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悦平静回到剧院门口。

陆慎行和蒋雪漫已经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也假装不知道，依旧站到陆慎行身边：“夜深了，我们回饭店休息？”

这五年，她和陆慎行没有买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饭店。

用陆慎行的话说，他们的根在京市，没必要在沪市安家。

但实际上呢？

是他不想在沪市安家，还是不想和她在沪市安家？

宋清悦分不清，现在也无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却听蒋雪漫说：“清悦，拿得出来玩就别这么早回去了，我刚还跟慎行说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陆慎行叫了个老搭子，宋清悦跟着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宋清悦记牌算牌，赢得易如反掌，陆慎行大把的钞票输出去，也不恼，反而一直噙着笑，与有荣焉。

“跟宋小姐打麻将，一世赢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脸抱怨着，碰掉了一颗麻将，宋清悦弯腰去捡。

却见桌下——

蒋雪漫脱了一只高跟鞋，***的脚隔着薄薄的西裤，在陆慎行大腿撩拨。

麻将硌的掌心生疼，她慌乱起身，险些碰到头。

而陆慎行面色如常，眉宇间隐有笑意。

她的心乱了。

一晚惨败，溃不成军。

新一天的钟声敲响。

最后一局，蒋雪漫推倒麻将，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赢家，她朝输得最多的陆慎行摊开掌心，巧笑嫣然。

“慎行，我赢了这么多，问你要个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当彩头不过分吧？”

闻言，宋清悦顿时心里一紧，手中的麻将蹭得指腹生疼。

英国化妆品不是陆慎行签下的单子，是她特别看好，自己联系人，喝酒差点喝出胃出血换来的。

这些，陆慎行都清楚。

不说把这个单子拿给蒋雪漫会膈应自己，就凭化妆品单子的百万利润，陆慎行应该也不会松口吧？

他从不会拿利益开玩笑。

刚定了定心，就听陆慎行慵懒承诺：“订单而已，喜欢就拿去。”

轻描淡写，却惊雷一般击溃宋清悦的心。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连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腾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出刺耳长声。

冬日的冷风扑在面上，她脑中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正埋头往前走，手腕却霍地被人捉住，陆慎行弯着腰，歪头瞧她的脸。

“吃醋了？之前还许愿说要离开我，现在却闹脾气了，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戏了？”

“放心，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过你。”

骗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他。

如果她真的比蒋雪漫重要，为什么他要娶蒋雪漫，不娶她？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宋清悦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雾一样。

外滩大楼上闪着农历过年的倒计时。

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现在已经到了腊月二十。

距离除夕，只剩9天。

距离她离开，也只剩9天。

宋清悦一直没再说话，陆慎行也默默陪着，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饭店。

到门口，他却停下，摸了摸宋清悦的头：“乖，你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

宋清悦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陆慎行要去见蒋雪漫，可她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和身份。

上辈子，她没和他在一起，留了遗憾。

这辈子，她告白和他在一起，依旧没机会和他白头。

两辈子都有遗憾，或许，她这个人注定就不该沉溺情爱吧。

正要进房间，却见大堂经理迎了上来，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态度恭敬讨好。

“宋小姐，您回来了，这是陆总特意为您拍卖定制的红宝石项链，刚送来饭店，想来应该是送您的礼物。”

说着，他打开木匣，黑丝绒衬垫上是重达361克拉的红宝石。

宋清悦喜欢古董饰品，陆慎行就满世界搜罗，五年来，这种礼物数不胜数。

她没多想，伸手去接，身侧却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羊皮手套，将盒子连同珠宝抢去一把关上。

宋清悦扭头，正对上不悦皱眉的陆慎行。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条项链不是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