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醒醒。"陈浩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慢慢睁开眼睛，病房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疼。

"医生说了什么？"我问。陈浩握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没事的，就是需要继续治疗。

"他勉强笑着。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恐惧，就像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我的特殊能力。从小我就能感知到别人内心的情绪，快乐的人身上会有温暖的感觉，痛苦的人则是冰冷的。而此刻的陈浩，冰冷得让我心疼。"到底怎么了？"我挣扎着坐起来。

陈浩避开我的眼神，"真的没事，你好好休息。"门外传来脚步声，主治医生走了进来。

"林女士，您醒了。"医生拿着病历本，"有些话我需要和您说。"陈浩猛地站起来，"医生，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病人有知情权。"医生看向我，"您的病情比较严重，癌细胞已经扩散，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积极治疗，大概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我脑子一片空白。癌症晚期。半年到一年。"治疗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保守估计五十万，如果要用进口药和最新的治疗方案，可能需要一百万左右。"一百万。我和陈浩的所有积蓄加起来只有十万块。医生走后，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老婆..."陈浩的声音哽咽了。"我们没有钱。

"我直接说出了他不敢说的话。陈浩跪在我床边，"我去借，去贷款，卖房子也要治好你。

"我摸着他的头，心里五味杂陈。我们的房子是按揭买的，还欠着银行六十万，就算卖了也不够。"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陈浩不肯走，"我陪着你。

""求你了。"我闭上眼睛。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我躺在病床上，想着这二十八年的人生。从小到大，我都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除了能感知别人的情绪，我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资三千块。三年前和陈浩结婚，他在一家物流公司开货车，每个月七千块。

我们本来计划着再过两年要个孩子，买辆车，过普通人的小日子。现在一切都变了。

晚上十点，陈浩又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沓现金，"我把车卖了，先凑了八万块。""你疯了！

没有车你怎么工作？""我可以找别的工作。"他坐到我身边，"老婆，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和绝望，但更多的是对我的爱。

那种温暖的感觉包围着我，让我忍不住落泪。"对了，我想到一个办法。

"陈浩突然眼睛一亮，"我可以开直播。""直播？"我愣了一下。"就是在网上直播，如果有人关注，就能赚到礼物钱。"他拿出手机，"我今天看了，有人一晚上就能赚几千块。

"我想笑，但笑不出来。陈浩一个大老粗，平时连微信都不怎么会用，现在要去直播？

"你会什么才艺？"我问。他想了想，"我可以唱歌，还可以...做饭？

"我知道他的歌声有多难听，做饭也就会下个面条。但我没有打击他。因为我能感受到，这是他内心唯一的希望之光。"那你试试吧。"我握住他的手。他激动地亲了我一下，"我现在就去准备！"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既心疼又担心。

网络直播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都是默默无闻，根本赚不到钱。但除了这个，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还是学生，陈浩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夕阳西下，我们都在笑。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2第二天一早，陈浩就来了。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显然一夜没睡。"你看！"他兴奋地举着手机，"我已经注册好了直播账号，今天就可以开始！"我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头像是我们的结婚照，昵称叫"为爱守护"。"我想好了，我就在直播间里唱歌，讲我们的故事，肯定会有人感动的。"陈浩的情绪很激动，那种温暖的感觉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但我也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你真的想好了？"我问。"想好了！"他点头，"老婆，我一定要救你！

"我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不会成功，但我不忍心打击他。

"那你需要什么设备吗？""我问过了，一个手机就够，不过如果有补光灯和麦克风会更好。

"他挠挠头，"但是现在没钱买..."我想起家里还有一些首饰，"我妈给我的金手镯可以当掉。""不行！"陈浩立刻拒绝，"那是阿姨留给你的纪念。

""现在还顾得上这些？"我白了他一眼。陈浩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下午，他就把手镯当了，买回来一套直播设备。在病房里，他开始调试设备，研究各种功能。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情很复杂。三年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说要让我过上好日子。现在他却要在网上直播赚钱给我治病。"老婆，你说我应该直播什么内容？"陈浩问。我想了想，"要不你就讲讲我们的故事吧，从相识到现在。""好主意！"他眼睛亮了，"我们的爱情故事一定很感人！"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我们的故事很普通，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节，就是两个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但在陈浩心里，我们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晚上八点，陈浩的第一次直播开始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他，有些紧张。"大家好，我是陈浩。"他对着镜头有些僵硬地打招呼。

直播间里只有零星几个观众，没有人说话。陈浩清了清嗓子，"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我和我老婆的。"他开始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在一个公交站，下着雨，我没带伞，他把自己的伞给了我。很老套的情节，但陈浩讲得很认真，眼里全是温柔。直播间里逐渐有了几条评论。"主播声音不错。

""这故事挺真实的。""有点感人。"陈浩越讲越有劲，说到我们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我在旁边听着，脸都红了。这些私密的事情，他竟然在网上跟陌生人分享。一个小时后，直播结束了。"怎么样？"陈浩兴奋地问我。

我看了看数据，最高在线人数15人，收到礼物总价值8块钱。"还不错，第一次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我违心地鼓励他。陈浩却很兴奋，"明天我再讲讲我们结婚的故事！"接下来几天，陈浩每天晚上都直播。他讲我们的故事，唱歌，有时候还会做做饭给大家看。观众数量确实在增加，但收入依然很微薄。

一个星期下来，总共才赚了不到两百块。我看着陈浩每天熬到很晚，白天还要照顾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要不你先找份工作吧，直播慢慢来。"我劝他。"不行！"陈浩很坚持，"我感觉快要火了，昨天有个大哥给我刷了五十块钱的礼物！"我知道他在自我安慰，但我没有戳破。因为我能感受到，直播已经成了他心里唯一的希望。

如果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他可能就真的崩溃了。第二个星期，我的病情有些恶化。

经常恶心想吐，头疼得厉害，走路都没有力气。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但如果要缓解症状，需要用更贵的药。那天晚上，陈浩的直播刚开始，我就听到他在哽咽。"兄弟们，我老婆今天很难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对着镜头说着我的情况，眼泪不停地掉。我躺在病床上，心如刀绞。这个傻瓜，把我们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陌生人。

但我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绝望确实需要一个出口。直播间里的评论多了起来。

"主播不要哭，会好起来的。""我也经历过这种事，要坚强。""送个小礼物，希望嫂子早日康复。"看着这些温暖的话，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也许，网络上还是有善良的人。那天晚上，陈浩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礼物。虽然只有五百多块钱，但他高兴坏了。"老婆，你看到了吗？大家都在关心你！"他拉着我的手。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我们的苦难，成了别人的同情对象。这种感觉很复杂，有感激，也有屈辱。

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3陈浩的直播开始有了固定观众。每天晚上八点，总有三四十个人准时出现在直播间。他们会询问我的病情，给陈浩一些建议，偶尔还会送点小礼物。其中有个叫"夜空中最亮的星"的观众，每天都会送一朵玫瑰。

虽然只值一块钱，但她从来没间断过。陈浩很感激这些人，每天都会一个个感谢他们。

"谢谢夜空姐姐的玫瑰！""谢谢老铁的关心！""谢谢大家的陪伴！

"我看着他在镜头前笑得那么开心，心情很复杂。这种靠别人同情赚钱的方式，真的对吗？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医生又催缴费了，账单上的数字让人绝望。

这两个星期的治疗费用就要三万多，而陈浩直播赚到的钱只有两千块。杯水车薪。"老婆，你别担心。"陈浩握着我的手，"我会想办法的。"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越来越重。

那种冰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冻僵了。"要不我们放弃治疗吧。"我突然说。陈浩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就算借到了，以后也还不起。"我看着天花板，"也许我们应该接受现实。""不行！"陈浩激动地站起来，"我绝对不会放弃！

"他的情绪很激动，那种温暖的感觉中混杂着绝望和愤怒。"我已经联系了几个网贷公司，还有亲戚朋友，一定能凑够钱的。"我知道他在撒谎。我们的亲戚朋友都不富裕，能借到的钱有限。至于网贷，那些高利息会让我们永远翻不了身。但我没有戳破他。

因为我能感受到，这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那天晚上的直播，陈浩破天荒地没有笑。

他对着镜头说："兄弟们，我可能要停播一段时间了。"直播间里瞬间炸了锅。"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嫂子的病情恶化了？""主播别放弃啊！"陈浩眼圈红了，"医院催缴费，我实在凑不够钱了。"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在镜头前哭得像个孩子。我在旁边看着，心都碎了。"如果我老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他哽咽着说。直播间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评论开始刷屏。"主播别哭！

""我们一起想办法！""大家都捐点钱吧！"然后我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礼物像雨点一样砸向屏幕。玫瑰、啤酒、火箭、游艇...那些平时舍不得花钱的观众，都开始疯狂刷礼物。"夜空中最亮的星"直接刷了一个价值五百块的城堡。

一个叫"老实人不说谎"的观众连续送了十个火箭。还有很多新面孔涌入直播间，默默地送着礼物。一个小时后，礼物总价值达到了八千多块钱。

这是陈浩开播以来收到的最多礼物。他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谢谢...谢谢大家..."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我躺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这些素不相识的网友，为了一个陌生人的生命，拿出了自己的血汗钱。善良，原来真的存在。

直播结束后，陈浩抱着我哭了很久。"老婆，你看到了吗？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感激之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这么多人帮助我们，如果我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是不是对不起他们的善意？接下来几天，陈浩的直播间越来越热闹。很多人都在传播我们的故事，观众数量直线上升。

有时候在线人数能达到两三百人。礼物收入也在增加，平均每天能有四五百块钱。

虽然距离治疗费用还相差很远，但至少看到了希望。陈浩每天都很兴奋，对未来充满信心。

"老婆，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能凑够手术费了！"他抱着我说。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我知道，网络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大家是因为新鲜感关注我们，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忘。而且，我能感受到直播间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真心善良。

有些观众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既不是温暖，也不是冰冷，而是一种... 兴奋？

他们是在看热闹。我们的苦难，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戏。但我没有告诉陈浩这些。

现在的他需要希望，需要继续相信人性的善良。至少在我彻底失去希望之前，不要让他的希望破灭。4一个月后，我们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

陈浩的直播间关注人数突破了五万，每晚在线人数稳定在八百到一千人之间。

有人开始称呼我们为"最美爱情"，还有自媒体写文章宣传我们的故事。

礼物收入也在稳步增长，平均每天能有一千多块钱。一个月下来，总收入接近四万块。

虽然仍然不够医疗费用，但已经让我们看到了希望。陈浩每天都很兴奋，计划着各种直播内容。"老婆，今天有个记者要来采访我们！"他拿着手机兴奋地说。

"记者？"我有些意外。"是的，本地电视台的记者，说要做一期关于网络正能量的节目。

"我心里有些不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直播间里的观众，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

确实有很多善良的人在默默支持我们，但也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有些评论让我很不舒服。"主播老婆什么时候死啊？我等着看大结局呢。

""这种绝症直播就是博同情，恶心。""演技不错，不过假得很明显。

"这些话陈浩看不到，因为他忙着感谢那些送礼物的观众。

但我能感受到直播间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有温暖，有冷漠，有善良，也有恶意。

人性的复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下午，记者真的来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很有活力。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职业化的冷静，不算温暖，但也不冰冷。"您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李雯，想采访一下您的故事。"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记者问了我们相识的经过，我的病情，以及直播赚钱治病的想法。陈浩回答得很认真，眼里满是对我的爱意。我在旁边听着，心情五味杂陈。"您对网友的帮助有什么看法？

"记者问我。"很感激。"我简单回答，"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陌生人关心我们。

""那您对未来有什么期望吗？"我沉默了一会，"希望能多活一些日子，陪陪我老公。

"记者点点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采访结束后，她收拾设备准备离开。"记者姐姐。

"我叫住她，"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就是在网上直播，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困难，这样赚钱..."记者想了想，"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用什么方式赚钱都是个人选择。

""而且你们的故事确实感动了很多人，这本身就是正能量。"我点点头，但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除。晚上的直播，陈浩特别兴奋。"兄弟们，今天来了记者采访我们！

"他对着镜头说，"很快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们了！"直播间里一片恭喜声。

但我也注意到一些不和谐的评论。"火了就开始接受采访了，商业化了。

""估计要开始割韭菜了。""主播变了，没有以前真诚了。"这些话深深刺痛了我。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恶意揣测？直播结束后，陈浩还在兴奋地计划着未来。

"老婆，等我们火了，说不定还能接广告，收入就更多了！"我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睛，不忍心泼冷水。但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网络的关注是把双刃剑，它能帮助我们，也能毁掉我们。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起刚生病时的绝望，想起陈浩决定直播时的紧张，想起收到第一笔礼物时的感动。这一个多月来，我们经历了太多。从默默无闻到小有名气，从绝望到希望，从两个人的痛苦到千万人的关注。

但我总觉得，我们正在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那种纯真，那种简单，那种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现在的我们，活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被解读，被议论。这还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第二天，电视节目播出了。我们在新闻里看到了自己的故事，题目叫《网络时代的爱情力量》。

陈浩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婆，你看，我们上电视了！"我勉强笑了笑。

电视里的我们看起来很恩爱，很感人，很正能量。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被包装过的故事。

真实的我们，远比电视里复杂。节目播出后，陈浩的直播间涌入了大量新观众。

关注人数一夜之间涨到了十万。礼物收入也创下了新高，单日收入超过了八千块。

陈浩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但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因为我能感受到，涌入的新观众中，很多人并不是真心关心我们。他们是来看热闹的，来消费我们的苦难的。我们的爱情和痛苦，成了他们的娱乐项目。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恶心。5成名的代价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节目播出第二天，就有人在网上质疑我们。"这两个人是骗子，根本就没有生病。

""我查过了，他们说的医院根本没有这个病人。""典型的博同情骗钱，大家别被骗了。

"这些言论像病毒一样快速传播，很快就有了几千条转发。陈浩看到这些评论时，脸都白了。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愤怒地问，"我们根本没有骗人！"我心里很清楚，这是网络的常态。任何一个受关注的人，都会面临质疑和恶意攻击。我们也不例外。"老婆，我们要澄清，要证明我们没有说谎！"陈浩激动地说。"怎么证明？"我苦笑，"拿着病历单在网上展示吗？""对！就是要这样！"他认真地点头。我看着他天真的样子，心里很无奈。他还是不明白网络的可怕。那些质疑我们的人，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享受攻击别人的快感。就算我们拿出再多证据，他们也会说是伪造的。

但我还是陪着陈浩，在第二天的直播中展示了我的病历单、检查报告、医院缴费单据。

"大家看！这是我老婆的诊断书！"陈浩对着镜头举起一叠文件。"这是CT报告！

这是化疗单据！我们没有骗任何人！"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直播间里的评论分为了两派。支持我们的人在为我们辩护。"主播没必要骗人，这些病历单都是真的。""那些质疑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支持主播，不要理会那些杠精。"但质疑的声音更加强烈。"这些单据很容易伪造的。""演技不错，奥斯卡欠你们一个小金人。""就是骗钱的，大家别上当。"陈浩越来越激动，开始和评论区的人争吵。"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我老婆真的快死了，你们还要这样说！

"我看着他红着眼睛为我辩护，心里既感动又担心。网络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算了，别理他们。"我拉着他的手。但陈浩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开始讲述我的病情细节，展示我化疗后的虚弱模样，甚至当场打电话给主治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