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麻木。

转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温景然立刻扬起笑脸，举着杯子凑过来，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抬手，杯沿碰到他的杯子，发出清脆一声响。

“小姐夫。”

三个字像嚼了玻璃渣，从牙缝里挤出来。

楚晚卿笑得张扬，朝众人扬了扬下巴，

“听见没？这才像样。”

满客厅的哄笑声炸开，有人吹着口哨喊，

“楚姐厉害！御夫有道啊！”

“顾晏辰年轻时那么傲气，原来也有服软的时候啊！”

那些嘲讽像针一样扎在身上，我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往楼梯走。

刚踏上两级台阶，身后传来温景然的声音，故作无辜，

“哥哥，别急着走啊，一起玩会儿嘛。”

他快步追上来，伸手就要拉我的胳膊。

我侧身刚想躲开，他脚下就像被什么绊了一下，尖叫着往后倒去。

“啊！”

楚晚卿眼疾手快扶住他，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顾晏辰！你推他干什么？”

温景然趴在她怀里，一脸惊慌地摇头，

“楚小姐，不怪哥哥，是我自己没站稳……”

楚晚卿怒吼着，眼神像要吃人，

“景然你别替他说话！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见不得景然受宠是不是？”

周围的人立刻跟着附和，

“就是，顾晏辰也太小气了。”

“人家小男孩好心叫他，他怎么还动手？”

站在楼梯上，我看着一群人一唱一和的戏码，只觉得可笑。

“我没碰他。”

“没碰？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狡辩？”

楚晚卿突然冲上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猛地往前一推。

我没防备，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后腰狠狠撞在台阶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她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小心翼翼扶起温景然，

“景然，没事吧？摔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大步离开，临出门前转头丢下一句，

“谁敢送顾晏辰去医院，就是和我楚晚卿作对！”

客厅里的人看我滚在地上，谁也不敢动。

有人掏出手机刷着什么，突然“嘶”了一声。

“你们看新闻没？楚姐为了温景然，把私立医院整层都包了！就崴了下脚，至于吗？”

另一个人嗤笑，

“你懂什么？这叫冲冠一怒为蓝颜。当年顾晏辰出任务被划个口子，楚姐抱着他跑遍港城找最好的医生，现在呢？”

“现在人家眼里只有新人笑呗。”

议论声像苍蝇似的围着我转，我心里烦得紧，撑着地板坐起来，一步一挪往楼上爬。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才敢放任自己滑坐在地。

脚踝已经红得发紫，我摸出抽屉里的红花油，刚碰到皮肤就疼得倒抽气。

忽然想起刚结婚那年，我抓小偷时被划了道指甲盖大的口子。

楚晚卿当时疯了似的冲过来，抱着我的手吹了又吹，眼睛红得像兔子，非要带我去缝针。

那时的心疼是真的，现在的冷漠也是真的。

心像被豁开了一道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楚晚卿，你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抵不住浑身的疼，我靠着床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的浪笑声和喘息声猛地把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