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假千金推下楼的那天，亲哥猛扇了我十八巴掌，直接把我牙打掉，鲜血淋漓。

我冲上去死死咬住他肩膀，狠狠扯下来一块肉。被接回家这三年，我跟他反目成仇。

我恨假千金占据了我的位置，想尽办法欺负她。我撕毁假千金的衣服，哥哥就将我关进小黑屋三天三夜。我在假千金的牛奶里下泻药，哥哥断了我的生活费，逼着我每天徒步十公里上下学。直到我把假千金推下楼那天，哥哥第一次对我流露出失望的眼神：“道歉，不然我从此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我露出病态的笑容：“求之不得。”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他眼里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湮灭：“往后不会再有人惯着你这幅臭脾气了，我等着你回来求饶的那一天。”我头也不回得离开了。一年后，我们在一家临终关怀医院重逢。无数专家聚集在这里，我作为最年轻的病人出席，希望能得到他们最专业的建议挽救生命。林旭是医药公司总裁，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撇开眼：“啧啧，林晚，一年没见，还以为你有什么大出息呢！

”“原来就靠在这里打工给自己换一个落脚地啊？离开我，你果然就是个废物！

”他语气顿了顿：“你给晓晓道歉，我就把你接回家去。”1“我是义工，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努力想反驳，林旭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蔑打断：“哦，在哪儿高就？厕所擦地，还是在后厨洗碗？”“我在便利店上夜班。”我挺直腰杆，却换来他更猛烈的讥讽。“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就这么个破地方？”“当初一腔孤勇咬我时，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说死都不会求我吗？”“看看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连晓晓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我喉头发紧。又是林晓晓。又是比较，永远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是仰人鼻息的小丑。“晓晓接手了集团十几个亿的业务，成了最年轻的高管，你呢？”他的目光扫过我的义工胸牌：“在这里伺候快死的人，给人家端屎端尿？林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说吧，是不是后悔了，打听到我要来这里，故意在这等我？”他冷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行了，别装模作样了！给晓晓道个歉，过去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什么？”我僵在原地。荒谬感让我笑出声。一年了，他见到我的第一面，仍然逼我向那个毁掉我一切的人道歉。“放开！”我奋力挣扎，可力有不逮，林旭纹丝不动。我终于没忍住，“哇唔”一声将腹中翻腾的早饭悉数吐到他身上。林旭被吓得松开手：“你怎么了？

”我没理他，只是扶着墙根大口喘气。我打工，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在死前，来这里换一张床位。毕竟，我活不过一个月了。可林旭不会理解。他审视着我苍白的脸，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厌恶：“林晚，你该不会是......”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发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我知道他又误会了。“跟我回去。”他捉住我手：“我可以不计较你那些破事，但你必须，改过自新！”我冷笑，对准他裸露的小臂狠狠咬下去。趁他哀嚎间隙，我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他暴怒的低吼：“林晚，我真他妈后悔你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说，这么不堪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可是哥哥我也后悔了。2我一口气跑过三条街。

直到看见那盏二十四小时亮着的便利店招牌，狂跳的心脏才稍稍落回实处。刚进门，一团黄色的影子从角落的纸箱中窜出来，围着我脚边兴奋打转。“阿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蹲下身，抱住小狗柔软的身子。阿黄温顺地亲着我的手，鼻尖湿漉漉的。

阿黄是我收留的流浪狗，在我被野狗追咬的时候，它冲过来为我挡住了所有攻击。从此，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其实，十年前，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像它一样护住过我。

我和林旭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在那个年代，长兄为父， 为了不让我挨饿，他去面包店偷面包，被店主抓住，打得鼻青脸肿，却把那个压扁了的面包死死护在怀里塞给我吃。零下十度的寒冬，他用仅有的厚棉袄裹住我，自己高烧三天不退，却还忙着用冻裂的手指给我擦眼泪：“晚晚不哭，哥哥不冷。”后来，因为一次意外，我们走散了。再见面已是十年后。已是医药大亨的林旭，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他说：“晚晚，哥哥再也不要把你弄丢了！

”我从老仆人的叹息中拼凑出那些年林旭的生活。他疯了一样找我，被骗，被打，睡过桥洞，捡过垃圾，最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孤苦无依的林晓晓。她长得像我，却比我更乖巧，更柔弱，更符合他想要精心呵护的“妹妹”定位。所以，他留下了她。

把本该给我的愧疚和爱，加倍给了她。可哥哥不会知道，在我回家后，林晓晓会故意戴上我母亲留下的钻石发夹，当着我面踩烂在地上。

然后扑进闻声赶来的哥哥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这可是妈妈唯一的遗物，晚晚她怎么忍心！

”她会在我为哥哥筹办的生日宴上，吃下夹着芒果的三明治，痛苦地抓挠喉咙，被紧急送进医院。醒来时，抓住哥哥的手，泪如雨下：“哥，您别怪晚晚，她不知道我芒果过敏。”哥哥双眼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林晚，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晓晓芒果过敏，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她甚会疯狂到故意从三楼跳下，摔断一条腿，只为了向我证明：“你看！

哥哥现在心里只有我！”感谢她，让我终于看清了。那个走路会把我护在道路里侧，会为我偷一块面包挨打，为我冻得发高烧的哥哥，早已死在了我们走散的那一年。

“呜……”阿黄的呜咽声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回。我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正准备给它制作晚餐，便利店的门被撞开了！林旭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火腿肠，落到蹭着我裤脚的阿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看来你不仅喜欢伺候死人，还喜欢伺候流浪狗。”我下意识地把阿黄护在身后。“跟我回去。”他命令道，不留任何转圜余地。我倔强地立在原地，与他对峙。“我已经帮你跟老板辞职了。

”“明天一早，去我公司上班，好好跟晓晓学学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面！

你必须改掉你乡下人的脾气！”“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尖叫起来，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紧：“我不去！我死也不跟她学！”他猛地跨前一步，一把攥住我枯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林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只要你一天是我妹妹，我就有责任把你调教好！”“留在这破地方干嘛？

继续丢我的脸吗？！”“我丢你的脸？”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哥，从我回来那天起，你不是一直就觉得我丢你的脸吗？比起林晓晓，我做什么不丢脸？

”他脸色铁青，另一只手猛然扬起。我闭上眼，等待巴掌落下。但并没有。他松开我，目光落在了我身后摇着尾巴的阿黄身上。“把狗处理掉。”我如遭雷击，猛地转身抱住阿黄：“不行！你们不能动它！”阿黄在我怀里发出恐惧的哀鸣。

林旭居高临下俯瞰着我，像在观看一场无聊至极的闹剧。“林晚，你自己选。

”“是明天去公司报到，还是......”他顿了顿，声冷如刀。“还是当着你的面，把这条狗打死？”3林旭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第二天，我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林晓晓的办公室。林晓晓立刻摆出最温柔得体的笑容。“晚晚，你可算来了，我都为你打点好了！”她快步走来，亲热地想要挽住我的手臂，被我下意识躲开。她的手臂尴尬僵在半空。很快，她掩下一闪而过的不悦，笑得愈发灿烂：“晚晚你放心，既然哥哥把你交给我，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先做我的助理，熟悉熟悉环境。”“嗯。”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林旭似乎对我的态度不满意，但最终没说什么，只交代了一句“听话”便扬长而去。

林旭一走，林晓晓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昂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积灰的小桌子：“那是你的位置，安静呆着，别惹事儿。”很快，我就领教了她的“照顾”。她向所有人透露了我“空降兵”的身份，以及“没什么学历”。

于是，周围好奇的目光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我去茶水间倒水，一进门，热聊立刻打断，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交换着眼神，呼啦一声散开。我想跟着一位看上去面善的大姐学点东西，对方却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哎哟林小姐！您可别开玩笑了！您身份尊贵，我哪儿带的了您啊！”“这要万一出了差错，林总怪罪，我可担待不起！

”办公室里响起压抑的窃笑声。我只好落寞地坐回角落。明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为了阿黄，也只能咬牙硬挺。第三天，林旭来了。林晓晓又如解语花般迎了上去：“哥，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晚晚的吧？晚晚可努力了，一直在认真学习呢。”林旭点点头，目光扫过我，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可下一瞬，林晓晓就尖叫起来：“欸，你们谁看到我的钱了？我等下要给傅总结款的那五万块现金，怎么不见了！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抽屉：“怎么会这样？

我就去了趟洗手间……”办公室里的人立刻围到她身边，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

人群中有人提醒：“林经理，您走前，是不是让林晚帮您整理过桌面？”这话一出口，所有目光齐刷刷钉死在我身上。林晓晓抬头望向我，嘴巴张成了o字形：“晚晚，不会是你吧？”我冷漠地撇过脸，又来这招。她是吃准了，这招对我哥，百试不爽。果然，在周围员工你一言我一语地要求“还我清白”的劝导下，林晓晓得意地把目光投向林旭。

“林总，您怎么看？”我也在盯着林旭。即使他让我失望了无数次，可这一次，我还是忍不住期望，他能在外人面前，维护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林旭的脸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可他回避着我的注视，沉默依旧。我彻底心死，猛地抓过挎包，将里面东西一股脑倾倒在桌面上。一叠崭新的钞票，赫然掉落在一堆钥匙纸巾中间。下一瞬，林旭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无药可救！林晚，你简直无药可救！！”他抓起那叠钱，狠狠砸到我脸上。“狗改不了吃屎！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半点期望！”望着那张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我释然地笑了。

心口那个地方，终于死透了。我抬起手，狠狠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用力甩在地上，接着是西装外套，也被我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众目睽睽下，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窒息到爆炸的地方。我在大街上徘徊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我蹲在巷口的垃圾桶旁，挑拣着不算太烂的菜叶。忽然，脚边有些发痒。一低头，阿黄亲昵地扎到我脚边，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舔舐我的鞋背。我蹲下身，摸着它柔软暖和的皮毛，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可怜的阿黄，在这个世上，你是孤零零的，我也是孤零零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儿。“哟，这妞哭得挺带劲啊！”巷子深处，几个满身酒气的小混混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我警惕地抱紧阿黄，想要起身离开。“别走啊，妹妹，哥哥们安慰安慰你……”其中一个黄毛伸手来抓我。我尖叫着躲闪：“放开我！

”阿黄猛地从我怀里窜出去，凶狠地吠叫着，一口咬在黄毛的小腿上！“操！死狗！

”黄毛吃痛，抄起墙角一根木棍，狠狠砸在阿黄身上！一声凄厉的惨叫，阿黄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几步远的水潭里，没了声响。“阿黄！”我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另两个人死死按在墙上！一双脏手捂住我嘴巴，刺鼻的味道强行灌入！是药！

我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有备而来！头脑炸开一片朦胧的雾气，意识消散前，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下来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是林晓晓！

她举起手机从容不迫地记录下一切。一刻钟后，那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混混，又快速消失在巷子深处。我满身污泥，仓惶地坐在地上，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一接通，林旭暴怒的咆哮震耳欲聋：“林晚！你他妈到底还要不要脸？！拍下那种视频发给我！

你是不是觉得很刺激？！”“为了报复我，你什么恶心的招数用上了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自爱、自甘下贱的妹妹！！”4我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辩驳欲。

不等他发疯，我直接挂掉了电话。几步之外，阿黄躺在恶臭的污水坑里，一动不动，双眼圆睁，直直地望向我的方向。我抱起它，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天亮时去了墓园。

守墓的大爷听清我的来意后，皱紧眉头。“跟狗合葬？不行不行，小姑娘，没这规矩！

人和畜生怎么能埋在一起？晦气！”“它不是畜生……”我声音沙哑：“它是我家人。

”“它死了，我也快要死了，求求你，我只想跟它葬在一起。

”大爷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别添乱！”最后的念想也断了。我抱着阿黄，失魂落魄地走出墓园大门。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只配暴尸荒野，跟我的阿黄一样。

一辆黑色豪车冲过来，猛地刹停在我身边。车门打开，林旭脸上带着极度烦躁的怒意。

“林晚！你又在搞什么鬼？抱着条死狗东游西逛，还嫌不够丢人吗？！”他厉声呵斥，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往车里拖：“跟我走！”这一次，我不再挣扎，任由他拖我去了医院。

我坐在诊室里，听着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框眼镜的医生，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宣读我的“判决书”。“处女膜陈旧性破裂。”“根据病史和表现，初步诊断边缘型人格障碍，伴有明显的表演型特征和自毁倾向。

”“而且同时跟那么多人......不排除有性瘾可能，需要进一步观察。”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我木然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医生旁身旁脸色铁青的林旭。“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