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我空洞的眼睛。照片上，许薇靠在林哲怀里。他们身后是巴黎的灯火。

林哲低头，吻着许薇的头发。许薇笑得真甜啊，比昨天在我面前穿着婚纱时，还要甜。

我苦追了她十年。从大学第一天见到她，我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舔狗。给她送饭，给她占座，给她写论文。她失恋了我通宵陪她喝酒，她生病了我冒着大雨送她去医院。

身边的朋友都劝我，陈默你醒醒吧，许薇就是把你当备胎。我不信。我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十年，我从一个穷学生，变成一家不大不小的投资公司老板。

许薇家里是做美妆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国货品牌，叫“薇丽”。她爸妈一直看不上我。

直到我把一份厚厚的投资意向书放在他们面前。我成了薇丽集团最大的匿名股东，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女儿嫁给我，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好处。于是，他们同意了。

昨天，我们刚办完婚礼。那场婚礼，花了我整整三年的积蓄。我只想给她一个风光的场面。

婚礼上，她对我说，陈默，谢谢你，我以后会试着好好爱你。我当时，真的信了。

婚礼第二天，她说要去欧洲度蜜下，我工作忙走不开。她说没事，她可以和闺蜜一起去。

我没多想，只让她注意安全。这个闺蜜，就是林哲。一个从大学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的男人。

她说，他们是纯友谊。我也傻乎乎地信了。现在，这张照片，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照片下面的配文是：有你的地方，才是蜜月。定位，巴黎。时间，一小时前。评论区里，全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哇，锁死这对！”“薇薇你太幸福了！”“林哲可以啊，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没人记得，许薇昨天才刚刚结婚。也没人记得，她的丈夫，叫陈默。

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我把我的整个青春，都用来追逐一个梦。

现在梦醒了。只剩下一地的玻璃渣子，扎得我鲜血淋漓。我拿起手机，点开许薇的对话框。

打了一行字：玩得开心吗？她秒回：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呢。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表情。

呵呵。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没有再回她。我点开另一个对话框，那是我的助理，小李。“陈总，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火璀璨，却没一盏是为我亮的。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我说，小李。“薇丽集团，全面撤资。”“启动所有备用方案，狙击它的股价。

”“我要它三天之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电话那头，小李沉默了很久。

他可能以为我喝醉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陈总，您确定吗？这……这是许总家的公司啊。

我掐断了电话。许总？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许总了。只有，一个负债累累的女人。叫，许薇。2巴黎时间，下午三点。

许薇正和林哲在香榭丽舍大街逛街。林哲刚给她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包。许薇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她说，林哲，还是你最懂我。林哲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神宠溺。他说，傻瓜，我不懂你谁懂你。气氛正好。许薇的手机响了。是她爸爸打来的。她不耐烦地接起来，爸，什么事啊？我正逛街呢。电话那头，她爸的声音带着哭腔。薇薇！出事了！

公司……公司出大事了！许薇愣了一下。什么大事？天塌下来了？“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她爸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最大的股东，那个一直匿名的C先生，突然撤资了！

”“不仅撤资，他还联合了好几家资本，正在疯狂做空我们的股票！

”“现在股价已经跌停了，银行打电话来催债，供应商堵在公司门口要货款……”“薇薇，我们……我们可能要破产了！”许薇的脑子嗡的一声。破产？怎么可能？前几天还好好的啊！

C先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慌了，爸，你别急，你跟C先生谈谈啊！“谈不了！

他的代理人只留下一句话，说我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薇薇，你快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得罪人？许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得罪谁啊？等等。她突然想到了陈默。

那个十年如一日跟在她身后的男人。那个昨天才和她结婚的，名义上的丈夫。会是他吗？

不可能吧。他哪有这么大的能量？他那家小破公司，能撼动薇丽集团？许薇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她安慰她爸，爸，你别慌，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这就给陈默打电话，他认识的人多，让他帮忙查查。挂了电话，她拨通了我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我冷淡的声音传过去。喂。许薇立马换上一副娇滴滴的语气。

老公～你在忙吗？我嗯了一声。她说，老公，我家里出了点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呀？我问，什么事。她说，我们公司好像被人搞了，股价跌得好厉害，你能不能帮你朋友打听打-下，是谁在背后整我们啊？我轻笑一声。许薇，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叫我老公吗？

许薇愣住了。陈默，你……你什么意思？我没再说话。我直接把我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发给了她。照片上，她和林哲，在巴黎铁塔下，吻得难分难解。许薇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她只发在了自己的私密朋友圈啊！那个分组里，早就把他屏蔽了！她颤抖着打字：陈默，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回了她四个字。游戏，结束。然后，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巴黎的阳光，那么明媚。许薇却感觉，浑身冰冷。她完了。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是陈默。真的是陈默。那个她从来没看起过的男人，那个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舔狗。用最狠的方式，给了她致命一击。她的蜜月，成了她的葬礼。3助理小李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落地窗前看夜景。“陈总，一切都按您的计划在进行。”小李的声音很兴奋。“薇丽集团的股价已经崩了，市值蒸发了百分之九十。”“银行的催债函，供应商的律师函，雪花一样飞向了许家。

”“明天一早，法院就会上门查封他们的资产。”“许家，彻底完了。”我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小李顿了顿，又说。“陈总，还有一件事。”“许薇，哦不，是许小姐，她订了今晚的机票，正在赶回国。”“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来？

回来好啊。我倒要看看。昔日高高在上的校花，不可一世的白富美。

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时，是什么模样。我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鲜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像极了，我此刻嗜血的心。我打开手机，翻看着相册。里面，全都是许薇的照片。有她大学时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

有她过生日时对着蜡烛许愿的样子。有她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笑得灿烂的样子。还有，我们昨天，在婚礼上的合照。照片上，我看着她，满眼都是爱意。而她，看着镜头，笑得有些敷衍。十年。我骗过了所有人，骗过了她，甚至骗过了我自己。我以为，我是真的爱她。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不是爱。那是一种病态的执念。一种得不到的，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占有欲。现在，我得到了。然后，亲手，把她毁掉。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我只知道，我很爽。一种前所未有的，报复的快感，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张一张地，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照片。连同那个我爱了十年的许薇，一起。从我的世界里，彻底删除。

陈总，该收网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场我精心策划了三年的大戏，终于，要迎来它最精彩的高潮。是的。你没看错。三年。从我决定投资薇丽集团的那一刻起。

我就在等今天。等一个，她亲手把刀递到我手上的机会。我不是舔狗。我是，一条蛰伏了太久的，毒蛇。44第二天，上午十点。江城下起了瓢泼大雨。许薇拖着行李箱，站在我家别墅门口。她浑身都湿透了，昂贵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曾经精致的妆容，也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张，惨白而憔悴的脸。她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开。她知道，我在里面。她在故意，羞辱她。雨越下越大。许薇咬了咬牙。然后，在无数路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跪了下来。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毕竟，以前，只要她掉一滴眼泪。我都会心疼得不行。可是，她错了。我隔着二楼的窗户，冷冷地看着她。

看着她在雨中瑟瑟发抖。看着她从骄傲的公主，变成一个卑微的乞丐。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许薇，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手机响了。

是小李打来的。“陈总，许小姐已经在门口跪了一个小时了。”“雨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我淡淡地说，让她跪着。死了，我负责。又过了一个小时。

许薇终于撑不住了，晕倒在了雨水中。我这才慢悠悠地，打了个电话。让管家，把她拖进来。

是拖。像拖一条死狗一样。许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沙发上。

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她看到我，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她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沙哑。“陈默，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跟林哲去欧洲，不该发那样的照片。”“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让C先生收手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们家，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她说着，就要下床来抱我的腿。我伸出脚，挡住了她。我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开口。“许薇，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搞垮你家的，不是C先生。”“是我。”许薇的瞳孔，猛地收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我笑了。“我说，薇丽集团最大的股东，那个C先生，就是我，陈默。”“我给你的第一份新婚礼物，喜欢吗？

”“一份，破产通知书。”许薇彻底傻了。她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我的话。是他。真的是他。这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男人。

这个她以为可以随意践踏的舔狗。竟然，是那个可以一句话就让她家破人亡的，神秘大佬。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这才发现。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她认识的，只是那个她愿意相信的，爱她爱到可以没有尊严的，陈默。

而真正的我。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5许薇在我家待了三天。或者说，被我囚禁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让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家族的，轰然倒塌。我让她听着，她爸在电话里，从一开始的愤怒咒骂，到中间的苦苦哀求，再到最后的，绝望哭泣。我让她看着，新闻上，薇丽集团被查封，她爸妈被法院强制执行，从豪宅里被赶出来的狼狈模样。我让她刷着，朋友圈里，昔日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朋友”，如今是怎样对她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她的精神，一点一点地，被我摧垮。她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蜷缩在沙发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我知道，我想要的报复，已经达到了。

我毁掉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财富，她的骄傲。还有，她那颗，高高在上的心。

第三天晚上，我把一份文件，扔在了她面前。是离婚协议。我说，签了它，你就可以滚了。

许薇看着那份协议，身体抖得像筛糠。她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卑微的眼神看着我。

“陈默，可不可以……不离婚？”“我可以改，我什么都愿意改。”“我可以做个好妻子，我可以给你生孩子，我可以……”我打断了她。“许薇，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除了这副皮囊，还有什么？”“而我，最不缺的，就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的女人。”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字字句句，都扎在她心上最软的地方。

她终于，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陈默，你真狠。

”“你是我见过，最狠的男人。”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斩草除根。

”“我该，谢谢你才对。”许薇笑够了，也哭够了。她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签完字，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复杂。

有恨，有怨，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她说，陈默，你会后悔的。说完，她拉开门，消失在了夜色里。我看着她签好字的协议，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反而，有点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她的离开，一起，被抽走了。后悔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但那又，怎么样呢？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6许薇离开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开会，应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闪过她的脸。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直到，我接到了林哲的电话。电话里，林哲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陈默，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对薇薇做了什么？她现在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我冷笑一声。“林哲，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你不是她的男闺蜜吗？”“她出了事，你不应该，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吗？”“怎么，现在，只敢打电话来，对我狂吠？”林哲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下来。

“陈默，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但薇薇是无辜的，她只是一时糊涂。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为难她。”“她一个女孩子，现在无家可归，你能让她去哪？

”我听着他虚伪的话，觉得恶心。“林哲，收起你那套吧。”“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挪用了许薇给你创业的五百万，去澳门堵伯，输得一干二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欧洲考察，不过是想骗她最后一次，让她给你还赌债？

”“你这种人渣，也配，跟我提‘男人’两个字？”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过了很久，林哲才颤抖着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笑了。“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林哲，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你欠许薇的，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否则，你的下场，会比许家，惨一百倍。”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我知道，林一哲会怕。他这种欺软怕硬的垃圾，最怕的，就是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果然，第二天下午。我的账户里，多了一千万。是林哲打来的。估计，是他砸锅卖铁，又借了高利贷，才凑齐的。我看着那串数字，没什么感觉。我把这笔钱，匿名，打到了许薇母亲的账户上。我知道，这笔钱，对她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也够她们，租个小房子，勉强糊口了。就当是，我为我这十年的青春，付的，最后一笔账吧。从此以后，我跟许薇，两不相欠。我以为是这样。可我没想到。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7半个月后，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小李突然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他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陈总，许薇的父亲，许伯父，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我愣了一下。

会议室里，所有的高管都看着我。我挥了挥手，示意会议暂停。我问小李，情况怎么样。

小李说，很严重，需要立刻做心脏搭桥手术。但是，手术费，要五十万。许家现在，连五万都拿不出来。许薇的母亲，刚才打电话到公司前台，哭着求您，救救她丈夫。

我沉默了。我的脑海里，闪过许伯父的脸。他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穷小子，配不上他金枝玉叶的女儿。每次见我，都冷嘲热讽，没给过我好脸色。按理说，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甚至，应该觉得，幸灾乐祸才对。可是，我的心，却怎么也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