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花三千万买断我的声音和自由，却读不懂我一句手语。

他当着白月光的面，将我“快滚”的手势曲解成亲密邀约。

“我老婆等不及了，你自便。”

呵，今晚就让你知道，哑巴被逼急了，也会咬断你的喉咙。

我叫宋悄。

人如其名，悄无声息。

沈聿白把我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特教学校捞出来那天，我就成了他圈养的金丝雀。

代价是三千万，买我十年，以及永远的沉默。

他不需要我会说话，只需要我安静地待在奢华的金笼子里，扮演好他心上人的影子。

此刻，我站在流光溢彩的宴会角落，看着他那位刚回国的白月光赵思婉，像只花蝴蝶似的黏在他身边。

“聿白，这位是？”赵思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沈聿白甚至没回头看我，晃着酒杯，“家里的小哑巴，带出来见见世面。”

小哑巴。

这三个字像根冰锥子，扎进我心口，又冷又疼。

我下意识攥紧了裙角。

那裙子是沈聿白挑的，和赵思婉身上那件当季高定是一个系列，只是颜色不同。

他连这种细节都要提醒我，我只是个劣质的复制品。

赵思婉上下打量我，忽然“噗嗤”一笑，“长得是挺像我年轻时候，可惜了，不会说话。”

她凑近沈聿白，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我读清唇语，“养这么个玩意儿，你不嫌晦气？”

沈聿白侧脸线条冷硬，没接话。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攫住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沈聿白打手语，很慢，很清晰：“我累了，想先回去。”

他垂眸看我，眼底没什么情绪，嘴角却勾起点玩味的笑。

然后，他转头对赵思婉说：“悄悄说，她很喜欢你这条钻石项链，问我能不能也送她一条。”

赵思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聿白。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条破项链！

赵思婉扯了扯嘴角，语气酸溜溜的，“聿白，你现在真是宠她，一个小玩意也值得你这么费心。”

沈聿白掏出手机，指尖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我。

银行到账短信提醒。

金额：三千万。

备注：礼物。

“够么？”他语气平淡，像在买一棵白菜，“不够再跟先生说。”

周围隐约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名媛绅士的目光复杂地在我和沈聿白之间逡巡。

赵思婉的脸彻底黑了。

我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冻住。

他又来了。

又一次，随心所欲地扭曲我的意思，把我当成他取乐或者气别人的工具。

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沈聿白，你永远这样。

永远不在乎我真正想说什么。

我再次抬起发抖的手，用力比划：“沈聿白，我要离开你。”

这次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确保每一个动作都标准无误。

他看完了，挑眉，忽然笑了声，带着点纵容的意味。

他伸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粗暴，把我精心打理的发型都弄乱了。

然后他转向脸色难看的赵思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嫌弃：“看见没？我老婆嫌你碍眼，催你赶紧滚呢，这点手语都看不懂？”

赵思婉瞪大了眼睛，一张脸红了又白。

全场寂静。

我站在那里，如坠冰窟，又像被架在火上烤。

尴尬和荒谬感几乎将我淹没。

沈聿白。

赵思婉。

还有我这个可怜又可笑的哑巴。

咱仨，到底谁他妈才是不懂手语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