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许云骁，第一时间拿着离婚协议找到了顾清婉，开口就两句话。

一句是：“我同意离婚。”

另一句：“我要带走一个孩子。”

顾清婉翻协议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眼底的诧异一晃而过后，便被惯常的冷漠覆盖：

“四个孩子，你偏要选那个病秧子？”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审视：“许云骁，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爱信不信，签字！”

许云骁把协议往她面前推了推。

顾清婉捏着钢笔的手顿在半空，足足半分钟后，她才突然俯身签完字，笔往桌上重重一砸：

“你最好说话算话！”

……

“云骁，清婉说你要离婚？”电话那头，许母的声音带着急切，“那四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带一个走。”

许云骁语气平静，微蜷的手指却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带走一个也好。” 许母的声音稍缓了些，“带个男孩回来，将来也好替你撑着许家的产业。”

“恩泽稳重，恩承聪明，恩旭虽然皮了点但嘴甜……那你想好选哪个了吗？”

“我选恩熙。”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

过了足足三秒，许母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疯了？那个丫头自小在老宅养着，跟你都不亲！”

许云骁闭了闭眼。

他怎会不懂母亲的顾虑？

恩熙出生时才三斤重，出院当天就被顾母以 “体弱需要静养” 为由抱走，直到上个月才送回他身边。

论感情，自然比不过他一手带大的三个儿子。

可只有他清楚，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只有这个小女儿。

上一世他死后，墓碑前，小丫头攥着皱巴巴的压岁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爸，钱都给你，你别死好不好……”

客厅墙上的全家福被阳光晒得微微泛黄。

照片里，顾清婉抱着三个儿子笑得温和，而他怀里的恩熙，怯生生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没什么笑意。

许云骁拿起剪刀，“咔嚓” 一声，照片从中间被剪断。

一半是顾清婉和三个儿子，一半是他和女儿。

“我确定。”

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你再想想啊！”

许母在电话里叹气，“顾清婉怀上这四胞胎时，你凡是亲力亲为，足足瘦了二十斤……”

“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能说断就断？”

许云骁扯了扯嘴角，眼底泛起水雾。

情分？他曾以为有的。

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他明知她心里装着沈逸晨，还是娶了。

怀四胞胎时，她夜里稍微有点动静，他就从床上惊醒，为她按摩捶背，鞍前马后。

大宝顾恩泽才七岁，就会皱着眉说 “爸爸你别烦妈妈”；

二宝顾恩承拿着沈逸晨送的奥数题，仰着小脸问 “为什么沈叔叔比你懂得多”；

三宝顾恩旭最会搬弄事非，抢了恩熙的零食还反咬一口：“妹妹又哭了，她就是想让妈妈骂你。”

只有四宝顾恩熙，那个总被哥哥们欺负的小丫头，会仰着乌溜溜的眼睛说：“爸爸笑起来最好看。”

上一世，四个孩子七岁生日那天，顾清婉把离婚协议摔在他面前。

他念及四个孩子，死也不肯松口。

他总想着，再等等，等孩子大一点，一切总会好的。

可他等来的，是她带着三个儿子飞往国外，给了沈逸晨一场轰动全网的沙滩婚礼。

如果不是恩熙悄悄告诉他，他还蒙在鼓里。

他疯了似的赶过去，却看见顾清婉和沈逸晨在神父前热吻。

而他的三个儿子，正拍着手喊：“恭喜妈妈和沈叔叔！”

“以后沈叔叔就是我们的爸爸啦！”

他们甚至拍着胸脯保证：“妈妈放心，家里那个坏爸爸，我们会缠住他，绝不让他打扰你们！”

五个人站在阳光下，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亲昵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那一刻，他的天彻底塌了。

他冲上去想质问，却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飞。

腾空的瞬间，他看见顾清婉和三个儿子站在沙滩那头，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后来他才知道，他死后不到半年，恩熙就因为想他想得厉害，生了场重病，最后在梦里喊着 “爸爸”，永远闭上了眼睛。

“妈，您别劝了，我想好了。”

许云骁擦掉眼泪，声音愈发坚定：“离婚后，恩熙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离婚手续要一个月，办完我就带恩熙去英国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