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那天，傅斯辰给我签了离婚协议。 他讽刺地轻笑：“你连模仿她都学不像。

” 我低头抚着微隆的小腹，沉默地接过支票。 三个月后，他收到我的死讯和一份胎儿DNA报告。 疯狂找遍全城的傅总，终于在贫民窟撞见活生生的我。 他红着眼攥住我手腕：“你骗我？” 我甩开他的手，微笑提醒：“傅先生，遗体您都验过了。” “还有，请别碰我——你白月光哥哥的妻子。

”---窗外是泼天大雨，砸在傅家老宅冰冷的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敲在人心口。

律师递过那份离婚协议时，手指甚至有些微的抖。纸张很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在沈清漪面前的梨花木茶几上，边缘蹭着了一杯冷透了的茶，洇开一小片湿漉漉的痕。

傅斯辰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身体陷在阴影里，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过分英俊却也过分冷厉的眉眼。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烟草和雨腥气混杂的味道，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沈小姐，这是协议，请您过目。”律师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波澜，像是预先录制好的程序，“傅总承诺，除了协议上列明的资产，您还可以额外提一个要求，只要合理……”“她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傅斯辰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锐利地截断了律师的话。他掸了掸烟灰，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沈清漪身上，只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被暴雨摧折的蔷薇花丛，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三年，连模仿她都学不像。”这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沈清漪心口最软烂的肉里。她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印。她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

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四个月了，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能看出一点轮廓。

是这三年冰冷婚姻里，她唯一得到的、也是即将失去的温暖。她沉默着，伸出细白的手指，慢慢将那份协议拉到自己面前。律师适时地递上一支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她停顿了一秒。

只有一秒。傅斯辰似乎等得不耐烦，鼻腔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冷嗤。那一声，掐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末的念想。她低头，一笔一划，在那份卖断她三年青春和所有痴妄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清漪。字迹端正，甚至称得上清秀，没有一丝颤抖。仿佛签下的不是屈辱，而是一个解脱。她推开协议，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傅斯辰。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被雨水洗过，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情绪也没有。“支票。”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却平静得可怕。

傅斯辰似乎被她这副彻底放弃挣扎、甚至堪称顺从的姿态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更多羞辱卡在喉间。他眯起眼，打量她两秒，随即唇角讽刺的意味更浓，像是看穿了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支票夹，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撕下，轻飘飘地扔在茶几上。那张轻薄的纸片，打着旋儿，盖在了那片被茶水洇湿的痕迹上。

沈清漪伸手去拿。她的指尖还没碰到支票边缘，傅斯辰的手却先一步压了下来，不是压着支票，而是重重覆在她的手背上。男人的手掌宽大滚烫，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以及一丝……轻蔑的狎玩。“最后给你个忠告，沈清漪，”他俯身靠近，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木质香，将她牢牢包裹，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字字却如刀，“下次再想傍棵大树，学聪明点，别只会拙劣地复制别人。东施效颦，只会让人倒尽胃口。”沈清漪的指尖猛地一颤，冰凉一片。她没有抽手，也没有看他，只是极慢地，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底下抽了出来。

指甲在男人昂贵的腕表表带上划过，发出轻微的一声“刺啦”。她拿起那张支票，仔细折好，放进口袋。然后站起身，没有再看傅斯辰一眼，也没有看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地方，挺直着背脊，一步步走向门口。

佣人早就恭敬地候着，手里捧着她那个旧得有些过时的行李箱，里面东西少得可怜。

暴雨未歇。她单薄的身影融入雨幕，很快消失不见，像一滴水汇入河流，再无踪迹。

傅斯辰站在原地没动，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灼烫的温度传来，他才蓦地回神，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躁郁，无处发泄。他抬脚，狠狠踹在面前的茶几上。厚重的实木茶几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滑出去一小段距离。

那杯冷茶彻底倾倒，深色的液体漫延开来，污了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三个月后。

傅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傅斯辰正在听一个跨国并购案的汇报，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一下。

他随意瞥了一眼，是特助发来的一个压缩文件包，附带一条文字信息：傅总，您让持续关注的沈小姐那边，有消息了。警方刚传来的，需要您亲自过目。

他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沈清漪离开后，他吩咐过特助，每个月例行公事地确认一下她的行踪，确保她没拿着那笔钱闹出什么有损傅家颜面的事。

毕竟，曾经是傅太太。他点了接收文件，手指滑动鼠标，漫不经心地点开。

最先弹出来的是一张照片。高速公路上，一辆严重变形的廉价白色轿车，撞得几乎看不出原貌，护栏穿破了前挡玻璃。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傅斯辰的眉头彻底拧紧。

下一张，是现场拾物袋的照片，里面有几样物品特写。一个烧焦了一角的钱包，里面那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沈清漪”。

一张被血染透、依稀能辨认出是妇产医院的检查单，患者姓名：沈清漪。日期，是她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最后一份，是警方出具的初步事故鉴定报告和……死亡证明扫描件。

姓名：沈清漪。原因：重大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傅斯辰的呼吸骤然停滞，鼠标光标悬在“死亡证明”那几个黑体字上，指尖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揪。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特助脸色煞白地冲进来，甚至忘了敲门，手里紧紧捏着另一份纸质文件。“傅总！这……这是随警方通知一起送到的另一份文件，指定要交到您手上！是……是……”特助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颤抖，话都说不完整。

傅斯辰猛地抬起头，眼底是尚未消散的震惊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是什么？！

”特助将那份文件哆哆嗦嗦地放在他桌上，然后像是碰到烙铁一样迅速退后两步。

那不是警方的文件。封面是某个知名私立鉴定中心的logo。傅斯辰一把抓过来，粗暴地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报告纸。

亲子鉴定报告检材1：母体血液样本标注：沈清漪，：傅斯辰鉴定结论：支持检材2所属个体与检材1所属个体体内胎儿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支持……生物学亲子关系……胎儿……已故……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烧红的钉子，狠狠砸进傅斯辰的眼睛里，烫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她怀孕了？他的孩子？

四个月……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当场死亡”……一尸两命……“砰”的一声巨响，傅斯辰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沉重的老板椅上，椅轮滑出去，撞到身后的书柜。

他一只手死死撑着桌面，手背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抓着那份DNA报告，纸张在他指尖发出不堪重握的碎裂声。他想起那天她沉默签字的模样，想起她微隆的小腹被他刻意忽略，想起他扔过去的支票，“连模仿她都学不像”、“东施效颦”、“倒尽胃口”……“呃……”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死死咽了回去。额角突突地跳，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傅总！

傅总您没事吧？”特助惊慌地上前。傅斯辰一把挥开他，双眼猩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的野兽，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找！给我去找！

就算她把地狱翻过来！也要把……把……”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遗体？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他只知道，必须找到她！立刻！马上！接下来的几天，傅氏总裁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几乎将整座城市翻了过来。所有医院的停尸房、太平间，所有殡仪馆，甚至所有可能的事故记录……他像疯了一样不眠不休，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脾气暴躁到无人敢近身。但没有。什么都没有。警方说的那个路段监控故障，事故车辆被拖走等待处理，遗体……按规定由殡仪馆接走，但记录却混乱不清，那家殡仪馆甚至前几日莫名发生了一场小火，烧毁了一批无名尸的记录……一切线索都断得干干净净，巧合得令人抓狂。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抹去了一切关于沈清漪存在的痕迹，只留下那份冰冷的死亡证明和灼人的DNA报告，日夜炙烤着他的神经。直到一周后，一个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说在城西最破旧混乱的贫民窟片区，似乎看到一个极像沈小姐侧影的女人。贫民窟？傅斯辰根本不信。

她拿了他那张足够她挥霍半生的支票，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但他还是去了。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疯子，驱动着疲惫不堪的躯体，直奔城西。污水横流的狭窄巷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脂和垃圾腐烂的酸臭气味。傅斯辰高级定制的皮鞋踩在黏腻的地面上，西装革履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两旁棚屋里探出无数好奇或麻木的目光。

他一步步往里走，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就在他即将放弃，准备转身离开时。前方一个低矮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的女人，端着一盆水，低着头走出来，随意地泼在门口的沟渠里。

她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侧过脸。那一瞬间，傅斯辰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部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沈清漪！那张脸，苍白了些，瘦削了些，但真的是她！活生生的她！

巨大的、几乎将他撕裂的狂喜和更深的、被愚弄的暴怒同时席卷了他！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先于意志行动。他猛地冲过去，如同失控的列车，一把狠狠攥住女人纤细的手腕。触感是温热的，真实的！“沈清漪！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底是骇人的猩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碎后挤出来，“你骗我？！你没死？！”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惊恐地抬头，看清来人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骤然收缩。但仅仅只是一瞬。那惊恐就像水纹一样，迅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傅斯辰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冰冷的，陌生的，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她垂眸，视线落在他死死攥住她手腕的地方，然后缓缓抬起眼。

“傅先生，”她开口，声音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却像裹着冰碴，一字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