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王建军工厂万人迷最新章节阅读_秀兰王建军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第一章我叫李梅,咱们市重型机械厂的销售,厂里几百号大老爷们,就我一个女的。
人送外号“万人迷”,听着挺风光,其实哪有什么天生万人迷?不过是嘴甜点,会来事点,肯跑腿、肯熬夜、肯陪客户喝到胃疼罢了。可咱厂的东西硬啊。推力瓦、轴承,发电站的命根子。没有我们这玩意儿,涡轮机转两圈就得烧轴。
我常跟客户说:“您买的是铁疙瘩,但扛的是整座电站的命。”这话一出口,人家眼神就不一样了。我盯这笔单子快半年了——南方那座巨型发电站,要二十套推力瓦。
光这一单,够我们车间干半年,我年底奖金能拿五万。五万啊,够我在市里买个两居室的首付,把爸妈从老家接来,让他们冬天不用再围着火盆咳一整夜。
对接的人叫王建军,采购经理,五十来岁,国字脸,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像探照灯,一扫就照得你心里发虚。头几次谈,他问的全是硬指标:抗压强度、润滑系数、疲劳寿命。
我一条条答,数据背得比自家门牌号还熟。他听完只说一句:“参数不错,再看看。”我懂,这是考验。我更拼了。上个月亲自陪他去车间看样品,讲我们新上的巴氏合金涂层技术,讲离心浇铸怎么把杂质甩出去。他听得很认真,临走时拍了拍我肩膀:“小李,有戏。
”我差点跳起来。那晚我站在厂门口,看着天车吊起一块三吨重的推力瓦,钢索绷得笔直,像一根拉满的弓,我心里也绷着一根弦——快了,就快成了。可昨天,他一个电话,把我的弦,给扯断了。“小李啊,”他声音低沉,带着点疲惫,“你们厂的产品是不错,但竞标单位多,我这儿……压力也大啊。”我握着听筒,手指一僵。压力大?谁给的压力?
我懂了。不是技术问题了,是“人”的问题。我挂了电话,坐在工位上发愣。窗外,车间的天车还在来回穿梭,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像在敲我的脑袋。我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深蓝色丝绒盒——江诗丹顿,两万八,我三个月工资。本来打算合同签完再送,当作“答谢礼”,体面、安全、不越界。可现在,这块表突然变得烫手了。它是礼物,还是“敲门砖”?我盯着它,像盯着一把钥匙。开了门,可能通向五万奖金、年度冠军、父母的新家;可要是门后是深渊呢?手机响了,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王建军:明天我来你们市考察,顺便看看生产线。晚上有空吗?
一起吃个便饭。“便饭”。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可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回了个笑脸:“好的王哥,我安排!”第二天,我亲自接他。他穿得一丝不苟,夹克笔挺,头发梳得反光。参观车间时,我讲得比谁都卖力,声音清亮,手势利落,像在演一场精心排练的戏。讲到离心浇铸,我特意强调:“高温合金液在1200度下旋转,杂质全被甩出去,密度均匀,寿命至少提升三年。”他点头:“工艺确实先进。
”我心里一喜,可不敢松劲。晚上吃饭,我选了湖边那家淮扬菜馆,包间安静,灯光柔和。
我点了清炖狮子头、文火扣肉、蟹粉豆腐,还开了一瓶十五年的花雕。他喝得不多,但话比平时多。说起他早年在电厂做技术员的日子,说起现在采购系统的“复杂”。
“现在不像从前了,”他抿了口酒,眼神有点虚,“以前凭技术说话,现在……得看关系,看平衡。”我心一沉,赶紧接话:“王哥,我们厂虽然小,但质量绝对过硬。
您要是信得过我,这批货我全程跟进,保证零瑕疵。”他笑了笑,没接话,忽然问:“你一个姑娘家,干这行不容易吧?”“还行,”我低头夹菜,“习惯了。
”“不容易。”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我没抽手,也不敢动。那只手温热、厚重,像一块压在秤上的铁。我知道,他不是在安慰我,是在称我的分量。饭快吃完时,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那个丝绒盒,轻轻推过去:“王哥,一点心意,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他没立刻打开,只是看着盒子,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笑了:“小李啊,你是个聪明人。”他收下盒子,放进公文包,说:“明天我再看看你们的质检报告,后天……给你准信。”我送他到酒店门口。夜风凉,湖面碎着光。他忽然转身:“小李,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跟你谈这么久吗?”我摇头,心跳如鼓。“因为你实诚。”他说,“不像别人,一上来就送卡送钱,搞得像交易。
你不一样,你懂规矩。”我笑了,眼眶却发热。我以为,我终于摸到了那扇门的把手。
可第二天,我等了一整天。电话没来,微信没回。直到傍晚,厂长冲进办公室,拍着我肩膀大笑:“小李!中标了!南方发电站,咱们中标了!”我愣在原地,耳朵嗡嗡响。
五万奖金、年度冠军、接爸妈来城里的梦……全都回来了。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自己。
脸有点浮肿,眼底发青,可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我掏出手机,想给王建军发条感谢短信。
可微信一打开——**你无法发送消息,对方已将你拉黑**。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洗手池。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两点,我爬起来,打开厂里的内部系统,输入订单编号,调出合同扫描件。在“供应商承诺书”一栏,我看到了一行小字:> “本合同签订基于公平竞标流程,采购方未接受任何形式的利益输送。如有违规,一经查实,立即终止合作并追究法律责任。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我为了“让数据更好看”,偷偷调高了第三批次的疲劳测试数据——**人为加了12%**。老张还夸我:“小李,会办事。”可王建军,他看出来了。他收下表,不是受贿,是**取证**。
一旦我真把表送出去,就成了“利益输送”的铁证。而他,一个正派采购经理,用这种方式,既保护了自己,也……放了我一马。我中标,不是因为我送礼,而是因为他**看穿了我的挣扎,却依然选择了技术本身**。我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天快亮时,我打开电脑,删掉了那份篡改过的质检报告,重新上传了原始数据。然后,我写了一封邮件,发给南方发电站技术部:> “王经理,您好。关于贵站采购的推力瓦,我方发现前期提交的疲劳测试数据存在录入误差,现附上真实原始报告。产品质量不变,但数据更严谨。抱歉此前疏忽,特此更正。
”按下发送键时,胸口那块压了三天的铁,终于落了地。第二天,我收到回复,只有短短一句:> “数据已收悉。贵司的专业与诚实,令人敬佩。期待长期合作。
”我笑了,眼泪又滚了下来。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妈,过几天……我回去接你们。
”“怎么了?合同签了?”她惊喜地问。“嗯。”我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轻声说,“签了。
不过……我得重新学学,什么叫‘规矩’。”挂了电话,我打开微信,把“王建军”的联系人删了。不是恨,是敬。有些人,像推力瓦一样,沉默、沉重、不声不响,却扛得住千钧之力。车间里,天车再次吊起一块推力瓦,稳稳落入运输车。那东西冰冷、坚硬,可它推动的,是整座电站的运转。我收拾好包,走出办公室。阳光照在脸上,暖的。第二章机会来得比我想的要快,快得烫手。
那天下午三点多,我正趴在电脑前核对推力瓦的参数表,阳光斜斜地切进办公室,照在键盘上,像一道审判的光。手机响了,是王建军。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砂纸在铁皮上拖:“小李……咳咳……我在迎宾宾馆,302房。发烧了,烧得脑子都快炸了……”我心头一紧:“王经理?要不要叫医生?”“别……不用。
”他喘着,每句话都像从肺里挤出来的,“就是没力气,下不了楼。关键是……下周招标会,我这状态,怕是……撑不住。”我懂了。招标会,是命门。他是采购组的主审,他要是缺席,代理他的人不一定认得我们厂的技术优势。这一票,可能就没了。“您别慌,”我声音放得又软又稳,“药我马上给您送过去!您只管躺着,其他事,我来办。
”挂了电话,我冲下楼。先去药店,布洛芬、退热贴、生理盐水、维生素C,全抓了。
又拐进超市,买了保温杯、红糖姜茶、还有几根香蕉——听说发烧容易电解质紊乱。
我还特意去花店买了束小雏菊,黄白相间,不贵,但干净,摆在床头能让人心里亮堂。
路上我骑得飞快,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可我心里烧着一团火。这哪是送药?这是送机会。
王建军现在最虚弱,最需要人。我要是把他照顾好了,他心里能没数?到时候招标会上,哪怕只多看我们一眼,多问一句,这单子就稳了。我还回厂里打印了最新一版的检测报告。
封面没写“敬呈”,也没写“专用”,就干干净净印着厂名和项目编号。
我告诉自己:**这次只谈事,不做人情**。迎宾宾馆老旧,走廊地毯磨得起毛,灯也昏。
第三章我敲302房门的时候,手有点抖。不是紧张,是激动——离我的金镯子就差这最后一步了。门开了条缝,王建军探出头,脸烧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乱糟糟地贴在上面,像刚从蒸笼里捞出来。“小李……你可来了。
”他声音哑得厉害,侧身让我进去。一股浓重的汗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房间里拉着窗帘,昏得像黄昏提前降临。我反手关门,把药袋放在桌上,赶紧拿出体温计:“王经理,先量个体温。”夹进他腋下,转身去烧热水。
保温杯里的姜茶得热一下才管用,我拧开瓶盖,倒进玻璃杯,水汽升腾,模糊了镜子。
“你们厂的推力瓦……”他突然开口,声音还是哑的,“上次看的样品,抗压系数能再提高点不?”我心里一喜,这是谈正事的意思啊!我赶紧掏出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