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的我，竟然成了京城幕后巨擘序章头顶的日光灯发出滋啦的电流声，将泛黄的办公室墙壁映得一片惨白。空气中弥漫着老旧纸张的霉味，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的野心。林远往他那把吱呀作响的老式转椅上一靠，半眯着眼睛，假装全神贯注于面前那份已经积了薄灰的《人民日报》。实际上，他正在心里精确计算着午后阳光的最佳角度，以期最大程度地优化自己的小憩效率。完美。

“林，林助理！”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沉寂，像钢丝划过玻璃，瞬间让人心头一颤。

年轻的王主任，穿着熨帖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眉眼间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慢。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把一份厚重的文件夹“啪”地一声甩在林远桌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林助理，这可是市里最近的重点项目资料，需要你整理一份详细的汇报。明天上午九点，领导要听。”王主任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当然，我知道林助理您平时工作量不大，这点小事，想必是小菜一碟吧？”小菜一碟？

林远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堆资料，没个三天三夜别想理清头绪，而且还全是些错综复杂、互相矛盾的数据。摆明了是临时甩锅，看他好欺负。

周围工位上传来几声压低的窃笑，伴着键盘敲击的假忙声。那些眼底藏着鄙夷的眼神，像无形的刀子，林远都能感觉到。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个靠着家里那点老关系混吃等死、毫无背景的废物。空降到这清水衙门，却连个实权都没捞到，活该被欺负。林远慢悠悠地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文件夹，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抬起头，脸上挂着一贯的“我是咸鱼我骄傲”的憨厚笑容：“哎哟，王主任，这可真是……看得起我老林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得加班加点咯。

”他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不悦，反倒像领了桩美差。王主任眼中不屑更甚，哼了一声：“知道就好。记住，领导可不听借口。”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一室压抑的轻蔑。林远重新拿起报纸，翻到社会版，阳光正好。

指尖不经意地抚过那厚重的文件，他微微眯眼。加班？不存在的。明天上午九点？没问题。

只是……这京城的水啊，最近是不是有点浑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们，还真以为这池塘里，只有他们几条活鱼在蹦跶呢。林远放下报纸，从抽屉里摸出一枚古朴的铜钱，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鱼饵已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一“滋啦……”日光灯又不安分地叫了一声，提醒着林远这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

他那双被镜片遮挡的眼睛，此刻正透过报纸的缝隙，将所有同事的窃笑和王主任离去的背影尽收眼底。“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个空降的草包。

”隔壁工位的李姐，嗓门不大不小，带着一种刻意让林远听见的嘲讽。她跟王主任关系不错，平时没少跟着起哄。林远只是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对世事洞察后的从容，任由那些冷言冷语像一阵清风拂过耳畔，不留一丝痕迹。他端起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那股子怡然自得，仿佛刚刚接手的不是什么烫手山芋，而是明日的午饭菜单。

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这堆资料，表面看是“市里重点项目”，实则是个烂摊子。

几个大集团在背后明争暗斗，数据造假、责任推诿，哪个环节都藏着猫腻。

王主任把自己推出来，无非是想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顺便在领导面前邀功。可惜，他林远不是个接盘侠，而是个布棋人。手里的报纸被轻轻放下，林远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一个备注为“小张”的联系人。不是拨打电话，而是发送了一段加密信息。“王主任甩了个‘市重点’项目给我，资料发你了。十分钟内，我要所有涉事企业近三年的财务审计，股权结构变动，以及所有关联公司的详细报告。

越详细越好。另外，帮我查查王主任最近跟哪个地产商走得近，特别是那些项目里有股份的。

”信息发送成功，林远将手机放回抽屉，重新拿起报纸，继续他“潜心钻研”的午后时光。

谁能想到，这几秒钟的动作，已然搅动了京城地下世界的一池春水？不到三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远瞟了一眼，是小张的回信：“收到，老板。十分钟后，您邮箱见。

”“老板？”林远心底轻笑一声。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林助理”。

他那身破旧的夹克和老式眼镜，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京城里，谁不知道林家出了个废物林远？可又有谁知道，这废物林远，在地下世界，是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林先生”？他指尖再次触碰到那份厚重文件夹，这次不是摩挲，而是轻轻敲击。文件里夹杂着几份粗糙的批复原件，上面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签名。

林远眼镜下的眼神倏地锐利起来，这些签名，比任何财务报表都更能说明问题。

他悄无声息地抽出一张，折叠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下午三点，邮箱里准时收到了小张发来的资料。林远坐在电脑前，看似在处理文件，实则在用他那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将小张发来的海量信息与王主任给的原始资料进行比对。嘴角玩味的弧度越来越深。果然，这“重点项目”就是个坑。几家表面上互不相干的公司，通过复杂的股权交叉和离岸公司，竟然都指向了同一个幕后金主——京城新崛起的地产大亨，赵氏集团的赵明远。而王主任，最近似乎成了赵明远的座上宾。林远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一眼挂钟，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他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浓茶，顺便跟正在八卦的行政小妹聊了几句。“哎，小李啊，最近王主任是不是发财了？

我看着他那车，以前是辆破奥迪，最近换了辆新奔驰啊。”林远状似无意地问道。

小李眼睛一亮，立马凑了过来：“林哥你还真别说！我前两天还看见他开着辆G级呢！

说是朋友送的，谁信啊？我看啊，八成是跟哪个老板搭上了关系，这年头，谁不想捞点油水？

”林远笑呵呵地附和：“是啊是啊，人往高处走嘛。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报告可咋整，那么多资料，愁死我了。”小李不以为然：“嗨，林哥你糊弄糊弄得了，反正又没人真看。

”林远心里有数了。他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开始动手“整理”那份报告。

他没有按部就班地整理，而是直接将那些错综复杂、互相矛盾的数据提炼出来，标注上疑点。

又将小张提供的真实数据，以一种“偶然发现”的方式，巧妙地嵌入到报告的“背景资料”部分。这份报告，从表面看，是杂乱无章、漏洞百出，根本无法作为汇报材料。可只要有心人仔细一品，就会发现字里行间，暗藏杀机。

下班铃声响起，同事们如释重负地涌出办公室。

王主任在门口冲林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助理，别忘了明早九点。

这可是关系到市里脸面的大事，可不能出岔子。”“哎，王主任您放心，我林远办事，您就一百个心。”林远一脸“任劳任怨”的表情，将王主任送走。待办公室空无一人，林远才缓缓起身。他拿起那份“整理”好的报告，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鱼儿，闻着味儿了。二第二天清晨，京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路面上湿漉漉的，空气带着一丝潮意。林远踏进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他拎着一个印着老字号LOGO的纸袋，里面是他特意在路边买的豆浆油条，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开来。“哟，林助理，今天这么早啊？”门卫大爷端着茶缸子，看了一眼林远手里的早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平时不是都踩点来吗？

看来昨晚是真没睡啊，为了个报告，值得吗？”林远憨厚一笑：“大爷您说笑了，多大的事儿啊。就是昨晚睡得早，今儿精神头足。这不，给您带了份豆汁儿，尝尝？”说着，他将纸袋里一个装着豆汁儿的杯子递了过去。门卫大爷愣了一下，接过杯子，脸上神色复杂。

林远不再理会，径直走向办公室。办公室里，王主任早就到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看了一眼林远，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林助理，报告准备好了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林远笑着点点头，将那份厚重的文件夹放在自己桌上，用手掌轻轻按了按：“王主任您瞧，昨晚我可是加班加点，通宵达旦，终于整理出来了！不过啊，这资料实在是太多太杂，我这水平有限，怕是有些地方理不清头绪，还请王主任多指教。”他这话看似谦卑，实则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提前推给了王主任。一旦报告出了岔子，那就是他林远水平有限，而王主任又“监督不力”了。王主任心里冷哼一声。他就不信，这草包一夜之间能点石成金。他拿起文件夹，粗略地翻了几页，眼神中不屑更甚。果然，报告格式混乱，重点不明，而且还标注了许多“疑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领导，这份资料有问题吗？王主任心里一阵狂喜，这林远，真是自己作死！“行了，先带到会议室去吧。领导可等不及了。”王主任压下心头的得意，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远乖顺地跟在王主任身后，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憨厚”笑容。去会议室的路上，他经过茶水间，发现行政小妹小李正鬼鬼祟祟地在接电话。“……你说王主任啊？

他今天可神气了，一身名牌，还跟林远那个草包一起去开会了……林远那报告啊，肯定是一塌糊涂，我估计王主任正等着看他笑话呢……”小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林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微微一动，这小李，果然是条“小道消息”的流通渠道。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除了林远和王主任，还有局里几位重要领导，以及市里分管此项目的副市长，陈副市长。陈副市长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脸色有些疲惫。“人都到齐了，开始吧。”陈副市长淡淡地说了一句。王主任清了清嗓子，拿起林远那份报告，准备先将林远的“漏洞百出”公之于众，然后再抛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各位领导，这份是林远助理连夜整理的‘市重点项目’汇报材料。大家可以看到，由于时间紧迫，林助理的水平……”话还没说完，陈副市长突然抬了抬手，打断了王主任。

“这份材料我昨晚已经看过了。”陈副市长语气平静，目光却扫过林远，带着一丝审视。

王主任心里一惊。什么？陈副市长看过了？什么时候？难道是林远私下提交的？这不可能！

“陈副市长，您……您是说这份报告吗？”王主任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夹，脸色有些僵硬。

陈副市长没理他，而是看向林远：“林助理，你这份报告虽然格式不规范，有些地方也显得‘过于大胆’，但其中罗列的几处‘疑点’，以及对项目资金流向的几个‘假设’，倒是让我眼前一亮。

特别是你提到的一些关联公司的股权变动，更是直指核心。”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王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林远心里一乐，这陈副市长，果然是个明白人。他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摆手：“哎哟，陈副市长，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写写，没想到还能入您的法眼。

那些‘疑点’和‘假设’，也都是我昨晚熬夜，头脑不清醒，胡乱想的，万万不能当真啊！

”他越是谦虚，越是“胡乱”，就越显得他真实。陈副市长却摇了摇头：“林助理，你这些‘胡乱’的东西，可比那些假大空的报告强多了。报告里提到的赵氏集团，最近在新区拿地有点过于激进了，而且资金来源不明，几家合作的空壳公司也有些蹊跷。

这些，你又是怎么查到的？”林远心里暗爽，鱼儿开始上钩了。他故作迟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在网上随便查了查企业工商信息，再加上我以前在大学里学过一点金融，就好奇地分析了一下……没想到，真被我蒙对了。

”他这番话，听起来漏洞百出，却又带着一种“傻人有傻福”的幸运感。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咸鱼”助理，能深挖出京城地产巨头的猫腻？王主任此刻已经如坐针毡。

他知道，林远所谓的“蒙对”，就是往他身上泼脏水！赵氏集团，正是他最近搭上的靠山！

“陈副市长，这林助理他……”王主任急忙想辩解。陈副市长一记锐利的眼神扫过去，让王主任把话咽了回去。“林助理，”陈副市长语气缓和了一些，“既然你对这些‘疑点’有些想法，那市里决定，由你牵头，成立一个专项调查小组，对这个项目进行更深入的调查。王主任作为你的直接领导，也请全力配合。”“什么？！

”王主任差点跳起来。配合林远？一个他平日里呼来喝去的废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远心里笑开了花。他成功了，不但没被甩锅，反而借力打力，给自己争取到了实权。而且，还把王主任捆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他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陈副市长，这……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担不起这么大的重任啊！而且，王主任比我有经验多了，还是让他来牵头吧！”他越是推辞，陈副市长就越觉得他“踏实可靠”，不贪功。

“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陈副市长一锤定音，然后看向王主任，“王主任，你对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吗？”王主任哪里敢有意见？他现在冷汗直冒，心里把林远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没有意见！我一定全力配合林助理的工作！”林远冲着王主任，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那笑容在王主任眼里，却像是恶魔的狞笑。散会后，王主任几乎是逃出会议室的。林远则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文件，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得意。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赵氏集团，还有赵明远，京城这盘大棋，才刚刚开始。而他林远，手里的铜钱，还没真正发力呢。三走出会议室，京城的雾气已经散去大半，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林远把那份“问题报告”小心翼翼地塞进公文包，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咸鱼模样。

可他心里，此刻却像烧开的水，沸腾着无尽的算计。王主任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林远能感觉到他那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焦虑和恐惧。

这种情绪，正是他所需要的。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纯粹的鄙夷，而是带着一丝好奇，一丝狐疑，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敬畏。“林助理，恭喜啊！升官了！

”李姐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笑容僵硬。林远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什么升官啊，就是陈副市长抬爱，给我找点事做。我这人啊，闲不住。”“闲不住？”李姐心里暗骂，你丫是最闲的那个好不好！但嘴上却说：“林助理您太谦虚了，能入陈副市长的法眼，那可是真本事！”林远只是笑，不辩驳也不居功，将那份“淡泊名利”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假装“研究”陈副市长批示的后续工作。实际上，他的手机里，小张又发来了新的消息。“老板，赵明远今天上午九点零五分，和王主任在京华茶楼见了面。全程录音已发您邮箱。另外，赵氏集团最近通过一个名为‘天辰投资’的壳公司，秘密收购了市中心几块地皮，似乎与这次‘重点项目’的地块规划有重叠。”林远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好家伙，这赵明远还真是急不可耐。居然这么快就和王主任碰头了。他打开邮箱，点开录音文件，耳边传来王主任谄媚的声音和赵明远傲慢的回应。王主任：“赵总，您看，那个林远突然被陈副市长看重，要牵头搞什么调查组，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啊？

”赵明远：“哼，一个草包助理，能掀起什么风浪？他能查到什么？不过是运气好，被陈老头儿拉出来当个挡箭牌罢了。你给他点甜头，让他别瞎掺和就行。

”王主任：“可是陈副市长说了，要我全力配合他……”赵明远不耐烦地打断：“配合？

你就阳奉阴违，给他制造点障碍，让他寸步难行。记住，该给的好处不能少，但咱们的核心秘密，他一个字也别想碰。等这阵风头过去，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滚蛋。

”林远听着录音，心里冷笑。赵明远啊赵明远，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挡箭牌？

挡箭牌也能要了你的命。他关掉录音，给小张回复了一条信息：“继续盯着赵明远和天辰投资。重点是他们与境外资金的往来。

另外，王主任那边的动向，也一并报告。”信息发出去后，林远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给天辰投资制造点麻烦，不需要太显眼，但要让他们感受到资金链的压力。

比如，合作银行突然收紧信贷，或者上游供应商突然涨价。”他这番操作，简直是“润物细无声”的艺术。他不会直接出手打压，而是通过自己的地下网络，悄无声息地剪断对手的枝蔓，釜底抽薪。下午，林远接到陈副市长秘书的电话，通知他明天上午去副市长办公室汇报专项调查小组的初步工作计划。林远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清楚，这陈副市长，是在试探他。王主任也凑过来，装作关心：“林助理，明天的汇报可要小心啊。陈副市长对这方面要求很高的。”林远假装感激地说道：“哎呀，王主任，多亏您提醒！我这心里没底啊，您看，要不您给我参谋参谋？”王主任心里一喜，这草包果然还是离不开他！他清了清嗓子：“行吧，看在你是我下属的份上，我今晚给你指点指点。不过，你得把报告拿到我家来，我才能细看。

”他想趁机摸清林远到底查到了什么，顺便把林远的报告偷梁换柱。林远心里嘿嘿一笑，鱼儿果然更深地咬钩了。他脸上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哎哟，王主任，您真是我的贵人！那，今晚我带点京郊的土特产去拜访您！”土特产？王主任心里鄙夷。

他要的是赵明远给的“土特产”，不是你林远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能套出情报，这小恩小惠也无所谓。当天晚上，林远提着一个看似普通的纸袋，里面装着几包茶叶和一瓶“土酿”，敲开了王主任家的门。王主任的家装修得富丽堂皇，客厅里摆着一套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与他办公室的清贫形成鲜明对比。

他穿着一身丝绸睡袍，一脸倨傲地看着林远。“进来吧，就等你呢。

”王主任接过林远手里的纸袋，随意地丢在玄关柜上，然后示意林远坐下。林远心里好笑，这王主任，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他坐在沙发上，将自己“整理”的那份报告放在茶几上。

“王主任，您看，这是我初步整理的，还请您指点。”林远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

王主任拿起报告，故作认真地翻看。林远则一边喝茶，一边偷偷观察着王主任家里的布局。

他发现，客厅角落里有一台高清摄像机，正对着沙发。显然，王主任是想录下他“指点”林远的过程，万一以后出了事，可以推卸责任。

林远心里更加笃定。这王主任，不仅仅是贪财，而且还极度狡猾。

王主任翻到报告中关于“天辰投资”和“境外资金”的部分时，脸色明显变了。他眼神闪烁，然后故意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慌乱。“林助理啊，你这报告，有些地方写得……太天马行空了。什么境外资金？什么股权变动？这些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任何证据的。”王主任语气严厉起来，“你这样汇报上去，可是要闹大笑话的！到时候，别说你，连我这个领导也要跟着受牵连！”林远一脸“恍然大悟”：“哎呀，王主任，您看我这脑子！我就是瞎琢磨的，看来真是不能当真。那您说，我该怎么改？

”王主任心里松了口气，这草包果然好糊弄。他拿起笔，在报告上大刀阔斧地修改起来，将所有涉及赵氏集团和天辰投资的敏感内容，全部划掉，或者用一些无关紧要的词语替换。

甚至，他还把一些原本指向赵氏集团的疑点，巧妙地引导向了另一个与赵氏集团有竞争关系的小型企业。林远全程表现出虚心受教的模样，不断点头称是。王主任改完后，得意地把报告递给林远：“林助理，按照我改的去汇报，保你万无一失。记住，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林远接过报告，心里冷笑。万无一失？

我看是万劫不复才对。他站起身，再次对王主任千恩万谢：“谢谢王主任，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他提着空空的纸袋走出王主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