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业开国女帝李昭，死于我最信任的将军，傅谨言之手。再睁眼，我成了他后宫里一个姓李的昭仪，巧的是，也叫李昭。今天，是他封后大典，册封的女人，是我从前的闺中密友，温婉。傅谨言踏入我的寝宫，命令道：“今日是皇后册封大典，你必须到场。”温婉跟在他身后，柔弱地拉住他的衣袖：“陛下，别逼昭仪妹妹了，她身子不好。”她转向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陛下。”傅谨言果然心疼，皱眉看我：“温婉心善，你别不识好歹，穿戴好，立刻滚去大殿。”我看着这对狗男女，心中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我的江山，被你们糟蹋成了什么样。正文第1章金銮殿的汉白玉阶，是我当年亲手督造的。

如今我跪在上面，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听着傅谨言用我曾最熟悉的沉稳声音，宣告另一个女人的主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温氏，淑慎性成……着即册封为皇后，正位中宫。”冗长华丽的册封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地刮。

山呼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我抬起头，正对上温婉坐上凤位后，投向我的、胜利者的目光。

她穿着我亲手设计的、只有帝后才能使用的朱红凤袍，美得刺眼。宴席开始，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只是这盛世，不再属于我。“昭仪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温婉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妃嫔。我没理她。她也不恼，在我身边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对不起啊，昭仪妹妹，好久没见，我一时把你认错成宫里新来的奉茶宫女了。”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毕竟，今日这种大场面，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妹妹你这身素净的打扮，实在是……”她惋惜地摇摇头，“太不合时宜了。

”一个封号为“惠”的妃子掩唇笑道：“皇后娘娘您就是心善，这李昭仪仗着家里有兵权，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我看她就是故意穿成这样，来触您霉头的！”“就是，活像个奔丧的，真晦气！”温婉立刻板起脸，斥责道：“不许胡说！昭仪妹妹定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家教不好，不懂规矩罢了。”她说着，竟“一不小心”，手一歪，整杯葡萄酒全泼在了我浅色的衣裙上。“哎呀！”她惊呼一声，连忙拿起帕子假惺惺地替我擦拭，“妹妹，你没事吧？都怪我，手滑了。

”冰凉的酒液浸透衣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冷意直钻心底。我拂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这凤位，坐得还安稳吗？”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傅谨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李昭，你在对皇后说什么？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温婉护在身后。温婉立刻红了眼眶，委屈地拽着他的龙袍：“陛下，不怪妹妹，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弄脏了妹妹的衣服。

妹妹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对皇后大不敬？

”傅谨言的眼神冷得掉渣，“朕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陛下，臣妾真的没事，”温婉半委屈半懂事地劝着，话里却全是挑衅，“这个事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昭仪妹妹。”傅谨言心疼地扶住她：“胡说什么？你现在是国母，谁敢动你？

”他转头看我，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李昭，给皇后跪下，道歉。

”我的膝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我没错。”“放肆！”傅谨言勃然大怒，“来人，掌嘴！

”立刻有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扬起了手。“等等，”温婉拦住了，她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李昭，看见了吗？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

你的男人，你的江山，还有你的命。你就像茅厕里的蛆，又脏又臭，怎么配跟我争？

”她说完，退后一步，换上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陛下，算了吧。打她，也脏了您的手。

不如……就罚她跪在这儿，给臣妾布菜吧。也让她学学，什么是规矩。

”傅谨言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就依皇后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宣布我的刑罚，“李昭，你就跪到宴会结束。什么时候皇后说你学会了规矩，你再起来。

”我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跪在地上，给那对狗男女布菜。温婉笑得花枝乱颤：“昭仪妹妹，我想吃那道燕窝，你给我夹。”我面无表情地伸出筷子。“哎呀，这双筷子你用过，太脏了，换一双。”我换了一双。“算了，我突然又不想吃了。”她轻蔑地笑着，“赏你了，吃吧。

看你瘦的，跟个难民似的，别饿死了，丢了陛下的脸。”她将那盅燕窝，直接倒在了我面前的地板上。[本章字数：1185]第2章深夜，我被高烧魇住。冷，刺骨的冷。嘴里不断喊着一个名字：“傅谨言……”宫女小翠吓得脸色惨白，用冷水浸湿的帕子一遍遍敷在我的额头。“娘娘，您醒醒，您别吓奴婢啊！”我在梦里，回到了五年前的朔北战场。那一年，傅谨言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先锋校尉。

一场惨烈的伏击战，我带领的亲兵被冲散，他为了护我，背后中了一箭，箭头淬了剧毒。

天降暴雪，我们躲在一个破败的山洞里。他浑身滚烫，陷入昏迷，嘴里胡乱喊着“冷”。

我解开自己的铠甲，脱下外袍，将这个比我高大许多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傅谨言，撑住。”“你是我亲手提拔的将军，我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我从怀里掏出父皇留给我的最后一颗保命丹，毫不犹豫地塞进他嘴里。

他烧得迷迷糊糊，却抓住了我的手。“陛下……”他喃喃着，“末将……此生定不负陛下……”那时的他，眼神清澈，忠诚得像一头只认一个主人的猎犬。

我信了。我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我甚至在心里想，等天下安定，若他愿意，后位虚悬，未尝不可。毕竟，大丈夫在世，谁规定了必须守着一个女人不成？我身为女帝，开创先河，为何不能拥有我想要的。可笑。真是天大的可笑。“水……水……”我从噩梦中惊醒，嗓子干得冒烟。小翠连忙端来水杯，喂我喝下。“娘娘，您总算醒了！您都烧了一天一夜了！

”她哭着说，“奴婢去求了太医，可他们说……说没有皇后的懿旨，不敢来。

”我扯了扯嘴角，意料之中。温婉这是想让我无声无息地病死在这冷宫里。

“咳咳……”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撕裂般地疼。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傅谨言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大概是刚从温婉的坤宁宫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温婉最爱的熏香味道。他看见我病得脱了相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小翠“噗通”一声跪下：“回陛下，娘娘她……她从昨晚就开始发烧了……”傅谨言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手一缩。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稍纵即逝。

我以为他至少会叫个太医。但他没有。他只是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李昭，收起你这套把戏。”我烧得晕晕乎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装病，博取同情。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这种手段，你以为朕没见过？你和你那个姐姐，还真是一脉相承。

”我愣住了。姐姐？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李家大小姐，是独女，哪来的姐姐？他说的，是我。

是我这个前朝女帝，李昭。他竟然把我现在的这些“小把戏”，当成了我从前的“帝王心术”。何其荒谬！何其讽刺！“我没有……”我虚弱地辩解。

“没有？”他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你病了，朕就会心软？就会多看你一眼？李昭，别做梦了。朕留着你，只是因为你父亲还有用。你最好安分一点，别给朕惹麻烦。”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寸寸冷下去。原来，他留着这具身体，只是因为老将军的兵权。他看着我，忽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这双眼睛，最会骗人。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幽深，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从前，就是这双眼睛，让朕觉得……你是不同的。”“只可惜，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朕现在，不会再信了。

”他松开手，站起身，仿佛多待一秒都觉得厌恶。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朕警告你，安分守己，别再耍花样。否则，朕不介意让你父亲，告老还乡。”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承尘。眼泪，无声地滑落。傅谨言，你以为的不信，是你最大的愚蠢。而我最大的愚蠢，是曾经信过你。

[本章字数：1179]第3章我的病，终究是没能要了我的命。或许是这具身体底子好，或许是我求生的意志太强。我硬生生扛了过来。能下床的第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温婉。她屏退了左右，一个人走进我的寝殿，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妹妹大病初愈，姐姐特地给你炖了些燕窝粥补补身子。”她笑得温婉贤淑，仿佛前几日在大殿上羞辱我的人不是她。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没说话。

“怎么？还在生姐姐的气？”她自顾自地坐下，将粥盛了出来，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妹妹，你也别怪我。后宫就是这样，你不争，就什么都没有。”她用勺子搅着粥，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吗？你昏睡的这几天，陛下天天都来看你。”我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坐在你的床边，就那么看着你，一看就是半个时辰。连我宫里，他都去得少了。”她抬起眼，看着我，笑容里藏着针。“他说，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一个……他放在心尖上，却又恨之入骨的人。”温婉幽幽地说，“他说，那个人教会了他什么是权谋，什么是帝王之术，也教会了他，什么是背叛。

”她是在试探我。我垂下眼帘，拿起一本闲书翻看着：“皇后娘娘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御花园赏花，不必在我这冷宫里，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听不懂？”温婉笑了，笑声清脆，“妹妹真是会装傻。不过没关系，听不懂，我可以说到你懂为止。”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下身。“李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今日一早被陛下宣入京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傅谨言这是要拿捏我的人质了。“妹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温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边关不稳，李将军责任重大。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李将军会分心，万一边关出了什么岔子……这动摇国本的罪名，李家可担待不起啊。

”赤裸裸的威胁。用我这具身体的整个家族来威胁我。“你想怎么样？”我终于开口。

“这就对了嘛。”温婉满意地直起身子，“姐姐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该是你的，什么不该是你的。”她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陛下，是我的。这后位，是我的。整个大业，未来都会是我儿子的。你，李昭，还有你背后的李家，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做一条听话的狗，或许还能活得久一点。”正在这时，傅谨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婉儿，你怎么在这？”他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燕窝粥，又看到我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温婉立刻换上一副贤良的模样，迎了上去：“陛下，臣妾听说昭仪妹妹身子好些了，特地来看看她。”她指着桌上的粥：“妹妹病了这么久，臣妾心里过意不去，亲手为她熬了粥。可妹妹好像……还在生臣妾的气，不肯喝呢。

”傅谨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悦。“皇后一片好心，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我没说话。跟一个瞎了眼的蠢货，没什么好说的。“李昭，朕发现你现在不仅学会了装病，还学会了恃宠而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差点笑出声。恃宠而骄？我吗？“陛下，您别怪妹妹。”温婉又开始她那套绿茶表演，“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来打扰妹妹静养的。

”“与你无关。”傅谨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即看向我，用命令的口吻说，“把粥喝了。

”我看着那碗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不想喝。”“由不得你。”傅谨言的耐心耗尽，他端起碗，大步走到我面前，“朕看你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给朕喝下去！

”他捏住我的下颚，强行将碗凑到我嘴边。温热的粥，混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让我恶心。

我偏过头，滚烫的粥顺着我的嘴角和脖颈流下，烫得我皮肤火辣辣地疼。“你！

”傅谨言怒不可遏。“陛下！”温婉惊呼一声，连忙拿帕子去擦傅谨言的手，“您没事吧？

疼不疼？都怪臣妾，要不是臣妾送什么粥……”傅谨言一把将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好，很好！”他气极反笑，盯着我，“李昭，你真是长本事了！你以为朕不敢动你是不是？

”他看着温婉，又看看我，眼神里的对比鲜明得刺眼。“婉儿，你看看她，再看看你。

一个刁蛮任性，一个温婉大度。朕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会觉得……你们有几分相像。

”他转向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学学你的皇后！她才是六宫的表率！

你若是再敢对皇后不敬，就别怪朕对李家不客气！”说完，他揽着温婉的肩，转身离去。

“陛下，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温婉柔柔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地狼藉，浑身发冷。傅谨言，你放心。我不仅要学她，我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本章字数：1198]第4章李将军被押入京，软禁在府。名为保护，实为囚禁。

这是傅谨言给我的第一个下马威。朝堂之上，风声鹤唳。所有与李家有旧的官员，人人自危。

而我，则被彻底禁足在了这小小的昭阳殿。一日黄昏，几个太监突然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傅谨言身边的大太监，王德。“李昭仪，陛下有旨，宣您即刻前往乾清宫。

”王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里满是轻蔑。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乾清宫，是皇帝处理政务和召见大臣的地方。他宣我一个后妃去那里做什么？

我被两个粗使太监一左一右地“扶”着，几乎是被架着走到了乾清宫外。殿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我被推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这具身体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李渊。他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傅谨言高坐于龙椅之上，旁边伴着巧笑嫣然的温婉。满朝文武，分列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探究、同情和幸灾乐祸。“李昭，你可知罪？

”傅谨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不带一丝温度。我跪在李渊身边，仰头看他：“臣妾不知。”“不知？”傅谨言冷笑一声，将一卷奏折狠狠砸在我面前，“你父亲李渊，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身为他的女儿，敢说你不知情？

”奏折滚落到我脚边，上面用朱笔写着两个大字：铁证。我不用看也知道，这所谓的铁证，不过是他罗织的罪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教他的道理，他倒是学得很好。

“陛下，家父对大业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谋反！请陛下明察！”我磕头道。“忠心耿耿？

”傅谨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朕这里，有你父亲写给北狄可汗的亲笔信，你要不要亲自看看？”一旁的温婉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陛下，您别动怒。

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李将军为国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至于昭仪妹妹……她一介女流，久居深宫，又怎么会知道前朝之事呢。依臣妾看，她定然是无辜的。”她这番话，看似在为我们求情，实则句句都在将我们往死路上推。

“无辜？”傅谨言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朕倒觉得，她一点都不无辜。”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李昭，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和你父亲清白的机会。”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王德端着一个托盘，从傅谨言身后走了出来。托盘上，盖着一块黄布。他走到我面前，掀开了黄布。托盘中央，静静地放着一只白玉酒杯。杯中，盛着满满的琥珀色液体。在灯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御赐的毒酒。”傅谨言的声音悠悠传来，残忍至极。“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亲手将这杯酒，喂给你的好父亲喝下去。你若做了，就证明你与李家划清界限，忠于朕，忠于大业。朕，可以赦你无罪，甚至既往不咎你之前所有的顶撞。”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恶毒的笑意。“二，你若是不肯，那便是与你父亲同罪。朕，也只好成全你们父女情深，将你们李氏一族，满门抄斩，以儆效尤。”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的选择。李渊猛地回头看我，虎目圆瞪，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竟是被堵上了。温婉坐在傅谨言身边，用帕子掩着唇，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她就是要看我众叛亲离，看我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看我彻底崩溃。傅谨言靠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出他亲手导演的绝妙好戏。他就是要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折断我的脊梁，磨灭我所有的意志。他就是要告诉我，我的命，我家族的命，所有的一切，都捏在他的手里。

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王德将托盘，往我面前又递了递。“昭仪娘娘，请吧。

”我看着那杯酒，仿佛看到了前世，傅谨言递给我的那杯庆功酒。也是这样，盛满了虚伪和毒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傅谨言看着我迟迟不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选不出来？”“李昭，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亲手送他上路，还是……陪着你的九族一起上路？

”“选一个。”[本章字数：1199]第5章我伸出手，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端起了那杯毒酒。杯身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傅谨言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似乎对我的“识时务”感到满意。温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端着酒杯，缓缓站起身。我没有走向李渊。而是转身，面向了高高在上的傅谨言。“陛下。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臣妾，有话要说。”傅谨言挑了挑眉，示意我说下去。他似乎很有兴趣看看，我这只笼中鸟，还能唱出什么调子。“家父是否有罪，陛下心中自有定论。这杯酒，是陛下对臣妾的考验，也是对李家的裁决。”我举起酒杯，对着灯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今日，臣妾不想让父亲为难，也不想让陛下为难。”我看着傅谨言，看着他那张曾让我信任至极的脸。“陛下想看的，无非是李家的忠心。”“这忠心，臣妾现在就证明给您看。”说完，我仰起头，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你！”傅谨言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上的闲适和戏谑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暴怒。“你敢！”温婉也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她疯了！

她竟然敢抗旨自尽！”酒液入喉，一股辛辣的灼烧感迅速蔓延开来，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手中的白玉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我看着傅谨言，笑了。

“陛下……你看……这忠心，够不够？”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