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后，他看见我愣了一下。

“凌晨3点还没睡，在等我。”

顾砚指了指客厅放着的十几个箱子，慢慢向我靠近。

“一个生锈的破铁片，坏了就坏了。”

“那里面有365只最新款机器狗，儿子以后可以一天换一个，每天都不重样。”

我感到难以置信。

我六年前刚怀孕，顾砚激动地不知所措。

他买了一堆铁片回来，

说儿子属狗，要给儿子做机器狗当出生礼物。

手都被划破了，还坚持包着绷带做了四十九天。

他费尽心血做出的机器狗，如今只是一个生锈的破铁片。

我感到可笑又可悲。

陪他同床共枕七年的我，又算什么。

一个被睡烂的破抹布吗?

3.

顾砚炙热的手抚上我的腰。

我偏了偏头，躲过他的吻。

他的手骤然收紧，面色一沉。

“你还在闹什么脾气？”

结婚七年，我从未拒绝过他。

在沈园藏珍阁的紫檀木桌上被他疯狂索取时，我甘之如饴。

我天真以为，我们的身体距离越近，心就会越近。

可现在，我的身体比心还冷。

我拂开顾砚的手。

他额上的青筋隐现，手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你一个30多岁的老女人，跟我拿什么劲。”

“小绵比你年轻，比你漂亮，她比你会教育孩子。”

“实话告诉你，小绵一年前就给我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你的肚子再不争气，就给我从顾太太的位置上滚下来。”

我的心脏疯狂地撞击胸腔。

顾母的话，我记忆犹新。

“当初是看你可怜，顾家才资助你。结果你恩将仇报，勾引我儿子。”

“家世、教养、能力、眼界，你样样没有，生的孩子还是个残废。”

“你的肚子再不争气，就让你那残废儿子换个妈。”

为了年年，

我放弃尊严，像母狗一样求欢。

在年年没出生的日子，他放任外界说我老母鸡不下蛋，子宫畸形的传言。

以此让我学乖，服软。

是他有弱精症，可直到现在他还在恬不知耻地指责我！

我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我要离婚。”

顾砚怔了一瞬，随即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拿离婚吓唬我，你能舍得放弃儿子?”

我沉默地点了点监护权条款。

他冷笑一声，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

“30天冷静期，你最好坚持的久一点。”

顾砚摔门而去。

那天之后，顾砚就再也没回来。

顾砚曾经的藏品，纷纷给我发来视频。

视频里他和唐绵在日出下激情拥吻。

他穿着亲子装抱着一个男孩，和唐绵在冰岛看极光。

那些都是曾经我想和他去的地方。

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时间陪我去。

我用过许多方法，试图修复我们的关系。

我买来亲子装，连着三个月乞求他穿上，陪我和儿子去游乐场。

结果他看了一眼，就随手丢进垃圾桶。

他说，“太丑了。”

原来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

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眼神。

因为一对母子，再次出现在他眼里。

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粉碎。

嘲讽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来。

“贱女人早就该让位了。”

“当初怕不是你偷偷把避孕套戳破，才怀上那个小怪物的吧。”

从小照顾顾砚的保姆，也给我发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