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朝会所的VIP包厢，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和酒精混合的糜烂气息。

唐樱穿着一身服务生的制服，裙摆短得让她坐立难安。她低着头，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托盘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她在这里兼职的第三天，也是第一次被领班推进这种从不对外开放的顶级包厢。

“新来的？抬起头。”

一道慵懒又带着一丝沙哑的男声响起，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唐樱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是顺从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正中央的男人。

季骁。

这座城市最声名狼藉的继承人，季氏集团的二公子。传闻他玩世不恭，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快，手段却又狠辣得让所有对手胆寒。

不够狠。这些传闻，还是太仁慈了。

此刻的他，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他没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整个包厢里只有他和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保镖。他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灯光昏暗，落在他那张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中。他的眼神，才是最要命的。

那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那是猎手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评估着从哪里下口，才能最精准地撕开皮肉，品尝到温热的血液。

唐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贪婪、占有、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疯狂。

季骁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诱人的痕迹，像血。

包厢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领班早已吓得腿软，谄媚地笑着：“季少，这……这是我们这儿最干净的姑娘，叫唐樱，还在上大学呢。”

“大学？”季骁轻轻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奇异的腔调，“哦，是吗？”

他终于将目光从唐樱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她紧紧攥着托盘的手上。那双手，干净，纤细，骨节分明，此刻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有意思。他心想，这才是最原始的冲动，恐惧。

“你缺钱？”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唐樱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是为了凑够母亲的手术费，不然绝不会来这种地方。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

“很好。”季骁放下了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也敲在了唐樱的心上。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支票，旁若无人地填上了一串数字，然后推到了桌子边缘。

“一百万。够吗？”

唐樱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百万？她拼命打工，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字。

领班的眼睛都直了，连忙推了推唐樱的胳膊，压低声音催促道：“傻丫头，快谢谢季少啊！”

唐樱没有动。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那不是支票，而是一张卖身契。

“我……需要做什么？”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季骁的眼睛。

季骁笑了。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那种在恐惧中挣扎出的倔强，比单纯的顺从有趣多了。

他站起身，一米八几的身高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他一步步走到唐樱面前，微微俯身，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混着酒气，将她整个人笼罩。

“很简单，”他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唐樱浑身一颤，“做我的金丝雀。”

他顿了顿，欣赏着她眼中瞬间漫上的屈辱和愤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合约期一年。在这一年里，你属于我，完完全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当然，我不是什么恶魔。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角色，一个……听话的恋人。”

恋人？多么可笑的词。

“为什么是我？”唐樱的声音都在发抖。

“因为……”季骁的目光变得深邃，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人性，才是最大的看点。嫉妒，替代，占有……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他收回手，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扔在了桌上。

“签了它，支票就是你的。或者，你可以现在就转身离开，继续去为你母亲那可怜的手术费奔波。”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精准地扎在唐樱的软肋上。

唐樱死死地咬着牙，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她知道，她没有选择。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支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季骁也不催促，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喜欢看猎物挣扎的样子，那会让最后的屈服显得格外美味。

终于，唐樱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签下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唐樱”两个字，歪歪扭扭地出现在了合同的末尾。

“很好。”季骁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那份合同，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他将支票推到她面前，语气恢复了那种慵懒的调子：“现在，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我的司机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包厢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唐樱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足以改变她命运的支票，却感觉浑身冰冷。她知道，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失控了。

她，成了季骁的猎物，被关进了他精心打造的牢笼里。而这场游戏的规则，由他制定，她只能服从。

是吗？

唐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还差点意思，没触及到灵魂。这场戏，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或许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