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林啊，阿姨不是卖女儿，但这年头，没个 88 万 8，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啊。

食堂嘈杂的打饭窗口前，林凡手里的校园卡还贴在刷卡机上，嘀的一声刚响完。

他拎着三杯柠檬水转身，正好听见女友苏晴手机里传来的外放声音。

苏晴把手机往耳边挪了挪，娇嗔道：妈，您小点声，林凡正给我买饮料呢。

旁边的闺蜜小敏噗嗤笑出声，戳戳苏晴的胳膊：哎哟，咱们系花就值三杯柠檬水啊？

林凡你也太实在了，追女孩子不能这么小气。林凡没说话，把吸管插好，先递了一杯给苏晴。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冰凉透过指尖。苏晴接过来，眉头却轻轻蹙起：又是柠檬水啊？这都第几次了。林凡，你就不能请我们喝杯星巴克吗？

小敏晃了晃自己那杯，冰块哗啦响：就是，晴晴可是咱们系多少人想追都追不到的，跟你在一起连杯像样的饮料都喝不上。

林凡看了眼刷卡机屏幕上显示的消费金额：4.5 元。校园卡余额还有 231.6 元，是他这个月剩下的饭钱。解渴就行。他声音平静，自己那杯没打开，随手放进了背包侧袋。苏晴撇撇嘴，刚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睛一亮，连忙接起来，还特意按了免提。妈！正说你呢……对啊，和林凡在食堂吃饭。

她说着，朝林凡眨眨眼，示意他别出声。电话那头，苏母的嗓门亮得很：正好，林凡在旁边是吧？那妈就直接说了。你俩也快毕业了，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食堂嘈杂的背景音忽然都静了似的，林凡站在原地，看着苏晴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

苏母的声音继续传来，掰着手指头数：彩礼呢，咱们这儿讲究吉利，88 万 8，一分不能少。这还只是彩礼，三金、酒席、房子、车子，咱们慢慢聊。

小敏在旁边倒吸一口气，眼睛都瞪圆了，压低声音对苏晴说：阿姨这是要嫁女儿还是要招标啊？苏晴娇嗔地对着电话说：妈！

您这也太直接了……直接什么直接，苏母不以为然，林凡啊，听得见吗？

阿姨不是卖女儿，但这年头，没个 88 万 8，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晴晴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总不能跟着你受委屈吧？林凡喉结动了动，还没开口，苏晴已经接过话头。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林凡，我妈养大我不容易……而且我弟以后结婚买房，也得靠咱们帮衬呢。你就答应嘛，好不好？

小敏在一旁帮腔：就是，林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彩礼娶不着媳妇儿啊！

周围几桌吃饭的同学已经悄悄竖起了耳朵，有人甚至偷偷举起手机。林凡看着苏晴。

她今天穿了条新裙子，上周刚买的，标签价 888 元，是他刷了一个月盘子挣来的。

此刻她正用那双他最喜欢的大眼睛望着他，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他想起昨天签到系统又到账的一笔资金，那个数字后面跟着的一串零。

想起自己银行账户里越积越多的财富，和他依然住在学校宿舍上铺的选择。林凡？

苏晴见他迟迟不回应，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耐，你该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吧？

我妈说的又不过分……小敏插嘴：晴晴，要不还是考虑下王公子吧？

人家昨天还开保时捷来学校找你呢。苏晴娇嗔地推了小敏一下：别乱说！

眼睛却瞟向林凡，观察他的反应。林凡慢慢吸了口气，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系统提示。他抬眼，目光从苏晴期待的脸，移到她手里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柠檬水。我需要考虑。他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苏晴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电话那头，苏母提高了嗓门：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林凡，阿姨把话放这儿，没这个数，我女儿可不能嫁！林凡没再接话，只轻轻点头，转身走向食堂出口。

背后传来苏晴气急败坏的声音：林凡！你给我站住！但他脚步没停，背包侧袋里的柠檬水晃了晃，冰块已经化了大半。2林凡划开手机屏幕，苏浩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姐夫，我下个月生活费没了，你先转我 3000 呗。

连个问候都没有，直接就要钱。林凡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来，苏浩要钱要得理直气壮，仿佛他林凡就是个行走的 ATM 机。他想起大三那年，拿到国家奖学金的那天。八千块钱，他连信封都没捂热，苏晴就挽着他的胳膊撒娇。凡，我弟想换个新手机，你看……第二天，他就给苏浩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自己用的，还是那部碎屏后舍不得换的旧机子。兼职赚的钱，几乎都花在了苏家。苏晴说要报雅思班，他掏钱；苏妈妈说家里冰箱坏了，他换新的；就连苏浩说要请同学吃饭撑场面，也是他转账。

最可笑的是那次，苏晴看中一条项链，标价五千八。他犹豫了一下，说等下个月兼职发工资。

苏晴当场甩开他的手，三天没理他。后来他省吃俭用买了那条项链，苏晴接过去时连句谢谢都没有，只说：早就该买了，让我等这么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晴的名字。林凡，我跟你商量个事。苏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你毕业后工资卡放我这保管吧，我妈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林凡没说话，电话那头又接着说：对了，我弟下个月要报个考研班，差不多一万二，你记得准备一下。他就你这么一个姐夫，你不帮谁帮？这时，微信又弹出一条苏浩的消息：姐夫，怎么还没转啊？我等着用呢。林凡看着手机，突然笑了一下。原来在这家人眼里，他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个提款机。就在这一刻，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叮！每日签到成功，奖励汇丰银行 1000 万存款已到账，请注意查收。几乎是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您尾号 8818 的账户于 06 月 15 日 16:28 转入人民币 10，000，000.00 元，当前余额 10，002，378.36 元。

林凡盯着那一长串零，数了三遍。他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每次约会都是他买单，每次过节都要给苏家每个人准备礼物，就连苏晴妈妈的生日，他都得包个五千块的红包。

而苏晴呢？连双袜子都没给他买过。有一次他感冒发烧，想让苏晴帮忙买点药。

苏晴在电话里抱怨：你怎么这么麻烦啊，我正做面膜呢，你自己点个外卖送药不行吗？

最后是室友给他买的药，还帮他带了三天饭。林凡？你听见没有？

工资卡的事就这么定了啊。苏晴在电话那头催促道，对了，我弟那边你赶紧转钱，他等着呢。林凡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夕阳西下，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正有说有笑地走着。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直到和苏晴在一起后，他的生活就只剩下打工和满足苏家无休止的索取。苏晴。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们分手吧。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林凡你发什么神经？就因为我要管你工资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什么？你说清楚！林凡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一千万余额，忽然觉得特别讽刺。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想给苏晴一个好的未来，甚至做好了毕业后拼命工作的准备。可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告诉你弟，林凡一字一顿地说，以后要钱，找他下一个姐夫去。没等苏晴回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微信又亮了起来，还是苏浩：姐夫，你到底转不转啊？我姐说了，你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这钱你该出的！林凡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谁是你姐夫？

你姐没告诉你吗？我们分手了。点击发送后，他顺手将苏浩和苏晴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窗外，夕阳正好。林凡忽然觉得，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3苏晴一把抓过林凡的钱包，手指灵活地翻动着。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

她嘴角带着笑，眼神却透着一丝审视。林凡没拦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翻找。

他的钱包很普通，黑色皮质，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就这？苏晴抽出一张储蓄卡，撇了撇嘴，余额多少？够请我吃顿好的吗？林凡没说话。她又翻出一张信用卡，眉毛挑得老高。普通卡？额度连五万都没有吧？我闺蜜男朋友可是白金卡，随便刷。

她的手指继续在夹层里摸索，突然碰到一张冰冷的金属卡片。这什么？她抽出来一看，是张通体漆黑的卡，没有任何银行标志，只有一组凸起的数字和暗纹。

苏晴把卡拿在手里掂了掂，嗤笑一声。啧，就这几张破卡？连张白金信用卡都没有！

这张黑的什么玩意儿，哪个网吧的会员卡？她随手把卡扔回钱包，动作轻蔑得像在丢垃圾。

你说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连张像样的信用卡都办不下来。苏晴合上钱包，塞回林凡手里，以后怎么给我好的生活？林凡接过钱包，指尖在那张黑色金属卡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也许它比看上去值钱呢？他语气平淡。

苏晴笑出了声。得了吧，这种小众会员卡我见多了。网吧、台球厅、奶茶店，都是这种黑漆漆的卡，装得挺高端，实际上屁用没有。她挽住林凡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

我不是嫌弃你穷，是为你着急。你看王少，人家开跑车，用黑金卡，那才叫生活。

林凡没接话，只是默默把钱包收好。对了，苏晴突然想起什么，我妈说彩礼最少要八十八万，你家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凡抬眼看着她。八十八万？

这还多吗？苏晴嘟起嘴，我表姐出嫁都要了六十六万呢，咱们不能比她少吧？

林凡沉默了一会。如果我说我能拿出更多呢？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欢了。

就凭你？别开玩笑了。你打工那点钱，攒到猴年马月去？她拍拍林凡的肩膀，语气带着怜悯。行了，我知道你要强。但现实点，赶紧让你爸妈想办法凑钱吧。这时，苏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语气立刻变得甜腻。

王少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她边说边朝林凡使了个眼色，走到一边接电话。

林凡看着她背影，手指无意识地在钱包上敲了敲。几分钟后，苏晴回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王少说要请我去新开的那家米其林三星，她说着，小心观察林凡的表情，我就是去吃个饭，你不会介意吧？林凡淡淡一笑。你去吧。

苏晴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平静，但很快又兴奋起来。那说好了哦！对了，下周我弟生日，你记得表示表示，最少发个两千红包，不然我妈又该说你了。她看了眼时间，哎呀，我得赶紧回宿舍换衣服了。王少说他开车到校门口接我。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

那张黑卡，要是真是什么高级会员，记得带我去体验一下啊！语气里的调侃显而易见。

林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慢掏出钱包。那张黑色金属卡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轻轻抚过卡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有眼无珠。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远处，苏晴正小跑着奔向校门口，裙摆飞扬，丝毫没有回头。

4包间里烟雾缭绕，圆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苏家七大姑八大姨坐得满满当当，眼睛齐刷刷盯着林凡。小林啊，不是姨夫说你。坐在主位的胖男人吐着烟圈，男人没能力就是原罪。晴晴跟了你，是你高攀，得多付出才行啊！林凡没说话，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苏母立刻接话：就是！我们家晴晴可是正经本科毕业，追她的人从这儿排到火车站。要不是看她喜欢你，我们能同意？

旁边的三姑用胳膊肘碰碰林凡：听说你还在读书？家里做什么的呀？

林凡抬眼：普通家庭。桌上顿时响起一片啧啧声。那彩礼八十万，能拿出来不？

二舅直截了当，现在娶媳妇可不比从前，没点诚意可不行。苏晴坐在林凡旁边，低头玩着手机，仿佛讨论的不是她的婚事。苏母又补了一句：对了，房产证上得加晴晴的名字。现在小年轻离婚率这么高，我们得为女儿考虑。

林凡放下筷子：阿姨，房子是我父母攒钱买的。那你更要加名字了！

姨夫猛地拍桌子，这说明你家条件不行啊！不加名字怎么证明诚意？

苏浩突然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姐夫，我要最新款游戏本，两万的那台。

你什么时候给我买？一桌人哄笑起来。小浩说得对！当姐夫的要表示表示！就是，这点要求不过分。林凡看着这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转头看向苏晴：这也是你的意思？苏晴终于放下手机，皱眉道：林凡，我家亲戚都是为咱们好。再说这些要求很正常啊，我闺蜜男朋友直接送了辆车呢。

三姑凑过来：听说王老板儿子还在追我们晴晴呢，人家开口就是一百万彩礼。小林，你得抓紧啊。林凡慢慢站起身，包厢突然安静下来。如果我说不呢？

苏母瞬间炸了：不？那你别想娶我女儿！穷酸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姨夫冷笑：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没我们帮你把关，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林凡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苏晴身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苏晴猛地站起来：林凡你什么意思？不想结就直说！追我的人多的是！就是！

给脸不要脸！晴晴跟他分！明天就给你介绍王老板儿子！林凡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过一条银行短信，余额显示一大串零。八十万彩礼？游戏本？

他轻轻摇头，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一直不说自己的事？

苏浩眼尖瞥到手机屏幕，突然瞪大眼睛：妈……他那短信……林凡按掉屏幕，目光冷了下来：今天这顿饭，我请了。至于其他的……他拿起外套，转身往外走。

林凡！苏晴急忙追出来，你刚才那短信是真的假的？林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重要吗？你们一家子，从头到尾问过我是怎样的人吗？

苏母也冲出来：你要是真有钱，现在就转八十万过来证明！林凡看着她们急切的脸，突然觉得特别累。就这样吧。他转身按下电梯，婚事作废。电梯门缓缓关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家人错愕的表情。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响起：叮——今日签到成功，奖励华盛集团 51% 股权。林凡微微一笑，终于不用再忍了。5五十万彩礼，外加一套全款房，写晴晴名字。苏母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这要求不过分吧？我们家晴晴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亲戚都盯着林凡，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林凡慢慢放下茶杯，阿姨，我记得上次说好是二十万彩礼。上次是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