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甩渣男,男二上位太甜了!(周时安沈微)最新免费小说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替身甩渣男,男二上位太甜了!周时安沈微
我当了顾西洲五年替身情人,连体温都要模仿他已故的白月光。结婚纪念日那晚,他醉酒呢喃着别人的名字,我平静地摘下婚戒离开。三个月后,他动用全城力量找我:“回来,她有的你都会有。
”我挽着新男友出现在酒会现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夫。”顾西洲红着眼跪下时,我的新郎微笑抬手:“顾总,请尊重新婚。”01恒温二十六度的室内,沈微却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冷。空调系统无声运转,将空气过滤得一丝杂质也无,洁净得像医院的病房,或者说,更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葬着她五年荒唐的、顶着别人脸孔活着的岁月。她坐在梳妆镜前,镜面光洁,清晰地映出一张脸。白皙,精致,眉眼间有一种刻意描画出的疏离与脆弱。
这不是她沈微的脸,这是林晚月的脸。顾西洲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早逝的玫瑰。
五年前,她像一只误入金丝笼的雀,被顾西洲从泥泞里捡起。那时她刚毕业,父亲重病,急需一大笔钱,走投无路。而他,高高在上的顾氏掌权人,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珍玩又掺杂痛楚的复杂情绪,对助理说:“就是她。”只因她这双眼睛,有七分像林晚月。从此,她成了林晚月的影子。饮食起居,言行举止,甚至微笑的弧度,蹙眉的时机,都要严格按照一沓厚厚的“林晚月行为规范”来执行。那沓纸,如今还锁在床头柜里,边角已被她摩挲得发毛。顾西洲不在时,她是沈微,一个苍白模糊的影子。顾西洲回来,她就必须立刻戴上林晚月的面具,演一场取悦他一人的独角戏。连体温,他都要求她保持和林晚月一样的微凉。真是疯了。
沈微扯了扯嘴角,一个近乎无声的弧度,镜子里那张属于“林晚月”的脸也做出同样的表情,陌生得让她心头发涩。她拿起梳妆台上那把银质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及腰的长发。
发丝柔顺,泛着保养得宜的光泽,这也是顾西洲要求的,林晚月有一头这样的长发。
梳齿刮过头皮,带来细微的刺痛感,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哦,不,准确来说,是她和顾西洲“在一起”的五周年纪念日。他们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那枚戴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不过是顾西洲一时兴起送出的昂贵道具,用以让他自己更沉浸在这场替身游戏中罢了。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总需要些像模像样的道具。别墅里空荡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佣人张妈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了。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浆烫得笔挺的雪白桌布,银质烛台闪着冷硬的光,中间摆放着一大束空运来的白玫瑰,据说也是林晚月生前最爱的。
精致菜肴已经冷了,油脂凝固,呈现出一种腻人的苍白,像一场无人欣赏的、渐渐腐烂的布景。她等了四个小时。从傍晚华灯初上,到此刻夜色深沉。
顾西洲没有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她早已习惯。他的生意,他的应酬,他那些真真假假需要携女伴出席的场合,从来都轮不到她。她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在这座巨大的、冰冷的“玻璃罐子”里,扮演好那朵已经枯萎的玫瑰。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低沉轰鸣,车灯的光柱扫过窗帘,倏忽即逝。他回来了。
沈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五年训练出的本能,已经深入骨髓。她快步走到玄关,垂手站立,微微低下头,露出脖颈一段柔顺的曲线——这也是规范里要求的,林晚月总是这般温顺怯然。电子锁轻响,门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和浓重的酒意跨进来,名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顾西洲很少喝醉,他自制力惊人,但显然今晚是例外。他深邃的眼眸扫过来,带着醉意的朦胧,落在她脸上时,那朦胧瞬间化作一种炽热的、近乎烫人的专注。
“晚晚……”他低喃,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沈微从未听过的、全然依赖的语调。
沈微的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过后,是麻木的空洞。又来了。
每一次他喝醉,都会这样。平日里,他尚且能清醒地划分她和林晚月,偶尔甚至会看着她出神,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但嘴里绝不会叫错名字。可一旦醉了,那层理智的薄冰碎裂,底下汹涌而出的,全是对那个逝去之人的疯狂思念。她上前一步,熟练地接过他的外套,又弯腰想去拿他甩掉的皮鞋。他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把她用力扯进怀里,滚烫的呼吸混杂着酒气,喷薄在她刻意保持微凉的颈窝。“晚晚……别走……”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把头深深埋下去,声音闷哑,带着绝望的颤音,“冷……好冷……”沈微的身体僵直着,任由他抱着。
胸腔里那颗东西,一下下,跳得缓慢而沉重,像是快要耗尽了力气。
他是在说林晚月死在那场大雪里,很冷吧。他一遍遍地呢喃,诉说着思念,诉说着痛苦,诉说着沈微早已倒背如流的、属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过往。那些细碎的、深情的字句,像一把把淬了毒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血肉里。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就是在这样的毒针里熬过来的。最初还会痛,会哭,会不甘心地试图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后来就只剩下麻木。她曾以为,只要她做得足够好,演得足够像,总有一天,他能从过去走出来,能看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活生生的她。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不过是他用以缓解相思之苦的一剂药,一个廉价的、随时可以丢弃的替代品。药,怎么能奢望成为开处方的人心上的珍宝?顾西洲似乎终于支撑不住醉意和疲惫,抱着她的手臂松了些,身体重量大半压在她身上,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那个名字:“晚晚……我的晚晚……”沈微费力地撑着他,一步一步,将他挪到客厅宽大的沙发上。他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安的梦境,唇瓣翕动,偶尔溢出的,依旧是“晚晚”。
水晶吊灯的光线倾泻下来,将他英俊却写满痛楚的眉眼照得清晰无比。这张脸,曾让她第一眼就怦然心动,然后万劫不复。沈微静静地站在沙发边,看了他很久。
目光像是穿透了五年的时光,看到了那个初遇时惊慌无助的自己,看到了这五年里无数个独自等待的日夜,看到了每一次他透过她呼唤别人时,自己心碎的声音。够了。真的够了。胸腔里那点最后的不甘和执念,仿佛也随着他今夜反复的呼唤,彻底消散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悲伤,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她缓缓抬起左手,目光落在无名指上。
那枚钻戒切割完美,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冰冷的光华,曾经她视若珍宝,因为这是他给的。
如今看来,却像个巨大的讽刺,箍紧的不是承诺,而是她五年可笑的人生。她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指捏住那枚冰冷的圆环,一点点,缓慢却坚定地,将它从指根褪了下来。
戒指脱离皮肤的那一刻,指尖有细微的涩感,然后是一种骤然松绑的空荡感,凉意侵袭上那片被禁锢了五年的肌肤。她将戒指轻轻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铂金圈环碰触玻璃桌面,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叮”。脆响湮没在顾西洲沉重的呼吸声里,微不足道。她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男人,他眉心依旧紧蹙,沉浸在拥有“林晚月”的梦境里。她转身,没有拿走任何东西,除了身份证和手机。
衣柜里那些按照林晚月喜好购置的衣物,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首饰,一切属于“晚晚”这个角色的东西,都被她彻底留在了这座坟墓里。
她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走入南城深夜湿冷的空气中。没有回头。02门在身后合拢,将那座金丝牢笼与醉生梦死的温暖彻底隔绝。南城初秋的夜风已带了几分料峭的寒意,猛地灌入沈微单薄的衣衫,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自由气息的冷,尖锐地刺醒了她近乎麻木的神经。她站在空旷的庭院里,回头望了一眼。别墅矗立在夜色中,灯火通明,像一座巨大的、精致的玻璃琥珀,曾经将她牢牢封存在其中。如今,她终于挣脱了出来,即使是以一种近乎赤条条的姿态。没有预想中的痛哭流涕,也没有解脱后的狂喜,心头是一片被狂风暴雨席卷过后的荒芜和平静。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叶被刺激得微微发疼,却有一种真实的、活着的触感。五年了,她几乎快要忘记夜晚的风是什么味道。没有叫车,她只是沿着别墅区空旷洁净的道路,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高跟鞋踩在路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像是为她这五年荒诞的旅程敲响的终曲。走了不知多久,直到那栋别墅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直到繁华城市的喧嚣逐渐涌入耳膜,她才在一个公交站台停下。长椅冰凉,她坐上去,看着偶尔飞驰而过的车灯,划破沉寂的夜幕。手机屏幕上,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的电量。
通讯录寥寥无几,除了顾西洲和他的助理,几乎找不到可以联系的人。这五年,她几乎被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正常联系。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上。那是一个大学时期关系还不错的学姐,毕业后回了老家小城,偶尔还会在朋友圈给她点赞,问候几句近况,她总是回复得很简略,带着“林晚月”式的疏离。电话拨通,响了三声,那边接了起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带着孩子咿呀学语的声音。“喂?哪位?”学姐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显然没有保存这个号码。“学姐,是我,沈微。”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
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惊讶的呼声:“沈微?!天哪,真是你!好久没你消息了!
你还好吗?这个点怎么……”“学姐,”沈微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恳求,“我这边……出了点事,能借我点钱吗?
我想离开南城。”电话那头又静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常,学姐没有多问,爽快道:“要多少?我马上转给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来我这儿?虽然地方小,但总有个照应。”冰冷的身体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沈微握紧了手机,指节微微泛白:“谢谢学姐……不用了,给我转一千块就好,我买到车票安顿下来就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你等着,我马上转!”挂了电话,微信很快提示转账到账。一千块,不多,却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手机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归于黑暗。电量耗尽了。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线和偶尔驶过的车辆。沈微握着黑屏的手机,坐在陌生的站台,看着这座生活了五年却依旧陌生无比的巨大城市,心头竟奇异地没有恐慌。
她站起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火车站。”三个小时后,沈微坐上了一列南下的绿皮火车。没有选择更快的高铁或飞机,她需要时间,需要这段缓慢的、带着哐当声响的旅程,来将自己从过去五年里剥离出来。
硬座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液和烟草的气味,并不好闻,却充满了鲜活的、嘈杂的烟火气。
她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从城市的璀璨灯火,到郊区的零星光点,最后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脸上一片冰凉,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像是要把这五年积压的委屈、不甘、失落和绝望,通过这种方式彻底冲刷干净。邻座的大妈递过来一张粗糙的纸巾,带着浓重的口音关切地问:“姑娘,没事吧?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沈微接过纸巾,摇了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难过吗?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连根拔起后、血肉模糊却重见天日的痛楚与清醒。她在一个小城下了车。
这里没有南城的繁华与逼仄,空气湿润,节奏缓慢。她用学姐转来的钱,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租下了一个单间,很小,只有之前别墅衣帽间那么大,墙皮有些剥落,家具简单,但窗户很大,阳光能毫无遮挡地洒进来。
她扔掉了身上那套属于“林晚月”风格的昂贵裙装,换上了从夜市地摊买来的几十块钱的T恤和牛仔裤。剪掉了精心保养了五年的长发,对着理发店镜子中那个短发利落、露出清晰五官和脖颈的女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轻松。
她需要一份工作。简历一片空白,五年与社会脱节,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大学专业是设计,早已生疏。她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餐厅服务员,便利店收银员,奶茶店小妹……她试了很多份工,笨手笨脚,被骂过,也被刁难过。
端着滚烫的盘子手忙脚乱,记错订单被顾客投诉,深夜清点货品算错账目自己贴钱……很累,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每天晚上,回到那间小小的屋子,躺在并不柔软的床上,她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不用再担心半夜会被醉酒的顾西洲吵醒,不用再揣测他今天心情好坏,不用再绷紧神经模仿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是沈微。
会犯错,会疲惫,会为了一点小小的业绩提升而开心,也会被苛刻的顾客气得偷偷红眼眶的、真实的沈微。日子像流水一样平静地向前。
她换了几份工作,最后在一家不大的广告设计公司找到了一份设计助理的职位。
老板看她有基础,肯学,工资给得不高,但愿意给她机会。她重新捡起笔,从最基础的软件操作学起,给正式设计师打下手,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之余,就拼命练习,啃那些枯燥的理论书。眼睛熬红了,肩膀坐酸了,却觉得每一天都充实无比。偶尔,会在深夜加班回去的路上,或者是在便利店加热速食便当的间隙,听到关于南城的消息。
财经新闻里,顾氏集团又拿下了哪个大项目,股价再创新高。娱乐版块,偶尔会捕风捉影地提及那位低调神秘的顾氏总裁,似乎清减了些,气场愈发冷厉逼人。
她总是平静地划过去,心里不再起丝毫波澜。那个人,那座城,那段往事,真的就像一场模糊的梦,正在被眼前真实而琐碎的生活迅速覆盖。直到那天傍晚。
她下班走出公司大楼,准备去附近的公交站。路边巨大的电子广告屏上,原本播放的炫目广告突然中断,切换成了一条紧急插播的寻人启事。屏幕上,赫然是她过去的照片。是那张她用了五年、属于“林晚月”风格的照片,长发,温婉,眉眼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愁。照片旁,滚动播放着巨大的字样,以及一个她早已停用的号码。“……沈微,女,二十六岁……于三个月前失联……提供有效线索者,重酬百万……”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身边等车的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哇,百万!这谁啊?这么大阵仗?
”“看着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肯定是什么豪门恩怨吧?啧啧,这找人的架势……”沈微站在原地,血液像是瞬间被冻结了,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意。
他找来了。用这种轰动全城、近乎疯狂的方式。她猛地低下头,拉高了外套的领子,快步融入下班的人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强烈的、被冒犯的厌烦。他已经将她当作替身囚禁了五年,难道连她最后一点逃离的清净,都要毫不留情地剥夺吗?公交车上,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广告屏上那张巨大的、属于过去的她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她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陌生的未接来电。他大概是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强制覆盖了城市的公共信息渠道。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容拒绝。晚上回到出租屋,她反锁了门,拉紧了窗帘,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远在南城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隔绝在外。
手机屏幕亮起,是设计部一个刚来的实习生同事,叫周时安,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对她颇有好感,这几天正小心翼翼地试图约她吃饭。屏幕上是他发来的一个搞笑表情包,试图逗她开心。沈微看着那个跳跃的卡通形象,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复周时安,而是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给学姐发了一条消息。“学姐,最近还好吗?
我这边一切都好,钱下个月发工资就能还你了。”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关,只能自己过。而有些人,她再也不想有任何瓜葛。03南城,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璀璨的城市天际线,室内却冷得像冰窖。空气凝滞,只有中央空调发出极低沉的嗡鸣。顾西洲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灰白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他面前摊着几份文件,目光却并未落在上面,而是穿透玻璃,不知望向何处。三个月。整整九十一天。那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初几天,他并未在意。只当她闹脾气,像以前偶尔几次那样,不过是躲到哪个角落,等他去寻。他甚至有些厌烦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给了她优渥的生活,顶尖的资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无非是想要更多。可一天,两天……一周过去,她依旧没有出现。打她电话,永远是关机。调取别墅监控,只看到她那个晚上独自离开的背影,单薄,决绝,没有一丝留恋。他开始动用人脉关系,查高铁、航班、酒店入住记录……一无所获。她像是刻意抹去了所有电子踪迹,用的还是最原始、最难以追踪的现金方式。一种脱离掌控的焦躁感,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商业对手,集团运作,乃至身边人的喜怒哀乐,都该在他的预料之中。沈微的消失,是第一次彻底的失控。“砰!
”昂贵的水晶烟灰缸被猛地扫落在地,碎片四溅,烟灰污脏了洁净的地毯。
助理秦风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三个月,总裁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整个集团都笼罩在低气压下,人人自危。“所以,”顾西洲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骇人的冷意,“动用全城媒体,强制插播寻人启事,悬赏百万,就换来一堆无效信息和几个想钱想疯了的骗子?”秦风头皮发麻:“顾总,我们已经筛查了所有线索,沈小姐确实……没有使用身份证件记录,也没有任何可靠的目击报告。她可能……离开了南城,或者,有意躲藏。”“躲?
”顾西洲嗤笑一声,指尖用力,雪茄被摁灭在桌面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她凭什么躲?
她拿什么躲?”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僵硬的戾气。“继续找。
把悬赏提高到五百万。联系所有地下信息渠道,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周之内,我要听到确切的消息。”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那个女人,是他花了五年时间精心雕琢的作品,是最像晚月的替代品。她怎么敢?
怎么敢就这样一走了之?毁掉他倾注的心血,打碎他赖以慰藉的幻影?
他甚至不愿意去深究心底那丝除了失控感以外的、更复杂的情绪是什么。那情绪让他烦躁,让他无法像处理其他失控项目一样,冷静地评估、舍弃。他只需要她回来。
回到那个金丝笼里,继续扮演她的角色。“是,顾总。”秦风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办公室重归死寂。顾西洲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醉酒后零碎的记忆片段。他似乎……又叫了晚月的名字。所以,是因为这个?他拧紧眉头,心中涌起一阵荒谬的可笑感。五年了,她早就该习惯。一个替身,难道还奢求真心不成?他给她锦衣玉食,给她旁人难以企及的“顾西洲女伴”的身份,她该知足了。至于真心……那东西,他早就随着晚月一起,埋在了那场冰冷的大雪里。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一定是最近太纵容她了,才让她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等找回来,必须……好好敲打一番。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小城。“微微姐!这里这里!
”沈微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听到一个清朗欢快的声音。
穿着浅蓝色卫衣、牛仔裤的周时安骑着一辆帅气的山地车,单脚支地,正在路边冲她用力挥手。夕阳给他蓬松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笑起来眼睛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只热情洋溢的大型犬。他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才二十二岁,活力无限,几乎成了设计部的开心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雷打不动地“顺路”等她下班。
“时安,你怎么又来了?”沈微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她剪了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浅色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利落,和三个月前那个精致易碎的“林晚月”判若两人。
“当然是为了护送我们设计部未来的顶梁柱安全回家啊!”周时安说得一本正经,从车把上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杯奶茶,献宝似的递过来,“喏,红豆布丁,三分糖,去冰!
我排了十分钟队呢!”沈微看着那杯奶茶,心里微微一暖。
周时安和她之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简单,直接,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喜欢谁就对谁好,毫无保留。这种炽热的真诚,是她灰暗压抑的过去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接过奶茶,吸管戳破塑封,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是很久没有尝过的、属于平凡生活的味道。“谢谢。”她轻声道。“跟我客气什么!
”周时安咧嘴一笑,推着山地车跟她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趣事,哪个客户又提了奇葩要求,总监的表情有多搞笑。沈微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和周时安在一起,很容易就被他那种单纯的快乐感染,暂时忘记南城那些令人窒息的寻人启事。这三个月,她过得忙碌而充实。
白天在公司拼命学习,晚上回去还要自学补课。日子清苦,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甚至开始重新拿起画笔,画一些自己喜欢的小插画,不再是模仿林晚月那种忧郁缥缈的风格。只是,顾西洲那样大张旗鼓地寻找,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悬在头顶。她换了手机号,尽量深居简出,但那种被窥视、可能随时会被抓回去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微微姐,”周时安忽然停下脚步,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和认真,“那个……我昨天在市中心那个大屏幕上,看到一条寻人启事……”沈微的心猛地一沉,捏着奶茶杯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上面的人,好像你。”周时安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担忧和困惑,“是你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需要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可以找我哥们儿,我……”“不是我。
”沈微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
你看错了。”她不能把周时安牵扯进来。顾西洲的势力有多大,手段有多狠,她比谁都清楚。
周时安这样阳光简单的男孩,不该接触到那些黑暗的东西。“真的吗?”周时安挠了挠头,似乎还有些怀疑,但看沈微神色如常,便也松了口气,很快又笑起来,“不是你就好!
吓我一跳!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是什么失踪人口……不过那个人真的跟你超级像!
尤其是眼睛……”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注意力很快又被路边新开的一家小吃店吸引过去。
沈微暗暗松了口气,心底却漫上一股更深的疲惫和寒意。
顾西洲……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抬头看向小城干净的天空,夕阳正在缓缓下沉,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或许,这里也快要待不下去了。她得尽快攒够钱,离开这里,去一个更远、更偏僻的地方。一个顾西洲的手,再也伸不到的地方。04小城的平静,像一层薄脆的糖壳,终究被南城刮来的凛冽寒风彻底击碎。
寻人启事并未如沈微所愿逐渐平息,反而变本加厉。从本地的公共信息屏,蔓延到了她偶尔会翻看的新闻APP推送。甚至有一次,她在便利店买早餐,抬头就在收银台旁的小电视上,看到了自己过去那张放大到失真的脸。“提供线索,酬金五百万。”机械的女声毫无感情地念着,像冰冷的追魂索。沈微指尖一凉,牛奶盒差点脱手。她匆匆付了钱,拉高围巾,几乎是逃离了那家便利店。
恐慌如潮水般漫上来,冰冷刺骨。她知道顾西洲的耐心正在告罄,他的手段绝不会止步于这种广撒网式的寻找。他那样的人,习惯了掌控,一旦失控,只会用更激烈、更不容反抗的方式夺回主导权。果然,几天后的傍晚,她加完班,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刚走出写字楼旋转门,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蛰伏已久的幽灵,无声地滑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身形高大,气息冷硬。随后,秦风从副驾驶下来,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谨慎模样,但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容错辨的强硬。
“沈小姐,”秦风微微躬身,语气却不再是过去的客气,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硬,“顾总请您回去。”沈微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玻璃门。“我不回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回答。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沈小姐,顾总的脾气您应该了解。他给出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答案。
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同步上前,无声地形成合围之势。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沈微却觉得浑身发烫,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绝望灼烧着她的神经。
“为难?”她几乎要笑出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是你们在为难我!我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回去?回去继续当那个可笑的替身吗?”她的声音拔高,引来了零星路人的侧目。秦风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黑衣男人立刻上前,看似客气,实则力道强硬地抓住了沈微的手臂。“沈小姐,得罪了。”“放开我!”沈微用力挣扎,手腕被攥得生疼,那点微弱的反抗在对方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绝望像冰冷的淤泥,一点点淹没口鼻。
就在她几乎要被强行塞进车里时,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冲了过来。“喂!你们干什么!
放开她!”是周时安。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推开了那个抓着沈微的黑衣男人,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毫不犹豫地将沈微护在了自己身后。他的山地车倒在一旁,车轮还在空转。少年人的身形虽然不算魁梧,但此刻绷紧了脊背,怒视着眼前几个明显不好惹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全然的保护欲和愤怒。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绑架吗?!”周时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掷地有声。
秦风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愣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这位先生,请不要多管闲事。我们是奉顾总之命,请沈小姐回家。”“回家?有你们这样请人回家的吗?
”周时安寸步不让,紧紧护着身后微微发抖的沈微,“她说了不愿意!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黑衣男人上前一步,似乎准备动手。秦风抬手制止了手下。
他打量着周时安,又看看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沈微,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和微妙。
他似乎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褪去了“林晚月”外壳的沈微,以及她身边这个……充满鲜活生命力的年轻男孩。这画面,刺眼得很。
若是顾总看到……秦风不敢想象那后果。他沉默了几秒,最终退后一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硬:“沈小姐,顾总的话我带到了。他希望您能自己想清楚。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了。”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时安,带着冰冷的警告。“我们走。
”黑色宾利如来时一般无声地驶离,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压迫感骤然消失,沈微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微微姐!你没事吧?”周时安急忙转身扶住她,脸上满是焦急和后怕,“那些人到底是谁?那个顾总……是不是就是寻人启事上那个?他为什么要抓你回去?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沈微头晕目眩。她看着周时安写满担忧和困惑的干净眼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她不堪的过去,告诉她她只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告诉他自己现在正被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追捕?她不能。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只剩下夜风吹过的声音和周时安急促的呼吸声。
沈微缓缓站直身体,挣脱开周时安搀扶的手,声音低哑:“时安,谢谢你。但我的事,你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管了。”“为什么?”周时安不解,甚至有些受伤,“我可以帮你!
他们要是再敢来,我就报警!”“没用的。”沈微摇摇头,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你帮不了我。离我远一点,对你才好。”说完,她不再看周时安错愕受伤的表情,弯腰扶起他倒地的山地车,塞回他手里,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公交站台。背影决绝,甚至带着一丝仓惶。周时安推着车,愣在原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迅速融入夜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闷闷地疼。他不懂。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不管。
那个所谓的“顾总”,绝不是微微姐的良人。05那辆黑色宾利带来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不去。沈微开始失眠。夜里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心脏狂跳,竖着耳朵听楼道里的脚步声,分辨是否有人去而复返。白天也心神不宁,设计稿上的线条扭曲着,总会幻听手机在响,或者办公室门外响起那个冰冷的“沈小姐”。
周时安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插科打诨,而是变得小心翼翼,目光总是追随着她,带着藏不住的担忧。他不再追问,只是用笨拙又固执的方式守着她。
每天雷打不动地“顺路”等她下班,一定要亲眼看着她走进小区楼道才离开。
早餐会多买一份她喜欢的奶黄包,悄悄放在她工位上。她加班时,他就在隔壁工位磨磨蹭蹭地整理文件,直到她弄完,再“恰好”同路一段。这种沉默的守护,像冬日里一件悄悄披上的外衣,不张扬,却带来实实在在的暖意。沈微不是铁石心肠。
她看得懂周时安眼里的光,那是一种毫无杂质的喜欢和心疼。可她更清楚,自己身后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把这轮小太阳也拖拽进去。她必须走。越快越好。
她开始更加拼命地加班,接私活,一点点攒着微不足道的路费和安身立命的资本。
她搜索着更偏远城市的信息,像一只受惊的鸟,急切地想要寻找下一个能暂时栖身的枝头。
这天,公司接了一个急单,整个设计部熬通宵。后半夜,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微和同样被留下帮忙的周时安。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疲惫的味道。沈微胃里隐隐作痛,大概是晚饭没吃,又灌了太多冷咖啡。
她皱着眉,下意识地用拳头抵住胃部,脸色有些发白。一直偷偷关注她的周时安立刻发现了。
他二话不说,拿起手机下了单。二十分钟后,外卖小哥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