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废弃球场的铁网生锈了。

我把三十斤重的负重背心扔在地上，杠铃杆压得我的锁骨生疼——三百斤重的铁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最后一组深蹲。

“一、二……二十九。”汗水滴落在水泥地上，模糊了脚边的弹壳。

那是上个月清理旧物时，从战术靴里抖出来的，是阿杰的。

金属零件在我指尖快速翻动。

我闭着眼睛拆解并组装M4卡宾枪，只用了七秒钟。

雨林里的枪声突然在我耳边炸响，阿杰扑过来的瞬间，鲜血溅到了我的护目镜上，热乎乎的。

他说“照顾小棠”，声音比子弹的声音还轻。

手机在我的裤兜里震动。

我抹了一把脸，接通了电话。

王胖子的大嗓门传了出来：“林哥，星火俱乐部的陪练岗位，一个月两万五。小棠的透析费，还差三万。”

我重新穿上负重背心。

星火俱乐部的训练馆，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

李教练叼着烟，用指节敲了敲我胸前的陪练牌：“今天带一队进行对抗赛，别太狠了。赵天昊那家伙，惹不起。”

赵天昊正在拍着球，金链子在他的锁骨下晃动。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新来的？跑两步让我看看。”

对抗赛刚开始三分钟，他就把球砸到了我脚边：“陪练也配防守我？”

我弯腰捡起球，手指肚蹭过球的纹路——这感觉和战术手套的触感极其相似。

“喂！”他伸脚勾我的脚踝，“发什么呆呢？”

我直起腰，他的瞳孔突然收缩。

我断球、变向，冲向篮筐。

他的手刚碰到我的后背，我就已经腾空而起。

在滞空的瞬间，场馆的顶灯在我的视网膜上炸开，就像那年在也门，卫星定位仪的红光一样。

“砰！”

篮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我落地时，赵天昊的护腕挂在我的指尖——这是刚才变向时顺手抽下来的。

“你他妈！”他扑了过来，被队友拉住了。

“陪练？”我把护腕扔在他的脚边，“野路子？”

场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李教练的烟掉在了地上。

“数据组的苏分析师来了！”有人喊道。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抱着平板电脑站在门口，镜片后面的眼睛像狼一样明亮。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我听到“百米9秒2”“垂直弹跳1米1”这些数字冒了出来。

手机又震动了。

医院的短信：“林小棠患者需尽快进行肾脏移植，预估费用四十万。”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

苏晚晴的平板电脑突然凑到我面前，屏幕上是我的跑动轨迹图，红色线条就像战术地图上的渗透路线一样。

“林渊。”她的声音比训练馆的空调还冷，“陪练的时薪，够买肾源吗？”

我抬头看着她。

晨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把“星火俱乐部”的标志映在了她的肩上——那个标志的形状，就像龙牙的臂章一样。

“跟我来。”她转身时，白衬衫的下摆扫过我的手背，“我有个能让你赚更多钱的计划。”

赵天昊的冷笑从身后传来：“就他？打CBA？做梦！”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弹壳。阿杰的血早就干了，但摸起来还是热的。

手机在我的掌心震动，是小棠发来的语音：“渊哥，今天护士姐姐说我能吃草莓了。等你下班，给我带回来好不好？”

我对着苏晚晴的背影说道：“几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