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得好一场患难与共逼我去牺牲的大戏。

我仰起头，哑声问她：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哭着闹着陪你一起去死吗？”

3

周明彦误把我的嘲讽，当作了走投无路的询问。

他的眼睛腾地亮了起来，俯身靠近我，压低声音道：

“应淮哥，之前厂里一个操作工不小心绞断了两根手指，赔了两万块呢。”

“现在依依情况危急，你也可以......”

周明彦故意不明说，他知道，我一定听得懂。

上个月，厂里刚刚处理完操作工断指的事故。

两根手指，赔了两万。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成了他和苏林依的猎物了吗？

我看向苏林依，明明是大夏天，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周身发寒。

我问她：

“你也希望我这么做吗？”

她心虚得不敢看我的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愧疚。

正值午休时间，空荡荡的机械厂内，一时间，只听得到机器转动发出巨大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钝钝地砸在我心脏上。

周明彦见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她的手：

“林依......”

苏林依抿着唇，许久，低声朝我祈求道：

“应淮，我想活。”

蓦地，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笑声伴随着眼泪一起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

她说她想活。

真是好可笑，好狠心！

到底是她想活，还是周明彦想出国留学还差十万块钱！

笑够了，我抹去脸上的泪，目露嘲讽地问她：

“那我呢？那我就活该去死吗？”

我就活该成为她和周明彦脚底下的养料，任由他们踩着我的骨血相亲相爱吗？

苏林依冷着脸，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浮起：

“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只不过是用一条胳膊一条腿，给我换十万的手术费而已，难道你就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我做吗？”

“还是说，你所谓的爱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周明彦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搭腔：

“呵，简应淮，像你这样自私的男人，真是侮辱了爱这个词！”

“真正爱一个人，肯定是不计回报地为她付出。”

我盯着周明彦满是算计的眉眼，扯了扯唇角，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跳啊，跳下去。”

“用你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为苏林依凑那笔钱，怎么样？”

话音刚落，苏林依猝不及防地抬起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我耳膜里嗡嗡的疼。

苏林依的目光死死凝聚在我脸上，眼底是压抑不下去的怒意：

“简应淮，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

“诱哄明彦跳进机器这种话，你他妈也说得出口？！”

4

苏林依那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打得我脸皮发麻，大脑里只剩下一阵轰鸣。

嘴里，弥漫出一层血腥味。

打完我，她怔了一瞬，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不是，应淮，我......”

午休快结束，陆陆续续有工人走回厂里。

周明彦看着逐渐多起来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恶毒，哑声打断了苏林依的话：

“林依，快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