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胃病治不好(许念江临)最热门小说_小说完整版总裁的胃病治不好许念江临
瓷勺碰在砂锅内壁,发出细碎单调的声响。许念守着灶台,看着小火慢炖的粥,米粒已经熬得开了花,融入山药细腻的粉糯,氤氲热气带着谷物温和的香气,一点点漫过厨房冰冷的金属轮廓。这粥养胃,她炖了三年,早已烂熟于心,火候、配料,分毫不差。就像她守着江临的这三年。恪尽职守,无可指责。客厅传来一声轻微的手机震动,紧接着是江临接电话的声音,隔着门板,听不真切,但那刻意压低的、放缓的语调,是她从未听过的温和。许念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只是动作慢了些。电话很快挂断,脚步声靠近厨房。江临出现在门口,身上是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那种匆忙,通常只与一个人有关。“晚上有个接风宴,不回来吃了。”他语气平淡,视线掠过那锅粥,没什么停留。许念关掉火,转身,声音和她身上那件素色围裙一样,没什么波澜:“是林小姐回来了?
”江临似乎有些意外她知道了,但也没多问,只淡淡“嗯”了一声,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那个动作透着一种下意识的郑重。“胃药在茶几左手第一个抽屉,新配的,副作用小。
”许念擦干手,声音平静得像在交代一件寻常公事,“如果喝酒,提前喝一支胃黏膜保护剂,我放在药盒上面了。”江临已经转身往外走,闻言脚步停了一瞬,没回头,只又应了一声:“知道了。”玄关传来门开合的声音。许念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电梯方向,然后,整个屋子陷入一种巨大的寂静里。
只有灶台上的粥,还在不甘心地冒着最后一点热气。她走过去,看着那锅熬得恰到好处的粥,看了很久。然后她伸手,将里面温热的粥,一勺一勺,平静地倒进了下水道。
粘稠的粥体无声无息地消失,只剩下空洞的水流声。她洗好砂锅,擦干,放回原处。
厨房整洁如新,仿佛从未有人为他精心熬煮过三年。她走进书房,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份文件。封面上,“离婚协议”四个字,清晰又刺眼。她坐下来,逐字逐句地看,确认每一个条款都早已在心里默念过千百遍。然后,她签下自己的名字——许念。笔迹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外面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光河,不知道哪一条,是通往机场的方向。她就那么站着,等。夜深时,门锁再次响起。
江临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晚风的气息进门,神色间有浅淡的倦意,但眼底深处,却有一种奇异的、被满足了的微光。他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许念,似乎有些意外她还没睡。
“怎么还没休息?”他随口问了一句,走向饮水机。“在等你。”许念说。
江临接水的动作停住,回头看她,像是终于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平静。许念走上前,将那份已经签好她名字的协议,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纸张接触玻璃,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江临,”她叫他名字,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我们离婚吧。
”江临的眉头倏然蹙起,目光落在协议上,那四个字显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拿起协议,快速翻看了几页,脸色沉了下来:“许念,你什么意思?”“意思写得很清楚。
财产分割按照律师拟定的,我没什么意见。如果你有,可以再提。
”许念的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躲闪,也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深不见底却已枯竭的井,“签了吧。”江临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闹脾气、欲擒故纵的痕迹,但他失败了。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感到陌生,甚至一丝莫名的……心慌。他捏着那份协议,手指微微用力,纸张边缘泛起褶皱。“因为她?”他问,声音低沉。许念极淡地弯了一下唇角,那弧度近乎于无,甚至算不上是一个笑。“她胃不好,挑食,以后你来照顾。”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轻得像叹息,“比较费心。”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江临维持的镇定。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一种烦躁和急于摆脱眼前局面的情绪覆盖。他不再看她,伸手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几乎是咬着牙,在财产分割条款上重重划了几笔,改成更有利于她的方案,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声音利落,甚至带着一丝泄愤般的决绝。“许念,希望你别后悔。”他把签好字的协议扔回茶几上。
许念弯腰,拾起那份决定了他们三年婚姻结局的文件,仔细收好。“不会。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她没有拿走任何他买的东西,包括那枚婚戒,它被安静地放在梳妆台上,折射着冰冷的光。江临站在客厅里,听着卧室里细微的收拾声响,心里那股没由来的烦躁愈演愈烈。他想点一支烟,却发现手边连烟灰缸都没有——她早让他戒了。许念拉着行李箱出来时,看到他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却僵硬。她没有任何停留,手握住门把。“许念。”他忽然开口叫住她。她停下,没有回头。身后沉默了几秒,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念拉开门,深夜的凉风瞬间涌入。“不劳江总费心。”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三年后。城中最顶级的私人会所,灯光暖融,空气里飘浮着若有似无的沉香气息,背景音是低缓的爵士钢琴曲。
一场关乎巨额投资的应酬酒过三巡,主位上的王总惬意地放下汤匙,喟叹一声:“要说滋润舒服,还得是这一口‘念念不忘’的粥,熨帖,通体舒泰。江总,李总,你们快尝尝,凉了味道就差了。”被点名的江临面色有些苍白,胃部熟悉的灼痛感正一阵阵卷土袭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强忍着不适,勉强舀起一勺面前那碗看似平平无奇的粥。温热的粥滑入胃袋,一瞬间,那尖锐的疼痛竟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瞬间缓和下来。米粒软糯,汤底鲜醇,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席卷了所有感官。
这味道……他猛地抬头:“这粥……”王总笑着接话:“是吧?绝!许老板的手艺真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就为这一口,我提前小半年预约的。她现在可是咱们市最难请的私厨,‘念念厨房’,一天就接一单,价格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就这,还得看她心情。
”旁边有人附和:“许老板?是不是以前总给江总您做私厨的那位?
听说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了,做得风生水起。”“江总好福气啊,以前可是独享。
”众人调侃着,带着恭维。江临握着勺子的手指却一点点收紧,指节泛白。许念。念念不忘。
原来那三年她每天为他熬的粥,有着这样足以让人趋之若鹜的价值。原来她离开他,能活得如此光芒万丈。胃里的暖意还在扩散,却莫名地灼烫起来,一路烧进心口,烧得一片空洞洞的疼。那碗粥他再也吃不下一口。……深夜十一点。
许念送走最后一位试菜的客户,关掉“念念厨房”工作室的灯,锁好门。转身,却看见楼道阴影里,站着一个颀长却显得佝偻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江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得吓人,眼底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
他另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整个人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狼狈和脆弱。他看到许念,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现在……能预约一碗粥吗?”许念看清是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她身上还带着厨房里淡淡的食物清香,与他的烟酒气泾渭分明。她微微弯起唇角,那是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对待陌生客户的笑容,礼貌,却疏离。“抱歉,江总,今天的预约已经结束了。”她声音温和,却没有任何温度。江临的眼眶骤然红了,他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又或许是不敢相信她会拒绝,只是固执地、甚至是卑微地重复:“一碗就好……随便什么……”许念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然后,她从随身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设计简洁的卡片,递到他面前,指尖没有碰到他分毫。
“这是我的价目表和预约方式。如果您需要,”她笑容依旧,公事公办地指了指上面一行数字,“现在我一碗粥,十万起。”江临的目光没有看那名片,而是死死盯在她脸上,像是要从这张精致却淡漠的面具下,找出一点点过去的痕迹。
可他什么都找不到。三年时间,她早已不是那个守着厨房、眼里只有他的许念了。
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像巨浪般将他吞没,胃部的剧痛再次猛烈袭来,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她递名片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指尖冰凉。许念没有挣脱,只是笑容淡了下去,静静地看着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百万……”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铁锈味,眼眶红得骇人,“买你一辈子……行不行?”夜风穿过楼道,吹得人浑身发冷。许念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面容,看着他抓住自己不放的、颤抖的手。她一点点,却异常坚定地,把自己的手腕从他冰冷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她听见自己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清晰响起:“江总,晚了。
”“我的粥能预订,但一辈子,过期不候。”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只留下一圈冰凉的触感和隐隐的红痕。许念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彻底隔开。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江临一眼,转身,高跟鞋敲击在空旷的楼道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回响,一步步走向电梯间。江临僵在原地,那只被她抽离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胃里的绞痛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而骤然加剧,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攥紧、扭转,痛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后背。
他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死死抵住胃部,身体不受控制地弓了下去,几乎要跪倒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视野开始模糊涣散,耳边嗡嗡作响,只有那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一下下,砸在他的心脏上。电梯门开合的轻微声响传来。
不——不能让她走。这个念头像最后的救命稻草,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猛地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踉跄着追了过去,身体的剧痛让他的步伐歪斜混乱。“许念!
”他嘶哑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破碎得不成调。许念正要迈进电梯的身影顿住。她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身,手指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灯光勾勒出她平静而冷漠的侧脸轮廓。
江临跌撞着冲到电梯门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框。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发被冷汗濡湿,狼狈地贴在皮肤上,脸色白得吓人。
“药……”他几乎是靠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西装口袋和裤袋里摸索,掏出一个随身带的胃药瓶,因为颤抖,药瓶差点脱手滑落。他笨拙地拧开瓶盖,甚至来不及数,倒出几片就就要往嘴里塞——动作却猛地停住。他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电梯里那个无动于衷的女人,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卑微:“……水……”他记得的。
以前他胃痛吃药,她总会及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水,会皱着眉看他咽下药片,会轻声责备他又不顾身体。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看着他狼狈不堪的乞求,眼神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然后,她松开了按着开门键的手指。电梯门开始缓缓合拢。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透全身。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挡,门却无情地继续关闭,冰冷的金属擦过他的手指,最终严丝合缝地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看向她的最后视线。“许念!
!”他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电梯门,回应他的只有胃部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电梯下行时沉闷的嗡鸣。药片从脱力的手中散落一地。
他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冷汗大颗大颗地滴落,视野天旋地转。
意识模糊间,只剩下那个名字在唇齿间无意识地碾磨,带着血和锈的味道。
……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头顶是医院惨白的白炽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手臂上打着点滴,冰凉的药液正一点点输入血管,暂时压下了那磨人的绞痛。“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中年女声,带着点无奈和责备,“江总,您这胃再这么折腾下去,下次来的地方就不是病房,得直接进手术室了。”他艰难地偏过头,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站在床边的,是他和许念都认识的一个私人医生,陈医生。以前许念偶尔会咨询她养胃的食谱。
看来是医院联系了他的紧急联系人,或者陈医生正好值班。陈医生叹了口气,递过一杯温水:“您助理在外面办手续。怎么弄成这样的?喝那么多酒,还空腹……”江临没有接水,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嘶哑:“……她呢?”陈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表情有些复杂:“小许?我没看见她。是路人叫的救护车把你送来的。
”江临眼底那点微弱的光熄灭了。他闭上眼,将头转向另一边。是啊,怎么可能是她。
她连一秒都不愿为他停留。陈医生看着他这副样子,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江总,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但以前小许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胃什么时候这样过?
她那时候天天变着花样给你调理,比谁都上心……”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人呐,有时候就得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自己丢掉的到底是什么。”点滴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缓慢地落下。像某种倒计时。江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陈医生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他血肉模糊的胃里,比刚才的绞痛更甚。
他想起那三年,无论他多晚回家,厨房的灯总是亮着,砂锅里永远温着恰到好处的粥。
她总会安静地看着他吃完,在他皱眉时轻声问是不是味道不好,在他偶尔赞赏时眼里会漾开细微的光。他那时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偶尔会嫌她过于安静,不够鲜活,不像……不像林薇。林薇回国那天,笑容明媚,带着他记忆中所有的热烈和光彩。
他以为那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签下离婚协议时,甚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快意,以为终于能摆脱那潭温吞无波的死水。可现在,那潭死水变成了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甘泉,而他,成了那个快要渴死在沙漠里的人。“她……”江临的声音干裂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过得很好。”陈医生叹了口气:“是啊,很好。‘念念厨房’现在名气大得很,想吃她一碗粥,难如登天。听说她整个人都变了,又明朗又自信,追求她的人能排长队。
”“追求她?”江临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不然呢?
”陈医生看着他,“小许那么好,以前是你……唉,现在她自由了,优秀又独立,有人追不是很正常吗?”江临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眼底的血丝愈发浓重,胃部的疼痛在药效下变得迟钝,但另一种更深、更尖锐的恐慌和蚀骨的悔恨,却疯狂地啃噬着他。他猛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江总!
”陈医生惊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挣扎着就要下床:“我得去找她……”助理闻声冲了进来,连忙按住他:“江总!
您还不能动!医生说了您需要静养!”江临却像是疯了一样,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挥开助理的手,眼眶红得骇人:“放开!我必须去……现在就去……”他踉跄着落地,胃部的抽痛让他瞬间弯下腰,冷汗淋漓,却仍固执地要往外走。“晚了?”他喃喃自语,像是陷入某种偏执的幻境,不晚……怎么会晚……我可以解释……我可以……”助理和陈医生合力才勉强将他按回病床。
他挣扎着,嘶吼着,最终因为脱力和剧痛,意识再次陷入昏暗的迷雾。只是这一次,迷雾里再也没有那碗温热熨帖的粥。只有她转身时,毫无波澜的眼睛。和那扇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关上的电梯门。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黏在鼻腔里,混合着某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失败的铁锈味。江临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
点滴针眼在手背上留下一小块青紫,胃里的剧痛被药物强行压制成一种沉闷而持续的背景噪音,提醒着他昨夜彻底溃败的狼狈。
助理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几份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又汇报了几项工作安排,语气小心翼翼,带着显而易见的窥探和怜悯。江临没应声,目光甚至没有从天花板上移开。
直到助理提到下午与宏科集团的签约午宴,地点定在“云顶”酒店宴会厅。他眼珠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翕张:“谁安排的宴席?”助理愣了一下,忙翻看日程备注:“是宏科那边定的,据说请的是最近风头很盛的一位私厨,好像叫……‘念念厨房’?”空气凝滞了几秒。
江临缓缓转过头,眼底是密布的血丝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幽光:“备车。”“江总,医生建议您至少观察……”“备车。”他重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哑。
他拔掉手背上另一瓶点滴的针头,血珠渗出,他用指腹狠狠擦去。……“云顶”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合作签约顺利进行,推杯换盏间,气氛融洽。但主位上的江临,脸色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背脊挺得僵直,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锁在侧厅那扇通往备餐区的门。当那扇门再次被侍者推开,那个穿着简约白色厨师服、发髻一丝不苟挽起的身影端着一盅汤品出现时,整个宴席似乎都安静了一瞬。许念。她亲自来了。她指挥着助手们有序地上菜,姿态从容,目光专业地扫过餐桌,确保每一道菜品的呈现都完美无瑕。她甚至没有刻意避开主桌,但她的视线掠过江临时,与掠过桌上的银质餐具、水晶杯没有任何区别——那是一种彻底的、工作状态的漠然。
江临的指尖掐进掌心。宏科的老总笑着朝许念举杯:“许老板,久仰大名!
今天这桌‘秋韵宴’,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尤其是这碗松茸炖鸽汤,鲜得眉毛都要掉了!
”许念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王总过奖,各位满意就好。”“满意!
绝对满意!”王总哈哈一笑,目光转向脸色不佳的江临,带着几分打趣,“江总,您可是最有口福的,听说许老板以前是您的专属私厨?这要是天天吃,还不得把我们这些人羡慕死啊!”席间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江临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胃部的钝痛猛地尖锐起来。他看着许念,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波动,哪怕是一丝尴尬或回避。但她没有。她依旧保持着那份得体的微笑,声音平稳无波:“王总说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能为江总工作一段时间,也是我的经历和积累。”她将他们的过去,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一段工作经历”和“积累”。
江临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攥紧的手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宴席终于在一片恭维和满足中散场。宾客陆续离席。江临借口还有事要谈,滞留在座位上,看着许念在侧厅指挥团队收拾器具。她的侧脸专注而冷静。他站起身,胃部的抽搐让他脚步虚浮了一下,但他强行稳住,朝她走去。助手们看到他,动作都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微妙,下意识地看向许念。许念没有抬头,正清点着带来的专用餐具清单,声音不大却清晰:“打包箱编号核对清楚,三号箱里的汤盅衬垫别漏了。”“许念。”他站定在她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像看一个陌生的合作方:“江总,是对今天的菜品有什么意见吗?”“我们……谈谈。”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忽略了她身后那些竖起耳朵的助手。许念将清单板递给旁边的助手,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今天的服务已经结束。如果您有反馈,可以联系我的工作室预约客服时间。”她说完,转身就要去检查打包好的箱子。“就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