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上车,这次是灵车宋雅琳沈时序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公主请上车,这次是灵车(宋雅琳沈时序)
砰一声响。我的电动车撞上一辆豪车的屁股。玻璃碎了。车尾凹了。我的车筐变形了。
苹果滚了一地。电动车轮子还在转。我脑子嗡嗡响。车门开了。下来个戴金链子的光头。
他低头看看车尾。又抬头看我。眼神像刀子。“找死啊!”他吼。唾沫星子喷我脸上。
“对不起!我刹车坏了!”我赶紧说。心快跳出来。腿发软。光头指着车:“宝马!新提的!
八十万!你赔得起吗?”八十万?我眼前发黑。打工十年也攒不下八十万。我嘴唇哆嗦。
说不出话。“拿钱!”光头伸手。手指头粗得像胡萝卜。“拿不出就报警!进去蹲着!
”我慌了。摸口袋。只有皱巴巴的二十块。手机屏幕裂了缝。想打电话求救。
手指抖得按不准。“老板。”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声音很冷。像冬天铁栏杆。
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穿一身黑西装。脸很白。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拿着个……骨灰盒?
光头皱眉:“你谁啊?”男人走过来。没看光头。眼睛盯着我。“萧晨光?”我愣住。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跟我走一趟。”他说。语气像命令。不容商量。
光头不干了:“哎哎哎!她撞了我车!先赔钱!”男人终于瞥他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
“你这车。八十万?”“废话!”男人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递到光头面前。
屏幕上显示转账记录。后面一串零。光头眼睛瞪圆了。“够不够?”男人问。光头嘴张了张。
没声音。他看看手机。又看看男人。眼神变了。带着点敬畏。男人收回手机。看向我。
“上车。”他身后停着一辆车。黑色的。很长。车头方方正正。车顶竖着个小黄灯。
像……出租车顶灯?不对。出租车不是这样。我认出来了。这是灵车!拉死人的车!
我后背发凉。“上……上哪辆车?”他下巴朝灵车一抬。“那辆。”“我不去!”我尖叫。
往后退。苹果被我踩烂了。黏糊糊的。“由不得你。”他一步跨过来。抓住我胳膊。
力气很大。我挣不脱。光头缩在一边。不敢吭声。男人把我拽到灵车后面。拉开后车门。
一股凉气冲出来。混着消毒水味。里面空间很大。铺着深色地毯。空荡荡的。
像个移动的小房间。“进去。”他推我。“为什么抓我?我没犯法!”我扒着车门。
指甲抠进皮垫里。“不是抓。”他语气平淡。“是邀请。公主请上车。”我僵住。公主?我?
萧晨光?流水线女工?“你搞错了!”我喊。“萧晨光。二十四岁。女。蓝翔电子厂质检员。
家住幸福里小区七栋二单元301。父亲萧建国。母亲五年前肺癌去世。欠债十五万。
上月刚还清。”他一口气说完。像念档案。全对。我头皮发麻。“你到底是谁?
”他扯了下嘴角。像是笑。但眼里没笑意。“开车门的。请吧。公主。”我被他塞进车里。
门砰地关上。落了锁。车里很暗。只有顶上一个小灯。发出微弱的光。我蜷在角落。
心咚咚跳。灵车开动了。很平稳。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停下。后门打开。外面是个院子。
男人站在门口。背光。像个剪影。“下车。”他说。我手脚并用爬出去。腿还是软的。
院子不大。干净。墙角种着几盆蔫巴巴的花。对面一栋两层小楼。
门口挂着牌子:“安心殡葬服务有限公司”。原来他真是干这个的。他带我走进一楼。
左边是个小办公室。右边是个……告别厅?摆着几排椅子。最前面空着。没照片没棺材。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烛味。办公室很挤。一张桌子。两个文件柜。墙上挂着营业执照。
法人代表:沈时序。他叫沈时序?名字倒好听。他指指办公桌对面的塑料凳子。“坐。
”我坐下。凳子冰凉。他绕过桌子。坐在我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手指细长。
指甲剪得很短。干净。“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我问。声音发虚。“给你个工作。”他说。
开门见山。“工作?”我脑子转不过弯。“在……殡仪馆?”“不是。开车。”他指指窗外。
“开那辆灵车。”我猛地站起来。“我不开死人车!”“不是拉死人。”他平静地说。
“拉活人。”“什么?”“晚上八点。去指定地点。接人。送人到指定地点。一趟五百块。
现金。日结。”“接什么人?送到哪?”我警惕地问。“不用问。接到人。送到地方。拿钱。
走人。”他盯着我。“很简单。”“违法吗?”我直勾勾看着他。“不违法。”他答得干脆。
“擦边。”“我不干。”我拒绝。转身想走。“你欠的钱。”他声音不高。但钉住我的脚。
“光头那八十万。我替你垫的。”我僵在原地。慢慢回头。“……我没让你垫。”“不垫。
你现在在派出所。”他向后靠进椅背。眼神像结冰的湖。“两条路。一。还钱。八十万。
加利息。按日息千分之五算。今天开始计息。”我眼前又是一黑。千分之五?
高利贷也没这么狠!“第二条路呢?”我听见自己问。声音在抖。“给我开车。
”他嘴角又扯了一下。“抵债。每月扣五千。抵完为止。”一个月五千?八十万?我飞快算。
一百六十个月。十三年多!“你这是卖身契!”我气得发抖。“没逼你签。”他拉开抽屉。
拿出一沓纸。推过来。“借款合同。八十万。看清楚。签了。按手印。利息照算。随时还钱。
我不拦你。”我瞪着那沓厚厚的合同。纸边锋利得像刀。窗外天快黑了。
他桌上的台灯亮起来。照着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像个玉雕的鬼。
“开车……有危险吗?”我哑着嗓子问。“有。”他诚实得可怕。“怕就别干。”我盯着他。
想起医院催缴费的单子。想起房东涨租的嘴脸。想起泡面桶堆在墙角。
想起债还清那天我爸喝醉流的泪。他说闺女。爸拖累你了。往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好日子?
我抓起笔。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下名字。萧晨光。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三条垂死的虫。
他递过印泥。我狠狠把拇指按上去。再狠狠按在名字上。红得像血。“什么时候开始?
”我问。声音干巴巴的。“现在。”他收起合同。锁进抽屉。“第一单。八点。
城东‘彼岸花开’咖啡馆门口。车牌尾号三个8的黑色轿车。后座的女人。穿红裙子。
戴墨镜。口罩。你接到人。直接开到西郊‘归园’公墓东门。放人。拿钱。走。明白?
”“明白。”我机械地重复。“‘彼岸花开’。黑车。尾号888。红裙子女。
‘归园’东门。”“车钥匙。”他把一把沉甸甸的钥匙扔桌上。“加满油了。去吧。
”我拿起钥匙。冰得刺手。“对了。”他叫住我。“记住。别说话。别问。别看。
”我走出小楼。天完全黑了。灵车静静趴在院子里。像个巨大的黑棺材。我拉开车门。
坐进驾驶座。皮椅冰凉。方向盘冰凉。钥匙插进去。拧动。引擎低声咆哮起来。
仪表盘亮起幽蓝的光。像鬼火。我深吸一口气。挂挡。松手刹。踩油门。黑棺材载着我。
滑入沉沉的夜色里。“彼岸花开”在一条僻静的小街。我远远停着。熄了火。八点整。
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滑过来。停在咖啡馆门口。尾灯亮着。像野兽的红眼睛。
车牌尾号:888。咖啡馆门开了。一个高挑的女人走出来。红裙子像团火。
大墨镜遮住半张脸。黑色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她脚步很快。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我发动车子。慢慢靠过去。停在那辆黑车后面。女人从黑车后座下来。几步走到灵车旁。
拉开后门。钻了进去。黑车立刻开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后门关上了。我透过后视镜看。
只能看到一片深色的隔板。后车厢是独立的。完全封闭。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
我踩下油门。朝西郊开。路上车不多。路灯昏黄。影子拉长又缩短。车里死寂。
只有空调轻微的嘶嘶声。我手心全是汗。抓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开灵车。
接个神秘的红裙女人。送到墓地。像恐怖片。西郊越来越荒凉。路灯没了。
只有车灯劈开黑暗。导航显示快到“归园”了。远远看到公墓高大的牌楼。像个张开的黑洞。
我拐进一条小路。开到东门。铁门紧闭。旁边有个小岗亭。灯亮着。停下车。我熄了火。
四周一片死寂。虫鸣都没有。我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下车。走到后车厢门边。
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女人钻出来。还是那身红裙。墨镜口罩都没摘。
她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我接过。很沉。她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向公墓东门。
铁门旁边开了扇小门。她闪身进去。消失在黑暗里。我捏着信封。愣了几秒。
赶紧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掉头。猛踩油门。开出很远。心脏还在狂跳。
我把信封撕开一道口子。里面是厚厚的钞票。全是百元大钞。一沓。我抽出来。
借着仪表盘的光数了数。五十张。五千块。我抽出五百。把剩下的四千五塞回信封。
揣进兜里。纸钞的油墨味混着车厢里的消毒水味。有点怪。回到殡葬公司。院子里灯亮着。
沈时序站在小楼门口。像根黑柱子。我停好车。下车。把五百块递给他。“油钱我扣了五十。
”我说。声音还有点不稳。他没接。看着我。“全拿着。油钱公司出。”我愣住。
“合同说抵债……”“那是对外说法。”他转身往办公室走。“进来。”我跟进去。
他又坐回桌子后面。“这钱……”我捏着五百块。“你今晚的工钱。”他打开电脑。
屏幕光照亮他的脸。“收好。”“那八十万……”“不急。”他敲着键盘。
“以后你每天跑车。收入自己留一半。另一半还我。直到还清。”我彻底懵了。
“合同不是这么写的……”“合同是给别人看的。”他眼皮都没抬。“干不干?
不干按合同走。”“……干。”我立刻说。傻子才不干。开一趟五百。一半也有两百五。
一个月跑二十趟就是五千。比我厂里工资高。“明天下午五点。公司等安排。”他说。“好。
”我把五百块小心放进钱包。“那个……沈老板。今晚那女人……送墓地干嘛?
”他敲键盘的手指停了。抬头看我。眼神像冰锥。“忘了规矩?”声音不高。但冷得我哆嗦。
“没忘!没忘!”我赶紧说。“不问!不看!不说!走了!”我几乎是逃出办公室。
骑上我的破电动车回家。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这事太怪。但钱是真的。五百块。
够我半个月生活费。管他呢。能赚钱就行。我哼着歌。车轮碾过坑洼。哐当哐当响。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路明晃晃的。第二天下午五点。我准时到殡葬公司。
沈时序递给我一张打印的小纸条。地址:城南“忘忧”茶社后院小巷。时间:晚上九点。
特征:深蓝帽衫。牛仔裤。运动鞋。背黑色双肩包。送抵地点:北郊“静心湖”度假村后门。
又是晚上。又是神神秘秘。九点。我准时把灵车停在茶社后巷。巷子很窄。没路灯。
黑黢黢的。一个穿着深蓝帽衫的人影从茶社后门闪出来。帽檐压得很低。背着双肩包。
快步走过来。拉开车门。钻进后车厢。全程没抬头。我开向北郊。度假村更偏。开到后门。
一片树林。人影下车。递给我一个信封。转身走向树林深处。信封里。又是五百块。第三天。
纸条上写:城西“旧时光”酒吧街第三个垃圾桶旁。十一点。黑风衣。礼帽。
送东港三号码头12号仓库。凌晨的码头。风很大。咸腥。黑风衣下车。
走向巨大的仓库阴影。消失在铁门后。信封里。还是五百。我渐渐习惯了。开夜车。
接奇奇怪怪的人。送奇奇怪怪的地方。拿实实在在的钱。白天补觉。下午去公司领任务。
沈时序话很少。除了递纸条。几乎不交流。偶尔问我车况。或者扔给我一盒泡面。
“公主请上车。”成了我的开工信号。每次他说这句。我就知道有活干了。半个月后。
我攒了六千多块。还了拖欠的房租。给老爸买了件新羽绒服。他笑得合不拢嘴。
问我在哪发财。我说找了份好工作。开专车。他没多问。只是嘱咐我开车小心。
日子好像真的在变好。直到那天晚上。纸条上写:市中心医院住院部B栋地下停车场。C区。
晚上十点。白大褂。戴口罩。推轮椅。轮椅上盖白布。我看着纸条。后背发凉。推轮椅?
盖白布?这……这像推尸体啊!“沈老板。”我忍不住问。
“这次……白布下面……”“活的。”沈时序头也不抬。在点算一叠单据。“按规矩接。
”晚上九点五十。我把灵车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空气里有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灯光惨白。车很少。我找到C区。停好。熄火。十点整。电梯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推着一辆轮椅出来。轮椅上盖着一块白布。
从头盖到脚。隆起一个人形。推车的人个子不高。步子很快。
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刺耳。他推着轮椅径直走到灵车后门。拉开。
吃力地把轮椅连同上面盖着白布的人一起抱起来。塞进车厢。动作有点慌乱。
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小本子。他好像没察觉。迅速关上车门。然后从车窗递进来一个信封。
很厚。我接过信封。他转身就走。快步消失在电梯口。我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汇入夜晚的车流。心还在怦怦跳。后视镜里。那辆轮椅静静待在车厢里。白布纹丝不动。
真的……是活的吗?我手心冒汗。送抵地点在城东一个高档别墅区。叫“梧桐苑”。
纸条上说送到17号别墅后门。别墅区很安静。绿化很好。路灯昏暗。我找到17号。
后门在一条安静的小路上。我停好车。熄火。下车去开后门。车厢里。轮椅还在。白布盖着。
一动不动。“到……到了。”我对着白布说。声音发干。白布下面没反应。我头皮发麻。
伸手想去碰轮椅。白布突然动了。一只手猛地从白布下伸出来。掀开了布!我吓得往后一跳。
差点叫出来。轮椅上坐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但眼睛很亮。正瞪着我。
“吓死我了!”老太太拍着胸口。声音有点哑。“憋死我了!快!闺女!搭把手!扶我下来!
”我惊魂未定。下意识去扶她。老太太很瘦。但力气不小。抓着我的手下了轮椅。站稳了。
“这是哪儿?”她打量四周。“梧桐苑。17号后门。”我说。“哦!到了到了!
”她笑起来。脸上皱纹舒展。“谢谢你啊闺女!开得挺稳当!”她转身就要去敲后门。
“那个……钱……”我捏着信封。“哦对!”老太太一拍脑门。
从她身上那件病号服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卷钞票。她数出五张一百的。
塞给我。“拿着!辛苦费!”我拿着钱。有点懵。“信封……”“啥信封?
”老太太奇怪地看着我。“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我的病历本!那冒失鬼。肯定掉你车上了!
在哪儿呢?”我想起白大褂掉下的那个小本子。赶紧回车里。在副驾脚下摸到了。
一个牛皮纸封面的小本子。写着“病历”。老太太接过病历本。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谢啦闺女!好人啊!”她乐呵呵地敲响了后门。门开了条缝。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
看到老太太。又惊又喜:“妈!您真来了!”“来了来了!”老太太闪身进去。门关上了。
我站在夜色里。捏着五百块钱。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是个帮老太太“越狱”的活。
回到公司。沈时序在办公室等我。他难得没在忙。靠在椅背上。看着我。“顺利?”他问。
“嗯。”我把钱给他看。“五百。老太太挺精神。就是吓我一跳。”“病历本呢?
”“还给她了。”他点点头。没说话。“沈老板。”我犹豫了一下。
“咱们这……到底算干什么的?”他沉默了几秒。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像蒙了层雾。
“帮人躲麻烦。”“躲什么麻烦?”我追问。他抬眼。眼神很深。
“能让人宁可装死也要躲开的麻烦。你说是什么麻烦?”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灵车的技术越来越熟。胆子也越来越大。送过“逃婚”的新娘。
送过躲债的老板。送过甩狗仔的明星。送过不想见记者的证人。形形色色。
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想被人看见。不想留下痕迹。灵车。成了最好的掩护。
我和沈时序的关系也微妙地变化。他还是话少。但会给我留饭。有时是盒饭。
有时是路边买的包子。他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我胃不好。给我买的粥总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