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撬开了家族禁地——曾祖母的疯人院旧址。

发现她留下的“情绪罐头”：标签写着初恋心跳杀夫快感产子极痛。走投无路，我直播开罐，当场体验并兜售二手情绪。 “九块九包邮！感受民国疯批美人的爱恨情仇！

”一夜爆红，订单塞爆仓库，我成了情感倾销王。直到粉丝反馈：“罐头体验后，为什么性格会永久残留？”曾祖母的日记突然更新了一行血字： “好孩子，批量制造‘我’的感觉……怎么样？”1 疯批美人的情绪罐头我叫顾熵。熵增的熵。

据说我爸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给这个越来越混乱的世界带来一点秩序。

结果显而易见，我完美地辜负了他的期望，并且把这种混乱发扬光大，甚至做成了生意。

此刻，我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扑最后一点散粉，试图盖住宿醉的浮肿和长期昼夜颠倒带来的黑眼圈。手机在梳妆台上疯狂震动，不是催债，就是催命。“顾熵！最后三天！再不还钱，就不是打电话这么简单了！

”网贷催收的声音嘶哑又亢奋，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小顾啊，下季度房租得先付了，你看你都拖多久了？”房东阿姨的语气倒是温和，但里面的不容置疑像冰冷的铁。“熵哥，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客户催得紧，再不到我这小店真要黄了！

”合伙人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声音在空荡的出租屋里撞出回响。

汤文的T恤、造型诡异的手工陶瓷、号称能转运但其实是在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的能量水晶。

我的创业梦，像这些垃圾一样，积满了灰尘，散发着破产的酸味。钱。我需要钱。

很多很多钱。楼下收破烂的老张头骑着三轮车，破喇叭循环播放：“回收旧彩电、旧冰箱、旧电脑、旧手机……”声音聒噪得像命运的叫卖。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念头，像恶毒的种子，突然钻进了我几乎要沸腾的大脑。祖宅。

城外那座据说闹鬼闹得连鬼都嫌风水不好搬走了的顾家老宅。我曾祖母，顾倾城，民国时号称倾国倾城的疯批美人，最后自己把自己锁在阁楼上直到饿死的那个顾家老宅。

老张头说得对，那么大的宅子，扒块砖下来也能换俩馒头。穷疯了的人，理智是奢侈品。

我抄起墙角那把用来防身的棒球棍，又去五金店赊了把最大号的山寨液压钳，打了个破夏利，直奔城郊。顾家老宅比记忆里更加破败。巨大的铁门锈蚀得只剩一个空架子，上面缠满了枯死的爬山虎，像某种巨兽干枯的血管。推开时发出的呻吟声，足以吓跑任何一个还有点理智的人。院子里荒草齐腰深，疯长得肆无忌惮。主宅的门虚掩着，我一脚踹开，灰尘像雪崩一样扑头盖脸砸下来，带着一股陈腐、阴冷、又夹杂着一丝奇异甜腻的气味，直冲鼻腔。大厅里，家具都蒙着白布，在白布起伏的轮廓里，我仿佛看到无数个幽灵在无声地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我没心思怀旧，目标明确——阁楼。那个家族的禁忌之地，曾祖母顾倾城最后的疯人院。通往阁楼的楼梯狭窄陡峭，木头腐朽得踩上去吱呀作响，随时会塌掉。楼梯口的门被一把巨大的老式黄铜锁锁着，锁身上刻满了诡异的花纹，摸上去冰凉刺骨。管他呢。我举起液压钳。“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锁鼻应声而断，连同门框的一部分也碎裂开来。

一股比楼下更阴冷、更浓重的怪味从门缝里涌出，像是陈年的药草、灰尘、还有某种……无法形容的、属于另一个时代的气息。我咽了口唾沫，压下心里的那点发毛，用力推开了门。阁楼比想象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扇被封死一半的窗户透进浑浊的光。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深紫色的橡木箱子。箱子没有锁，但箱盖和箱体接缝处，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狂乱潦草的符咒，像是某种绝望的封印。

箱盖上，还用毛笔写着几个巨大的、狰狞的“封”字，墨迹深暗，仿佛是用血写就。

这阵仗有点唬人。但我顾熵怕过什么？我怕穷。我抡起棒球棍，对着那口箱子，用尽全力砸了下去！“砰！”箱盖猛地弹开！没有金光闪闪的珠宝，没有失传的古籍，也没有张牙舞爪的恶鬼。只有一片冰冷的、白色的寒雾猛地涌出，瞬间包裹了我，冻得我一哆嗦。雾气散尽，箱子里面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里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码放着一排排金属罐子。不是现代的易拉罐，而是那种老式的、需要专用工具才能开启的密封罐，像是放大版的罐头瓶。

罐体是某种哑光的银白色金属，触手冰凉，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标签上的字迹，香产子·撕裂的狂喜与濒死的尖叫最后的清醒·梧桐叶落声与鸦片膏的暖香罐底，都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微小刻印：“开罐即食，回味无穷。”食？食什么？食情绪？！

我拿起一罐初吻战栗，沉甸甸的，晃了晃，里面有液体轻微的声响。

我又拿起那罐弑夫之夜，标签上的字眼让我头皮发麻，却又忍不住去想象那是一种怎样极致又恐怖的体验。

我曾祖母……顾倾城……她把自己的记忆、情绪……装罐了？！

这他妈得是多疯批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被戏弄的愤怒涌上心头。

我冒着被鬼掐死的风险，就找到这一箱子精神病纪念品？我丧气地一脚踹在箱子上，差点把脚趾头踹断。痛呼声中，那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再次劈中了我——直播！吃播弱爆了！老子直播吃情绪！贩卖二手感受！九块九包邮，体验民国疯批美人的爱恨情仇！这想法太疯了。疯到……有可能成功！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心脏狂跳，眼睛发光。

我飞快地挑选了十几罐标签最劲爆、最抓眼球的“情绪罐头”，比如初吻、弑夫、产子、疯人院走廊的回声，一股脑塞进带来的破背包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老宅，仿佛后面真有鬼在追。

回到市区那间家徒四壁、堆满失败产品的出租屋，我立刻行动起来。架手机，调灯光，打开直播软件。直播间标题起得极其炸裂：全网独播！开箱我曾祖母的“疯批情绪罐头”！

沉浸式体验民国第一美人的爱恨癫狂！九块九感受一次！错过后悔一辈子！开播初期，只有几个被耸人听闻标题骗进来的路人。？？？主播疯了？情绪罐头？

这又是什么新型智商税？曾祖母的初吻？噫，好变态，我好喜欢！剧本吧？

坐等打脸。我不废话，直接拿起那罐民国十七年·初吻战栗·紫藤花架下。

罐头顶部有一个奇怪的、类似怀表拉环的装置。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拉环，用力一扯！

“嗤——”一声轻微又清晰的气体释放声，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一股极其清淡、难以形容的香气逸出，非花非木，带着一点凉意，直钻鼻腔。我对着摄像头，心一横，仰头将罐子里那微凉的、完全透明无味的液体，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味道……没什么味道，像是喝了一口特别冰的蒸馏水。直播间弹幕还在嘲讽。演得挺像！

喝的是矿泉水吧？下一个是不是要表演弑夫了？道具准备好了吗？然而，几乎是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轰！一股强烈至极、陌生无比的战栗感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那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强烈，根本不容抗拒！我的嘴唇自己开始发烫，微微颤抖，仿佛被另一个柔软的、带着青涩试探的嘴唇覆盖。

眼前仿佛看到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清瘦背影，在一片紫藤花瀑下，慢慢靠近，靠近……阳光透过花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耳边响起自己，不，是曾祖母！

如擂鼓般清晰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耳膜，混合着一种巨大的、几乎让人晕眩的甜蜜、羞涩和无法言说的恐慌！

“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少女娇羞的惊呼，下意识地用手背捂住了嘴，脸上烧得厉害，眼眶竟然自己湿润了！直播间静默了足足五六秒。然后，弹幕核爆了！

卧槽！！！主播刚才那眼神！真的变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那不是演的！绝对不是！

他喉咙真的在动！真的喝了！刚才他那声惊呼……妈的好像真是个女孩子！快！

上链接！我要买那个弑夫的！让我爽爽！礼物刷起来！让他喝下一个！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那股陌生又强大的情绪激流里挣扎出来，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手心里全是冷汗。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眼波流转，居然他妈的真带上了几分民国少女的怀春风情！效果……好得离谱！好得可怕！“上链接！

”我哑着嗓子，对着镜头喊道，声音还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弑夫之夜·指尖冰凉的快意与血腥甜香——秒空！

产子·撕裂的狂喜与濒死的尖叫——秒空！

新婚夜·破碎的月光与丝绸的叹息——秒空！九块九一份的“情绪体验电子券”，像不要钱一样被抢购！打赏礼物疯狂刷屏，各种特效几乎淹没了画面！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我红了。黑红黑红的。“记忆拍卖行”直播间成了现象级的狂欢漩涡。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镜头前，撬开不同的罐头，喝下那些冰冷却饱含剧烈情绪的液体，然后在无数观众的注视下，被曾祖母顾倾城人生各个节点的极致感受附体。

我体验初吻的战栗，新婚之夜的幻灭，弑夫时的冰冷快意，产子时撕裂的痛苦与诡谲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