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五年婚姻，我只是她的一张仿妆照片我签好离婚协议的那天，林深正在巴黎陪他的白月光看秀。新闻照片拍得挺好。他侧着头，听宋薇薇说话，眉眼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温柔。狗仔文案写得很煽情。“林氏总裁疑似旧情复燃，贴心相伴，豪门姻缘恐生变。”我笑了笑，把平板扔开。手机在响。林深的特助赵明，语气公事公办。“太太，林总说，请您把城南那块地的竞标书发我一下，他急着要。

”我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竞标书在我电脑里，电脑密码是我生日。

让他自己弄吧。”赵明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林总……不记得您生日。”我知道。

五年了，他从来没记得过。“告诉他，是我离开他的日子。很好记。”说完，我挂了电话。

心口那里，有点木木的疼。但很快就没感觉了。哀莫大于心死。这话真对。我和林深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一场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他家需要我家的技术根基。

我家需要他家的资本注入。很公平。结婚前夜，他来找我，话说得直接。“苏晴，我心里有人。娶你，是形势所迫。除了感情，我什么都能给你。”我也很直接。“巧了，林总。我嫁你，也是为了我家。我们互相利用，谁也别碍着谁。”那时我以为自己很清醒。

守得住心。后来才发现，感情这东西，根本不讲道理。五年的时间，他一个无意的眼神，一个偶尔的关心，都像沙子，一点点落在我心里。等我发觉，那颗心已经沉得搬不起来了。

而他心里，从头到尾，只有那个远走巴黎的舞蹈家，宋薇薇。我像个拙劣的模仿者。

活在他的漠视里，揣测着他爱的人的喜好。他喜欢黑长直。我就留了五年长发，一次没烫染过。其实我更适合短发，更衬脸型。宋薇薇喜欢穿白色。我的衣柜里，很快就没了其他颜色。其实我穿宝蓝色最显气质。她喝咖啡只加奶不加糖。我也改了习惯，尽管我嗜甜。现在想想，真没意思。我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透过我看的，永远是别人。这次离婚，是宋薇薇回来了。她在巴黎的舞团受了伤，职业生涯断了。

林深得到消息的那天，整个人都变了。那种紧张，那种心疼，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连夜飞去了巴黎。一周后，他回来，跟我摊牌。“苏晴，薇薇需要我。她不能再跳舞了，情绪很糟。我得照顾她。”书房的灯光很冷，照得他脸色也冷。“我们离婚吧。条件你开，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我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杯快冷掉的茶。没哭没闹。

甚至有点想笑。“行啊。”我听见自己说，“但我不要钱。”他皱眉，似乎觉得我在耍花样。

“那你要什么？”“城东那个新成立的科技公司，归我。”我放下茶杯，“你知道的，那本来就是我爸的心血，挂靠在林氏旗下。”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要这个。

那公司规模不大，但前景很好，核心技术团队都是我父亲带出来的。和林深的商业帝国比，不值一提。“就这？”他确认了一遍。“就这。”我点头，“现金补偿，我一分不要。

你让律师拟协议吧，越快越好。”他大概觉得我疯了，或者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但他没多问。对他而言，用这个小公司换回自由身，去陪他的心上人，太划算了。“好。

”他起身，拿起外套，“我今晚去酒店住，薇薇那边……我不放心。”他走到门口，我又叫住他。“林深。”他回头，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大概以为我要反悔。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问：“这五年，你有没有哪一刻，把我当成过苏晴？

而不是……某个人的替代品？”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很快归于沉寂。最后，他说：“对不起。”然后拉开门走了。道歉，意味着承认亏欠。

也意味着，否定了我那五年所有的痴心妄想。挺好的。死心了。

我第二天就搬出了那栋豪华却冰冷的婚房。只带走了自己的东西。

他买给我的所有珠宝、包包、华服，全都整整齐齐放在衣帽间。像一份无声的嘲讽。

我租了个小公寓，暂时落脚。然后联系了父亲的旧部，开始接手那家科技公司。忙起来，就没空去想那些烂事。一周后，我收到了林深发来的短信。“协议律师看过了，没问题。

你签好字，让赵明来拿。”连个电话都懒得打。我回复：“明天下午三点，公司楼下咖啡厅见。你自己来拿。”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让他亲自来，隔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字。

“好。”第二天，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厅。没等他。给自己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加双份糖。

去他妈的只加奶不加糖。老娘就爱甜的。林深准时到的。他穿着剪裁一流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惹得周围几个小姑娘频频侧目。他在我对面坐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我手里的甜咖啡，或者是因为我剪短了头发，又或者，只是因为看到我。

“协议呢？”他开门见山。我把文件夹推过去。他打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我的签名，似乎松了口气。“谢谢。”他公事公办地说，“手续我会尽快办完。”“不客气。

”我抿了口咖啡，“合作愉快，林总。”他被我这句“合作愉快”噎了一下，抬眼看我。

“苏晴，你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没有。”我打断他，笑了笑，“真没有。我现在挺舒服的。倒是你……”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

一个鬼鬼祟祟的狗仔，镜头正对着我们。“看来你的薇薇小姐还是不太放心你单独见我。

”林深脸色沉了沉，有些不自在。“她只是缺乏安全感。”“嗯，理解。”我点点头，“毕竟受伤了，需要人时时刻刻捧着哄着。你多费心。”我的话里的讽刺太明显，他听出来了。“苏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现在很脆弱……”“林深。

”我再次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和你的薇薇小姐是真是假，是脆弱是坚强，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明白吗？”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

或许是我的错觉，他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那点恍惚就没了。他拿起协议，站起身。

“保重。”“你也是。”我靠在椅背上，冲他举了举杯，“祝你和宋小姐，百年好合。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在原地，慢慢喝完了那杯甜得发腻的咖啡。心里空荡荡的。

但也轻松了不少。一段不该开始的关系，总算彻底结束了。我全心扑在公司上。

父亲留下的团队很给力，几个新产品研发进展顺利。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充实。

不用再猜谁的心思，不用再等谁回家。挺好的。直到一个月后，赵明突然找到我公司来。

他脸色很糟，眼下乌青，像是几天没睡好。“太太……苏总。”他改了口，语气焦急，“林总出事了，您能不能去看看他？”我让秘书给他倒了杯水。“赵特助，慢慢说。

你们林总出事，应该找医生，或者找宋小姐，不该找我。”赵明笑得比哭还难看。

“宋小姐她……走了。”我挑眉。“走了？”“林总为了她，跟对家争一块关键地皮，资金链出了大问题。对方下了死手，散布谣言，股价大跌，银行催贷……窟窿太大了。

宋小姐一看情况不对，前天晚上……拿着林总给她的一部分周转资金，去机场了。

”我愣住了。这倒是没想到。宋薇薇这跑路的速度，堪比百米冲刺。“林总受了很大打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喝酒，谁也不见，公司一堆急事等着处理……再这样下去，林氏就真的……”赵明声音都哑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您。

林总他……他有时候会听您的劝。”我笑了。“赵明，你搞错了。他从来不会听我的。

”过去不会，现在更不会。一个失败者，哪有资格去劝另一个失败者？

“可是……”赵明还要再说。我抬手止住他。“他现在需要的是律师，是银行，是能帮他解决问题的人，不是我这个前妻。你找错人了。”赵明看着我，眼神里的希望一点点灭掉。他最终叹了口气，站起来。“打扰了，苏总。”他走到门口，又停下，低声说了一句。“林总喝醉的时候，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我的心，像是被针尖轻轻扎了一下。细微的疼。但很快平复。“哦。”我淡淡应了一声，“可能是有份文件忘了让我签吧。”赵明彻底没话说了，点点头走了。我继续看我的报表。

但那些数字，有点看不进去了。林深叫我的名字？叫什么呢？苏晴？还是……薇薇？

大概率是后者。他那种人，骄傲惯了，突然遭受这种双重背叛，事业爱情一起崩盘，垮掉也不奇怪。只是，和我无关了。我强迫自己专注工作。直到下班回家，洗完澡躺床上，手机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照片。灯光昏暗的办公室里，林深靠在沙发上，领带扯开了，手里拿着酒瓶，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胡子拉碴，憔悴得不像样。

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样。下面附着一行字。“苏小姐，他真的需要你。求你了。

”是赵明发的。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心里那点细微的疼，又冒了出来。

我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然后把照片删了，手机关机。睡觉。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去公司。

等红灯的时候，无意间扫到街边巨大的广告屏。正在播放财经新闻。林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一片惨绿。主持人的语气很沉重，分析着林氏面临的巨大危机，甚至用了“濒临破产”这样的字眼。画面切到了林氏总部大楼外。一群记者围堵在那里，情绪激动。人群中间，林深被保镖护着，正要坐进车里。

他穿着昨天照片里那身皱巴巴的西装，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阴影。但背脊挺得笔直，面对记者的逼问，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就在他要弯腰上车的瞬间，不知哪个记者喊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话，大概是关于宋薇薇卷款跑路的。他的动作顿住了。

缓缓回过头，看向那个方向。镜头拉近，捕捉到了他那个眼神。空洞，疲惫，但深处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绝望。我的心猛地一缩。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在按喇叭。

我猛地回过神，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很远，那个眼神还在我脑子里晃。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是林总，只是个家境很好的学长。

我也不是苏晴，只是个埋头搞技术的工科女。有一次校庆晚会，我被拉去凑数帮忙调试音响设备。他作为学生会主席，也在现场协调。演出到一半，设备出了故障，现场一片混乱。负责的老师急得大骂，把锅全甩给我这个临时工。

我百口莫辩，憋得脸红。是他站出来，冷静地检查了线路，找到了问题所在，一个接触不良的插头。插紧，故障排除。然后他对那个老师说：“问题不在她，是设备老化。

应该提前报修更换。”老师讪讪地走了。他回头看我，递给我一张纸巾。“没事了。别怕。

”那时候他的眼神，清澈，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和刚才广告屏里那个绝望的男人，判若两人。我把车靠边停下。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苏晴你别犯贱！他当初怎么对你的？忘了？现在遭报应了，想起你来了？滚蛋！

另一个说，就去看看。毕竟爱过一场，看他一眼，确定死不了就行。就当祭奠死去的青春。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调转了车头。开往林氏大厦的路上，我给赵明打了个电话。

“他还在办公室？”赵明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在！在！苏总您来了？

”“嗯。”我语气很冷，“准备点醒酒汤和吃的。我半小时后到。”“好好好！谢谢苏总！

谢谢！”我挂了电话，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没出息。真没出息。活该你当替身。

我到的时候，赵明像迎接救世主一样等在电梯口。“林总还是谁也不见，门锁着……”我没理他，直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门。里面没反应。我又用力敲了几下。

“林深，开门。”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男人沙哑的低吼。“滚！”我深吸一口气。

“是我，苏晴。”里面瞬间安静了。过了大概半分钟。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我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窗帘拉着，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林深站在门后，头发凌乱，衬衫胸口洒满了酒渍，眼睛红得吓人。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你来干什么？”声音哑得厉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语气不好，绕过他走进去，踢开地上的空酒瓶，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窗帘。阳光猛地照进来，刺得人眼睛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光，踉跄着后退一步。“来看我笑话？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难看，“看到了？满意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如你的愿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林深，你搞搞清楚。让你一无所有的，是你的薇薇小姐，不是我。

”听到“薇薇”两个字，他身体猛地一震，眼神更加痛苦。“别说了……”“为什么不说？

”我走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了她，昏了头，去跟人家死磕，把公司搞成这样。

她呢？一看苗头不对，拿着你的钱就跑路了。林深，你醒醒吧！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我很少说粗话。但此刻，忍不住。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伤了，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掐进我骨头里。“你懂什么？！

她只是太害怕了……她不是故意的……”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为她找借口。

我心底那点残存的同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对，我不懂。

我永远不懂你的伟大爱情。”我冷笑，“那你继续醉生梦死吧，等着银行来收楼，等着看你爸一手创立的江山易主。”我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抓得很紧，带着一丝颤抖。“别走……”他声音低下去，带着哀求，“苏晴……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回头。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我的心，又他妈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林深，你看着我。”他慢慢抬起头，眼圈是红的，眼神破碎不堪。“为你做的傻事，付出代价。”我一字一句地说，“是男人，就站起来，把你弄丢的东西，一点一点抢回来。

”他看着我，眼里的迷茫和痛苦，慢慢沉淀下去。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苏醒。

“……怎么抢？”他哑声问。“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我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酒渍，“臭死了。”我让赵明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吃的。他洗澡换衣服，刮了胡子。出来的时候，总算有了点人样。虽然还是很憔悴，但眼神里多了点神采。我把醒酒汤和粥推到他面前。

“吃了。”他坐下来，安静地吃东西。我坐在对面，用我的笔记本处理邮件，没搭理他。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喝粥的声音，和我敲键盘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声说。

“谢谢。”我没抬头。“用不着。吃完赶紧干活。”他沉默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来？

”我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路过。”他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喝粥。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等他吃完，我合上电脑。“行了，我走了。”他立刻站起来。“你去哪？”“回我公司。”我拿起包，“我很忙，没空一直陪你演虐恋情深幡然醒悟的戏码。”他绕过来，挡在我面前。“苏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我和宋薇薇，其实……”“打住。”我抬手制止他，“你们的故事，我没兴趣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我绕过他，走向门口。手碰到门把的时候，他忽然在我身后说。

“你剪短发了。”我嗯了一声。“很适合你。”他说，“比长头发好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结婚五年，他第一次评价我的外表。还是夸赞。但我只是淡淡回了句。

“谢谢。”拉开门走了。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并不平静。林深今天的反应，有点奇怪。

不像他。或许只是遭受打击后，暂时的脆弱和依赖？等缓过劲，他大概又会变回那个冷漠的林深。我没太往心里去。之后几天，我忙着盯一个新产品的测试。

几乎忘了林深这回事。直到周五晚上，我加完班，走出办公楼。

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车牌号嚣张得不行。林深的车。他靠在车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身材挺拔，惹得楼下路过的小姑娘们频频回头。看到我，他直起身，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你怎么来了？”我有点意外。

“赵明说，你最近经常加班，吃饭不定时。”他把保温桶递给我，“家里阿姨炖的汤，养胃的。”我没接。“林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着我，眼神很深。

“谢谢你那天来找我。”“举手之劳。”我语气冷淡，“汤就不用了，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