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顾斯年，你终于回来了。当年你亲手折断我的翅膀，将我从云端拽入泥沼，如今却以高高在上的投资人身份，审判我的梦想。会议室里，你指间燃着猩红的烟，轻描淡写地问我：“许知意，五年不见，你就带着这种垃圾来见我？”你不知道，我这部剧本的男主角，原型就是你。那个死在黎明前的，我曾爱到骨子里的少年。

01“顾总，这是我的项目计划书。”我将剧本推到顾斯年面前，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几乎要掐出血痕。他没看。那双曾经盛满了星辰与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西伯利亚冰川般的死寂与冷漠。他的视线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寸，一寸，剐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最后停留在我紧握的拳上。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众高管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知意。”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掺了冰碴子，每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强撑着挺直了几乎要被他目光压垮的脊背，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无懈可击的商业微笑：“顾总，我们现在是在谈合作。

五年前的事，是私事，没必要在公事上再提。”“没必要？”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指间的烟灰应声抖落，精准地烫在昂贵的纯手工波斯地毯上，留下一个丑陋的烙印，也像是碾碎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自尊。“你害死我妈，让我顾家沦为整个京圈的笑柄，现在一句轻飘飘的‘没必要’，就想翻篇？”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我的耳边轰然炸响。心脏猛地一缩，那道早已结痂却深可见骨的陈年伤疤，被他毫不留情地撕开，暴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嫩肉，疼得我几乎当场痉挛。我妈的死，是我和他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是他恨我入骨的根源。五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是我妈开车撞上了他母亲乘坐的轿车，一死一重伤。我妈当场死亡，他母亲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而我，作为“罪人”的女儿，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女，变成了他口中那个“连呼吸都是错误”的存在。曾经戏剧学院导演系最耀眼的新星，被他动用所有关系，封杀得彻彻底底。我所有的前途，我所有的梦想，都在他一念之间，化为泡影。五年了。我从一个骄傲明艳、前途无量的导演系学生，沦落成一个连署名权都要出卖的枪手编剧，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靠着码字苟延残喘。今天，是我唯一的机会。是我赌上一切，爬出泥沼的机会。“顾总，剧本您不看一眼，怎么就知道是垃圾？”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头翻涌的哽咽和酸涩，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哦？”他终于有了动作，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捻起那本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打磨出来的剧本。他翻了两页，然后，当着会议室所有人的面，一页，一页，极其缓慢地，撕碎。纸屑如雪，纷纷扬扬，像一场迟到了五年的葬礼，埋葬了我最后的希望。“现在，我看完了。”他站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带着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我笼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语气里满是残忍的、报复的快意，“我的评价是，这部剧本，远不如你这个人垃圾得有创意。

”屈辱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我淹没。我几乎要窒息。我死死地盯着他，这个我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发现，原来恨，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我弯下腰，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片，仿佛在拾起自己支离破碎的梦想和人生。“顾总说得对。

”我站直身体，将那些碎片紧紧拢在手心，纸张的锐利边缘割破了我的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我冲他笑了笑，一个灿烂到近乎诡异的笑容，“毕竟，垃圾分类，人人有责。总不像某些人，只会制造垃圾，还乐在其中。”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没再看他，骄傲不允许我再停留一秒。我转身，踩着一地狼藉，决绝地朝门口走去。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得像北极的寒风：“许知意，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我的脚步，猛地一顿。“这部戏，我投了。”我霍然回头，心脏狂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重新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晦暗不明，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酝酿着我看不懂的风暴。“但有个条件。”“你，来做我的跟组助理。”“项目期间，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做得到，合同留下。做不到，”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就带着你的垃圾，一起滚。

”02我最终还是签了那份堪称“卖身契”的屈辱合同。没办法，顾斯年给的太多了。

他不仅全资投拍我的剧本，还承诺动用他旗下娱乐帝国最顶级的制作团队、一线导演和当红演员。这份诱惑，像魔鬼的低语，我根本无法拒绝。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上面涂满了剧毒。第二天，我揣着那份薄薄的合同，走进了顾斯年位于顶层、可以将半个京城尽收眼底的办公室。

他正在开一场跨国视频会议，全程流利的英文，语速快得惊人，那种运筹帷幄的精英范儿，和我记忆中那个穿着白衬衫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判若两人。见我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停留，随即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那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全自动咖啡机。我识趣地走过去，一声不吭地给他煮咖啡。身后是他清晰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讨论着上亿的并购案。

“糖和奶的比例，还记得吗？”他突然开口，流利的英文戛然而止，用中文问了这么一句。

我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热水差点溅到手背上。怎么可能不记得。三分糖，七分奶，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就像我，曾经雷打不动地爱他一样，那份执着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我默不作声地调好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手边，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他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忘了？”他问，视线依然盯着屏幕，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顾总的口味这么多年都没变，真是长情。”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话里带刺。他没再说话，视频会议也恰好结束。他关掉电脑，身体靠向椅背，这才真正地看向我。那眼神深得像一潭古井，让我看不分明他此刻的情绪。下午，他带我去了片场勘景。这部戏的女主角已经定了下来，是公司新捧的流量小花，孟烟然。

长相清纯甜美，人前人后都维持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形象，据说背景深厚。

她看到顾斯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一只看到了主人的小猫，亲昵地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斯年哥，你来啦。”顾斯年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默认了她的亲密。孟烟然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像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敌意：“这位是？

”“新来的助理，许知意。”顾斯年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物品。

孟烟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模样，主动冲我伸出手：“知意姐你好，我是孟烟然。以后在剧组，还请多多关照哦。

”她的指甲上涂着粉嫩的蔻丹，手腕上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翡翠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注意到，她身上喷的香水是栀子花味的。是我最厌恶的味道。因为当年，顾斯年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栀子花。她身上的味道，总是清雅而温暖。我没有跟她握手，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孟小姐客气了。”孟烟然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顾斯年像是完全没看到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对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去，给我买杯冰美式，送到休息室。”“顾总，您不是从来不喝冰的吗？”我下意识地问出口。他的胃不好，是老毛病了。

以前每次他想喝冰的，我都会拦着他。“现在喜欢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看着他身边巧笑倩兮、甜得发腻的孟烟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五年，不是什么都没变。至少，他的口味，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我转身去买咖啡，身后传来孟烟然娇滴滴的声音：“斯年哥，你对这个新助理，是不是太严厉了点呀？看她脸色好差哦。”顾斯年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一个助理而已，不听话就换掉。”我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了速度，几乎是落荒而逃。许知意，别再自作多情了。他现在，只是你的老板，一个恨不得你死的债主。

当我拿着冰美式回到休息室，推开虚掩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如遭雷击。

孟烟然正踮起脚尖，闭着眼睛，仰着头，想要亲吻顾斯年。而顾斯年，没有躲。

他就站在那里，垂着眼，任由她靠近。我站在门口，像个被捉奸在床的第三者，进退两难，手里的冰美式凉得刺骨。就在孟烟然的唇快要碰上他的时候，顾斯年突然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穿过那不到一臂的距离，落在了我身上。“愣着干什么？”他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咖啡想放到融化吗？”他迈步朝我走来，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咖啡，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很凉。像他的人一样。孟烟然扑了个空，脸上挂不住，跺了跺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斯年哥，你真坏。”顾斯年没理她，喝了一大口咖啡，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这么苦。”他把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重新塞回我手里：“去，重新买。”我看着他，忍着滔天的怒意和委屈，咬着牙问：“顾总，这次要几分糖？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买到我满意为止。”03我一连跑了五趟，从无糖、三分糖、五分糖，到七分糖，最后买回一杯全糖的甜腻冰美式，顾斯年才终于纡尊降贵地“满意”了。等我回到片场，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几乎要断掉。

孟烟然正在和导演说着戏，看到我，状似无意地扬声问道：“知意姐，你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斯年哥找你半天了，电话也不接。”我累得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淡淡道：“给顾总办事。”“哦？”孟烟然掩唇一笑，那双看起来清纯无辜的眼睛里却闪着精明的光，“斯年哥还真是器重你。对了，刚才我和导演讨论剧本，有几个地方觉得逻辑不太通顺，想请教一下你这个原作者。

”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了，还是当着全剧组的面。我强行打起精神：“孟小姐请说。

”孟烟然翻开剧本，纤长的手指点着其中一处：“就是这里，女主角为什么要在男主角事业最低谷、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

这不就是典型的‘恋爱脑’碰上‘事业批’，然后被无情抛弃的烂俗情节吗？太不讨喜了。

我觉得，应该改成女主角不离不弃，陪着男主角一起创业，共渡难关，这样才更符合现在的主流价值观，观众也爱看。”我看着她指的地方，那里是整个剧本的核心冲突，是所有戏剧张力的根源。女主角的离开，是身不由己，是为了保护男主角不被她那复杂的家庭背景所连累。这是我根据自己和顾斯年的经历，经过艺术加工改编的。那份撕心裂肺的苦衷，只有我自己懂。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孟小姐，你看剧本可能不太仔细。前面的情节里有很多铺垫，女主角的离开是有非常沉重的苦衷的，她……”“哎呀，铺垫那么多，现在的观众都很忙的，哪有耐心去看那些弯弯绕绕啊。”孟烟然娇笑着打断我，“现在的市场就喜欢看直白的爽点，就喜欢看甜宠。知意姐，你做枪手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她的话，字字诛心。“枪手”两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工作人员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无数道异样的、带着探究和轻蔑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众人面前，揭开我最不堪的伤疤，让我无地自容。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地反驳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人群后响了起来。“孟烟然，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顾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色冷得能掉下冰渣。

孟烟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像一张纸，她连忙松开顾斯年的胳膊，慌乱地解释：“斯年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情节可以更完善一些……”“你觉得？”顾斯年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一个靠脸蛋和资本堆砌起来的流量明星，有什么资格对我的项目指手画脚？”“剧本，一个字都不许改。”“你要是演不了，现在就给我滚蛋。华影旗下，想演这个角色的女演员，能从这里排到三环外。”他的话，说得毫不留情，像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孟烟然的脸上。

孟烟然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片场安静得可怕。我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是在帮我？这个荒谬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自己狠狠掐灭了。怎么可能。

他恨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帮我。果然，下一秒，他就把矛头对准了我，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你，许知意。”“剧本是你写的，连个演员都说服不了，要你有什么用？还是说，你当年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这五年都喂了狗了？”“明天之内，给我一份一万字以上的详细人物小传，我要让孟烟然，彻底理解她为什么要演一个‘恋爱脑’。”“做不到，你也给我滚。”说完，他看都没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走。孟烟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将我吞噬。她擦了擦眼泪，也跟着追了出去。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看吧，许知意。他不是在帮你。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更高级的方式，来折磨你，羞辱你。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许知意，不过是他顾斯年脚边的一条狗。他想让你生，你便生。他想让你死，你便死。而你，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04我熬了一个通宵，在天亮前写好了一万五千字的人物小传。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笔尖剖开自己的心脏，把那些陈年的爱与痛，一笔一划地重新凌迟一遍。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打印好文件，打车送到了顾斯年下榻的酒店套房。按响门铃，开门的却是孟烟然。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正是顾斯年昨天穿的那一件。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印着几点刺眼的、可疑的红痕。衬衫很大，下摆堪堪遮到她大腿根，两条又白又直的长腿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晃得人眼睛发晕。她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像是等候多时。她倚着门框，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带着胜利者的炫耀。“知意姐，这么早？”她侧过身，大方地让我进去。房间里很乱，高级地毯上散落着男女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宿醉和情事过后特有的暧昧气息，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顾斯年刚从浴室出来，腰上只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浴巾，结实健硕的上半身完全裸露着。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的线条清晰分明，充满了力量感。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滑落，经过性感的喉结，没入结实的胸膛，性感得一塌糊涂。我狼狈地移开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顾总，这是您要的人物小传。”我把文件放到玄关的矮柜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快要窒息的地方。顾斯年“嗯”了一声，走过来，赤着脚，就那么随意地拿起文件翻了翻。孟烟然立刻像藤蔓一样缠了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声音娇媚得能掐出水来。“斯年哥，你好讨厌，把人家一个人丢在浴室里那么久。

”顾斯年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地说：“去把衣服穿好。”“不要嘛。”孟烟然撒着娇，手指在他紧实的胸口上暧昧地画着圈，“我就喜欢穿你的衬衫，上面有你的味道。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多一秒都是煎熬。我转身就想走。“站住。”顾斯年叫住我。

“还有什么事吗？顾总。”我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磨磨蹭蹭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昨晚没睡？”他皱着眉，温热的指腹在我眼下的乌青上轻轻摩挲着。他的动作很轻，却像带着高压电流，让我浑身一僵，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孟烟然的脸色瞬间变了。“斯年哥！

”她不满地叫了一声，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宣示着主权。顾斯年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许知意，我给你开工资，是让你来工作的，不是让你来我这儿卖惨博同情的。”“你要是觉得累，现在就可以滚，有的是人想接替你的位置。”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将我瞬间浇醒，也浇灭了我心中那一点点可笑的悸动。我一把挥开他的手，猛地后退一步，用力拉开我们之间那危险的距离。“不劳顾总费心，我好得很。”“文件送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身后，传来孟烟然夹枪带棒的嗤笑声。“斯年哥，你看她那副样子，好像我们把她怎么样了似的，装什么清高。”“一个罪人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要不是你心善，给她一口饭吃，她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摇尾乞怜呢。

”我没有听到顾斯年的回答。或许是默认。或许，是更难听的，我没有听见的附和。

回到剧组临时的休息室，我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许知意，你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你了。你现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是，为什么心脏还是会这么痛呢？痛到连呼吸都变得奢侈。下午，剧组转场去一个古镇取景。

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牌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个古镇，是我和顾斯年定情的地方。车上，我靠着冰冷的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思绪也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那年我大三，他大四。我们是戏剧学院最耀眼的一对金童玉女。他是叱咤风云的学生会主席，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是无数女生梦中的白马王子。我是导演系公认的天才少女，骄傲，明艳，不可一世。我们一起写剧本，一起排练，一起在学校的露天电影院里畅想未来。他说，等他毕业，就开一家影视公司，只拍我写的剧本，让我做他电影里唯一的女主角。我说好。

那时的我们，天真地以为，未来，就像掌心的纹路一样，清晰可见，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却不知，命运赠送的每一颗糖果，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它残忍的价格。而我不知道，我即将迎来的，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审判。就在我恍惚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