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我爹刚给我指派的侍卫，沈沧。可他看我像看一堆麻烦。我委屈极了，趁他抱我上马车时，勾着他脖子问：我就这么让你生厌？

他将我稳稳放入车内：大小姐，属下不敢。那你为何从不正眼看我？我脚下一滑

，整个人软绵绵栽进他怀里。他猛地吸了口气，迅速将我扶正，古铜色的皮肤下透出可疑的红晕，咬牙低声道：请大小姐自重！

您上次、上上次这样滑进我怀里，属下回去后被侯爷罚领了二十鞭！

这个月的饷银都快扣没了！1我叫赵妙旋，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嫡女。十六年来，我爹把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直到三天前，他从军营回来，身后跟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郎。那少年一身玄衣，腰佩长剑，身姿挺拔如松。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头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我爹拍拍我的头，语气难得严肃：妙旋，这是沈沧，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侍卫。记住，不许欺负人家，更不许……咳，动手动脚。

我当时满口答应，心里却想：这么好看的少年，不动手动脚，难道用眼睛吃吗？可惜，三天过去了，我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摸到。沈沧就像块木头，时时刻刻跟我保持三步距离。

我走他走，我停他停，我回头看他，他就立刻低头看地。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今日我要去城外寺庙上香，马车行至半路，我故意娇声娇气喊停车。沈沧，我脚疼，走不动了。车帘被掀开，他站在车外，阳光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眉眼越发深邃。属下背大小姐上山。我摇头，伸出双臂：要抱。他明显僵了一下，古铜色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红晕。犹豫片刻，他还是上前，打横将我抱起。他的怀抱比想象中更结实，带着清冽的皂角香气。

我趁机往他怀里钻，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沈沧，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我就这么让你生厌？他步伐稳健，目视前方，喉结却轻轻滚动：大小姐，属下不敢。

那你为何从不正眼看我？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软绵绵栽进他怀里。他猛地吸了口气，迅速将我扶正，咬牙低声道：请大小姐自重！您上次、上上次这样滑进我怀里，属下回去后被侯爷罚领了二十鞭！这个月的饷银都快扣没了！我眨眨眼，一脸无辜：那你喜欢鞭子？我房里有条更好的……他彻底说不出话了，耳根红得滴血。

一路无话。直到把我放进马车，他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骨哨塞进我手里。……下次想找属下，吹这个。

别再用跳湖、放火、拆房顶的方式逼属下来了！我眼睛瞬间亮了，捏着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骨哨，心里甜得像蜜。我就知道，他对我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我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退开，再次贴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沈沧，你终于开窍了？

是不是就喜欢我这般热情？他额角青筋微跳，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

我只是想保住饭碗，以及……我的清白。2回府后，我宝贝似的捧着那枚骨哨，看了又看。

小巧玲珑，温润如玉，上面还刻着一个极小的沧字。这是沈沧给我的东西。只给我的。

我心里美得冒泡，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没有我爹，没有罚跪，没有鞭子。只有我和沈沧，在开满桃花的小院里，他笑着喂我吃糕……小姐！小姐！快醒醒！

丫鬟春桃的声音把我从美梦里拽出来。我揉着眼睛坐起身，有些不高兴：怎么了？

春桃一脸焦急：侯爷让您立刻去前厅！我心里咯噔一下。完蛋，肯定是我昨天调戏沈沧的事，又传到我爹耳朵里了！我磨磨蹭蹭穿戴好，走到前厅，果然看见我爹黑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沈沧跪在下面，背脊挺得笔直。赵妙旋！

我爹一拍桌子，你给我过来！我挪过去，小声辩解：爹，我昨天就是脚滑……

脚滑？我爹气得胡子翘，你脚滑往人怀里钻？你脚滑搂人脖子？

你脚滑跟人嘀嘀咕咕说悄悄话？我：……我爹指着我，痛心疾首：我说没说过，不许欺负沈沧？你说说你，这个月第几次了？啊？沈沧才来几天，身上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俸禄都快被你扣光了！人家爹娘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

我偷偷瞄了一眼沈沧。他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心里有点难受。我只是喜欢他，想靠近他，没想让他受罚，更没想扣他俸禄。爹，我扯扯我爹的袖子，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您别罚他了，扣我的月钱吧。我爹瞪我：你的月钱早扣到明年了！最终，我爹罚我禁足三天，抄《女诫》一百遍。至于沈沧……我爹没再打他鞭子，但扣光了他这个月的所有赏钱。从厅里出来，我追上前面的沈沧。对不起。我小声说，我又连累你了。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大小姐言重了，是属下失职。

语气疏离又客气。我心里更难受了。那个……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给他，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就当……就当是我赔你的。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后退一步，终于抬眼看向我。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像浸在水里的墨玉。大小姐，他声音低沉，属下不能要。为什么？我执拗地举着荷包，你是因为我才被扣钱的！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大小姐，侯爷的话，请您放在心上。属下……只是侍卫。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我捏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站在原地，心里又酸又胀。他只是侍卫。所以，我永远不能靠近他，是吗？我不信。3禁足的三天，我度日如年。一边抄《女诫》，一边琢磨怎么才能既靠近沈沧，又不让他受罚。第四天一大早，我解了禁足，立刻跑去我爹的书房。爹，我想学武功！我爹一口茶喷出来：你说什么？

我一本正经：女儿家学点武功，强身健体，以后还能保护自己！我爹上下打量我，眼神狐疑：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我举起手发誓：绝对没有！我就是突然开窍了，想积极向上！我爹摸着胡子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省得你整天闲着没事干，光琢磨怎么祸害沈沧。我：……于是，沈沧成了我的武术教习。第一天练基本功，扎马步。我蹲了不到一炷香，就开始腿抖。沈教习，我眼泪汪汪，我腿酸。

沈沧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再坚持半柱香。坚持不住了，我身子一歪，就往他身上倒，要沈教习抱抱才能起来……他迅速侧身避开。我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大小姐，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请认真些。我瘪瘪嘴，自己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哼，木头！接下来几天，我变着花样偷懒耍滑。不是扭了脚，就是闪了腰，动不动就往他身上蹭。可惜，沈沧像是早有预料，每次都能精准避开我的偷袭。而且，他教得极其严格，一点水都不放。几天下来，我武功没学到啥，倒是累得瘦了一圈。春桃一边给我捶腿，一边心疼：小姐，咱别学了吧？

您看您，都累成什么样了。我瘫在榻上，有气无力：不行……不学……怎么名正言顺……接近他……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天练剑时，我一不小心，真的划到了自己的手指。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影一闪，沈沧已经攥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动作快得惊人，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具终于裂开一条缝。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眉头紧蹙，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动作麻利地洒在我伤口上，又撕下自己一截里衣下摆，仔细包扎。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我的皮肤时，却带来一阵战栗。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不听话地乱撞。沈沧，我小声说，你心疼了？他包扎的动作一顿，抬眼看我。距离太近，我甚至能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大小姐是属下要保护的人，受伤了，自然是属下的失职。又是职责。

我心里刚冒头的喜悦，啪一下被浇灭了。我抽回手，低下头：哦。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他沉默地站起身，退回到安全距离。我看着手指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心里酸酸涩涩的。

这个人，好像怎么都捂不热。4我决定冷沈沧几天。既然我靠近他，他就躲，那我不凑上去了总行吧？我就不信，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然而，还没等我开始冷，新的麻烦就来了。忠勇伯府的小公子，周子扬，来我家提亲了。我爹乐呵呵地把我叫到前厅。

周子扬穿着一身骚包的粉紫色锦袍，摇着把折扇，见到我，眼睛一亮：妙旋妹妹，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我皮笑肉不笑：周公子。我爹显然对周子扬很满意，捋着胡子直点头：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多聊聊。说完，他就借口有事，溜了。

前厅只剩下我和周子扬，以及……像个影子一样守在门口的沈沧。周子扬凑近我，压低声音：妙旋妹妹，听说你最近在习武？何必吃那个苦。等我们成了亲，为夫保护你……他身上的香粉味熏得我头晕。我往后仰了仰，干笑：周公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周子扬一脸深情，我是真心求娶。妙旋妹妹，我知道你性子活泼，爱玩爱闹，以后成了婚，我绝不拘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让人很不舒服。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沈沧。他依旧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边的对话。我心里一阵憋闷。他就一点都不在乎吗？周子扬见我不说话，得寸进尺地想来拉我的手：妙旋妹妹……我猛地缩回手。同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剑鞘磕碰门框的声音。我立刻转头看去。沈沧还是那个姿势，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动了一下。周子扬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看看沈沧，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轻蔑的笑。哦——我说妙旋妹妹怎么突然想习武了，他摇着扇子，语调拖长，原来是为了……近水楼台啊？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妹妹心里清楚。周子扬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口的人听见，不过妹妹，我劝你清醒点。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卫，也配让你赵大小姐屈尊降贵？玩玩也就罢了，别当真。我的火气蹭一下冒了上来。

周子扬！我猛地站起身，你给我放尊重点！沈沧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周子扬脸色一变：赵妙旋，你……我什么我？我指着门口，现在，立刻，带着你的破礼物，给我滚出去！我就算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你这种纨绔子弟！

周子扬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我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眼睛都气红了。一转头，发现沈沧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深，很沉，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我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

他会不会……有点感动？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他却先开了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大小姐，他垂下眼，您不该如此。我一愣：什么？

周家是侯府世交，周公子家世显赫，与您……甚是相配。他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您不该为了属下……开罪于他。属下也不想成为您玩弄的乐子。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原来他不是感动。他是觉得我多管闲事，给他惹麻烦了。沈沧，我看着他，声音有点发抖，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轻浮？只是玩玩？他沉默着，没有否认。巨大的委屈和难过瞬间淹没了我。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我狠狠擦掉眼泪，冲他吼：对！我就是轻浮！我就是玩玩！我现在玩腻了，不想玩了！你满意了吗？说完，我转身就跑。这一次，他没有追上来。5我和沈沧陷入了冷战。或者应该说，是我单方面的冷战。我不再找他学武，不再变着法儿地往他身边凑，甚至不再看他一眼。

他依旧尽职尽责地跟在我身后，保持三步距离，像个真正的影子。只是偶尔，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沉甸甸的。但我一次都没有回头。春桃说，沈教习最近脸色很不好看，练剑的时候特别凶，把后院那棵老槐树都快砍秃了。我哼了一声，活该。心里却有点闷闷的难受。周子扬那天之后，又厚着脸皮来了几次，都被我爹含糊着挡了回去。我爹似乎也察觉到我心情不好，变着法儿地哄我开心，带我去马球会，去逛珠宝铺子，去酒楼吃新出的点心。可我总觉得提不起劲。

好像少了点什么。这天，我爹带我去参加安郡王府举办的赏花宴。

安郡王府的牡丹是京城一绝，各家公子小姐来了不少，很是热闹。我懒得应酬，找了个僻静的凉亭躲懒。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假山后面传来几个女孩的说笑声。诶，你们看见镇北侯家那个大小姐没？绷着张脸，像是谁欠她钱似的。能高兴吗？

听说忠勇伯家的小公子去提亲，被她拿着扫帚打出来了！真的假的？为什么啊？

好像是为了她那个侍卫……就那个，长得挺俊，高高的那个。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

啧，她也太不挑了吧？连个侍卫都……谁说不是呢？倒贴也没这么个倒贴法，简直丢我们千金小姐的脸……我的火气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刚要冲出去理论，另一个冷沉的声音却先一步响了起来。几位小姐。是沈沧！我猛地顿住脚步，躲在凉亭柱子后，偷偷往外看。沈沧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姐吓了一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背后议论他人，非淑女所为。沈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属下人微言轻，但大小姐金枝玉叶，声誉不容玷污。请诸位，慎言。那几个小姐被他看得发毛，嘀咕了几句晦气多管闲事，匆匆走了。假山后只剩下沈沧一个人。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身，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了我躲藏的方向。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

我有点尴尬，磨磨蹭蹭地走出来。那个……谢谢啊。我小声说。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属下只是尽本分。又是本分！我心里那点感激和尴尬瞬间没了，只剩下委屈和生气。你的本分就是替我挨骂，替我挨打，替我得罪人，是不是？

我抬头瞪他，在你心里，除了该死的本分和职责，就没有点别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抿得紧紧的，没说话。好，好得很！我气得口不择言，沈沧，你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我赵妙旋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说完这句，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像是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巨浪，又被他死死压住。

他上前一步，逼近我，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情绪：大小姐知道……喜欢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被他突然的逼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脊背抵在了冰凉的假山上。意味着……

他靠得更近，手臂撑在我耳侧的假山上，将我困在他和山石之间，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我脸上，意味着你会承受流言蜚语，会惹侯爷伤心，会失去很多更好的选择。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意味着……你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而那个人……却会当真。我的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脸颊烫得厉害。谁、谁说我是一时兴起了！我嘴硬道，我……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底情绪翻涌，像是挣扎，又像是渴望。过了很久，他才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不怎么样。大小姐的喜欢，太贵重了。

他一点点收回手，退后，重新拉开距离，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克制，属下……要不起。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6从郡王府回来，我就病倒了。大概是吹了风，又大概是……心里难受。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一会儿梦见沈沧对我笑，一会儿又梦见他说要不起。春桃说，沈沧在我院子外站了一夜。我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不想听。第二天，我爹愁容满面地来看我，身后还跟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把完脉，老大夫捋着胡子笑：侯爷放心，大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心火郁结，吃几副药，好好静养便是。我爹松了口气，送大夫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回来，坐在我床边，欲言又止。妙旋啊，他摸摸我的头，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真喜欢沈沧那小子？我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我爹叹了口气：爹不是老古板。沈沧那孩子……是不错，武功好，人品也端正，就是性子闷了点。可他毕竟……身份低了些。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爹总希望你能嫁得风光体面，一辈子无忧无虑。我心里一酸。爹，我闷声说，风光体面有什么用？我不喜欢。那你是铁了心了？我咬咬牙，掀开被子坐起来：是！我就是喜欢他！除了他，我谁都不嫁！我爹看着我，眼神复杂，半晌，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要是真喜欢……爹以后不为难他了便是。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爹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不过，我爹话锋一转，脸色严肃起来，有件事，爹得告诉你。

沈沧他……心里可能装着别人。我的心脏猛地一抽：……谁？

他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似乎认识一个姑娘。我爹斟酌着用词，前几日，那姑娘找到京城来了，好像……还受了伤，沈沧私下里去看过她几次，还……送了不少伤药和银两。我爹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