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母爱是世上最无私的爱，和我认知的母爱有偏差，是自私的，是利刃，是把你推向深渊的根源。婆婆为了钱破坏儿子葬礼，造儿媳黄谣，绞尽脑汁扰乱其正常的生活，多亏丈夫心思缜密给我留下证据，致使我们的财产不被侵占。

1空调风跟冰锥似的，刮在我露着的胳膊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穿着他去年生日送我的黑裙，眼泪砸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像一层冰冷的痂，硬邦邦地禁锢着我的腿。 我跪在阿哲遗像前烧纸，火盆里的灰打着旋飞起来，落在他笑弯的眼睛上。我徒劳地伸手想去擦，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玻璃上，那片灰烬又碎了，就像我怎么也拼凑不起来的未来。突然，休息室的门砰地被撞开，我婆婆跌跌撞撞冲进来，手里举着张打印纸，跟举着什么证据似的，直奔阿哲的遗像。她 扑通 一声跪下去，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声音响得我心都颤了，接着就嚎开了我儿啊！你怎么就走了！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背着你跟野男人搂搂抱抱，你就是被她克死的啊！她现在还想吞你的钱！我脑子 嗡

的一下，血全冲上头顶。那张纸是张照片，上面的 我 穿着吊带裙，跟个陌生男人在酒吧门口抱在一起 —— 可我从来没去过那家酒吧，更别说穿成那样。

我刚想开口，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手机镜头 咔咔 响，对我指指点点，议论声不停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这么不检点刚丧夫就被抓包，也太狠了。

我爸妈从外面进来，我妈手里的热豆浆还没放下，看见这阵仗，赶紧过来想拉我薇薇，别听她胡说，咱们……话还没说完，我婆婆突然跳起来，一把推开我妈。

我妈本来就有风湿，腿不好，被她推得往后倒，后脑勺 咚

的一声磕在旁边的椅子腿上。我爸急了，想跟她理论，她又扑上去挠我爸的胳膊老东西别来帮你狐狸精女儿！我儿都被她害死了，你们还有脸来！

我冲过去扶住我妈，她的后脑勺已经红了一片，我摸了摸，她疼得直抽气。现场一片混乱，男方女方亲戚由口角之争演变为扭打的局面，最后不知是谁报的警，去警局进行调节，延误出殡时间。那一刻，我看着我婆婆撒泼的样子，突然想起上周她哮喘犯了，小区施工，120 进不来，我凌晨3点冒雨跑三条街，摔跤磕破膝盖，到现在伤口都没有愈合，只为她买她常吃的那个进口过敏药 —— 药盒现在还在我家客厅的茶几上，我的内心一阵凄凉，只因阿哲说她妈不容易，今后的养老指望我们两夫妻，要对她多好一些。

换来的是……晚上，我送爸妈回住所，刚到小区门口，手机震了一下，是公司 HR 的私信 林薇，有同事反映你私生活不检点，影响团队氛围，你要不要先停职调整一段时间？后续再沟通？我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风刮得我脸疼。回到家，打开门的瞬间，我心又沉了下去。阿哲的书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翻得乱七八糟，他平时放重要文件的抽屉被撬了，锁芯歪成个麻花，里面的银行卡、意外险保单全没了，只有几张我们的结婚照散在地上，我蹲下捡照片，指尖被相框划破，血滴在阿哲笑弯的眼睛上。我却觉得眼睛疼得厉害。

2第二天我在收拾阿哲的行李箱时，在夹层里摸到一封他手写的信。

信里写着 妈妈很恨我，从小到大对我都是不管不问。

只因她一直觉得是我爸拆散了他和初恋，其实妈妈的初恋是一个赌徒且花心的人，经常与不同女生来往。外公和爸爸外出钓鱼出事意外死亡，妈妈把意外归咎于爸爸，其实是妈妈初恋间接导致的这个意外。直到爸爸离世也让不妈妈知道所有真相，只为保护她不被伤害，这些都是我听奶奶告诉的。而妈妈最近行为反常，总催我坐夜车回来，说想我想得睡不着。可我记得，她以前从不这样。薇薇，我有点不安，总觉得这趟出差不会太顺利。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事，记得去我书房里找那本《时间简史》，我有东西留给你。我的心猛地一坠。阿哲是个程序员，却有个老派的习惯——喜欢手写笔记，说这样才稳妥。他这份突如其来的 “稳妥”，让我手心发凉。我冲进书房，从那本他翻了无数遍、书脊都已开裂的《时间简史》里，抖落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银色迷你U盘。我记起他出差前夜，郑重地把这本书塞回书架最顶层，还笑着揉揉我的头发说 这本天书，以后还得由我来啃。

那时我只当他玩笑，现在才听懂其中的托付。我哆嗦着插上U盘，密码是我的生日。

点开的瞬间，我盯着屏幕，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我那心思缜密、却独自扛下所有恐惧的傻子阿哲。里面有三条关键的东西。

第一条是半年前我婆婆跟张桂兰的聊天记录，我婆婆说阿哲那 50万存款得让他转我这，林薇要是不同意，就找影楼 P 张她出轨的图，让她没脸待在这个家，下面还附了给影楼老板转 2000 块的截图；第二条是意外险变更申请书的照片，受益人从 林薇 改成了 王秀莲我婆婆的名字，签字处的字歪歪扭扭，阿哲写了十几年钢笔字，连签外卖单都工工整整，这字一看就不是他写的；第三条是阿哲的备忘录，写着 小姨让我把钱转她儿子账户，说帮我理财，可她上次说的理财项目，我查了是骗局，要不要告诉小姨，得跟薇薇商量下，日期是他出差前一周。原来她早就算计好了。我对着电脑屏幕，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把键盘都打湿了。半个小时候，我强忍着泪水，点开跟大学辩论队队友的对话框 —— 他现在是律师，当年公公为婆婆与家人决裂，导致没能见上爷爷最后一面，遗产险些被亲戚瓜分完，就是他教如何要回遗产的。

我打字的时候，手还在抖，但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老周，帮我查两件事。

是能不能调到我丈夫半年前的银行流水；二是笔迹鉴定和 P 图鉴定要找哪个机构才有效。

我要把我婆婆吞的钱拿回来，还要让她在所有亲戚面前，把骂我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咽回去。

发送成功的瞬间，我抬头看墙上的结婚照，阿哲还在笑。我轻声说阿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3第二天一早我揣着身份证、结婚证往银行跑。到了银行柜台，我把东西 啪 地放在玻璃上您好，查我丈夫的账户流水，他上周去世了。

柜员扫了眼文件，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突然抬头看我，眼神躲躲闪闪抱歉，这个得本人来，或者您有公证委托书。他已经不在了！ 我声音忍不住拔高，死亡证明在这，我是他妻子，查共同财产还需要什么公证？周围人都看过来，柜员脸涨红了，又低下头嘀咕刚接到领导通知，您先生的账户涉及纠纷，暂时不能查。

什么纠纷？谁通知的？ 我追问，他却只摆手不清楚，领导只让我们照做。

我站在柜台前，后背直冒凉气 —— 这哪是纠纷，分明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银行出来被歹徒盯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阿哲的死亡证明。晚上我刚煮好面，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婆婆老家的县城。我接起，那头传来个尖细的女声，阴阳怪气的小林啊，听我姐说你白天去银行查钱了？我捏紧筷子，没说话。

阿哲都走了，你一个女人家，拿着那些钱有什么用？她轻笑一声，不如给我姐养老，也算你尽了孝心。不然啊，你爸妈在县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 我听说你妈最近还去菜市场摆摊卖菜？要是有人去跟她‘聊聊天’，你说她受得了吗？是张桂兰！我瞬间想起阿哲提过，他小姨以前在公证处上班，在县城人脉广。挂了电话，我把碗重重摔在桌上，面条洒了一地。我盯着地上的汤渍，突然想起阿哲生前跟我吐槽我小姨开的那建材店，每次有人买材料要发票，她都找借口说下次补，其实就是想偷税。还听说，张强欠了高利贷，再不还钱，他们要剁他手指，小姨正在到处凑钱。我立刻翻出加密云盘，里面存着阿哲所有 APP 的密码 —— 当初他说 夫妻间要透明，现在倒成了救命的东西。登录他的手机银行，屏幕上的流水让我攥紧了拳头阿哲去世当天，50 万分两笔转进了一个账户，户主是 张强—— 张桂兰的儿子。

下面还有一笔转账记录，张强转了 30 万给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备注是 购车款。

我截图保存，又给大学同学李响发消息 —— 他现在是本地报社的记者，跑税务口的。

帮我查下‘桂兰建材’的税务记录，越详细越好，有线索你给我证据。

接着我找到银行经理的电话，直接把流水截图发过去，附了句话我现在就去银保监会投诉，你们银行包庇异常转账，还帮人掩盖证据。要么明天把半年流水送到我家，要么咱们就等着银保监会来查。发完我关了手机，坐在沙发上等着。第二天早上七点，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昨天那个银行柜员，手里捧着个文件袋，满头大汗林女士，这是您要的流水，昨天是我们不对，您别投诉行吗？我接过文件袋，没让他进门以后别随便听‘领导’的话，不是所有黑锅都该背。 他点点头，灰溜溜地走了。我拆开文件袋，看着转账记录，发消息给李响线索有了，偷税证据可能就在张强买跑车这笔钱里。4我按U盘地址找到星光摄影。店面不大，门口贴满了婚纱照样片，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嗑着瓜子，眼皮不抬拍写真还是洗照片？我找你问点事。 我把手机拍在柜台上，调出转账截图半年前，王秀莲找你P过一张照片，这2000是定金吧？

他手一顿什么P图？我们是正规影楼。我冷笑，翻出聊天记录你说‘保证看不出来，放心用’，这也是正规影楼说的？他脸涨成猪肝色，突然 啪 地拍了下柜台，倒打一耙哦！我想起来了！是你自己来让我 P 的！说要拿给你丈夫看，考验他是不是真心对你！现在你丈夫没了，倒赖到我头上？说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往我面前一甩你看！这是你当时签的委托单，上面还有你名字呢！想赖账？没门！

我拿起委托单，上面的 林薇 两个字歪歪扭扭，跟我平时的笔迹差了十万八千里 —— 这造假也太不走心了。我没拆穿，只把单子收好。

其实我早录了音——昨天我问能开发票吗，他说小本生意，发票用完了，还跟员工嘀咕这个月少开点票，能避不少税。全被我包里的录音笔录下。我掏出录音笔，按了播放键，他跟员工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出来。他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我同学在税务稽查局上班，我把录音笔推过去，你说我把这个，加上你没盖章的收据交上去，你这店还能开多久？他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赶紧过来拉我的胳膊林女士，误会！都是误会！是王秀莲逼我的！她跟我说你欺负她，让我帮着做个假……现在说这些没用。 我抽回胳膊，要么写份悔过书，把王秀莲找你 P 图、让你伪造委托单的事全写清楚，再把她跟你聊这事的微信语音给我；要么我现在就给我同学打电话。他没犹豫，抓起笔就写悔过书，手抖得像蚯蚓。写完又赶紧翻手机，把婆婆跟他的语音发我微信上 —— 里面全是婆婆教他怎么反咬我、怎么伪造委托单的话。

拿着悔过书和语音，我转身走出影楼，拿着证据走出影楼，阳光刺眼，但心里亮堂多了。

可没等我喘口气，公司那边又出了乱子。周一上班，我刚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平时跟我关系好的同事，看见我都绕着走，有人还偷偷议论，眼神往我身上瞟。我打开电脑，发现有个同事把我拉进了一个小群，里面发了张截图 —— 是张桂兰给他们发的 我出轨 的假照片，还附了句话 林薇精神有问题，她丈夫刚没就抢家产，你们离她远点，别被缠上。

我攥着鼠标，指节都发白了。没过半小时，HR 就找我去了会议室。她坐在我对面，推过来一张离职申请 林薇，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主动提离职，公司给你一个月补偿金，大家好聚好散。不然的话，公司只能以‘业绩不达标’出通知，对你以后找工作不好。

业绩不达标？ 我笑了，我入职三年，哪年 KPI 没超额完成？

去年还拿了优秀员工，你现在跟我说业绩不达标？这也是领导的意思。

她避开我的眼神，毕竟张女士来公司找过总监，说你……说我精神有问题？

我打断她，行，我离职。但你们要是敢给我出不合格通知，咱们就劳动仲裁见。

走出会议室，我没回工位，直接去了 CEO 办公室。前台想拦我，我推开她就往里走 ——CEO 正在开会，看见我闯进来，脸都黑了 林薇，你干什么？

我来讨个公道。 我把葬礼视频、张桂兰的威胁录音、影楼的悔过书全放在他桌上，我入职三年，没给公司惹过一点麻烦，现在有人跑到公司造谣我，逼我离职，你们不想着帮我澄清，反而让我主动离职？要是我把这些证据发给媒体，标题就写‘互联网公司纵容外部人员诽谤员工，逼迫受害者离职’，您觉得这对公司的声誉影响好不好？CEO 拿起视频点开，里面婆婆推我妈的画面、张桂兰尖细的威胁声，听得他眉头越皱越紧。他沉默了两分钟，抬头对旁边的助理说把 HR 总监叫过来，还有那个传话的员工，立刻辞退。

再发个内部邮件，澄清 林薇的事，谁再敢造谣，直接开除。当天下午，公司就发了内部邮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回避变成了同情，还有人主动过来跟我说要是张桂兰再找你麻烦，我们帮你作证。我坐在工位上，看着邮件，心里清楚 —— 这只是开始，张桂兰和婆婆，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5公司的事刚平，舅舅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透着股不容拒绝的熟稔小林，明天来老宅一趟，你姨妈们都在，咱开个家庭会，把你跟你婆婆的事好好说说。

我猜也知道是婆婆的主意，挂了电话，我把之前收集的证据全整理到一个文件夹里，尤其是阿哲手机里存的、婆婆说 要让 林薇净身出户 的录音 —— 那是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