.于是，我成了洛晚.一个家境优渥，父母疼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没想到，拯救他的任务，会是如此的惨烈.5.我第一次见到顾夜辞，是在大学的图书馆.他穿着白衬衫，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系统告诉我，他就是我的任务目标.我走过去，用最笨拙的方式，跟他搭讪.“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冷，很疏离.“有.”他淡淡地回答.我碰了一鼻子灰.但我没有放弃.我用尽了所有办法，去接近他，了解他.送早餐，占座位，假装偶遇…所有偶像剧里傻白甜女主会做的事，我都做了一遍.他却始终，对我冷若冰霜.直到那天.我被几个校外的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我以为我死定了.是他，像神祇一样，从天而降.他一个人，打翻了所有人.身上挂了彩，却依旧把我，牢牢地护在身后.“你怎么样.”他扶着我，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温度.我看着他嘴角的伤，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用他那沾了灰尘的袖子，帮我擦眼泪.“别哭.”他说，“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那天起，他成了我的顾夜-辞.我也成了他的洛晚.6.我们在一起了.度过了一段，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他很温柔，很体贴.会把我宠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以为，我的任务，就要成功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他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他毕业那天.我们约好，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一辆失控的卡车，朝我们冲了过来.是他，在最后一刻，猛地推开了我.自己，却被卷入了车底.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系统在我脑海中响起.任务失败.是否选择重生.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于是，一切重来.这一次，我提前知道了车祸的地点和时间.我用尽办法，不让他去海边.我以为，我成功了.可那天，他却在公寓里，煤气中毒，死了.任务失败.是否选择重生.是.第三次，我把他身边所有的危险品都处理掉了.他却在公司加班时，过劳猝死.任务失败.是否选择重生.是.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我都用尽全力.每一次，我都功亏一篑.他就像一个被死神下了诅咒的人.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他，从死亡的名单上，划掉.而现在，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了.7.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不睡.像一具行尸走肉.我一遍遍地，看着那段监控录像.看着他，对我做着口型.“再见啦，我的爱人.”为什么.顾夜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一定要查出来.就算你已经死了.我也要，把真相，从你的坟墓里，挖出来.8.我开始重新调查.这一次，我不再关注那些所谓的“凶手”.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顾夜辞自己身上.我去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一个很偏僻，很破旧的小镇.我找到了他儿时的邻居，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我问她，顾夜辞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老奶奶叹了口气.“那孩子啊，命苦.”她说.“从小，就没见过他笑.”“他爸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他.”“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他身上啊，就没一块好肉.”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我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过去.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一个字.在我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温柔强大，无所不能的顾夜-辞.9.“后来啊，他爸喝酒喝死了.”“他就一个人，靠着捡破烂，打零工，把自己拉扯大.”“那孩子，聪明啊，年年都考第一.”“后来，考上了城里最好的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老奶奶说着，抹了抹眼泪.“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几年前了.”“他回来，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修房子.”“我问他，在城里过得好不好.”“他笑了，说很好.”“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他要拼了命，对她好.”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说的是我吗.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10.我离开了小镇.心里，却有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一个温柔善良，历经苦难，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自杀.除非…他的死，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我突然想起了系统.想起了我那该死的，拯救他的任务.会不会，他的每一次死亡，都和系统有关.会不会，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写好了剧本.而我，只是这个剧本里，一个自以为是的，愚蠢的演员.11.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必须找到，除了我之外，另一个知道系统存在的人.我翻遍了顾夜辞所有的遗物.最后，在他的书架深处，找到了一个上锁的，黑色的铁盒.我没有钥匙.我用锤子，把它砸开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秘密文件.只有一摞厚厚的，泛黄的信纸.和一支录音笔.12.我颤抖着，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给我的晚晚”.是他的字迹.我打开信封.“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你，不要为我难过.”“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我爱你，从我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开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可是，我配不上你.”“我的世界，太黑暗，太肮脏.”“我不想，把你拉进我的地狱.”“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永远地记住我.”“然后，去过你该有的，幸福的生活.”“忘了我吧，晚晚.”“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嫁了.”“一定要，幸福啊.”信纸，被我的眼泪，打湿了.骗子.顾夜辞，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幸福吗.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狱.13.我哭得喘不上气.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我按下了那支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是顾夜辞.另一个，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是系统.“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系统的声音问.“一旦契约成立，你将用你仅剩的十年寿命，去交换她的重生.”“并且，在这十年里，你会经历八次注定的死亡.”“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惨烈.”“每一次，她都会在场.”“直到第八次，你的灵魂，将彻底消散.”“你，永世不得超生.”“你，确定吗.”我听到了顾夜辞的轻笑声.“我确定.”他说，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要她能活过来.”“只要她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幸福地活着.”“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是下地狱.”14.录音笔，从我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灵魂，像是被抽离了身体.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的重生，是他的命，换来的.原来，他的每一次死亡，都是在为我，支付代价.原来，我以为的拯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他为我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不是被诅咒了.他是，心甘情愿地，走向了那个，为我而设的，死亡陷阱.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顾夜辞.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一个人扛下.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上.15.我疯了.彻底地疯了.我砸碎了家里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他的杯子，他的书，他的照片…我想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地抹去.可是，我做不到.他已经，刻进了我的骨血里，融入了我的生命里.根本，无法分割.最后，我累了.我瘫坐在废墟里，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狗.我对着空气，嘶吼.“系统，你出来.”“你给我出来.”16.系统出现了.它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那么没有感情.宿主，有何吩咐.“我要见他.”我看着虚空，一字一顿.“我要见顾夜辞.”契约者顾夜辞，灵魂已消散，无法会面.“我不管.”我的声音，歇斯底里.“我用我的命换，你让他回来.”你的生命，不属于你，无法进行交换.“那你要什么.”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你能让他回来，我什么都给你.”“我的记忆，我的感情，我的一切，你都拿走.”系统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它不会再回答我了.它才缓缓开口.有一个办法.17.我可以，逆转时空，回到一切开始之前.回到，你被爆炸炸死的那一刻.我可以，让顾夜辞，活下来.让他，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他会考上大学，找到工作，结婚，生子.他会，很幸福.但是…他不会再记得你.你们，将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而你，将作为代价，永远地，被困在那场爆炸里.一遍又一遍地，承受，被烈火焚身的痛苦.直到，你的灵魂，也彻底燃尽.你，18.我笑了.“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他能活.只要他能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是下地狱.顾夜辞.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19.我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我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化学实验室.周围，是刺鼻的化学药品味.我知道，几分钟后，这里，将发生一场巨大的爆炸.而我，将死在这里.我没有害怕.心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走到窗边，朝下看.楼下，操场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抱着篮球，和他的朋友们，说说笑笑.是顾夜辞.是那个，鲜活的，健康的，无忧无虑的，顾夜辞.阳光，照在他身上，那么温暖，那么耀眼.真好.我的眼眶，湿润了.再见了，顾夜辞.再见了，我的爱人.一定要，幸福啊.20.“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烈火，瞬间吞噬了我.灼烧的痛苦，席卷了我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寸寸地，撕裂，融化.可是，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只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他.他站在火海之外，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悲伤和心痛.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晚晚…是幻觉吗.应该是吧.他已经，不记得我了.21.顾夜辞视角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洛晚被炸死的那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脑子里，多出了八世的记忆.八世，她为了救我，而奔波劳碌的记忆.八世，我死在她面前，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最后，她和系统，做的那个，愚蠢的交易.洛晚.你这个傻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幸福吗.没有你的世界，幸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22.我疯了一样，朝那栋实验楼跑去.可是，已经晚了.爆炸，发生了.我亲眼看着，那片火海，吞噬了她.吞噬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晚晚——”我跪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连最后一次，拯救她的机会，都不给我.23.系统出现了.顾夜辞，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管.”我看着它，眼睛里，是滔天的恨意.“我要她回来.”“我用我的一切，换她回来.”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