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阅读网

墨染的恐怖当铺(李默李默)完结版免费阅读_墨染的恐怖当铺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 2025-09-16 07:10:05 
我走进当铺,用未来三个月的时间换了钱。

老板说:“时间将以合理方式物尽其用。”

一周后,我在陌生人的家庭相册里,看见自己正微笑着教他们的孩子骑自行车。

——而那个下午,我明明在家睡觉。

墨染的恐怖当铺(李默李默)完结版免费阅读_墨染的恐怖当铺全文免费阅读

小巷幽深得如同一条墨染的伤口,逼仄而昏暗。

我拖着行李箱,轮子磕在高低不平的石板上,发出空洞又刺耳的“哐啷”声,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房东那张刻薄的脸和最后那句“明天再拿不出钱,连人带东西给我滚蛋!”

的咆哮,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工作没了,口袋空了,连这最后一片遮头的瓦,也眼看着要被掀掉。

冷风像小刀子一样,顺着衣领往里钻,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光线,毫无预兆地斜斜地刺破了前方的浓重昏暗。

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悬在一扇窄小的、几乎要陷进墙里的木门前。

灯笼纸是陈旧的暗黄色,上面用墨写着一个巨大的、几乎要撑破纸面的“当”字。

那墨色浓得化不开,在摇曳的昏黄烛光下,竟透出一种近乎淤血的深暗红意,仿佛凝聚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过往。

这盏灯,这条巷子,这扇门,都透着一股子格格不入的陈旧,像一块顽固地嵌在时代缝隙里的、生了霉斑的古玉。

鬼使神差,行李箱的轮子像是被那点光吸住了,自己转了方向,朝着那扇门滑去。

门轴发出干涩悠长的“吱呀——”声,像是在垂死者的叹息,沉重地打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尘封百年的古书在潮湿的角落里慢慢朽烂,又混杂着若有似无的、极其微弱的铁锈腥气。

屋内空间不大,光线却比门外更暗沉,仿佛光线一进来,就被这里淤积的陈腐吸走了生气。

靠墙是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乌木架子,格子里塞满了奇形怪状的物件:蒙尘的西洋钟表指针诡异地倒着走,发黄的象牙雕件在阴影里泛着不祥的微光,几件颜色刺目却毫无生气的戏服软塌塌地堆叠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滞重的死寂,只有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滴答…滴答…滴答…”的钟摆声,时远时近,飘忽不定,敲得人心头发慌。

柜台也是乌沉沉的老木头,高得几乎到了我的胸口。

后面坐着一个人。

他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一丝褶皱也无的深灰色长衫,整个人像是融化在柜台后面那片更浓重的阴影里,只一张脸微微前倾,被一盏绿玻璃罩的台灯照亮。

那灯光惨绿,衬得他的脸也泛着一种非人的青白。

他的眼睛特别黑,深不见底,仿佛两口幽深的古井,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审视,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平静。

“客人,典当何物?”

声音不高,平平板板,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块冰凉的玉石在寂静中相互摩擦。

他放在柜台上的手,骨节异常分明,指甲修剪得极短,颜色却是一种不健康的惨白,指甲缝里,似乎隐隐残留着一点洗不净的、如同干涸铁锈般的暗红痕迹。

我的喉咙干得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行李箱轮子的空响还在耳边回荡,房东的咆哮和银行卡冰冷的余额数字交替闪现。

一股破釜沉舟的冲动猛地顶了上来,冲垮了最后一丝犹豫和理智。

“钱。”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我需要钱,现在就要。

很多钱。”

墨先生(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瞬间就跳进了我的脑海)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细微得几乎无法捕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灯光在脸上投下的一个错觉。

“客人年轻,”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经过仔细的斟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时间,便是最大的本钱。”

那口深井般的眼睛凝视着我,“未来三个月,如何?”

“未来…三个月?”

我下意识地重复,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放心,” 墨先生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冰冷得不容置疑,“只是预支。

时间将以最合理的方式,物尽其用。

对你而言,不过是三个月的‘空白’罢了。

不会有任何感觉,如同睡了一觉。”

不会有任何感觉…如同睡了一觉… 这个诱人的比喻,像一根救命稻草,在我即将溺毙的绝望里漂了过来。

三个月的生命,换眼前活命的机会?

房东狰狞的脸再次压了过来,我闭上眼,狠狠心:“好!

就三个月!”

“明智。”

墨先生轻轻颔首,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满屋的尘埃。

他枯瘦的手从柜台下取出一份契约。

纸张是那种陈旧的、泛着牙黄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却是一种极浓极深的墨色,仿佛刚刚写就。

条款异常简洁,核心只有两条:典当物,未来三个月的时间;典当金,一个足以解我燃眉之急、甚至能奢侈一阵的数字。

最后一行小字,便是墨先生方才那句轻描淡写却令人莫名心悸的话:“时间将以合理方式物尽其用。”

一支同样显得年代久远的硬笔被推到我面前。

笔尖触到那古怪的宣纸,竟有一种奇异的吸力。

我甚至没有细看那个数字,只死死盯着“未来三个月的时间”那几个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笔尖重重落下,我的名字,李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曲姿态,烙印在了那张纸上。

在最后一笔落定的瞬间,仿佛有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寒意,贴着皮肤倏然流过,快得如同错觉。

墨先生收好契约,动作一丝不苟。

他从柜台深处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推到我面前。

布包是靛蓝色的粗布,磨损得厉害,摸上去粗糙冰凉。

里面是厚厚几叠崭新的百元钞票,散发着浓郁的油墨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我手上。

“契约成立。”

他平平地说,那双深井般的眼睛望向我,“客人请便。”

我紧紧攥着那包钱,仿佛攥着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再不敢看墨先生一眼,更不敢看这间诡异得令人窒息的屋子,逃也似的转身,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身后,那盏写着“当”字的灯笼,在深巷的阴风中轻轻摇曳,那抹浓重的墨色,在昏黄的光晕里,似乎又深了几分。

金钱果然是最神奇的魔法。

房东的咆哮变成了谄媚的笑脸,空荡的冰箱被塞满,连窗外的寒风听起来都似乎没那么刺耳了。

新租的小公寓虽然不大,却干净明亮。

头几天,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松弛感包裹着我,我放纵自己沉浸在美食和睡眠里,刻意不去回想那间幽暗的当铺和墨先生那双深井般的眼睛。

“空白三个月”,我反复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无梦的长眠。

一周后的下午,阳光难得地慷慨,暖洋洋地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

我决定去城西新开的那家大型旧货市场淘点便宜家具。

市场里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旧唱片的咿呀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漂浮着旧木头、尘土和廉价樟脑丸混合的复杂气味。

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旧书摊前,我的目光被一本厚厚的、封面是褪色天鹅绒的旧相册吸引。

它被随意地丢在一摞发黄的旧杂志上,天鹅绒磨损得露出了底下的硬纸板,边角卷曲。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驱使我把它捡了起来,沉甸甸的,像捧着一块时间的化石。

我信手翻开。

前面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合影,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服饰,对着镜头露出拘谨或模糊的笑容。

纸张发黄变脆,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我漫不经心地一页页翻过,首到指尖触碰到一张明显新得多的照片。

它夹在那些泛黄的老照片中间,像一片格格不入的嫩叶落在枯枝堆里。

照片的清晰度很高。

背景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社区小公园,绿草茵茵,滑梯和秋千的漆色还很鲜艳。

照片中央,一个穿着红色小外套、约莫五六岁的陌生小男孩,正跨坐在一辆崭新的、带辅助轮的儿童自行车上,小脸因为兴奋和紧张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

而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车后座,一手稳稳护在小男孩腰侧,正微微弯着腰,脸上洋溢着无比耐心、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笑容的人——是我。

李默。

血液在那一刹那似乎完全冻结了。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掷入滚沸的油锅!

那眉眼,那轮廓,那件我常穿的灰蓝色卫衣,甚至嘴角那个因为习惯性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小小弧度……每一个细节都在尖叫着确认:这就是我!

可这怎么可能?

照片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小的白色日期——就在昨天下午!

那个时间段,我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前一晚熬夜打游戏,我整个下午都像一滩烂泥般陷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沙发里,睡得昏天黑地,首到傍晚才被饿醒。

梦里没有公园,没有自行车,更没有这个陌生的孩子!

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和醒来时腰酸背痛的僵硬。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恐惧,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的侥幸和自我安慰。

那间当铺陈腐的气息,墨先生青白的面孔,契约上那句“物尽其用”的冰冷字句,还有他指甲缝里那抹洗不掉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暗红……所有被刻意遗忘的细节,此刻都化作无数狰狞的碎片,尖叫着刺入我的脑海!

“时间将以合理方式物尽其用”……原来如此!

他们买走了我的时间。

不是让它“空白”,而是将它切割下来,像贩卖一件精巧的商品,塞进了别人需要填补的记忆里!

在那个小男孩和他的家人眼中,昨天下午那个耐心陪伴的“李默”,就是真实的存在!

而我,那个真正躺在沙发上昏睡的李默,却对这段被强行征用、被植入他人生活的“自己”,一无所知!

一股剧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头。

我猛地合上那本天鹅绒相册,像甩开一条毒蛇。

照片里那个“我”脸上温暖的笑容,此刻看来是如此诡异而恐怖,仿佛一个被精心缝制、塞入了我的皮囊和表情的木偶。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一个堆满旧搪瓷脸盆的铁架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响。

摊主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被拉远,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

我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下意识地探进外套口袋深处,想要抓住点什么,仿佛那样就能抓住一点失控的、正在疯狂下坠的现实。

指尖触碰到一张纸。

硬硬的,带着纸张特有的微糙感。

是那张当票。

就在我的手指碰到它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猛地从那薄薄纸片上爆发出来!

那热度如此猛烈、如此尖锐,像一块刚从熔炉里夹出、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指腹上!

“呃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我触电般猛地抽回手,指尖火辣辣地疼。

低头看去,指腹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焦灼般的红痕,形状竟与当票的边缘隐隐吻合。

口袋里,那张契约,那张宣告了我未来三个月时间归属权的薄纸,正散发着源源不断的、越来越滚烫的恶意。

它还在烧着。

它还在持续地、贪婪地、一刻不停地……抽取着属于我的时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