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刀下重生,我杀穿王朝阿吧张阿吧张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在线免费小说断头刀下重生,我杀穿王朝(阿吧张阿吧张)
沈戮的头被按在断头台上,才知全家被屠是宰相的手笔。 而自己,不过是他们计划中顶罪的替死鬼。 再睁眼,他重生回十七岁,刚入伍的瘦弱新兵。
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千夫长,正是前世带头屠戮他家的仇人。 沈戮咧嘴一笑,拧断了千夫长的脖子。 军营大乱,他夺马狂奔京城。 路上顺手劈了克扣军粮的贪官驿丞。
赶到家门时,官兵正拖着他哭喊的妹妹。 沈戮抽刀,砍翻一片。 当晚,宰相别院血流成河,墙上只留血字: “血债血偿。”沈戮的头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木砧上。
那木头吸饱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一股浓烈到发腻的铁锈味混着陈年污垢的腥臊,直往他鼻孔里钻。像条冰冷的毒蛇,顺着鼻腔往脑子里钻,钻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脖子梗着,被迫扭向一边,视线斜斜地戳出去,正好看见刑场边上,宰相府里那个总管太监。
那阉人白白胖胖,脸上挂着笑,像个刚出锅的胖馒头。他袖着手,站在监斩官旁边,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监斩官那张铁板似的脸上,立刻挤出个谄媚的褶子,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沈戮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不是意外!根本不是!
什么沈家私通敌国,什么铁证如山……全都是狗屁!是他!
是那个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宰相!是那个肥猪一样的死太监!那晚的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半边天都是血红的。刀剑砍进骨肉里的闷响,母亲最后那声凄厉到撕裂夜空的“快跑!
”,还有妹妹沈玥那双永远盛满怯懦和依赖的眼睛……全都成了这断头砧上冰冷的背景。
他们沈家,他沈戮,从头到尾,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替死鬼!顶罪羊!他们全家人的血,不过是给宰相往上爬的台阶,又刷了一层红漆!
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猛地从喉咙里冲上来,沈戮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他想挣扎,想怒吼,想扑过去咬断那阉人的喉咙!
但按着他的刽子手,那双铁钳似的手纹丝不动。“时辰到——!”监斩官拉长了调子的尖声,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沈戮的耳膜。眼前最后一点模糊的光景,是那死太监脸上瞬间放大的、带着无尽恶毒和嘲弄的笑容。冰冷的刀锋,带着破风的尖啸,撕裂空气,朝着他后颈狠狠劈落!“呃啊——!”沈戮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吞咽着空气。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一股子铁锈般的腥甜味在他嘴里弥漫开。不是断头台那混着腐臭的血腥味。是干燥的尘土味,是劣质皮革混杂着汗酸和牲口粪便的浑浊气味。呛人,却无比真实。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动作牵扯着身上单薄的粗布军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清晰的触感。环顾四周。
低矮、歪斜的土坯营房,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土坷垃。
顶上铺着的茅草稀稀拉拉,几缕惨淡的晨光从破洞和缝隙里钻进来,在浮动着灰尘的空气里划出几道惨白的光柱。空气又冷又硬,吸进肺里,冻得他一个激灵。
地上胡乱铺着些干草,挤满了穿着同样破旧军衣的人。大部分还蜷缩在干草堆里,鼾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含糊的梦呓。角落里,一个瘦小的新兵蛋子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磕碰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沈戮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皮肤粗糙,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冻疮。但这双手,骨节分明,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韧劲。
不再是那双在诏狱里被折磨得骨节变形、布满老茧和血痕的手。十七岁!他回来了!
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这个噩梦刚刚开始的地方——北疆,镇北军,新兵营!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瞬间从尾椎骨窜起,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冰寒里,又裹挟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烧得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咆哮。
沈家……还没被屠!母亲!妹妹!“都他娘的死了?给老子滚起来!滚起来!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裹挟着浓烈的口臭和酒气,猛地撞开了营房那扇破破烂烂的木板门,狠狠砸了进来。门板拍在土墙上,“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一个魁梧得像座黑铁塔般的汉子堵在门口。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凶光四射,恶狠狠地扫视着营房里被惊醒、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新兵蛋子。他身上的皮甲油光发亮,明显比其他人好上不止一个档次,腰间挎着刀,刀柄上缠着崭新的红绸。千夫长,王霸。
这个名字,连同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戮的记忆深处!前世,就是这个人!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踹开了沈家的大门!
母亲扑过去想护住吓傻了的妹妹,被这畜生一脚踹在心窝,当场喷血!是他,狞笑着,一刀砍下了老管家忠叔的头颅!也是他,那双沾满亲人鲜血的手,亲自把妹妹沈玥像拖牲口一样从藏身的柜子里拖了出来……滔天的恨意,如同被点燃的火油,轰然炸开!瞬间冲垮了沈戮刚刚重生带来的那一点眩晕和迷茫。王霸大摇大摆地走进营房,唾沫星子乱飞:“一群软脚虾!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当兵吃饷?做梦!都给老子听好了!
今日操练,谁敢偷懒耍滑,老子扒了他的皮!”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人群中扫过,最后黏在了角落里那个冻得脸色发青、动作最慢的瘦小新兵身上。“你!
”王霸伸出胡萝卜粗的手指,直戳过去,狞笑着,“对,就你!小崽子,骨头痒了是吧?
滚出来!”那瘦小的新兵吓得浑身一哆嗦,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磨磨蹭蹭地挪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王霸脸上的狞笑更盛,猛地抬起穿着厚底牛皮军靴的大脚,带着一股恶风,狠狠朝着那新兵的胸口踹去!这一脚势大力沉,要是踹实了,这瘦弱的新兵不死也得半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新兵都屏住了呼吸,脸上是恐惧和麻木。
那个被针对的瘦小新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那沾满泥泞的靴底即将印上新兵胸膛的刹那,一道影子动了。快!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沈戮动了。他没有嘶吼,没有咆哮,甚至脸上都没有多少狰狞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寒光凛冽,像是极北荒原上冻了万年的寒冰。王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冰冷刺骨的风扑面而来,紧接着手腕就像被烧红的铁钳死死卡住!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传来,他那足以踹断牛骨的一脚,竟硬生生被这股力量拽得偏离了方向!“砰!”沉闷的撞击声。
王霸的脚狠狠踹在了旁边的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他一个趔趄,还没站稳,一股更猛烈的力量从手腕处传来,天旋地转!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颠倒。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营房那破败的茅草顶棚在眼前飞速掠过。然后,是坚硬冰冷的泥土地面,带着一股土腥味,狠狠撞上他的后背!“噗!”王霸被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想怒骂,想咆哮,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杂碎碎尸万段!然而,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那个瘦削的身影,已经像鬼魅一样压了上来。一只冰冷的手,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精准地、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王霸的三角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暴突出眼眶。
他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那个叫沈戮的新兵!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瘦得跟麻杆似的小子!此刻的沈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王霸从未见过的火焰,冰冷、暴虐、带着一种来自地狱深渊的毁灭气息。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王霸惊恐地挣扎,双手疯狂地去抓、去挠沈戮扼住他脖子的手臂,双腿在地上徒劳地蹬踹。但那条手臂,像是由寒铁铸成,纹丝不动!他的指甲在对方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对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嗬…嗬…”王霸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绝望的嘶鸣,脸色由红转紫,眼球开始上翻。沈戮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喷在王霸扭曲变形的脸上。
他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王霸的耳朵里:“沈家,四十七条人命。”“记得么?
”王霸那双因极度缺氧而布满血丝、几乎凸出眼眶的三角眼,在听到“沈家”二字的瞬间,猛地一僵!那里面,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凶悍和暴戾。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那个肥得流油、能让他下半辈子躺在金山银山上享福的“大买卖”!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之家!那晚的火光,那女人的惨叫,那老管家被砍飞的头颅……还有那个被拖出来时,哭都不敢大声哭、只会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恐惧,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毒蛇,瞬间缠住了王霸的心脏,疯狂噬咬!他想尖叫,想求饶,想告诉身上这个疯子,他只是奉命行事!是宰相!是上面!
是……但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猛地收紧了!像铁箍骤然锁死!“嘎…嘣!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从王霸的脖颈深处传来。
像是枯枝被轻易折断的声音。王霸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念头,都在这一声轻响中戛然而止。他凸出的眼珠彻底失去了神采,暴突着,凝固在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恐惧之中。身体最后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瘫软下去,像一摊烂泥。整个营房,死一般的寂静。所有新兵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之中。
他们看着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瘦削得能被风刮倒的沈戮,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松开了扼在千夫长王霸脖子上的手。王霸那颗硕大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软软地垂在肩膀上。死了?千夫长王霸……就这么死了?被一个新兵……拧断了脖子?!
这巨大的、完全超出想象的冲击,让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营房里此起彼伏。沈戮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他看都没再看地上那具尸体一眼,冰冷的目光扫过营房门口。门口,两个王霸的亲兵,刚刚还耀武扬威地堵在那里,此刻却像是被雷劈中了,脸色煞白,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完全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傻了。沈戮动了。他没有冲向那两个吓傻的亲兵,而是猛地扑向营房角落——那里堆放着新兵们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以及王霸这头肥羊的私藏!他一把抓起王霸那口挂在角落木桩上的腰刀!
刀鞘是硬木包着铜皮,入手沉重冰冷。几乎是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从旁边一个草铺下拽出一个瘪瘪的、打着补丁的粗布褡裢!“啊——!
”“杀人啦——!”门口那两个亲兵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过来,其中一个发出了女人般尖利的嚎叫,另一个则扯着嗓子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完全变了调!这凄厉的叫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整个新兵营,彻底乱了!“快来人啊!王千夫长被杀了!”“有敌袭?!敌袭!”“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还有被惊醒后不明所以的士兵发出的惊叫……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沸腾的滚水,瞬间淹没了这片营区!沈戮已经冲出了营房。外面天色刚蒙蒙亮,灰白色的寒气弥漫着。营地里人影幢幢,到处是闻声从其他营房里涌出来的士兵,衣衫不整,有的甚至光着膀子,脸上带着惊疑和茫然。当看到沈戮提着刀冲出来,再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千夫长被杀”的喊叫时,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抓住他!
就是他杀了王千夫长!”一个亲兵指着沈戮,声嘶力竭地吼着。
几个反应快的、距离近的老兵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刀,试图上前阻拦。沈戮眼神一厉。
他根本不与这些人纠缠,脚下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朝着营区外围马厩的方向冲去!
速度极快,瘦削的身影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灵活地穿梭。“拦住他!
”一个络腮胡老兵怒吼着,挥刀从侧面劈砍过来!沈戮前冲的势头丝毫未减,只是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身体猛地一矮,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老兵势大力沉的一刀,只劈中了他身后扬起的尘土。另一个试图从后面扑上来抱住他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沈戮的手肘如同长了眼睛般向后狠狠一撞!“呃!”那士兵闷哼一声,胸口剧痛,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沈戮头也不回,目标无比清晰——马厩!
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虽然势单力孤,却凭借着惊人的速度和对混乱人群缝隙的精准判断,硬是在合围形成之前,冲到了马厩边缘。
马厩里拴着几十匹战马,被外面的巨大骚动惊扰,正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沈戮一眼就锁定了王霸那匹专属的坐骑——一匹格外高大神骏的黑马!
此刻正被拴在最靠近马厩出口的木桩上,不安地甩着头。“黑风!拦住他!别让他碰黑风!
”追在后面的亲兵看到沈戮扑向那匹黑马,急得眼睛都红了,嘶声大叫。
一个负责喂马的马夫,正缩在草料堆后面瑟瑟发抖,听到叫喊,下意识地想去解黑风的缰绳。
沈戮已经到了!他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减速。在距离那马夫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手中紧握的腰刀猛地扬起,刀鞘带着一股恶风,狠狠砸向马夫的脑袋!“砰!”一声闷响。
那马夫连哼都没哼一声,哼哧一下软倒在地。沈戮一步跨过马夫的身体,冲到黑风面前。
那匹黑马似乎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煞气,惊得连连后退,试图挣脱缰绳。“安静!
”沈戮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神奇的是,那匹躁动的黑风马,竟真的被这一声喝住,打了个响鼻,不再拼命后退,只是警惕地看着沈戮。沈戮闪电般斩断缰绳,一手抓住马鞍,身体轻盈地一跃而上!
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练了千百遍。“驾!”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黑风长嘶一声,如同黑色的飓风,瞬间从马厩里冲了出去!“放箭!快放箭!不能让他跑了!
”后面追来的士兵中,有人怒吼。稀稀拉拉的几支箭矢破空而来,但沈戮伏低身体,紧贴马背,黑风的速度快得惊人,那些仓促射出的箭矢,歪歪斜斜地落在马蹄扬起的烟尘之后,连根马毛都没碰到。“拦住营门!快关营门!
”混乱的指挥声响起。营门处,几个守卫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推动那沉重的木栅栏门。
沈戮策马狂奔,直冲营门!速度越来越快,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眼看就要撞上那正在关闭的营门!“疯子!他要撞门!”门口的守卫惊恐地大叫,下意识地向两边躲闪。就在黑风马头即将撞上木栅栏的瞬间,沈戮猛地一提缰绳,同时身体用力向右一带!“唏律律——!”黑风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激昂的长嘶,整个马身几乎人立而起!借着这强大的冲势和精准的控制,黑风在空中划过一个惊险的弧度,硬生生从即将合拢的狭窄门缝上方,飞跃了过去!沉重的马蹄重重落在营门外冰冷的冻土上,溅起一片泥雪。沈戮连头都没回,用力一抖缰绳。“驾!”黑色的骏马如同闪电,朝着南方,朝着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只留下身后一片混乱、惊愕、愤怒交织的军营,还有那具歪着脖子、死不瞑目的千夫长尸体。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北疆特有的粗粝沙尘。沈戮伏在马背上,黑风四蹄翻腾,将身后那片混乱的军营迅速甩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营里的混乱和叫喊,很快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王霸死了,一个千夫长在新兵营被拧断了脖子,这绝对是捅破天的大事!镇北军的大营离这里不远,追兵随时可能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样扑上来。沈戮很清楚这一点。他必须快!更快!
赶在追兵反应过来之前,拉开足够的距离,然后……消失!他打马狂奔,没有走官道。
官道平坦,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行踪。
他专挑那些荒僻的小路、干涸的河床、甚至是积雪覆盖的密林边缘穿行。
黑风不愧是王霸精心挑选的坐骑,脚力惊人,在崎岖难行的野地里,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高速。
天色渐渐放亮,灰白的晨光驱散了黑暗。沈戮估算着时间和路程,再往前大约五十里,应该有一个驿站——黑石驿。那是这片区域唯一能换马、补充干粮和水的地方,也是官道上一个重要的节点。他必须去那里!黑风再神骏,一路从北疆跑到京城也绝无可能。
他需要换马,需要食物和水,需要……制造一些混乱,打乱可能的追捕节奏。想到这里,沈戮眼中寒光一闪。黑石驿……他记得很清楚。前世押送粮草经过那里时,那个驿丞的嘴脸!
尖嘴猴腮,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谁都带着算计。
克扣军粮、勒索过路士卒、盘剥商旅……简直是无恶不作。最关键的是,这驿丞,是宰相府一个管事的远房亲戚!靠着这层关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作威作福。
宰相的狗!沈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口腔里似乎又泛起前世断头台上那浓烈的血腥味。
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风长嘶一声,速度再增,朝着黑石驿的方向冲去。接近中午时分,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原上的土黄色建筑出现在视野里。几间低矮的土坯房,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有马厩,门口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牌,上面刻着模糊的三个字——黑石驿。驿站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两个穿着破旧驿卒号衣的人,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晒太阳,抱着长矛打盹。沈戮勒住缰绳,让黑风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下。驿站里很安静,不像有大队人马驻留的样子。
很好。他翻身下马,没有把黑风拴在门口,而是牵着它,径直朝着驿站大门走去。脚步沉稳,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长途奔波的疲惫和风尘。门口打盹的驿卒被马蹄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到沈戮那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士兵号衣,还有他那张年轻却没什么表情的脸,驿卒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怠惰。“站住!
哪来的?干什么的?”一个驿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斜着眼睛,用长矛拦了一下,语气极其不耐烦。沈戮停下脚步,声音平静无波,带着点沙哑:“北疆换防,路过。换马,买些干粮和水。”他拍了拍腰间的褡裢,示意有钱。“换马?买粮?”另一个驿卒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沈戮,目光在他那身旧军衣和略显瘦削的身板上扫过,撇了撇嘴,“小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善堂?马有,上好的驿马!粮也有,精米白面!拿银子来!
”沈戮没说话,从褡裢里摸索了一下,掏出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他之前从王霸营房里顺出来的。驿卒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那点不耐烦稍微收敛了些,但贪婪之色更浓:“啧,就这点?只够换匹最次的驽马!
粮食嘛……等着!”他说着,转身就往驿站里走,显然是去请示或者拿东西了。沈戮牵着马,站在原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驿站内部。院子不大,马厩里拴着十来匹马。
正对着大门的一间土坯房门口,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正背着手踱出来,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正是驿丞赵扒皮!赵扒皮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踱到门口,正好看到驿卒递过去的碎银子。他绿豆小眼一亮,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呵呵,这位军爷,一路辛苦啊?”赵扒皮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睛却像钩子一样,直往沈戮腰间的褡裢上瞟,“要换马?好说好说!本驿最是公道!
不知军爷要换匹什么样的马?好马自然有,不过这价钱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等着沈戮接话。沈戮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换匹脚力好的,再要十斤烙饼,装满水囊。”“好嘞!”赵扒皮一拍手,脸上笑容更盛,带着商人特有的油滑,“军爷爽快!小六子,还不快去给军爷挑匹好马!再拿最好的烙饼来!
”他对着刚才进去的驿卒喊了一声。那叫小六子的驿卒应了一声,却没立刻动,反而凑到赵扒皮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眼神不时瞟向沈戮。赵扒皮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和审视。他再次看向沈戮,这次看得更仔细了,尤其是沈戮那身明显是普通士卒的号衣,还有他风尘仆仆却异常年轻的脸。“军爷……是从北边大营来的?”赵扒皮试探着问,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盘问,“这一大早的……一个人赶路?可有军中文书路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