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痛林薇沈析免费小说_完本免费小说与君同痛林薇沈析
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卫生间瓷砖,缝隙里霉斑的气味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水渍肮脏的地面反射着昏暗的光,几双刷得崭新或者沾了泥点的球鞋围着我。
以林薇为首的那几张脸,带着那种熟悉的、掺着嫉妒和无聊的恶意笑容。“许念,听说你很会勾引人?嗯?”头皮一紧,林薇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又一次撞向瓷砖边缘。
闷痛炸开,温热的血顺着发际线淌下来,流过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红。我闭上眼。来了。
和上一世分秒不差。下一秒,就该是陆恒那总是懒洋洋拖着调子的声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喂,林薇,差不多行了啊。打坏了脸,晚上聚会多扫兴。
”他会来。他每次都会来。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像个踩准了点的观众,施舍他微不足道、却又将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仁慈”。然后,我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那点浮于表面的温柔,从此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一步步跟着他,最终踏进万家灯火都熄灭了的深渊。死前他那句冰冷的“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和眼前这片血红重叠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搅的恶心。
预想中的声音却没有出现。短暂的静默里,只有水管某处滴答的水声,格外清晰。
林薇“啧”了一声,似乎也有些意外观众的缺席,随即不耐烦地扬起手。我咬紧牙,准备承受下一波殴打。这一世,绝不会再求饶了。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嗓音,像冰片划开凝滞油腻的空气,从卫生间门口传来。“都住手。”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靠近。
“我已经叫了教导主任。”围着我的人群出现了一丝骚动。林薇的手僵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我也怔住,艰难地、一点点转过头。瓷砖墙壁冰凉的触感远离,有人扶住了我的手臂。力道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视线被血和泪水糊住,模糊的光影里,只看见一个清瘦挺拔的轮廓,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看不真切,却莫名让人心悸。是沈析。那个永远坐在年级红榜第一排,名字后面跟着一长串接近满分数字的沈析。那个永远独来独往,沉默寡言,除了国旗下演讲几乎听不到他声音的沈析。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微微倾身,将一件带着干净皂角香气的蓝白色校服外套,披在我不停颤抖的、被扯得凌乱的肩膀上。
动作间,他冰凉的指尖无意擦过我后颈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我,只是扶了扶眼镜,侧身挡在我和林薇那伙人之间,声音平直无波:“监控我已经调取了。三分钟,李主任到。”李主任,分管纪律,以严厉和不讲情面著称。林薇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忌惮地瞟了下沈析,最终不甘地一挥手,带着人悻悻地快速撤离。脚步声远去。滴答的水声又清晰起来。
卫生间里只剩下我和他。我僵硬地站着,血还在慢慢渗,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大脑一片空白,重生的眩晕感和眼前的意外交织,让我几乎站不稳。一件外套,一句话。就这么简单?
上一世困死我的绝境,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化解了?他转过身,面对我。
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很沉,像凝了一层看不透的雾。他从校服裤袋里摸出一包干净纸巾,抽出一张,递过来。“擦擦。”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我机械地接过,纸巾柔软,带着一点淡淡的、像是书墨一样的冷香。我胡乱地按在额角,雪白的纸巾瞬间被血染红。
他静静看着,没说话。那双眼睛透过镜片,似乎极快地在我狼狈不堪的身上扫过一遍,然后定格在我按着伤口的手上。沉默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喉咙发干,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谢……”“走吧。”他打断我,语气不容拒绝,“医务室。
”他率先转身向外走,步子不快,似乎刻意放缓了等我。
我攥紧肩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校服外套,迟疑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额角的痛楚一阵阵传来,让我脚步有些虚浮。走到楼梯转弯处,脚下猛地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啊!”我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抓住扶手。
前面的沈析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猝然停步转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稳住了我下坠的趋势。他的手掌很凉,力道却极大,攥得我腕骨微微发疼。惊魂未定,我喘着气抬头:“谢谢……”话再次卡在喉咙里。他的脸色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有些吓人。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似乎也乱了一瞬。他飞快地别开脸,扶眼镜的动作略显仓促。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左侧额角,发际线往下一点的位置,一道细细的、新鲜的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形状,位置,和我额头上那道,一模一样。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倒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震惊地瞪着他额角的那抹红。怎么回事?他刚才……明明没有受伤!
沈析垂着眼,用指腹极其快速地擦去那点血迹,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只有脸色依旧苍白。“看路。”他声音低哑,说完不再看我,继续下楼。我僵在原地,心脏疯狂地擂鼓,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钻进脑海,带来一阵冰寒刺骨的战栗。
接下来的一路,沉默得令人窒息。校医给我清理伤口、上药、贴纱布的时候,沈析就安静地站在医务室门口,靠着门框,视线落在窗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我能感觉到,每一次碘伏擦过伤口的刺痛,他靠在门框上的身影都会极其细微地僵硬一下。校医包扎完毕,叮嘱注意事项。我低声道谢,声音干涩。校医又看向门口的沈析:“沈同学,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也不舒服?要不要量个体温?”他这才回过头,语气疏离:“不用。谢谢老师。
”他的目光落在我贴了纱布的额角,极快地一掠,然后淡淡开口:“好了?走吧,下节课要开始了。”回到教室,理所当然地承受了全班或明或暗的注视。我低着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沈析的座位在我斜前方,隔了两排。他坐下,拿出课本,背脊挺直,依旧是那个高不可攀、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神。
仿佛刚才卫生间里的解围、楼梯间诡异的血迹,都只是我的幻觉。一整个下午,我心神不宁,目光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瞟向沈析的方向。他听课,记笔记,做题,姿态一如既往的专注冷静。
直到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一个打闹的男生猛地从后面撞到我,我猝不及防,手撑向旁边的篮球架,掌心在粗糙锈蚀的铁皮上狠狠一蹭。火辣辣的痛感立刻传来。
我吃痛地缩回手,掌心被擦破一片,渗出血丝和沙砾。几乎就在同时——斜前方,正低头慢慢喝着水的沈析,猛地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水瓶脱手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他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露出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毕露。周围同学围上去,七嘴八舌。
“沈析?没事吧?”“怎么咳这么厉害?”他摆摆手,勉强止住咳嗽,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尾都咳红了。而他刚刚捂住嘴的指缝间,我分明看到,一抹刺眼的红。
那不是呛咳该有的。他摊开手掌,掌心朝内,快速擦过裤缝。但那一刻,我看见了。
在他摊开的、白皙的左手掌心上,一片新鲜的、狰狞的擦伤,位置、形状,和我刚刚在篮球架上蹭出来的,分毫不差!嗡的一声,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无法呼吸。不是巧合。
绝对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是巧合!放学铃声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我浑浑噩噩地收拾书包,目光死死锁在沈析身上。他看起来依旧平静,和几个过来问问题的同学简短地说了几句,然后背上书包,独自走出教室。我立刻抓起书包,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走得很稳,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孤寂的料峭。走过校门口喧闹的人群,拐进相对安静的小巷。我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就是这里。上一世,就是在这条巷子口,陆恒那群人骑着机车呼啸而过,溅我一身泥水,伴随着哄笑。而沈析……沈析那时在哪里?
我拼命回忆,却只有模糊的印象,他似乎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甚至没有回头。这一世,没有陆恒的机车。只有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我盯着他的背影,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我需要确认。必须确认!我猛地停下脚步,指甲狠狠掐进自己的虎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要掐破皮肉。尖锐的痛感传来。
前方几步之遥,沈析的身影骤然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子弹击中后背,他的脊背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极轻、却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他猝然伸手,扶住了旁边斑驳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表情,只有扶墙的那只手,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并且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颤抖的指尖和骤然垮塌下去的肩线上,残忍地照彻那份无处遁形的痛苦。时间仿佛凝固了。巷口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我站在原地,如同被钉死在原地,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指尖冰凉。
过了也许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慢慢转过身来。脸色是惨白的,额角甚至因为刚才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渗出了冷汗,浸湿了细软的鬓发。
那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清晰地看向我,眸色深得像是结冰的湖,里面翻涌着太多我无法分辨的情绪——震惊、隐忍、无奈,还有一丝……彻底暴露后的疲惫。
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只剩下我粗重混乱的呼吸声,和他尚未平息的、压抑的喘息。他看着我,很久。然后,那双薄唇微微开启,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你,终于发现了?
”他的声音太轻了,散在傍晚微凉的风里,几乎要被巷口传来的模糊车流声盖过。
可我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耳膜上。“……你,终于发现了?”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都僵住了。我站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他。他扶着墙,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站直身体。那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光了他所有力气,额角的冷汗汇聚,滑过苍白的脸颊,留下清晰的湿痕。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的情绪太复杂,太沉重,我根本看不懂。只有那份无处遁形的痛苦,清晰地烙印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他骤然失去血色的嘴唇上。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粘稠得令人窒息。巷子里的风吹过,卷起尘土和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终于完全转过身,正面朝着我。
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穿透的力度。我喉咙发紧,干得像是要裂开。
掐在自己虎口上的指甲无意识地又用了力——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几不可查地又是一晃,扶墙的手攥得更紧,指节白得吓人。那双眼睛骤然闭了一下,再睁开时,里面蒙上了一层压抑的痛楚的水光。“别……”他哑声开口,声音破碎,“别再试了。”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撞得肋骨生疼。
荒谬感、恐惧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海啸一样淹没了我。是真的。不是幻觉。
我受伤,他就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伤口。我疼痛,他就会承受分毫不差的痛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他沉默地看着我,良久,嘴角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那算不上是一个笑,更像是一种极致疲惫下的无可奈何。“不知道。”他回答,声音低哑,“重生回来……就这样了。”重生。他也重生了。这个认知像第二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
所以,他知道。他知道上一世发生的一切。知道我是怎么愚蠢地追逐陆恒,知道我是怎么跌进泥里,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为我挡下那致命一刀,死在我怀里的。血,那么多血,温热的,粘稠的,从他胸口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也染红了我颤抖的双手。他倒下去时看着我的眼神……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钝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阵撕裂般的抽痛。
几乎在我撞上墙的同时,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疼得微微哆嗦。“对、对不起!”我慌了神,语无伦次,下意识想上前,又不敢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摆摆手,示意我别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
每一次吸气,他的眉头都因忍痛而紧紧蹙起。“没关系。”他喘匀了气,声音依旧虚弱,“习惯了。”习惯了?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他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我可能带来的莫名其妙的伤害?习惯了一个人承受双份的痛苦?
夕阳的光线将他苍白的脸染上一种脆弱的金色,细边眼镜反射着光,让我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只有那份沉默的、巨大的隐忍,沉甸甸地压在这条空旷的巷子里。“为什么……”我又问了一遍,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视线变得模糊,“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他看着我流泪,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角。
那里是干的。他怔了怔,像是确认了什么,随即垂下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
“没有公平不公平。”他低声说,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只是事实。”他顿了顿,重新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贴着纱布的额角。“伤口还疼吗?”我下意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他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微不可闻。“不疼就好。”他移开目光,看向巷子尽头沉落的夕阳,“快回家吧。”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有些踉跄地朝着巷子另一端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单又料峭。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那个承载了我所有伤痛的身影逐渐远去,哭得不能自已。
掌心的擦伤和额角的撞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我知道,有个人,正在替我承受着这一切。
加倍地。无声的守护我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看着他踉跄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角,仿佛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咸涩的液体流进嘴角,混合着额角纱布下隐约渗出的血腥气。掌心的擦伤和身上各处被殴打后的钝痛依旧清晰,但此刻,另一种更尖锐、更茫然无措的痛楚攥紧了心脏。他也重生了。而且,替我承受着所有物理意义上的痛苦。这认知像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偏偏每一个细节都带着血淋淋的真实。掌心那片擦伤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提醒我,在另一个人的相同位置,正烙印着同样的伤痕。
我几乎是手脚发软地挪出巷子,夕阳余晖刺得眼睛发疼。回家的路变得无比漫长,每一个路人的目光都让我心惊肉跳,仿佛他们都能看穿我身上这诡异恐怖的秘密。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推开门,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我额角的纱布,脸色瞬间变了。“念念!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她急匆匆走过来,满是担忧地查看。“没……不小心摔了一下。”我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干巴巴的。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但我无法说出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无法解释林薇,更无法提及沈析。那像是一个一旦开口就会引爆的炸弹。“怎么这么不小心!
严不严重?去医院看了没?”母亲的手温暖而粗糙,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校医看过了,说没事。”我躲闪着,“妈,我有点累,先回房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我才允许自己大口喘息,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书桌上还摊着没写完的作业,墙上贴着幼稚的明星海报,一切都和记忆里十六岁的房间一模一样。可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片已经不再渗血、但依旧红肿刺目的擦伤。沈析……他此刻在做什么?
他的手是不是也这样摊开着,承受着一模一样的痛楚?他回到家,他的家人会发现吗?
他会怎么解释?一个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晚饭吃得食不知味。
母亲担忧的目光几次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父亲沉默地看了我额角的纱布一眼,最终只是说了句“以后小心点”。我胡乱扒了几口饭,逃回房间。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黑暗里,感官变得异常敏锐。额角一跳一跳地疼,掌心火辣辣,身上被掐拧过的地方泛起青紫的闷痛。每一丝痛楚,都清晰地指向另一个人。
他是不是也醒着?也在忍受这些?甚至……因为我这边更清晰的感知,他感受到的是否会加倍?这个念头让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不能再受伤了。绝对不能。哪怕是为了他。……第二天早上,我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黑眼圈的自己。额角的纱布边缘有些卷边,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好,试图用刘海遮住一点。走进教室时,我能感觉到那些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
同情、好奇、幸灾乐祸……林薇和她的跟班们坐在后排,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我攥紧书包带子,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随即猛地松开。不能疼。不能让他疼。
我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瞟向斜前方。沈析已经坐在那里了。
背脊挺直,正在默写英语单词。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过分白皙,眼下也有淡淡的青色。
他左手握着笔,写字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一点,笔尖偶尔会有极其细微的停顿。
我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桌面的左手上。掌心朝下,看不真切。但似乎……没有贴创可贴?
校医给的防水创可贴就在我的铅笔盒里。我捏紧了铅笔盒,金属的边缘硌着手指。下课铃响,老师刚走出教室,我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朝着他的座位走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响。
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