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联姻第三年，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突然开始阴阳怪气。早上练琴时，我随口说要去参加婚礼。楚行放下咖啡杯，冷笑：又是去见那个江医生？三年了还放不下？

晚上我在书房改曲谱，跟他说这周末要出门。楚行眉头一皱，语气讥讽：呵，终于找到借口了？不用装了，直接说想离婚。后来，江城约我见面那天，正好楚行在公司开会。我告诉楚行，可能会晚点回家。楚行头也不抬，语气淡漠：不回就不回，反正你心里从来没有这个家。我：......

那你手里的离婚协议是准备给谁的？楚行僵住了。联姻三年，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没想到在楚行心里，我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那一刻我想，或许真的该离婚了。毕竟，谁会愿意和一个天天疑神疑鬼的人过一辈子呢？司音刚从音乐学院毕业，就被家里安排了这桩联姻。对方是楚氏集团的继承人楚行，长相英俊，能力出众。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漠了。三年来，我们像是合租的室友。各自上班，各自生活，偶尔在餐桌上礼貌地打个招呼。我教钢琴，他管理公司。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直到江城回国，一切都变了。江城是我大学同学，学医的。毕业后去了美国深造，这次回来是要在市医院工作。我们曾经交往过一年，分手时也很平和。毕竟都是成年人，性格不合就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楚行不这么想。自从江城回国的消息传开，楚行就像变了个人。我去音乐厅教课，他要司机送。我和学生家长聊天，他在旁边黑着脸。

我说想买个新钢琴，他直接问：是江城建议的吗？他很懂音乐？我简直无语。

江城是学医的，懂什么音乐。但解释没用，楚行已经认定我心里还有江城。有时候我觉得，楚行可能有被害妄想症。需要看心理医生。2今天是我学生小雨的婚礼。楚行坚持要陪我去。

作为丈夫，参加妻子学生的婚礼是我的义务。又是义务。这三年来，楚行把义务两个字挂在嘴边。陪我吃饭是义务，接我下班是义务，就连过生日买礼物也是义务。我有时候想，如果娶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楚行也会这样尽职尽责吧。婚礼现场很温馨，小雨穿着白婚纱，笑得很甜。

她的新郎是个律师，两人恋爱了五年才结婚。我看着他们交换戒指，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什么是爱情？是小雨眼中的光芒，还是新郎紧握她手时的颤抖？我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楚行。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像个精致的雕塑。冷漠、疏离、完美无瑕。

就像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婚礼结束后，小雨跑过来抱住我：司老师，谢谢您教我弹那首《梦中的婚礼》！今天婚礼上弹得很好，比我教的还动人。

小雨脸红了：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呀！发自内心。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我三年来最缺少的东西。回家的路上，楚行突然开口：你很羡慕她？什么？

那个学生，你很羡慕她的婚姻？我想了想，诚实地点头：有一点。

楚行的手紧了紧方向盘：江城回来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痛苦？我看向窗外，不想再解释了。说什么都没用，楚行已经把我定性为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楚行，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楚行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司音。我们结婚三年，可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这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是啊，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三年的婚姻，就像两个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各自生活。

没有交集，没有碰撞，当然也没有了解。3江城约我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我本来不想去，但他说有重要事情要谈。见面后才知道，他要回美国了。医院那边有个更好的机会，我决定接受。我松了口气：那挺好的，美国的医疗技术确实更先进。

江城笑了笑：司音，你变了。哪里变了？以前的你会问我舍不舍得，现在却在为我高兴。我愣了一下。确实，如果是大学时期，我可能会舍不得朋友离开。

但现在，我只是觉得他离开对所有人都好。至少楚行不会再疑神疑鬼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我端起咖啡，成熟了。江城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司音，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出国...江城。我打断他，我们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要假设了。江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分别时，他突然说：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和楚行...真的幸福吗？我顿了顿：什么是幸福？就是...像小雨那样，眼睛里有光。眼睛里有光。我想起小雨今天在婚礼上的样子，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悦。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回到家时，楚行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到我进门，他立刻站起来：聊了这么久？嗯，他要回美国了。楚行明显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收起表情：哦，那挺好的。我换了鞋，走向楼上：我去练琴了。司音。

楚行叫住我。我回头，他欲言又止：没事，你去吧。钢琴房里很安静，只有琴键的声音。

我弹起肖邦的《离别曲》，旋律忧伤而缠绵。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楚行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我停下来：有事吗？没事，就是...很久没听你弹琴了。

你可以进来听。楚行犹豫了一下，走进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重新开始弹，这次选择了《梦中的婚礼》。小雨今天弹的那首。优美的旋律在房间里流淌，楚行安静地听着，第一次没有那种冷漠的表情。弹完后，房间里很安静。很好听。

楚行轻声说。这是我今天教小雨弹的，她婚礼上的表演曲目。

楚行点点头：难怪她今天那么开心。我看向楚行：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楚行愣了一下：为什么问这个？江城今天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提到江城，楚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那你怎么回答的？我说不知道。楚行看着我，眼神复杂：司音，你...后悔吗？后悔什么？后悔嫁给我。

4楚行的问题让我愣住了。后悔吗？说不后悔是假的。二十三岁的年纪，正是憧憬爱情的时候，却被安排了一桩没有感情的联姻。三年来，我们像是演戏一样扮演着夫妻。在外人面前是恩爱的模样，回到家就各自回房。没有亲密，没有交流，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说后悔，又不完全准确。至少楚行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没有出轨，没有家暴，没有大男子主义。他按时回家，记得我的喜好，会在我生病时买药。

虽然他总说这些是义务，但至少他做到了。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你呢？

后悔娶我吗？楚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不后悔。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为什么？楚行看向钢琴：因为你会弹琴。这个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就因为这个？楚行点头：我从小就喜欢钢琴，但我爸不让我学。他说男人学什么钢琴，要学就学管理学经济。所以，能每天听到钢琴声，我很满足。原来如此。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楚行总是在我练琴时在楼下停留，为什么他坚持把钢琴房布置得那么好。

不是因为义务，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那你为什么不学呢？现在也不晚。

楚行苦笑：我手指太硬了，不适合弹钢琴。而且，我也没什么音乐天赋。我看着他的手，修长有力，其实很适合弹琴。要不要试试？楚行摇头：算了，听你弹就够了。

我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来，试试看。楚行被我拉到钢琴前，有些紧张：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我握住他的手，放在琴键上。他的手很大，包住我的手绰绰有余。

先试试最简单的音阶。楚行跟着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下琴键。笨拙的音符响起，不成调子，但他很认真。感觉怎么样？楚行专注地看着琴键：比我想象的难。

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来就好。我教他弹《小星星》，最简单的儿歌。楚行学得很认真，虽然总是按错键，但没有放弃。一个小时后，他终于能完整地弹下来了。成功了！

我忍不住拍手。楚行也笑了，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笑容：谢谢你，司音。那一瞬间，我心跳得很快。这是三年来，楚行第一次对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因为义务，不是因为礼貌，就是单纯的开心。可能，我们的婚姻还有救。5这几天楚行变了。

他开始主动和我说话，不再总是黑着脸。早上起床时，他会问我今天有什么计划。

晚上回家时，他会主动分享公司里的事情。虽然还是很正式，但至少不再像陌生人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开始练琴。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虽然弹得不怎么样，但很用心。今天我教完课回家，发现楚行坐在钢琴前，很专注地练习。

今天练的什么？楚行被我吓了一跳：你回来了？嗯，听你弹了一路。

楚行有些不好意思：弹得不好，吵到你了？没有，很好听。我走过去，让我看看进度。楚行给我让了个位置，我坐在他旁边。这么近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清淡的木质调。你在练《致爱丽丝》？嗯，网上说这是最适合初学者的名曲。我点点头：确实，不过你这个指法有问题。

我握住他的手，调整手型：手指要弯曲一点，不要太僵硬。楚行的手很温暖，比我的大很多。被我握着的时候，他明显紧张了。这样？对，很好。

我们一起弹了几个小节，楚行的进步很明显。你很有天赋。我由衷地说。楚行侧头看我，眼神有些复杂：司音，你觉得我们...能做朋友吗？朋友？我愣了一下。三年的夫妻，他问我能不能做朋友。听起来很荒诞，但仔细想想，我们确实连朋友都不算。

为什么这么问？楚行收回手，看着琴键：我知道我们的婚姻没有爱情基础，但我不想我们一直这么生疏下去。至少，我们可以试着成为朋友。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有些暖。好。楚行转过头，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朋友之间应该相互了解，那我们从重新认识开始吧。楚行点头：好。

那我先问你，我想了想，你最喜欢什么颜色？蓝色。为什么？

因为天空的颜色，很自由。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楚行会有这样的回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