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白莲花堂妹出气，丈夫踹掉我的孩子，逼我跪在碎玻璃上。他以为我一无所有，离了他活不下去，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只留给我一栋别墅。我利落签字，净身出户。

离开前，我给他留了一份“新婚贺礼”，是他最宝贝堂妹的体检报告。他打开后当场崩溃，因为那上面写着：先天性不孕。1哐！别墅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时宴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冲了进来，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揪起来，扔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他手里捏着一个断成两截的U盘，像捏着我的喉咙。陆凝，十个亿！你他妈知道我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多少个通宵吗！他怒吼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就这么容不下淼淼，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跟在他身后的时淼淼，他从乡下接过来的堂妹，穿着我衣柜里最贵的那件羊绒裙，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地拉着时宴的胳膊。哥，你别这样，不怪嫂子的……都怪我，我只是想帮嫂子检查一下U盘，看里面的方案需不需要打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插进电脑就会提示文件损毁……她每一句“不怪”，都是一把钉死我的铁锤。今晚是时宴公司A轮融资最关键的路演。这个U盘里的最终方案，是他这三年的心血。下午，是我最后碰的它。我检查无误后，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不是我……我检查过……你还敢狡辩！

时宴一把甩开时淼淼，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向车库，我看你这身傲骨，就是跪得太少了！

车库的地上，是他刚刚砸碎的一个红酒瓶，暗红色的玻璃渣在灯光下闪着凶光。

我的血液瞬间冷了。时宴，你不能……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哥！是我不好！

是我前几天不小心把嫂子的玉蝉碰掉了一个角，嫂子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哥，你罚我吧！

跟嫂子没关系！那块古玉蝉，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时宴听完，眼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他把我狠狠地推了出去，膝盖直直地磕在了那堆碎玻璃上。

刺骨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我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地瞪着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陆凝，你不是自诩书香门第吗？这就是你家的教养？嫉妒，恶毒，下三滥！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什么时候再起来！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转身搂住哭得快要断气的时淼淼，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好了淼淼，不哭了，有哥在。她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泪。厚重的车库门，在我眼前缓缓关上。将我锁进了一片冰冷的黑暗里。

那刺骨的疼痛，从膝盖蔓延到小腹。我下意识地护住肚子，那里，有一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

是上周才查出来的。我还想，等他今晚路演成功，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我蜷缩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透过门缝，还能听到客厅里时宴哄劝时淼淼的声音。……别怕，哥给你削个苹果，这个品种的，很甜……我的世界，一片狼藉。而他的世界，依旧温柔，只是那份温柔，再也与我无关了。2不知过了多久，车库里的寒气已经浸透了我的骨髓。

我浑身发抖，膝盖早已麻木，只剩下粘腻的温热感，我知道，那是血。

小腹开始传来一阵阵绞痛，比跪在玻璃上还要难熬。我怕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车库门。时宴！开门！你开门！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我求你了……开门……我肚子疼……里面的人似乎被我吵得不耐烦，终于有了动静。

门开了，刺眼的光让我睁不开眼。时宴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全是厌恶。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切好的水果，显然是给时淼"淼"准备的。你最好有个重要的理由，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去。我狼狈地抬头，嘴唇哆嗦着：时宴……我……我怀孕了……快送我去医院……我说出这句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希望，他能念在孩子的份上，能看在我们曾经相爱的份上，给我一点点怜悯。他的瞳孔确实收缩了一下。可没等他做出反应，他身后的时淼淼就探出头来，一脸“天真”地捂住了嘴。嫂子，怀孕可不是小事。

这种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哥呢？还是说……你为了让我哥心软，故意撒谎呀？我听说书上说，撒谎可不是好习惯。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瞬间将时宴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动容，变成了更深的鄙夷和愤怒。陆凝，他冷笑一声，为了逃避惩罚，你现在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了。我真是小瞧了你。不……我没有撒谎……时宴，是真的……我哭着想去抓他的裤腿，想让他看看我手机里医院的检查提醒短信。

可我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他一脚踹开。那一脚，正中我的小腹。

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像电流一样传遍我全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身体里被硬生生地剥离出去。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滑下。时淼淼夸张地尖叫起来，指着我的身下：哥！你看！她……她下面怎么湿了呀……好恶心啊！

是不是流了什么脏东西？那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幸灾乐祸。

我绝望地看着地面那滩越来越大的血迹，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时宴的眉头皱得更紧，他飞快地用手捂住时淼淼的眼睛，语气里是极致的厌恶：别看，脏！他不再理会我，抱着他那娇弱的堂妹转身就走。

去叫个医生来，把这里处理干净。他头也不回地对手下命令道，我不想回家的时候，还闻到这股恶心的血腥味。他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我最后一点点温暖，也全部绞碎。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听到时淼淼在他怀里，用撒娇的语气说：哥，我还是觉得那枚钻戒戴着不舒服，有点硌手。

时宴轻声哄着：不喜欢就扔了，哥明天带你去买条项链，把那颗钻石镶上去。那枚钻戒，是我们结婚时，他承诺爱我一生的唯一见证。3我醒来时，人躺在佣人住的地下储藏室里。

一股潮湿的霉味呛得我直咳嗽。给我做手术的是时宴的私人医生，他只冷冰冰地告诉我：“孩子没了，时先生让我给你开了些药，好好休养。”他说这话时，眼睛里全是同情，却不敢多言。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唯一的，昏暗的灯泡。心，也像这间储藏室一样，看不见一丝阳光了。门被推开，时淼淼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她手上，戴着一副崭新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珍珠手套。嫂子，你醒啦？她笑意盈盈地坐在我床边，住在这种地方，感觉是不是很新奇？我还是第一次来呢。我闭上眼，连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她也不恼，自顾自地炫耀起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说主卧的阳台风水好，适合养身体，哥二话不说，就把你的东西全都扔到这里来了。现在，那间房是我的了。还有啊，哥今天早上把那枚钻戒给我了，说看着碍眼。我嫌钻石太大，就让哥找人把钻石拆下来，给我做了条项链。她说着，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陆凝，你说，一个连戒指都保不住的女人，是不是很失败？我猛地睁开眼。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在我脸上看到了愤怒。

她笑得更得意了：如果我们俩现在同时出事，你猜，我哥会先救谁？话音刚落，她突然抓起我的手，狠狠地朝她自己的脸上扇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就从门口袭来。时宴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一脚将我从床上踹飞，我整个人撞在后面的铁架子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陆凝！

你他妈疯了！他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脸上印着红痕的时淼淼护在怀里，那心疼的模样，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时淼淼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哥，你别生气……是我不好……嫂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

她越是这么说，时宴的怒火就越旺。他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瑶瑶这么善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陆凝，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们立刻离婚！他以为，离婚两个字，是能吓住我的最后王牌。我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从地上缓缓抬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啊。我说。储藏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时宴和时淼淼都愣住了。我看着他错愕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时宴，我们离婚吧。他反应过来后，脸上满是轻蔑和嘲讽：离了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陆凝，除了我，谁还要你？以往听到这种话，我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样疼。可现在，在失去孩子之后，这点言语上的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4时宴大概是怕我反悔，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除了这栋别墅的使用权，其他所有财产，都与我无关。我看着那份冰冷的协议，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大概以为，我会为了这栋房子，继续摇尾乞怜。我拿起笔，看都没看，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走出民政局，阳光刺眼得让我有些恍惚。

我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虽然里面空荡荡的，但至少，可以呼吸了。

时宴的脸色却难看得吓人。他大概没想过，我会这么干脆。我懒得理会他复杂的眼神，只是伸出了手。离婚了。把我妈留给我的玉蝉，还给我。那块古玉蝉，是我身上唯一值钱，也是唯一有意义的东西。结婚时，我怕自己弄丢了，就交给了他保管。

时宴的脸色僵了一下。这时，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时淼淼从车上下来，亲昵地挽住时宴的胳膊，撒娇道：哥，我听说咱们老家普陀寺的平安符最灵了，我最近总觉得心口闷，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然我一定亲自去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时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给我下达最后的通牒。你去老家，替淼淼把那道平安符求回来。他居高临下地说，态度要诚恳，心要诚。等淼淼满意了，我就把东西还给你。普陀寺在深山里，求符的规矩是，三步一叩首，从山脚一直到山顶，要足足磕上九百九十九个头。我刚流产，身体虚弱得连站着都费劲。他这是要我的命。

见我迟迟不说话，他冷哼一声：怎么，不愿意？那块破玉，我看不要也……好。

我打断了他。他愣了一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我把符求回来，希望你遵守承诺。

只要能拿回母亲的遗物，我们之间，就再无任何瓜葛。去他老家的那七天，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我的身体本就虚弱，高强度的跋涉和缺氧，让我好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最后那九百九十九个头磕下来，我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膝盖更是肿得不像样子。可我拿到平安符的那一刻，心里却是轻松的。我像个乞丐一样，衣衫褴褛地回到那栋曾经属于我的别墅。我不顾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把那道用生命换来的符递到他面前。东西，可以还我了吧。时宴的眼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复杂情绪。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时淼淼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手里把玩着一个东西，看到我时，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那个东西从她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对不起啊，嫂子！她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眼里却闪着得意的光，我昨天看这个玉蝉挺好玩的，就拿出来看看……我不是故意弄碎的，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我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碎片，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时、淼、淼！我再也忍不住，像一头发疯的母狮，朝着她冲了过去。可我的手还没碰到她，整个人就被人一脚踹飞，狠狠地撞在了沙发上。

天旋地转间，我看到时宴把时淼淼紧紧护在身后，满眼狠戾地瞪着我。陆凝，你真是个疯子！我喉头一甜，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黄色的胆汁。

这些天，为了赶路，我没吃过一顿热饭，胃早就开始抗议。加上这一撞，整个人都虚脱了。

时宴看着地上的污秽，脸上全是嫌恶。他拉着时淼淼后退一步，对旁边的佣人冷声吩咐：等会儿盯着她，把这里舔干净。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任何恶心的东西。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时淼淼离开了。

5等时宴带着时淼淼从外面玩够了回来，已经是三天后。客厅里干干净净，那堆碎玉和呕吐物都消失了。可是，这个家里，也再也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时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问家里的张妈：她人呢？张妈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老人，也是这栋别墅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她红着眼圈，把一把钥匙放在桌上：陆小姐那天打扫完客厅，就把钥匙交给我，拖着行李离开了。

她顿了顿，看着时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时先生，陆小姐说，她不要这栋房子了。

她还说，她把她所有不要的垃圾，都留在了这里。哦对了，张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陆小姐留给您的，她说，是送给您和时小姐的新婚贺礼。时宴的心莫名一沉，他伸手接过那张纸。展开一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份医疗诊断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孕不育，病因：先天性输卵管发育不全。患者姓名：时淼淼。诊断日期，是一个月前。

在他带着时淼淼，第一次来家里住的时候。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

所以，才会在得知我怀孕后，那么疯狂，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死我的孩子，毁了我的一切。时宴拿着那张纸，手抖得厉害。这一个月来，时淼淼的乖巧懂事，陆凝的“嫉妒恶毒”，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回放。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可他又不敢相信。

哥，什么新婚贺礼呀？给我看看！时淼淼笑着凑过来，想抢他手里的诊断书。

时宴猛地把手缩了回来，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目光看着她。这个U-盘……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淼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开始躲闪：哥，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嫂子她……我再问你一遍！

时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只受伤的困兽，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时宴骇人的目光下，时淼淼终于崩溃了。她哭着承认，是她嫉妒我，嫉妒我能拥有时宴全部的爱，嫉妒我能为他生孩子，所以她偷偷在U盘里植入了病毒，她就是要毁了我，毁了我们。

我那么爱你！哥！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你的眼里只能看到她！

她那种城里大小姐，除了会装清高还会干什么！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时宴的心上。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愚蠢的傻子。他亲手，把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给熄灭了。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别墅，疯了一样地开车出去找我。

他打我的电话，是空号。他去我父母家，早已人去楼空。他去我以前工作的大学，同事说我早就辞职了。陆凝，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两年，时宴像是变了个人。他把时淼淼送回了老家，断了所有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