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诊断书与分手费桑晓觉得，今天北京的天气好得有些讽刺。

湛蓝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琉璃，阳光慷慨地洒满国际CBD的每一寸玻璃幕墙，晃得人睁不开眼。她刚从医院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仿佛握着的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冰。胰腺癌晚期。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是隔着一层水，听不真切，只有这四个字，清晰得残忍。寿命，最多一年。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靳氏集团总部大楼，电梯镜面映出一张苍白却依旧精致的脸。二十四岁，人生本该刚刚开始，却已经被判了死刑。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尽收眼底的帝都，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和靳百川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融为一体。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得如同雕塑，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将一张支票推过桌面。“桑晓，这是五百万。

”桑晓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压过了胸腔里那股因绝症而生的悲凉。她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涩：“靳总，这是什么意思？”靳百川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她明天回国。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她”？桑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是谁。洛诗晴，靳百川的初恋，靳家唯一认可的未来儿媳，三年前出国深造的国际知名钢琴家。原来这三年，她桑晓的存在，只是为了在洛诗晴不在的时候，填补靳百川身边的空白。

一股尖锐的疼痛猝不及防地刺穿心脏，比拿到癌症诊断书时还要猛烈。她以为三年日夜相伴，就算养只宠物也该有点感情，可原来在他眼里，她真的就只是个……替代品。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她努力挺直脊背，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狼狈。

“所以，这是分手费？”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一丝嘲弄。靳百川微微蹙眉，似乎不喜欢她用的这个词，但并未纠正。“你可以这么理解。拿到钱，离开公司，消失。

”冷漠，干脆，不留余地。桑晓的目光落在支票上那一长串零上，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她这三年呕心沥血的工作，无数个加班到凌晨的日夜，替他拿下一个又一个难啃的项目，原来就值这轻飘飘的五百万？还有她口袋里那张冰冷的诊断书，和她刚刚查出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那个秘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伸手拿起了那张支票。靳百川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轻蔑，快得让人捕捉不到。果然，都是为了钱。然而下一秒，桑晓当着他的面，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张支票撕碎。

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靳百川，”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钱，买不起我这三年。”靳百川的眉头彻底拧紧，眼神锐利地看向她，带着审视和不悦：“桑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拿着你应得的，体面地离开。”“应得的？”桑晓忽然笑了，笑容苍白而艳丽，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你觉得这五年百万，是我应得的？那好吧。

”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另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轻轻放在那些支票碎片旁边。

“既然要算账，那就算清楚。这是你去年亲笔签名的项目对赌协议副本，”她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协议规定，若‘星耀’项目最终利润率达不到30%，项目负责人需按实际投资额的百分之十，赔偿公司损失。很不幸，根据财务部最新核算，利润率只有29.7%。按协议，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需要赔偿公司……嗯，大约一百亿。”她歪了歪头，眼神无辜却冰冷：“靳总，您是最大股东，执法必严。这五百万，连零头都不够呢。

您是现在扣我工资抵债，还是直接报警抓我？”靳百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桑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份对赌协议，是他当时为了激励团队设定的极高目标，他从未想过会真的让她承担。

甚至后来项目微超预算，他也默许了。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个来反击他。

“我当然知道。”桑晓迎上他骇人的目光，毫不退缩，“靳总一向公事公办，铁面无私，不是吗？我只是在按照您的规矩办事。”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英俊却无情的脸上，轻轻吐出最后几句话，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钱，我一分不要。债，我现在也赔不起。

所以，只好先欠着了。祝您和洛小姐……百年好合。”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踩着七厘米的高跟，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办公室门口。背影决绝，像是一只即使折断翅膀也要飞离牢笼的鸟。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靳百川才猛地回神。

他看着桌上那堆支票碎片和那份刺眼的对赌协议，胸口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失控的躁怒。

他一把抓起内线电话，低吼：“拦住桑晓！”几分钟后，保镖战战兢兢地回报：“靳总，桑秘书……她直接下了地下车库，开车走了。我们没拦住。”靳百川狠狠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楼下川流不息，早已看不到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跑的踪影。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压下心里那股陌生而不安的情绪。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走了而已。他这样告诉自己。2 消失的她桑晓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她退租了离公司不远的高级公寓，手机号码成了空号，所有的社交账号停止更新，就像一滴水蒸发的毫无痕迹。靳百川动用了一切手段去找，却一无所获。她似乎早有准备，切断了所有可能被找到的线索。起初的几天，靳百川是愤怒的。他认为这是桑晓欲擒故纵的把戏，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挑战他的权威。他等着她熬不住，哭着回来求他。然而，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一个月过去了，桑晓没有出现。新来的秘书笨手笨脚，泡的咖啡不是太苦就是太淡，行程安排漏洞百出，提交的文件格式混乱。

靳百川的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暴躁，整个总裁办笼罩在低气压下，人人自危。

他时常会在开会时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边，那里曾经总是坐着一个身影，能在他微微蹙眉时，就精准地递上他需要的文件或数据。如今，那个位置空着，让他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他试图联系桑晓的家人朋友，却发现她对她的过去讳莫如深，他除了知道她老家在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父母早逝，几乎一无所知。这三年，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他和工作。这种认知让靳百川心里那股莫名的空虚感愈发扩大。

洛诗晴回国了。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努力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修复他们之间缺失的三年。

靳百川尝试着接受，他带她出席商业酒会，陪她听音乐会，给予她作为正牌女友应有的体面。

但每当洛诗晴想要更进一步的亲密，或者用娇嗔的语气抱怨他对她不够上心时，他总会下意识地想起桑晓。桑晓从来不会抱怨。她总是冷静、高效、无所不能，将他的一切打点得井井有条，仿佛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出错。他甚至……从未见过她哭。

除了最后那天，她转身离开时，他好像瞥见她眼角有一丝水光，但当时他以为只是错觉。

现在，他不确定了。两个月后，“星耀”项目正式审计结束。

财务总监忐忑不安地将最终报告放在靳百川桌上。“靳总，这是‘星耀’的最终财务报告。

利润率……确实是29.7%。”总监声音发紧，生怕老板想起那份该死的对赌协议。

靳百川盯着报告上那个数字，半晌没有说话。29.7%。无限接近成功，却功亏一篑。

差的那0.3%，恰好发生在项目后期，因为洛诗晴的一个越洋电话，说他生日快到了，想要某位大师的限量版画作，他临时抽掉了一部分资金流，导致项目最后阶段的一个宣传环节预算缩减。当时他觉得微不足道，桑晓似乎提出过异议，但他没有理会。所以，这份天价赔偿协议，某种程度上，是他亲手造成的？

这个念头让靳百川感到一阵极度的不适。他挥挥手让财务总监出去，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认真思考桑晓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你的钱，买不起我这三年。”“债，我现在也赔不起。所以，只好先欠着了。”她当时是什么心情？绝望？愤怒？

还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靳百川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停止这些毫无意义的猜想。

他签了字，将那份审计报告扔进抽屉最底层，连同那份可笑的对赌协议一起，试图尘封。

但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破了口，就再也回不去了。半年后，靳百川几乎已经接受了桑晓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事实。只是偶尔在深夜，他会从梦中惊醒，梦里是桑晓最后看着他那个平静又破碎的眼神。他开始更加疯狂地工作，试图用忙碌填补那块莫名的空缺。靳氏集团的商业版图还在不断扩大，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荡。洛诗晴越来越不安，她能感觉到靳百川虽然在她身边，心却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她试图打听那个消失的女秘书，却只换来靳百川更冷的脸色和更长久的沉默。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3 耀眼的归来一年一度的亚太区科技创新峰会上海站，星光熠熠，名流云集。

这是业内最高规格的盛会，汇集了顶尖的企业家、投资人和科技新贵。

靳百川作为靳氏集团掌门人，自然是全场焦点。他携洛诗晴一同出席，两人挽手出现在红毯上，闪光灯亮成一片，俨然一对璧人。只是靳百川的神情依旧淡漠，应对得体却疏离。洛诗晴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笑容温婉，紧紧依偎在他身边，享受着众人的艳羡。峰会进行到一半，是一场重要的跨界合作论坛。主持人神秘地宣布，接下来的一位演讲者，是近期在全球科技界掀起巨浪的神秘新贵，萤火科技的创始人兼CEO。“这位创始人极其低调，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但其公司推出的‘灵犀’AI生态系统，以其惊人的迭代速度和打败性体验，短短半年内估值已突破百亿美金！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萤火科技的——桑晓女士！

”灯光聚焦，后台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一席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剪裁利落，完美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微卷的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纤长的脖颈和精致冷艳的侧脸。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从容，气场强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美得惊人，也冷得慑人。

当那张脸清晰地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台下原本嘈杂的掌声和议论声瞬间静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在台上的桑晓和台下的靳百川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是桑晓！那个一年前从靳氏集团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首席秘书桑晓！

她竟然成了估值百亿的科技新贵？！这怎么可能？！靳百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她。

但她又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桑晓，完全不同。曾经的桑晓，是温顺的、专业的、内敛的，像一颗被打磨光滑的珍珠。而台上的这个女人，自信、耀眼、锋芒毕露，像一颗骤然出鞘的钻石，璀璨夺目，却也冰冷坚硬。她甚至……比一年前更美了，那种美带着一种经历过淬炼后的坚韧和力量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洛诗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她下意识地抓紧靳百川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西装面料里。

桑晓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台下诡异的气氛和那些探究的目光。她站在演讲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当掠过靳百川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她开始了她的演讲。流利的英文，清晰逻辑，前瞻的视野，对技术深入浅出的解读，以及对未来格局的精准判断，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冷静、自信，充满力量。

这与一年前那个沉默寡言、只是执行命令的女秘书，判若两人！

靳百川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发光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难受，却又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她没死。她活得很好。好得超乎想象。

那他的寻找，他的愧疚，他这一年来的心烦意乱，算什么？一场笑话？论坛结束，进入交流环节。桑晓瞬间被蜂拥而上的媒体和投资人围得水泄不通。靳百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松开洛诗晴的手，大步朝着那个中心走去。洛诗晴想跟上，却被记者拦住采访，只能眼睁睁看着靳百川拨开人群，走向桑晓。

桑晓正微笑着与一位外国投资人交谈，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她蹙眉转头，对上一双压抑着风暴的黑眸。“桑晓。”靳百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谈谈。”桑晓的目光冷淡地扫过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然后缓缓抬起眼，看着他，红唇勾出一抹疏离而客套的弧度。“这位先生，请问您哪位？我们认识吗？

”靳百川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不认识？她竟然敢装作不认识他？！

周围的记者们兴奋地按着快门，这可是惊天大料！靳氏总裁和前秘书的恩怨情仇！“桑晓，别跟我玩这种把戏！”靳百川咬牙，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你到底想干什么？

”桑晓吃痛，眉头蹙得更紧，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她用力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小西装、梳着油头、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却一本正经的小男孩，突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焦急的助理模样的女人。

小男孩看到靳百川抓着桑晓的手，立刻冲上前，用小短腿使劲踢了靳百川的小腿一下——虽然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坏蛋！

放开我妈妈！”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吼道，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毫无畏惧地怒视着靳百川。妈妈？！这个孩子……是桑晓的儿子？！她竟然有儿子了？！

靳百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抓着桑晓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桑晓立刻抽回手，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圈红痕。她弯腰将小男孩抱起来，语气温柔了许多：“小熠，妈妈没事。

”叫小熠的男孩紧紧搂住桑晓的脖子，依然警惕地瞪着靳百川，小脸气鼓鼓的。

靳百川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酷似桑晓眉眼的小男孩，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痛得几乎喘不过气。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

这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一年前她离开时……他死死盯着桑晓，声音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句话：“桑晓，这孩子……是谁的？”桑晓轻轻拍着儿子的背，闻言，抬眼看向靳百川，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冰，带着浓浓的嘲讽。她还没说话，怀里的桑熠小朋友又抢先开口了，小脑袋一扬，声音响亮又清晰：“反正不是你的！

我妈妈说了，我爸爸是个王八蛋，早就嗝屁啦！”童言无忌，却像一枚炸弹，轰然引爆全场。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闪光灯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靳百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桑晓。桑晓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看了靳百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她抱着儿子，在助理和保安的护送下，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决绝而优雅的背影。靳百川僵在原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远去，只剩下那句“爸爸是个王八蛋，早就嗝屁啦”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

4 红眼的霸总与当众打脸“靳总？靳总？”洛诗晴终于挤了过来，看到靳百川失魂落魄、脸色骇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他。靳百川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猩红地死死盯着桑晓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王八蛋？死了？

她竟然这样告诉他们的孩子？！那孩子……那孩子明明眉眼间有他的影子！

巨大的震惊、愤怒、被欺骗的感觉，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孩子就是他的！是在她离开之前就有的！

所以她当时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洛诗晴回国，也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协议，而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而她竟然瞒得死死的，独自生下孩子，然后在一年后以这种惊艳的方式回来，当着全世界的面，给他如此难堪的一击！好！很好！

桑晓，你真是好样的！“百川，你没事吧？那个桑晓她……”洛诗晴试图安抚，声音带着委屈和不安。“闭嘴！”靳百川低吼一声，吓得洛诗晴瞬间噤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未对她如此凶过。靳百川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桑晓，问清楚！他推开周围的人群，疯了一样朝着桑晓离开的方向追去。后台休息室走廊，他终于再次拦住了她。

桑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追来，让助理先抱着孩子进去休息室。小男孩趴在助理肩上，还对着靳百川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桑晓！

”靳百川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一步步逼近她，将她困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桑晓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脸上却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靳总，听不懂人话吗？我儿子说得很清楚了。

”“你撒谎！”靳百川低吼，双手猛地撑在她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彻底禁锢，“时间对得上！

他看起来就是四岁多！一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就已经怎么样？

”桑晓冷笑着打断他，仰头直视他猩红的眼睛，“靳百川，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你以为全世界的孩子都跟你有关？”“那你告诉我，他是谁的孩子？！

”靳百川的理智几乎被燃烧殆尽。“是谁的都跟你没关系。”桑晓的语气充满厌弃，“让开，靳总，我们并不熟。”“不熟？”靳百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我们在一起三年！你告诉我我们不熟？桑晓，你瞒着我生下我的孩子，现在还敢说不熟？

”肩膀被捏得生疼，桑晓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眼神一厉，猛地抬膝顶向靳百川的腹部！

靳百川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吃痛地松开了手，弯下腰去。桑晓趁机脱离他的掌控，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眼神睥睨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语气如同冰渣：“靳百川，请你放尊重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请你出去。”靳百川缓过那阵剧痛，抬起头，眼神更加骇人：“桑晓，你真是长本事了！”“拜你所赐。”桑晓冷笑，“如果不是靳总当年铁面无私，判我赔那一百亿，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或许也不会下定决心自立门户，能有今天。”她的话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靳百川最心虚的地方。“那一百亿……”靳百川喉咙发紧，“那份协议……”“哦，对了，说到那一百亿。”桑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手拿包里拿出手机，熟练地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对准靳百川，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一段录音——靳百川：“桑晓，这是五百万。她明天回国。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桑晓：“所以，这是分手费？

”靳百川：“你可以这么理解。拿到钱，离开公司，消失。

”……纸张撕裂声……桑晓：“靳百川，你的钱，买不起我这三年。

”靳百川：“桑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拿着你应得的，体面地离开。

”桑晓：“应得的？你觉得这五百万，是我应得的？那好吧……靳总，您是最大股东，执法必严。这五百万，连零头都不够呢。您是现在扣我工资抵债，还是直接报警抓我？

”靳百川：“桑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晓：“我当然知道。

靳总一向公事公办，铁面无私，不是吗？钱，我一分不要。债，我现在也赔不起。所以，只好先欠着了。祝您和洛小姐……百年好合。”录音到此结束。

靳百川的脸色从铁青变为惨白，最后一片死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桑晓，她竟然……竟然录了音？！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计划好了今天？桑晓收回手机，看着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样子，红唇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靳总，忘了？

是你亲口判我赔一百亿，逼我走的。怎么现在又跑来问我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她上前一步，明明比他矮，气势却仿佛在俯视他。

“当初给我分手费，让我消失的是你。现在追上来纠缠不休的也是你。靳百川，你是不是有病？”“我……”靳百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堵得死死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录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