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刃精英运动员连续死亡事林国栋陈砚完本完结小说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冰封之刃精英运动员连续死亡事(林国栋陈砚)
北山市的秋天来得又急又猛,才十月中旬,空气里已经掺了刀子似的冷风。陈砚缩在砚心侦探社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办公椅里,盯着窗外老城区灰蒙蒙的屋顶。十五平米的办公室堆满了文件和旧书,唯一整洁的是他右手边抽屉——那里锁着三年前那桩案的卷宗复印件,边角已被摩挲得起毛。
耳机里流淌着低音量的白噪音,隔绝了窗外大部分杂音,只留下模糊的背景音。这是他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敲门声闷闷地透过耳机传来。陈砚叹了口气,将音量调低了些。
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林晓,他那个兼职大学生助理。女孩抱着个纸袋,鼻尖冻得通红。
陈老师,给您带了煎饼果子,还是双蛋不要葱。她把纸袋放在桌上,哈着白气,另外,刚才有位女士打电话来,说想咨询案子的事,听起来挺急的。
陈砚拧开保温杯,抿了口冷泡普洱:什么案子?
没说清楚,就问咱们接不接调查死亡的案子,我说得看情况,她就要了地址,说一会儿过来面谈。林晓瞥了眼窗外,我看她语气不对劲,怕是真有什么大事。
陈砚没接话。这几个月来侦探社的生意清淡得很,大多是些寻猫找狗、调查外遇的小案子,勉强付得起房租和林晓的兼职工资。命案调查不是他现在的业务范围,也早就不想碰了。
但没等他拒绝,楼下已经传来刹车声。林晓探头一看:噢,已经到了,是辆黑色奔驰。
陈砚皱眉。来得太快了,像是早就等在附近。
脚步声在老旧木楼梯上响起,沉重而急促。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五十岁上下,面容憔悴但衣着考究。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请问是陈砚侦探吗?女人声音沙哑,眼神直直盯着陈砚。
陈砚点头,起身示意对方在客户椅上坐下。林晓识趣地退到外间,带上了门。
我是赵猛的妻子,李爱华。女人开门见山,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推过来,这是我丈夫,前天晚上在他的健身俱乐部遇害了。
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多岁,肌肉贲张,站在一家现代化健身房的招牌下咧嘴笑着,招牌上写着猛力健身俱乐部。
陈砚记得赵猛。北山市曾经的举重冠军,全运会拿过牌子的,退役后经商相当成功,是本地的名人。
赵太太,节哀。陈砚斟酌着词句,但这种案子,应该交给警方处理。
警方?李爱华苦笑一声,看了眼身后的年轻人,我儿子和他们吵了一上午。警方初步断定是抢劫杀人,说监控坏了,现场没留下什么证据,打算就这么结案。
年轻人上前一步:我爸俱乐部里少了些现金,但他们根本没仔细调查!我爸那身功夫,三两个普通劫匪根本近不了身!现场搞得一塌糊涂,健身器材都变形了,警察却说可能是打斗中撞的……
陈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被指控偷窃运动器材的年轻运动员,在审讯室里绝望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声嘶吼……
他猛地灌了口冷泡茶,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
为什么找我?他问。
李爱华与儿子对视一眼,低声道:因为我们听说,您以前是刑侦支队的,而且……您办错过案子。
陈砚的手指顿住了。
我们知道那种滋味,陈侦探。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在无理取闹,就像当年那些人觉得您办错了案一样。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但我们只是想要个真相。
陈砚沉默良久。窗外,北风呼啸着穿过老城区的电线杆,发出呜呜的声响。
说说具体情况吧。他终于开口。
两小时后,陈砚站在了猛力健身俱乐部的命案现场。警方已经撤除了封锁线,但俱乐部仍暂停营业,空旷的健身区内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
李爱华和儿子等在接待区,给他留足了空间调查。
陈砚摘下耳机,瞬间被场馆内死寂的沉默包围。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远处街道隐约的车流声,以及某种几乎不可闻的、残留在此地的绝望气息。
命案发生在俱乐部的私教区域。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地板上仍可见模糊的痕迹固定线。陈砚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
警方报告称赵猛是被重物击打后脑致死的,凶器疑似一旁的哑铃杆。现场有打斗痕迹,现金丢失,监控系统巧合地在那晚故障,没有录下任何影像。
太常规了,常规得不像真的。
陈砚站起身,环顾四周。私教区配备的都是专业级健身设备,重量级别远高于普通健身房。他走到一台腿部推举机前,上面的配重片显示最近有人使用过 400 公斤的重量进行训练。
不是赵猛,俱乐部的员工说老板那晚只是在办公室处理账目。
陈砚的目光扫过器械区,忽然停在一个角落。那里放着几组哑铃,最大的一对标注着 100 公斤。但奇怪的是,那对哑铃被单独放在角落,与其它哑铃隔开一段距离。
他走过去,注意到哑铃杆中央的镀铬层有几处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工具夹过。更奇怪的是,哑铃片内侧沾着些深色黏稠的污渍,已经干涸发硬。
陈砚掏出随身携带的取证袋和镊子,小心地刮取了一些样品。不是血,至少不全是。更像是某种混合了油脂和金属碎屑的污垢。
那对哑铃是父亲特别订制的,赵猛的儿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响亮,全世界没几个人能举得起来。
陈砚被突然的人声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戴上耳机,但还是忍住了。
平时有人用这个训练吗?
年轻人摇头:就我爸偶尔玩玩,或者有时用来赌赛。他说这重量不是给人日常训练的。
陈砚若有所思。100 公斤的哑铃,单就是一对 200 公斤,再加上杆的重量……能轻松使用这种重量训练的人,北山市恐怕找不出几个。
他继续在场地内巡视,注意到力量区的杠铃片摆放有些异常。通常健身房都会将相同重量的片子放在一起,但这里的片子似乎被人匆忙地重新排列过,有几片 20 公斤的插在了 10 公斤的堆里。
陈砚蹲下身,发现地面上有几道奇怪的刮痕,不像器械平常移动会留下的痕迹。他掏出手机拍照,注意到刮痕尽头的地面上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银色反光。
用镊子小心夹起,那是一片极小的金属碎屑,形状不规则,边缘锐利。不像健身器械上会掉落的东西。
案发后,有人打扫过这里吗?陈砚问。
警察说保持原样,但我们发现时就是这样了。年轻人说,警方说可能是打斗中撞倒了器械架,片子散落一地,后来被随便堆回去了。
陈砚不语。他走到墙边的饮水机前,注意到接水盘里有少许积水,水面上浮着一层极细微的金属粉尘。奇怪的是,饮水机旁的墙壁上也有几处几乎看不见的小凹痕,高度约在一米八左右。
不是弹孔,更像是……被什么高速飞射的小物体击中留下的。
陈砚的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那种熟悉的、案件中的细节过多涌入大脑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下意识地想摸耳机,却强迫自己继续观察。
在私教区的最角落里,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半枚模糊的脚印,比普通男性的脚印要大上一号,纹路奇特,不像常见的运动鞋底。更重要的是,这脚印压在地面上的深度异常,即使用力跳跃也难以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除非脚印的主人有着异乎寻常的体重,或者……
陈砚摇摇头,甩开那个荒谬的想法。他继续搜索,最终在一个休息区的沙发底下摸到了什么——一张被撕去大半的照片,只剩一角,上面是几个年轻人的合影,背景似乎是个老旧的厂区建筑,上面隐约可见……育训练基的字样。
照片上剩余的部分只有一个年轻人的笑脸,以及搭在他肩上的一只手臂,手臂上有着明显的鹰形纹身。
陈砚认识那个纹身。赵猛年轻时以这个纹身闻名,体育杂志还特地报道过。
这照片……陈砚站起身,向年轻人展示他的发现。
年轻人凑过来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没见过。我爸的老照片都收在家里的相册里。
陈砚小心地将残片收入证物袋。此时他的目光被窗外的一幕吸引——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似乎正用望远镜观察着俱乐部内部。
见他注意到,那辆车迅速发动,汇入车流消失了。
回到侦探社时已是傍晚。林晓正在整理文件,见陈砚回来,连忙起身:陈老师,有收获吗?
陈砚没回答,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从俱乐部带回来的证物一一摊开。金属碎屑、污渍样本、照片残片……
帮我查几个东西。陈砚说,首先是这个金属碎屑,看看是什么成分;然后是这张照片残片,背景里有个模糊的招牌,看能不能处理出更多信息;最后……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最后查一下北山市过去十年所有与运动员有关的非正常死亡事件,特别是……服用禁药或者训练事故相关的。
林晓睁大眼睛:您觉得赵猛的死与这些有关?
不知道。陈砚揉了揉太阳穴,只是直觉。
直觉。三年前他就是靠直觉误判了那个案子,葬送了一个年轻人的性命和自己的职业生涯。
林晓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绪,轻声道:陈老师,这次不一样。
陈砚苦笑,挥手让她去忙。独自一人时,他打开右手边抽屉,取出那份边角磨损的卷宗。第一页就是那个少年的照片——李明,17 岁,北山市青年田径队最有前途的短跑选手,被指控偷窃队里价值数万元的训练装备。
证据确凿:装备在他的储物柜中被发现,上面有他的指纹。少年坚持说自己被陷害,但无人相信。陈砚那时正面临着破案压力,忽略了几个微小的不一致之处……
案件的最终报告简单而残酷:李明在拘留期间用床单自缢身亡。死后三个月,真凶因另一起案件落网,偶然交代了陷害李明的事实——他偷偷配了储物柜钥匙,藏赃嫁祸。
陈砚永远忘不了李明父母在真相大白后的眼神,那不是愤怒,而是某种空洞的绝望。他也忘不了自己走进支队长办公室交出警徽的那一刻。
耳机里,白噪音忽然掩盖不住记忆中的嘶吼。陈砚猛地摘下耳机,摔在桌上,呼吸急促。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
陈老师,您让我查的东西有了一些初步结果。她的声音有些紧张,首先是那个金属碎屑,我找了学校的材料实验室帮忙分析,结果很……奇怪。
怎么说?
这是一种高强度钛合金,通常用于航空航天或高端医疗设备,健身器材中根本不会使用这种材料。更奇怪的是,碎屑表面有极高的热敏反应迹象,像是经历过极端高温……
陈砚皱眉:继续说。
然后是那张照片,我做了增强处理,背景招牌上写的是『北山体育训练基地』,但奇怪的是,这个基地二十年前就废弃拆除了一半,现在只剩一些残破建筑了。
有什么特别吗?
嗯……我查了下,这个基地九十年代末出过一桩丑闻,好像是有队医违规使用禁药,后来被查处关闭了。但细节很少,相关记录似乎都被销毁了。
陈砚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巧合。
最后那个请求,林晓的声音低了下来,关于运动员非正常死亡...我查到了一个人,徐辉,前北山市体操队队员,五年前自杀身亡。但我在旧报纸数据库中找到了他死前寄给体育局的一封信的影印件...
陈砚握紧了电话:内容是什么?
很奇怪,写的含糊其辞,说什么『代价太大』、『夜夜梦见寒窑』、『身体里住着怪物』……最后说『我知道太多秘密,活不下去了』。当时被认定为精神失常的胡言乱语。
寒窑。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北山体育训练基地的废弃区域,因为冬天极其寒冷,被运动员们戏称为寒窑。
还有更奇怪的呢,林晓继续说,徐辉的死亡证明上写的是『服用过量安眠药』,但我从一个在医院实习的学长那儿打听到,当时急诊室记录显示,他的身体有多处异常——肌肉异常发达,骨骼密度远超常人,甚至有……器官移位的迹象。
陈砚沉默了。电话那头,林晓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陈老师,我觉得您说得对,赵猛的死可能真的不简单。
窗外,北山的夜幕彻底降临,秋风呼啸着穿过电线,发出如泣如诉的哀鸣。陈砚拿起桌上那张赵猛的照片,看着那个曾经强壮无比的男人灿烂的笑容。
荣耀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代价?
他轻轻打开抽屉,将那份卷宗推到最后,取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
赵猛案——锈蚀的王冠
调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