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我的录像带(一种冰冷)完结版小说推荐_最新完结小说推荐诅咒我的录像带一种冰冷
收到匿名寄来的诅咒录像带, 画面中未来的我疯狂挖出自己的眼睛, 七日内必遭横死, 我惊恐地砸烂电视销毁证据, 第二天却在快递盒中发现我刚挖出的鲜血淋漓的眼球。
---——
电视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客厅里跳跃,像一只濒死的苍白心脏。那盘没有标签的录像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播放器里,发出近乎无声的运转嗡鸣。它是我下班回家时,在门口那个积灰的快递盒里找到的,没有寄件人,没有地址,只有我的名字,用那种最普通不过的黑色油墨印刷体,冰冷地贴在纸壳上。
空气里有股陈旧的灰尘味,混着我刚才拆封时撕开的胶带那股化学味儿。窗外,城市的霓虹模糊地透进来,给家具的边缘勾上一层暧昧不明的光。太安静了,连冰箱的压缩机都默契地停止了工作。
屏幕先是持续了几秒嘈杂的雪花点,滋滋的电流声刺着耳膜。然后,画面猛地跳了出来——
摇晃,模糊,像是用一台老旧的手持摄像机偷拍的视角。光线很差,泛着一种病态的绿,像是夜视模式,但又更加失真,更像透过一层浓稠污浊的血浆去看东西。
那地方……我呼吸一滞。那是我家客厅。就我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沙发歪斜的角度,墙壁上那块因为楼上漏水留下的淡淡水渍霉斑,甚至茶几边缘那个被我不小心磕碰出来的缺口……分毫不差。
镜头在晃动,推进,对准了沙发。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我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窜起一股冰寒。
那是我。
屏幕里的那个“我”,穿着一件我常穿的、领口有些松垮的灰色居家T恤,头发凌乱,眼神是完全空的,一种彻底疯癫后的虚无。ta的脸上、脖子上、前襟上,溅满了浓稠的、发黑的粘液,是血。很多血。
“我”在笑。嘴角咧到一个非人的弧度,牙龈毕露,整张脸的肌肉扭曲着,可那双眼睛——空洞洞的眼窝里只有不断涌出的、更为深浓的黑暗和血污,边缘是撕裂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屏幕里的“我”缓缓地,举起了手。那只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厨房里最常见的不锈钢剪刀,刀尖上还在滴落着深色的液体。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粘腻的血污覆盖了皮肤原本的颜色。
“我”笑着,发出一种嗬嗬的、漏风一样的声音,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笑声,更像是喉咙被割开后气流强行挤过的恐怖声响。剪刀的尖端,对准了自己那只已经空无一物的、还在汩汩冒血的右眼窝,开始往里剜,动作缓慢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精准和……狂热。
肌肉被撬动,薄膜被分离,发出一种湿滑的、细微的咯吱声,通过劣质的扬声器放大,充满了整个死寂的客厅。
“……都得……看清楚……”屏幕里的“我”突然开口了,声音嘶哑破碎,混着液体咕哝的杂音,但那确确实实是我的声音,扭曲变调,却无法错认,“……不然……它们……会找到你……第七天……第七天……”
话音未落,那把剪刀猛地往深处一掏!一搅!
一小团模糊的、软塌塌的、连着暗红色肉丝的组织被剜了出来,拖曳着粘稠的血丝,“啪嗒”一声,掉落在“我”摊开的另一只手掌心里。那颗眼球,甚至还在轻微地、无意识地颤动。
屏幕里的“我”痴迷地、贪婪地“凝视”着手掌里那团温热的血肉,笑声变得更加癫狂和满足。
而我,坐在沙发上的真实的我,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得肋骨生疼,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一种虚脱的冰冷。胃部剧烈地抽搐,酸液疯狂上涌。
我想吐,我想尖叫,但声带僵硬得像铁块,连一丝呜咽都挤不出来。眼球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幻痛,让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那个“我”,猛地抬起了头——正对着镜头,正对着此刻正在观看的我!那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穿透了屏幕,精准地锁定了我。
那双没有眼睛的眼窝,直勾勾地“看”着我。
嘴角那非人的笑容裂得更开了。
它知道。它知道我在看。
“……第七天……”
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地狱深处爬出,牢牢缠绕上我的脖颈。
嗡——
电视屏幕猛地一黑,雪花点再次占据了一切,发出持续而单调的噪音。
录像结束了。
死寂。彻底的死寂。只剩下我粗重、混乱、无法控制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剧烈地起伏。
假的……是恶作剧……数字合成……深度伪造……一定是……
但那个房间!那些细节!那声音!那把剪刀——我厨房里确实有那样一把剪刀!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尖啸——毁掉它!立刻!马上!
我像一具被无形的线操纵的木偶,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完全变形。我扑向电视柜,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任何东西。我一把拔掉电源线,屏幕唰地彻底熄灭。然后我看到了墙角的金属落地灯。
我几乎是拖着那盏灯冲回电视前。理智早已崩断,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驱动。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变调的嘶吼终于冲破了喉咙。
我抡起沉重的金属灯座,用尽全力砸向那面漆黑的屏幕!
“砰——哗啦!!!”
玻璃屏幕应声爆裂,碎片四溅,内部的显像管和其他元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扭曲,塌陷。
我没停下,疯狂地继续砸!砸!砸!直到那台电视彻底变成一堆扭曲的塑料、金属和玻璃的残骸,直到再也看不出它原来的形状。碎屑溅到我的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但我毫无知觉。
汗水浸透了后背,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丢掉变形的灯座,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毯上,对着那堆废墟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腔火辣辣地疼。
然后我看到了地上的录像带。它从播放器里弹了出来,落在碎片中间,黑色的盒壳仿佛一个冰冷的嘲讽。
我爬过去,捡起它,用尽全身力气掰扯,塑料外壳碎裂,里面褐色的磁带带基被我扯出来,疯狂地撕扯,拉断,缠绕在手指上,再用打火机点燃。
一股难闻的塑料燃烧的味道弥漫开来。火焰舔舐着那些记录着恐怖图像的磁粉,将它们卷曲、碳化、变成一滩丑陋的黑色凝固物。
我盯着那点小小的火焰直到它熄灭,又把所有残骸——录像带的碎片,烧焦的残留物,连同电视的残骸一起,胡乱塞回那个最初的快递纸箱里。胶带一圈圈缠上去,封死,像一个简陋的棺材。
做完这一切,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精疲力尽。汗水冰冷地黏在皮肤上。夜更深了,窗外一片沉寂。
不能放在家里。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驱使着我。我猛地站起来,抱起那个沉甸甸的、散发着焦糊味的纸箱,踉跄着冲出门,沿着冰冷的楼梯一路向下,冲进凌晨死寂的小区。
垃圾桶。把它扔进垃圾桶,明天一早就会被运走,彻底消失。
冰凉的夜风刮在脸上,稍微冷却了沸腾的恐惧。我跑到小区角落那个大型分类垃圾桶前,毫不犹豫地将纸箱扔进了“其他垃圾”的那个口子。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落地。
我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多看那个垃圾桶一眼,像是害怕里面的东西会跳出来追上我。我转身就跑,几乎是逃回了家,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
好了……结束了……都毁掉了……
我反复告诉自己,试图说服那颗仍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是恶作剧,一定是。某个极端恶劣的仇家?竞争对手?可我想破头,也想不出谁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精神透支到了极限。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摸索着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的。意识在恐惧的泥沼里沉浮,断断续续,尽是些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噩梦。剪刀,血,空洞的眼窝,扭曲的笑容,反复上映。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
我醒了。头痛欲裂,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带着冰冷的寒意。
我强迫自己起身,走进客厅。
一地狼藉的电视碎片还在,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烧焦和电子元件烧毁的淡淡臭味。这一切都在提醒我,那并非噩梦。
我需要咖啡,需要食物,需要一切能让我感觉还像个人的东西。我拖着脚步,准备去厨房。
经过玄关时,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门口。
我的脚步顿住了,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了。
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快递盒。
和昨天那个一模一样的大小,一样的瓦楞纸材质,一样没有任何快递单据。
只有我的名字。
用那种一模一样的、冰冷的黑色油墨印刷体,端正地印在纸壳上。
它就放在那里,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仿佛我昨晚疯狂地抱起一个同样的盒子冲出去扔掉只是一场幻觉。
心脏猛地收缩,然后疯狂地撞击着胸腔。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
不……不可能……
我明明……我明明把它扔进了小区最远处的垃圾桶!连同里面所有可怕的碎片一起!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它看起来那么普通,那么无害。
是谁?是谁又送来的?还是……它自己回来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名字上——我的名字。那印刷体看起来标准得毫无生气。
鬼使神差地,我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伸向了那个纸盒。
盒子很轻。轻得异常。里面不像装了任何电视或录像带的残骸。
那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收紧,几乎让我窒息。
我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手指抠住纸盒边缘的缝隙,猛地向上一掀——
盖子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缓冲物,直接暴露在清晨惨白的光线下。
不是焦黑的碎片。
不是塑料残骸。
在那空荡荡的纸盒底部,只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团湿滑、粘稠、模糊的血肉。组织纤维被暴力撕裂,拖曳着几缕暗红色的肉丝,白色的神经末梢隐约可见。浓稠的、半干涸的暗红色血液浸染了盒底,形成一滩不规则的可怖污渍。
那东西微微塌陷着,还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柔软质感。
甚至……还残留着一丝体温般的微热。
我认得它。
我昨晚,在那个摇晃的、布满雪花的屏幕里,亲眼看着“我”,用一把冰冷的剪刀,把它从自己的眼窝里,活生生地剜了出来。
那颗眼球。
此刻,它正躺在给我的快递盒里。
空洞地,无声地,“凝视”着它的主人。
那颗眼球。
它就躺在那儿。
在廉价瓦楞纸板粗糙的纹理上,那一小团湿滑、粘腻的组织物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亵渎感。暗红与污白交织,撕裂的肌肉纤维像腐烂的花蕊,中央一点模糊的深色……是瞳孔?它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个清晨的、令人毛骨悚生的余温,微弱地蒸腾起极其淡薄的血腥气,混合着纸箱的酸味,钻进我的鼻腔。
我的视线被钉死了,无法从那上面移开。胃袋猛地抽搐,酸液和昨晚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凶猛地涌上喉咙。我捂住嘴,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飙出。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一阵阵痉挛性的抽搐。
抬起头,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纸、眼窝深陷的脸。我的脸。我的眼睛——它们还好好地待在眼眶里,布满血丝,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睁得极大,瞳孔缩成针尖。
但镜中的影像似乎扭曲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我的右眼珠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阴翳,像死鱼的眼睑,迅速覆盖了虹膜和瞳孔。幻觉。绝对是幻觉。我猛地眨眼,再看去,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恐惧让它变得陌生。
冰冷的水流冲刷在脸上,稍微压下了那阵呕吐的欲望,却无法驱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我扶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大口喘气。
那个盒子……那个眼球……
它怎么回来的?谁送来的?
我猛地转身,再次冲回玄关,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我死死盯着那个敞开的纸盒,仿佛它下一秒就会伸出粘稠的触手。
不。不能让它留在这里。
一个念头窜上来:证据。这是证据!证明有人用这种恐怖到无法理解的方式骚扰我、恐吓我!我要报警!
对,报警!
这个想法带来了一丝虚幻的安全感。我几乎是扑到茶几上,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解锁屏幕,按下那三个熟悉的数字。
“嘟——嘟——”
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重锤敲在我的神经上。我神经质地回头,确保那个盒子还在原地,确保那颗眼球没有……移动。
“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一个冷静,甚至有些平淡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我……我要报警!”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有人……有人给我寄了……寄了……”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慢慢说。您的地址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地址是枫林苑小区,3栋,2单元,701!”我语无伦次,“一个快递!没有寄件人!里面……里面是一颗……人的眼睛!真的眼睛!血淋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声音依旧程式化的冷静:“先生,您确认那是一颗真实的人体组织吗?是否可能是某种仿真的恶作剧道具?”
“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几乎是对着话筒吼叫,“我分辨得出来!那味道!那感觉!它……它甚至还有温度!”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疯狂了。
那边的声音果然多了一丝警惕和安抚的意味:“先生,请您保持冷静,不要触碰那样物品。我们立刻派警员前往您的住处。在警方到达之前,请您确保自身安全,不要离开现场。”
电话挂断了。我握着发烫的手机,徒劳地试图从这程序化的回应里汲取一点力量,但失败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当作疯子敷衍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
等待的时间漫长到令人窒息。每一秒,我都能感觉到玄关那里散发出的无形压力,像一种污秽的辐射,污染着整个空间。我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一次次瞥过去,确认它没有变化,确认没有血从盒子里流出来。
终于,门铃响了。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一个年纪稍长,面容沉稳,另一个很年轻,表情严肃。
打开门,我急促地说道:“就是你们!快请进!”
年长的警察目光锐利地扫过我苍白的脸和慌乱的神情,微微点头:“您好,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刚接到您的报警。具体情况请您再详细说明一下。”他和年轻警察走了进来,眼神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着客厅,自然也看到了那台被砸得稀烂的电视机残骸,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引着他们来到玄关,指着地上的那个纸盒,手指无法控制地颤抖:“就是那个!就在那里!”
年轻警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上前,弯腰查看。他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看到他蹲下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背脊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他仔细看了几秒钟,然后站起身,转向我,脸上带着一种……困惑,甚至有一丝被戏弄后的不悦。
“先生,您指的是这个?”他问,声音里带着质疑。
“对!就是它!那颗眼球!”我激动地喊道。
年长的警察也走上前,看了一眼盒子内部。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却沉了下来,看向我时,多了审视的意味。
“先生,”年长的警察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您确定您报警时说的情况属实吗?”
“当然属实!你们看不到吗?就在那!那颗眼——”我推开年轻警察,猛地指向盒子里。
我的话戛然而止。
手指僵硬地停在半空。
纸盒里,空空如也。
只有粗糙的棕色纸板内壁,以及……一小块不起眼的、已经干涸发暗的污渍。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看起来像是油渍,或者某种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那颗鲜血淋漓、组织模糊的眼球,消失了。
“不……不可能!”我失声叫道,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一阵眩晕袭来,“它刚才就在这儿!我亲眼看到的!我打开的时候它就在!还带着血!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对不对?你们肯定看到了!”我抓住年轻警察的胳膊,急切地寻求认同。
年轻警察挣脱开我的手,语气硬邦邦的:“先生,我们只看到了一个空盒子。以及……”他瞥了一眼客厅电视的残骸,“您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激烈的事情。”
年长的警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我:“先生,您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最近是否感到压力过大?或者……服用过什么药物?”
他们不信我。他们认为我产生了幻觉。我在报假警。
“我没有疯!”我几乎要崩溃了,“我真的收到了!先是录像带!录像带里未来的我挖出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我毁了录像带和电视,把它扔了!可今天早上它又出现了!装着那颗眼球!它刚才真的就在这里!”
我的话又快又急,逻辑混乱,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印证他们的猜测——这是一个精神失控者的胡言乱语。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明确无误:这人需要帮助,但不是警察的帮助。
“先生,”年长的警察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如果您身体不适,我们可以帮您联系家人或者医院。但您所说的内容……确实缺乏证据。这个空纸盒,构不成任何案件。至于您说的录像带和电视机……”他又看了一眼那堆碎片,“如果您担心人身安全,我们可以加强附近的巡逻,但您也需要冷静下来。”
“证据……证据……”我喃喃自语,猛地想起,“监控!小区楼道有监控!还有大门口!你们可以去查!一定能拍到是谁把盒子放在我门口的!”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年长的警察沉吟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可以去物业调取监控查看一下。请您在这里耐心等待,或者……您是否需要我们帮您联系谁?”
“不!我就在这等!你们快去查!”我急切地说。
两名警察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面对着那个空荡荡的、散发着无声嘲讽的纸盒,以及一地被我自己制造的废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坐立不安,耳朵竖起着,捕捉着门外走廊的任何一丝动静。那块干涸的污渍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重新渗出鲜血,凝聚成那颗恐怖的眼球。
终于,我听到了脚步声。不止两个人。
门开了。还是那两名警察,身后跟着小区物业的保安主管,一个姓王的胖男人,我见过几次。
年长的警察脸色比刚才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无奈。他没进门,就站在门口。
“先生,”他说,“我们调取了从昨晚您回家到今天早上我们到达之前,所有相关时间段的监控。”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监控显示,”警察的声音平稳无情,“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没有任何人,在您家门口放置过任何快递盒。”
“这不可能!”我尖叫起来,“那这个盒子是哪里来的?!它难道是自己长腿跑来的吗?!”
保安主管老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插话道:“林先生,我们确实反复查看了监控。您单元楼的楼道监控、电梯监控,还有大门口的监控,都显示没有可疑人员进出。尤其是您家门口那个角度……除了您自己昨晚急匆匆地抱了个大纸箱出去,之后就再也没人靠近过您家门口了。直到今天早上警察同志来。”
我自己……抱出去……
我昨晚扔掉了那个“棺材”。
然后,今天早上,一个同样的、盛着眼球的盒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而监控却证明没有任何人送来。
逻辑的链条彻底崩断。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冻结了我的血液和思维。
警察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明确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先生,基于目前的情况,我们无法立案。如果您坚持认为受到骚扰或威胁,建议您……”他停顿了一下,“可以先寻求亲友的帮助,或者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发现有新的、实质性的证据,请再联系我们。”
他们走了。物业主管也摇着头走了。
门被关上。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我被独自留在这个巨大的、无声的恐怖片场里。唯一的观众,唯一的受害者。
监控没有拍到。
那么,那个盒子……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目光再一次,落向那个空纸盒。
它静静地待在玄关的地板上,敞开着口,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
那块暗色的污渍,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一点?颜色也更鲜亮了一些?像刚刚浸润了新鲜的液体……
不。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警察说得对,我压力太大了。我需要休息。我需要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眼球的幻觉会消失,盒子会消失……
我踉跄着,拒绝再看那个盒子一眼,逃也似的冲回卧室,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黑暗笼罩下来。
被子隔绝了光线,却隔绝不了那无处不在的恐惧。它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钻进我的耳朵,我的鼻子,我的每一个毛孔。
我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时间在黑暗中粘稠地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几小时?
在一片死寂中,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钻进了我被被子蒙住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