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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6 06:43:37 

序他站在聚光灯无法触及的阴影里,望着舞台上那只翩然起舞的白天鹅,他的心之所向。

她是如此耀眼,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跳跃都牵动着台下每一道目光,自然也牢牢吸附着他的。

他嘴角噙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掌心微微发热。

他以为自己是那只耐心蛰伏、最终将掌控一切的黄雀。精心编织的网已然张开,只待那懵懂的蝉投入其中。殊不知,他或许连那只蓄势待发的螳螂都算不上。

1.明静失踪了。国内最有潜力的天才舞者,被誉为百年难遇的芭蕾“白天鹅”,年仅24岁的明静,在一个晴朗得近乎透明的星期天上午,人间蒸发般失踪了。那天上午,明静和她的未婚夫齐铮,C市颇有名气的年轻企业家,一同前往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广场,为他们的婚礼置办物品。他们先去了OL百货,两人满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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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铮的手机就是出来时突然响起的。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明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公司的急事,我回个消息,马上就好。”明静体贴地点点头,示意他先忙。齐铮于是边走边低头处理手机上的信息,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两人随着周末熙攘的人流,走到了去往另一个商场的十字路口。

绿灯亮起,人群涌动,齐铮下意识地跟着前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当他终于处理完事务,松了口气,侧过头准备对明静解释时,身旁却空空如也,原本在他身旁的明静不知去向。最初他以为明静只是被旁边橱窗吸引,或是稍微落在了后面。

他停下脚步,回头张望,视线所及,尽是陌生而匆忙的面孔。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悄然爬上心头。“明静?”他茫然环顾四周,试着大声叫喊未婚妻的名字,声音却淹没在城市的喧嚣中。没有回应。

他立刻拨打明静的手机,听筒里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齐铮的心猛地一沉,那股慌乱瞬间放大,攫住了他的呼吸。他强迫自己冷静,沿着来路寻找,询问路人,却一无所获。明静就像一滴水珠,蒸发在了阳光之下。之后的一个星期,她没有回父母家,没有出现在自己独居的住宅中,也没有去齐铮为他们新婚准备的爱巢,天使舞社更是没有她的半点踪影。她的个人物品、护照、银行卡全都在保险柜中整齐摆着,甚至她最爱的那双芭蕾舞鞋,也静静躺在舞社她的专属储物柜里。

警方调取了购物广场及周边所有能调取的监控录像,根据齐铮提供的路线反复排查。然而,那个十字路口人流如织,监控角度存在盲区,且当天附近有多场商业活动,车辆人员混杂,排查难度极大。一连数周,警方未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明静的家人崩溃了,在报警无果后,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资源,悬赏寻人,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明静的最后影像,定格在她跟着齐铮走入人群的那一刻,之后便再无踪迹。这不像是绑架。

没有任何勒索电话或信息出现,明静家境殷实,若是绑匪,绝不会如此沉默。也不像是仇怨。

明静阳光开朗,待人真诚,在舞社人缘极好,几乎没有人相信她会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怨。

没有动机,没有痕迹,没有目击者。明静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连续多日的焦灼寻找、媒体的穷追猛打、以及筹备婚礼积攒的疲惫,终于压垮了齐铮。

在明静失踪一个月后,他因体力透支和极度焦虑,病倒住进了医院。vip病房里,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明明在一个半月前,明静带着笑意的声音还响在耳边:“齐铮,我愿意!”那是一个满是星光的夜晚,他和明静十指相扣,在好友的笑声掌声中,两人相视而笑。明静浅棕的眼眸那么亮,灿烂柔和如天上的月光。那笑容,那声音,如今回想起来,遥远得如同隔世。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呢?

痛苦、迷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紧紧缠绕着齐铮。他死死攥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俊秀青年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沉稳。他走到床边,一只手重重地搭在齐铮肩上。齐铮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睛,青年正居高临下的低着头淡淡看他。“沐言”,齐铮定定看着他一会,用手捂住了脸。

李沐言,天使舞社的创始人,明静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齐铮在生意场上结识后交心的好友,同时,也是齐铮与明静两年恋情的见证者。

得知消息时,他正在大洋彼岸的M国,与知名演出商敲定明静即将开始的全球巡演最终细节。

原本一个月的行程,他压缩再压缩,却在即将登机回国时,接到了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没想到,这个自6岁起天天在他身边喧闹的青梅,有一天,居然会毫无声息的不见踪影。

从来就稳重的青年,几乎是立刻改了最早一班航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他未曾合眼。

下飞机后,他甚至没有去取托运的行李,苍白着脸直接让接机的司机驱车赶往医院。

看着病床上憔悴不堪的齐铮,李沐言敛下眸子,镜片后的目光平淡。

他轻轻拍了拍齐铮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明静,振作起来,齐铮。

”他需要知道一切细节。尽管知道这对比齐铮是又一次残酷的折磨,但他必须了解每一个瞬间。他示意齐铮冷静,然后开始仔细询问当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从他们出门的时间,到走过的每一家店铺,齐铮接电话的内容,以及他最后注意到明静不见时的确切位置和周围环境。“你确定,明静是在OL百货那个十字路口不见的?”李沐言的眉头紧紧皱起,重复了一遍这个关键地点。眸子里除了困惑与急切,更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黯然。齐铮沉着脸,用力点头:“是,就是那里。

我处理了一下公司的紧急事务,最多十分钟,再抬头,她就不见了。

”“警方查了当天所有经过那附近的车辆,特别是那些可能停留过的,可是完全没有线索。

”齐铮的声音带着无助的颤抖,他看向李沐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沐言,那边监控有死角…如果小静真的有危险,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李沐言背脊挺得笔直,放在腿上的双手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印。他定定地看着齐铮,眼神中种种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找到明静的!

无论如何!”2.在李沐言将要去M国的几天前,舞社的排练厅里,明静刚刚完整演绎了一遍她为巡演准备的新编独舞《心》。李沐言站在场边,默默看完全程。

“很好,情感饱满,技巧无可挑剔。”李沐言鼓了鼓掌,走上前去,就几个细节的衔接和肢体表达与明静沟通了几句。工作时的他,严谨而专注。谈完正事,李沐言习惯性地拿起一旁的日程表,准备处理其他事务。往常这个时候,明静要么自己去旁边练习,要么就干脆离开了。但今天,她却有些反常地留在原地,脚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洁的地板,欲言又止。李沐言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事实上,从今天明静走进舞社开始,她就似乎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像是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极淡的、难以化开的苦恼。“明静,”李沐言放下日程表,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有些凝滞的气氛,“你不会是想跳槽,不好意思跟我说吧?

”他开着玩笑,目光却不留痕迹地审视着她。明静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不那么优雅的白眼:“李沐言,你觉得可能吗?我去哪个舞社,能有在你这这么大的自主权和话语权?”她叹了口气,像是暂时放弃了倾诉的打算,习惯性地在熟悉的青梅竹马面前伸了个懒腰,勾勒出优美挺拔的身体线条,“算了,没事了,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她侧对着光,面容有些模糊不清。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飘进李沐言耳中。“李沐言,”她说,“齐铮向我求婚了。”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答应了。

”排练厅里有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寂静。李沐言握着钢笔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随即,他脸上漾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是吗?

恭喜你们。”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明静似乎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来,背过头冲他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光晕里。门轻轻合上。空旷的排练厅里,只剩下李沐言一人。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最终消失无踪。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融化在空气中,无迹可寻。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不记得具体是高中哪一年,大概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周围同学总是起哄般地把他们两个名字凑在一起。年少气盛的两人都不堪其扰,终于有一次被调侃得满脸通红后,几乎同时恼羞成怒。

一个嚷嚷着:“谁会和自己的好兄弟谈恋爱啊!你们太无聊了!”另一个立刻回击,口不择言:“我就是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他!”然后两人大吵一架,互相用最伤人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最后不欢而散。似乎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起,她对他的称呼从亲昵的“小言”变成了连名带姓的“李沐言”,他也赌气般地将叫惯了的“小静”生硬地改成了“明静”。两人之间那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亲密无间悄然瓦解,逐渐变成了旁人眼中关系稍近的普通朋友,以及后来公事公办的舞社老板与舞社台柱。……“什么?有人在那天见过小静?

”齐铮突然拔高的、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李沐言的回忆。李沐言回过神,收敛起所有外泄的情绪,目光转向齐铮。齐铮正拿着手机,脸上是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希冀。李沐言垂下眼睑,眸中避过一丝暗光,他很快抬眼,示意齐铮打开扬声器。是警方打来的电话,李沐言焦急的请求:“请将情况再说一遍可以吗?

”是一位女士打到警局的电话,因为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寻人的告示,身旁十岁的女儿突然指着明静的头像说当天见过这个人。根据这位女士的描述,当天她带着女儿在购物广场一家临街的、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咖啡店休息。

小女孩好奇地东张西望,正好看见窗外明静独自一人走过。因为那个姐姐长得太漂亮了,所以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小女孩这样对警察说。但也仅仅是惊鸿一瞥,至于明静随后去了哪个方向,是否有人接应,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通话结束后,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李沐言眉头紧锁,思索道:“这么说,明静当时确实是独自一人离开的?”齐铮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一个盘旋在他心底许久、却始终不敢深想的可怕念头再次浮现。他猛地抓住李沐言的手臂,咬着牙伤心的问:“沐言!你说,小静是不是突然后悔了?不想和我结婚了?

所以用这种方式离开?故意躲起来让我找不到?”“齐铮!”李沐言开口,语气罕见地加重,“冷静点!明静是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她或许会冲动,会闹脾气,但她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用这种不负责任的的方式反悔和逃避!”齐铮被李沐言罕见的严厉语气震了一下,愣了片刻,像是被点醒,又像是找到了某种支撑,终于缓缓松开了手,脸上挤出这些天来第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是啊,你说得对,难怪小静以前常跟我说,最了解她的人,始终是你。”李沐言没有接话,只是镜片后的眼神,似乎悄然柔和了一瞬。

接下来的日子,李沐言和齐铮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以那个十字路口为中心,反复在OL百货及其周边区域搜寻,拿着明静的照片询问每一个可能是目击者的人们。

日复一日,得到的结果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希望如同手中的流沙,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

又是一无所获的某一天,接近天黑,精疲力尽的两人各自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驱车返回自己的住所。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

李沐言没有回自己位于市中心、方便工作的顶级公寓大平层,而是拐上了通往城郊半山腰的道路。最终,车子驶入一处环境极为幽静、私密性极高的半山别墅区,停在一栋设计现代简约的独栋别墅前。这里鲜少人知,并非他常住的居所。打开电子门锁,客厅的灯亮如白昼,李沐言素来有 24 小时开着灯的习惯。客厅巨大的激光电视也开着,正在播放着享誉全球的伊莲娜大剧院芭蕾舞团的经典演出录像,音量调得很低,优美的乐章在空旷的空间里低回婉转。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李沐言脸上的表情不复白天的紧绷。他慢慢勾起薄唇,形成一个极其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缱绻意味的微笑弧度,轻声说:“我回来了。

”只有电视里传来的芭蕾音乐传来。他仿佛习以为常,关上电视,松开领带,声音温柔:“今天过得好吗?有没有无聊?”并没有得到回应。

李沐言一个人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竟有些微诡异。3.天使舞社的气氛,自从明静失踪后,就始终被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离失踪事件已经过去三个月,明静依旧杳无音信。而李沐言从M国回来后,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寻找明静的事情中,舞社的日常运营被他完全交给了副手处理,他自己则鲜少出现在这里。舞社门口,每天仍守着不少不肯死心的记者,试图挖掘到关于这位天才舞者失踪案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一旦有舞社的人员进出,总会被记者各种围追堵截。

的好友林珊咬牙切齿的看着自视为明静首席竞争者的李悦悦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舞社门口,回答记者抛出的问题。“唉,我也很担心静姐啊。”李悦悦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却不忘挺了挺胸,对着镜头努力展示自己姣好的侧面曲线,“不过我觉得吧,静姐可能也不是真的失踪。这不世界芭蕾舞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能是压力太大不想比赛吧?说不定她只是暂时躲起来清静一下呢?等她调整好状态,自然就会回来了。”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暗指明静心理承受能力差,缺乏职业精神,临阵脱逃。林珊听得顿时火冒三丈,明静有多么热爱舞蹈,有多么期待这次大赛,她比谁都清楚!她绝对不可能因为压力而逃避!正要冲上去理论和澄清,一只手及时从旁边拉住了她。转身一看,是明静的搭档贺袁。“放开我!贺袁!

”林珊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低吼,“你听到她说的什么屁话了吗?

小静根本不是那种会回避问题的人!她这是污蔑!”贺袁皱着眉,手下力道不减地死死拉住她,压低声音劝道:“林珊!你冷静点!现在这么多记者盯着,你要是冲上去跟李悦悦闹起来,明天报纸头条就是舞社内讧的丑闻了!

”林珊挣扎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贺袁严肃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周围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闪光灯,终于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但出口的话语仍旧带着愤懑:“难道就任由她在这里信口开河、败坏小静的名声,都没人管吗?!”贺袁无奈地摇摇头,沉思了片刻,提议道:“我们在这里干生气也没用。

要不我们去看看齐铮和李总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或许能帮上点忙?”林珊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好!”两人设法摆脱了记者,赶往OL百货。那里,几乎是李沐言和齐铮这几个月来的“定点办公室”了。林珊和贺袁赶到的时候,李沐言和齐铮并排坐在街边靠椅上,一声不吭,两人身边流动的,全是死寂的空气,周围的一切热闹,仿佛与他俩无关。林珊性子急,快步冲过去,语气急切地问:“怎么样?

李总,齐铮,今天有什么新线索吗?”齐铮闻声,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绝望。他沉沉地、几乎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猛的将脸深深埋进双手之中。李沐言看起来比齐铮稍好一些,衣着依旧整洁,但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整个人清瘦了一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憔悴。

他冲林珊和贺袁沉默地摇了摇头。在OL百货四周毫无目标的来回奔走了几个月,每日的渺无音讯,令人渐渐绝望。有一个念头盘旋在众人心里,也许,那个芭蕾白天鹅,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却谁都不肯相信似的,不愿想到那方面去。李沐言抬起手,用力按了按发胀的额角,站起身,对林珊和贺袁点了点头示意,声音低沉沙哑:“今天我先回去了。”贺袁看着李沐言明显憔悴了许多的侧脸,张了张嘴,却只是点了点头:“好,李总,您注意身体。”两人对视了一会。

李沐言扯出一个极淡的笑算是回应,转身,背影有些萧索地融入了熙攘的人流。

贺袁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李沐言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

他很早就隐约察觉到了李沐言对明静那份超越青梅竹马友谊的异样情愫。

虽然两人经常开玩笑说熟悉如兄弟,但眼睛里的神情,对于心思细腻观察仔细的贺袁而言,却仍是透露了一些信息。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明静兴奋地向舞社的好友们宣布她答应齐铮求婚的消息时,不远处,李沐言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是狰狞的阴郁与痛苦。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当明静转身看向他时,青年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淡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阴冷只是贺袁的错觉。思及刚才看到的李沐言,表情虽然疲惫眼神却是一贯的清亮,甚至连一丝应有的、符合他“寻找最重要青梅竹马”人设的沉痛与绝望都看不到。这几个月,他更像是在例行公事地陪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进行一场注定徒劳的搜寻。

没有因为失去而迁怒齐铮,也没有因为绝望而崩溃失态。

除了他将悲伤压抑得实在太好这个解释外,就只剩下……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彻底驱散的念头浮上贺袁的心头。但如果嫌疑人是李沐言,可能性几乎为零。所有证据都显示,明静失踪的时候,李沐言人还在万里之外的M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航班记录、入境盖章、合作方的会议记录,无一不证实这一点。

贺袁很快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疑惑。他告诉自己,以李沐言那样内敛而强大的性格,也许只是不习惯在人前,尤其是在齐铮这个情敌兼好友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和真实情绪吧。他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沮丧的齐铮和焦急的林珊身上。而说要回家的李沐言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开车拐到了C市一家颇有名气的高端甜点店,要了两份低糖低脂的甜品。回到车上,他将甜品盒放在副驾驶座上,拿出手机,没有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按了一串数字,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似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却没有任何人声传来。

李沐言的薄唇勾出一抹鲜有的、真实而温柔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耐心:“无聊了吧,我马上回来。”电话那头,依旧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作为回应。

李沐言却仿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微笑着挂了电话,发动了车子。4.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六。阳光仍旧很好,三月的桃花开得很灿烂。贺袁死了,被发现死在家里的浴缸,死因是划破手腕大动脉大出血而死。没有他杀迹象,用来割腕的水果刀也只有死者本身的指纹;而且死者父母作证,当天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电话或者来家里拜访。现场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浴室门是从内部反锁的。法医初步勘察,死亡时间大约在前一天深夜。这位温柔的青年,就这样,没有原因的,自杀于家中。这位性格温和、前途无量的青年舞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选择了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在后续的调查中,警方在贺袁卧室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私密日记。日记里,记录了他近年来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心挣扎与隐秘心情,其中很大一部分篇幅,记载了他对某个人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异样情愫。日记中隐晦描写的这位倾慕对象,是名男性。虽未在日记中指名道姓,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信息,让警方和心理专家推测,这很可能是一段不见容于社会常规的暗恋。这份无法得到回应、甚至无法言说的感情,或许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消息如同又一枚重磅炸弹,在已经因明静失踪而惶惶不安的天使舞社内部炸开。悲伤、恐惧、猜疑的气氛更加浓重。

两天后,在市殡仪馆举行了贺袁的葬礼。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李沐言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出席了葬礼。他沉默地站在人群前列,注视着遗照中贺袁那张温润如玉、永远带着谦和微笑的年轻面孔。他慢慢弯下腰,鞠了个躬。

直起身后,他的脸上仍是一贯的淡然神色。5.时间流逝得飞快,从明静失踪,到贺袁疑似因情自杀,又过去了两个月。明静仍然渺无音讯。几个月前,报纸头版、网络热搜上炒得沸沸扬扬的“芭蕾白天鹅离奇失踪”的各种猜测与分析,已渐渐销声匿迹。公众的热情是有限度的,很快就被新的热点新闻所吸引。最后,连报纸的社会新闻尾版角落,都再也见不到“明静”这两个字。人们总是喜新厌旧的。

再离奇悬疑的事件,经过太长时间的沉寂,失去了新的刺激点,也会慢慢被遗忘在角落,不再执着于追寻那个或许永远没有答案的结局。李沐言在明静失踪的第五个月,似乎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明静的父母,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与一次次失望的打击后,身心俱疲,几乎已经认定了最坏的结果,开始着手准备相关材料,打算去警方那里正式登记明静为失踪人口,这几乎是放弃主动寻找的一种默认。某天,在OL百货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附近,李沐言看着依旧不肯放弃、执着地拿着明静照片询问每一个路过行人的齐铮,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齐铮的肩膀。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仿佛濒临破碎的绝望,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放弃吧,齐铮。”明静失踪,贺袁自杀,天使舞社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台柱,声誉和业务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李沐言这几个月几乎抛下了所有工作,疲于奔命地寻找明静,舞社积压的一大堆事务无人决断,混乱不堪,终于惊动了舞社幕后的投资人。

他们向李沐言发出了最后通牒,警告他如果继续这样不务正业的颓废下去,沉浸在毫无结果的寻找中,他们将考虑撤回所有投资。现实的巨大压力,加上五个月来确实没有丝毫进展,个人的力量在庞大的城市和未知的命运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无力。李沐言似乎终于被现实击垮,选择了妥协。

憔悴了一圈的齐铮停下了问话的动作,怔怔地看了李沐言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眼神却异常执拗:“是啊,连小静的爸妈都放弃了。现在,连你也要放弃小静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偏执光芒:“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就要找下去!就算最后找到的真的是最坏的结果,那我也是小静的未亡人!

”李沐言愣了愣,直直看了齐铮几分钟,像是突然不认识他这个相熟了很多年的好友,然后,李沐言突然轻声笑起来。他已经隔了好几个月没笑过,突然一笑,隽秀的脸庞如同春风拂过,很是迷人。他低声说:“齐铮,我从不知道你是如此执着的人,看来,你是爱死了明静。

”声音柔和,却平平没有一丝起伏。齐铮微怔,心里不知怎地,陡然升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微笑着的李沐言,和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宽厚可靠的挚友兼商业伙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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